第27章
向東陽一如平常淡定:“你身體不好,不要這麽激動。”
“平靜不了!”他冷冷笑了一下,“反正我回來就是為了她,誰也別跟我叨叨那些有的沒的。我的性子大家都知道,暖暖要是有什麽不好了,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
店門口有兩人一前一後推門進來,東張西望似在尋人。
向圖南聽到那邊向東陽叫了聲他的名字,卻還是直接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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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補了妝出來,見向圖南身邊站着兩個人。
還沒等到她走近,那兩個人又匆匆離開。
她滿腹狐疑:“誰啊?”
“先上車再說。”
他站起來,她這時才發現他手中多了兩個袋子。
等到了車上,他從其中一個袋子中拿了一個紅色的手拿包遞給她:“應該配你的鞋子。”
溫暖驚訝于他的細心。
這時他又從另一個袋子中拿了兩個絲絨盒子。
“有點倉促,沒時間仔細挑。”他打開第一個盒子,從裏面取出一條綴着一顆珍珠的項鏈。
“這種裙子,配條項鏈可能更合适。”他說,“過來一點,我幫你戴上。”
溫暖屏着呼吸,稍微傾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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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手繞到她脖頸後,将項鏈戴上。
順勢親了下她的臉頰。
溫暖緊抿唇,不吭聲。
他又拿了另一個盒子,取出一對耳釘:“知道你喜歡帶鑽石的,不過為了配這條項鏈,暫時換一下這對。”
溫暖又前傾身體,偏着頭。
他先幫她取下原先耳上的那顆。
“暖暖。”他的聲音低沉又溫柔,手指不時碰到她耳上,動作也是溫柔的,“我家人那裏,有點麻煩。不過這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沒處理好。”
取下一顆,再取另一邊。
溫暖又換了個方向偏着頭。
他的手指碰到她耳上,略微能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
她的心裏也有點熱,還酸。
“我暫時可能不會帶你跟他們見面,因為不想讓你去讨好他們,不想你受委屈。”
兩顆耳釘都取下來,他停下動作,靜看着她。
溫暖的睫毛微顫,第一次在和他對視時想避開。
“你給我點時間。”他輕聲說。
溫暖眨了下眼睛,又眨一下,輕點頭。
他終于笑了起來,看着她的臉:“化了妝,都不敢随便親了。”
溫暖也忍不住笑了,低聲道:“我再補一下就是了。”
他看着她的嘴唇,最後卻只是碰了碰她的臉頰,又含着她這邊耳垂,輕咬吮吸。
溫暖心裏酸酸漲漲的,手不自覺揪住他的襯衣。
“以後有事別瞞着我。”他的呼吸熱熱地撲在她耳上,“我喜歡我們像以前那樣。”
溫暖眼晴頓時一熱,霧蒙蒙的。
他低嘆:“眼皮還腫着呢,可不能再哭。”
又嘆一口氣:“跟我在一起,總惹你哭,算怎麽回事?”
溫暖的眼裏霧凝成了水,在眶裏打了幾個轉,終還是掉了下來。
他的手指輕壓到下眼皮上,壓掉眼淚。
取了新耳釘出來,一一幫她戴上,最後仔細端祥了她片刻,輕笑道:“我的暖暖真漂亮。”
好直白的誇獎。
溫暖竟然被他誇得有點害羞,嘴角早不知不覺翹了起來。
“你呢?就這樣過去啊?”
他笑得随意:“我換身衣服就行了。我哥會幫我帶衣服過去。”
提到向東陽,溫暖怔了一下,馬上嘆氣道:“其實他也沒說什麽。他又不清楚咱倆以前的事,當然只會為你委屈。我真沒怪他。”
他好似調侃般笑道:“暖暖現在真是知書達理。”
這話聽着怎麽有那麽點兒不對呢?
溫暖鼓着腮,揚了揚拳頭:“你的意思是我以前胡攪蠻纏?”
他只是笑,捉了她的手,放到唇邊親。
親了手背,又親手心,最後是手指,親吻完還輕咬着指尖。
溫軟的觸感從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底,她全身不由自主又酥又麻。
以前他就極喜歡親她,總好像親不夠似的,逮到機會就親,變着方法地親。
溫暖經常覺得自己像一顆糖果,才會讓他這樣讒。
牙齒松開指尖,他托着她的手,輕笑:“暖暖的手真好看。”
那種酥麻直抵心底,溫暖倏地收回手,心髒莫名砰砰亂跳。
比當初他偷襲着吻她還要緊張。
她說要直接誇她,他就如此直白,不再似少年時那樣明貶暗褒,繞着彎來誇,看來是真将她的話記在心上了。
他笑吟吟看她:“怎麽好像害羞了?”
溫暖臉上更熱,耳朵燙得厲害。
剛被他親過的那只手從指尖到手臂都還是麻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得要跳出來。
真的比剛好上那會兒還要心動。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似高興,又似感嘆:“暖暖現在倒有點像個小女人了。”
雖然只相差不到一歲,在情愛方面,他足以當她的老師。
早些年那次,他一表白,她就答應。
那時的她是真未開竅,更多的是小孩子心性--因為喜歡跟他玩,所以喜歡他。
即使是後面在一起那兩年,她對他的感情裏,也是隐含一點兄弟情義的。
倒是隔了這五年,他終于從她眼神中看到了小女人對男女情愛的忐忑和羞澀。
他不再是少年時那樣莽撞沖動,多了幾分成熟,他的暖暖,大概到這時,才算真正的開了竅。
這一刻,向圖南甚至是有點得意和滿足的。
将一個小女孩從青澀懵懂一路帶到現在,他始終是她感情世界裏的唯一。
“和你說件事。”他輕咳一聲,還是提到今晚的事,“今晚這場拍賣會,是路程程爸爸牽頭舉辦的。路程程學音樂,準備回國,她爸爸這是在為她造勢。”
這場拍賣會名義上是為了幫助聾啞兒童而辦,所以冠名“大愛有聲”,也是和她的專業挂鈎,為得是擡高路程程的身價。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貪心,要名,要利,要逼格,恨不得所有便宜都占完。
“所以今晚她應該會大出風頭。”頓了一下,他還是說出下半句,“這幾年,我爸媽和她爸媽,一直在撮合我們倆。”
籌備拍賣會時,他還沒受傷,路家就一再邀請他回國,他自己家裏也要求他一定要到場。
後面他受傷,兩家人都以為他回不來,都很失望,所以前幾天他回國,把路家人高興壞了。
他們都還以為他是為了路程程才回來的。
溫暖“嗯”了一聲,沒開口。
她對路程程有印象,但并不是緣于第一次見面。
高中那會兒第一次見,路程程在她眼中就是一個喜歡向圖南的長得漂亮,斯文但是有點小家子氣的女生。那時她朋友衆多,又沒和向圖南在一起,對這種只有一面之緣的女生,根本沒真正在意。
讓她印象深刻的,是第二次。
一場車展,她是車模,路程程是觀展人。
她的身邊有個年輕男人,看眉眼,大概是她哥哥之類的。
其實這種車展,有人是真心來看車,但也有很多人是沖着她們這些年輕漂亮,衣着又比較暴露的車模來的。
路程程走到她身邊時,溫暖就正被一個油膩猥瑣的大肚子中年男人糾纏,卻又迫于職業道德不得不一直對那個人保持微笑。
她并不瞎,看得到路程程眼中的那種鄙夷。
然後路程程跟她身邊的那人低語了幾句,那人睨了溫暖一眼,似笑非笑上前。
大概是認識,那人一靠近,那個中年油膩男就很識趣的走開了。
後來被路征程糾纏時,溫暖才知道他果然是路程程的哥哥。
當時的路征程并沒有和溫暖說一句話,只是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上下打量她,尤其是她的胸部。
最後他突然拿出一張名片,直接塞到她的衣領裏。
“有興趣跟我,就打這個電話。”
溫暖一直記得那一刻路家兩兄妹的笑。
“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鏽”,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世上,有些人就是活得比你輕松。
他們在起點上已經贏過你。
你孜孜以求的,他們都唾手可得,甚至棄若敝屣。
後來路征程糾纏她很久。
大概向東陽是真的讨厭她,他在暗中照顧他,但在這件事上,并沒有立即阻止。
一直到溫暖真的忍無可忍,潑了路征程一杯酒,路征程揚言要弄死她。
溫暖現在才明白,路家兩兄妹對她的惡意,并不是因為當年那次匆匆的一面,而是因為他倆是将向圖南當成路程程勢在必得的所有物。
“今晚他們肯定還要撮合我們。沒想到你也會去,我本來已經打算好如何應付的。”他的目光中竟有欠疚,“你要不喜歡,等會兒就跟我一起進去,跟在我身邊。不過我本來是另有打算的。我家下月中為了迎接我回來,會有一個酒會。那天我是主角,我本來打算那天帶你過去,告訴大家,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別惦記。”
在他的主場公開她的身份,才夠隆重,才更正式。
這或許也算是一個男人面對自己寵愛的女人時,那點微妙的虛榮心。
想讓她出風頭,想讓她受人注目,被人羨慕。
他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因為想到路家兩兄妹惹起的一點不快,立即在他的體貼中土崩瓦解。
溫暖的眼圈微紅,咬了下嘴唇,似嗔似喜:“誰惦記你啊,不要臉。”
他探身,握住她的手:“我才不要別人惦記。我只要暖暖想着我。那,等會兒我們一起進去。”
溫暖記起高中時的一點往事,狡黠一笑:“不。等會兒我倆假裝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