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溫暖這一覺睡得特沉,等醒過來時,腦中還暈乎乎的。
她習慣了一個人,一時竟然忘了向圖南的存在,因為窗簾是放下的,看不出天色,就半閉着眼睛去摸昨晚摘下放在床頭櫃上的腕表。
好家夥,快十點半了。
她一個激靈,電擊般從床上跳起來,就在同時,忽地記起兩件事。
她已經請了假。
請假的原因是……向圖南人呢?
她掀被下床,趿拉上拖鞋,飛快跑出卧室。
地方小,她一眼就找到他。
向圖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換掉了病號服,穿了件深藍色的襯衣,黑色長褲,一身暗沉的顏色。廚房小窗口外有大片的白光,襯着他的側臉,高挺的鼻梁格外顯眼。
他正低着頭,專心地攪着面前的砂鍋。
大概是粥,她站在外面都聞到米粒的香氣。
溫暖的腦中,忽然間閃過一個念頭:原來人家說心上猶如有一朵花般綻開這種感覺是真的。
她就站在那裏,朗聲道:“不經我允許,就擅用我的廚房,有點客人的自覺沒?”
他偏過頭。
因為逆光,面容有點模糊,但看得出是在笑。
“過來。”他沖她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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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剛往前一步,卻忽地想到自己頭發淩亂,滿臉油脂,還沒刷牙。
她立即調轉頭,逃向洗手間,邊跑邊叫:“等會兒。”
“砰”一聲關上門,把快要追上來的人堵在門外。
沒多時神清氣爽地打開門,向圖南人就在門邊,守株待兔。
“好了。”她仰着臉,小孩求表揚似的,“可以親了。”
溫暖是小臉,褪了高中時的嬰兒肥,更顯得精致。
這會兒沒化妝,白白淨淨一張小臉,帶着水汽,新剝殼的雞蛋似的。
除了眼睛還有點紅腫。
他忍不住笑:“誰想親你了。”說話時,手已經捧住她的臉,從額頭開始,一路親到嘴唇。
溫暖的雙臂攀上他的肩,盡力配合他的親吻。
錯過了五年,終歸是一種遺憾。他一親上她,就舍不得松開。
好不容易戀戀不舍松開她,他還沒忍住,又啄了啄她的嘴唇。
溫暖的唇上帶着水光,笑得眉眼彎彎:“見着我就親,是想補上那五年的?”
他笑。
她嘴唇一嘟:“那就再親會兒呗。”
他這下是真笑了。
就沒見過她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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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經歷過其他人,無從比較,可是向圖南仍堅定地認為,暖暖是最可愛的女人。
懵懂,單純,卻又大膽,熱情。
第一次時,兩人都十分混亂,要不是有着“第一次”這種特殊意義的光環,其實真不算什麽美好的回憶。他最大的感受,只有得到的狂喜,還有她疼哭了。然後他的表現其實并不好。
第二次是在他們曾經同床共枕過的那個房間,兩人胡鬧了整個白天。
那時的溫暖羞澀又大膽,小臉羞得紅撲撲的,卻一直對他的身體表現出極大的興趣,而且勇于嘗試。
兩人互相探究對方的身體,一下子就解鎖了好幾鐘姿式。
說句不要臉的話,這幾年他自行解決的時候,就是反複回味他倆的第二次。
她在他身下時的喘息,在他身上時的迷亂,還有動情時,因為陌生而出現的無措和無助。
征服,被征服;開發她的身體,又反被她開發。
從肉體到心靈,都契合無比。
分開的這幾年,他一直在想,錯過了暖暖,他這輩子都遇不到她這麽特別的姑娘了。
其實就連當初決定在一起時,也因為她的性格,變得特別有趣。
就在那次意外遇見,一起逛街之後沒多久,兩人又一次在臺球室裏相遇。
他是這方面的高手,而溫暖卻是一竅不通。
她這人愛争強好勝,立即纏着他要學,後面為了贏他,甚至不惜逃課去練球。
國慶放假時,溫暖又一次對他發起挑戰。他有所圖謀,故意将其他人都支走,然後有意放水,讓她贏。
這下可把溫暖得意壞了。
而他就趁她得意忘形時,将她摁到牆上,直接親上去。
溫暖愛動手,所以他早有準備。他用腿壓着她的腿,手臂箍住她的手臂,溫暖動不了,又被吓呆了,眼睛睜得骨溜溜的,只傻看着他。
“不讨厭和我一起玩吧?”他問。
溫暖呆呆地點頭。
“剛才親你,會不會覺得惡心?”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老實搖頭。
他松了一口氣,笑着誘哄她:“喜不喜歡我?”
她不吭聲,只傻乎乎地看着他。她的眼睛真漂亮,又大又圓,又黑又亮。
他笑:“不讨厭就是喜歡。”
她眨了下眼睛,又眨一下眼睛,終于開了口。
“不該你先表白嗎?為什麽要問我?”
他又一次被她逗笑,卻迅速斂了笑,十分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暖暖,我很喜歡你。”
溫暖噘了下嘴唇:“沒了啊?”
“嗯?”
她抿唇笑,也不知是害羞還是高興:“你不再親一下嗎?剛才我都沒感覺到。”
向圖南不知道其他女生是什麽樣子,可是帶着點兒天然呆的溫暖簡直可愛到爆。
他毫不猶豫地親下去。
這一次他沒有刻意壓着她,溫暖自然沒有反抗,親到後面,她還主動摟住他的腰。
她是個好奇心很重的小孩子,最初的被動承受過後,她的小舌頭就像小蛇一般,開始舔他的嘴唇,甚至還試探着往他嘴中鑽。
等到他一主動,又吓得趕緊縮回去。
等到親完了,他再一次問她:“喜不喜歡我?”
溫暖的臉紅紅的,嘴唇還帶着水光。
她很肯定地一點頭,一點也不含糊扭捏:“喜歡。”
頓了一下,又加一句:“我還喜歡你親我。”
又頓了一下,她輕輕地在他胸上搗了一拳:“親了我,可就不準再親別人了。”
就這樣,他倆就在一起了。
後來一直到分手,溫暖都再沒贏過他。所以溫暖常說,當初那次,他是有預謀的,是老司機。
有預謀的,他承認,老司機,卻真是冤枉。
那天她是沒發現,他的手心裏全是汗。最開始那次偷襲,還被她的牙齒磕到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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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籲籲地松開溫暖時,向圖南還在想,怎麽他就能這麽走運,撿到這樣的寶貝。
溫暖也有點氣息不穩,嘴角還帶着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她用身體撞了下他的:“想了?”
身體反應騙不了人,抱着最愛的姑娘接吻,沒反應才是不正常。
他大大方方點頭:“想你了。”
溫暖抿着嘴唇笑,踮起腳咬着他的耳垂:“要不要?”
他有留意到,她的耳尖是紅的。
溫暖就是這樣,清純又肉/欲,含蓄又奔放。
他摟着她的腰,讓兩人的那裏緊緊貼在一起,邊親吻她的臉。
“我現在這樣,真想讓我死在你身上啊?”
她低笑着,臉埋在他的頸間,聲音悶悶的:“可以讓我來嘛。”
他的腦中一下子閃過五年前那個夏日。
緊閉的窗簾,光線黯淡的房間裏,她的頭發被汗打濕,眼神也濕漉漉的,就那樣直勾勾地看着他,咬着嘴唇喘息,啞着聲一遍遍叫他的名字,最後痙攣着軟倒在他身上。
那一刻,她是這個世界上最誘人心智的女妖。
他被蠱惑,幾乎把持不住。
僅存的一點理智在拽着他,他的聲音都啞了:“沒有保護措施。除非你想現在就生寶寶。”
溫暖的身體僵了一下,慢慢從他胸前擡起頭。
“那還是算了吧。”她鼓了下腮,又馬上沖他笑了笑,“不是因為之前那個孩子啊,我就是想趁着這幾年好好賺點錢。”說着又抿着嘴唇笑,偷着腥的小貓似的,“過幾年我一定幫你生。生三個,讓你抱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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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折騰,等到真吃上飯,也不知是算早飯,還是中飯。
溫暖邊吃雞絲粥邊看微信。
昨晚臨睡前她給陳祺發了信息請假,陳祺早就發了微信過來問她是不是病了。
溫暖一邊喝着粥,一邊回她:沒病。昨晚我男朋友來了。
陳祺也不知是正閑着了還是碰了巧,幾乎秒回:我懂。後面跟着三個羞紅臉的表情。
溫暖知道她是想歪了,可是也懶得解釋。
陳祺這時又發了一條過來:下午你不是約了向東陽嗎,幹脆直接去那裏,省得繞來繞去。
這是疼她呢。
溫暖咽下口中的粥,正想回句謝謝祺姐體貼,就看到她又發了一條過來:腿酸嗎?還能走嗎?
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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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向東陽約得是下午四點半見面,四點十五分,溫暖已經到了大廈樓下。
向圖南親自開車送她。
她解開安全帶,又交待他一遍:“你就在這裏等我吧。最多也就半個多鐘的事,我很快回來。啊,再說一次,”她的手指點着他,“不準給你哥打電話幫我說話,聽到沒?”
他沒回答,只是猛伸出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将她拖到他這邊,用力親吻了一下。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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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公司和恒置暫時還沒有業務上的往來,這是溫暖第一次來恒置。
站在電梯裏,随着電梯上升時,她在想,其實人人平等這句話是假的。有些人從出生那刻起,就要高其他人一等,比如向東陽,也包括包圖南。
真正意義上,溫暖只見過向東陽一次。
向圖南那個人,總有點不正經,還着點兒痞氣,而向東陽,那是真正的冷。非常的高冷--高高在上的,讓你覺得冷。
其實不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嗎,但就因為他身上擁有的那些社會屬性,就讓你不得不仰望他。
此刻,她站在向東陽寬大的辦公桌前,明明他是坐着的,仰着頭看她,溫暖仍然覺得他在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但他也只看了她一眼,好像就為了确認是不是她這個人,然後就低下頭,繼續看面前的文件。
“二十分鐘,有事直說吧。”
他并沒有邀請她坐下。
溫暖站在那裏,先輕籲一口氣。
沒關系,她碰過的冷遇又何止這一點。
“二十分鐘十分寶貴,您這樣的人面前,什麽小心思也肯定藏不住,那我就開門見山吧。”盡管向東陽根本沒看她,她仍然露出職業化的微笑,同時有意控制着說話時的氣息。
“前段時間我們公司這邊因為員工的疏忽,推薦了一個很不合适的人給您的女友楊小姐做助演,惹到她不快,這是我們公司的過失。我們一直在向楊小姐道歉,并想彌補這個過失。所以我異想天開,想給她另尋一個更合适的人選,就是您。”
她是配音演員,在控制聲音這方面十分有一套,既可以保證語速夠快,卻仍然吐字清晰,而且語氣剛中帶柔,不會因為語速過快讓人覺得是在吵架。
只是,大概是因為真的太異想天開,一直低着頭的向東陽終于擡起頭來。
他丢下筆,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饒有興趣地盯着溫暖。
“溫小姐,你的想法十分大膽。我想知道,是什麽給了你這樣的底氣?”他的眼角微彎,露出一種輕蔑的笑容,“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