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季韶:“……”
多虧許教授語出驚人,他現在覺得自己像個趁在做春//夢逮着人家年輕小夥占便宜的老變//态。
“一般而言青春期的性//幻想對象大多都是喜歡的偶像, 或是身邊親密的夥伴, 再或者是家人, 都是正常現象。”
許松延理智分析, “你現在一個人到處旅游沒什麽固定的夥伴,又從不追星什麽的。是夢到季憬了嗎?”
季韶心情複雜地搖了搖頭。但他躺在浴缸裏, 不主動起身入鏡手機攝像頭也拍不到。
沒聽見聲音, 許松延還以為他是默認了。正想再說什麽時, 一聲底氣不足的嘆息從手機裏飄了出來。
“是江廖音。”
“……哈?”
“我夢到的人是江廖音。”
季韶坦白交代, “應該是因為我最近在跟他一起旅行,見面的次數還挺多的。”
“你怎麽又背着我偷偷見他了?”
許松延提高了聲音,“你跟我說出去是為了避開他的!”
“說來話長。”
季韶有預感自己說出實況來還會再挨罵, 索性轉移話題,“我這兩天有點不正常, 是不是也跟這個……發育有關?”
“這種時候你還跟他在一起,當然不正常。”許松延沒好氣道, “走到街上聞見Alpha走不動路?見到的Alpha都長着江廖音的臉?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不用找我, 讓他咬你兩口什麽事兒都沒有了。”
“……”
Advertisement
季韶心裏掙紮了一下。
“這次的夢就是個信號。”
許松延繼續說, “你的發情期已經滞後了太久, 或許就在最近一段時間,随時都有可能爆發。如果你不想接受他的标記, 就不要再讓他的信息素影響你。”
季韶聞言,悶悶不樂地沉入熱水裏。水面上緩緩浮出一串泡泡。
許松延:“裝死呢?”
“還在猶豫。”
季韶抹了抹眼睛,從浴缸裏站起身, 随手拉起浴巾小心地包裹。
身上的每一次肌膚都敏感得過分,任何摩擦都會帶來不适,尤其是靠近腺體的部分,他碰都不敢碰。按着浴巾潦草地吸幹了身上的水珠,就又抛在一邊。
他拿起手機出了浴室,倒在床上說出句自己都沒想到的話。
“如果我不是Omega就好了。”
明明從前最不堪重負的時候,他也只想過“我是Omega又怎麽樣,照樣能做到”。
或許是最近過得太惬意。他一想到這樣的日子以後或許不會再有了,心裏就很有些不舍,甚至對自己的性征生出怨念。
如果他不是Omega,不受信息素的壓迫,面對江廖音時應該能輕松得多吧。
可是如果他不是Omega,或許根本就不會遇到江廖音。那就連這兩個月的開心日子都沒有了。
“跟他一起玩真的很有趣。”
“但也很危險。”
季韶在床上翻了個來回,郁悶地問,“我的發情期會是什麽樣?”
“想象不出來。反正總得半死不活地褪層皮吧。”
許松延嘆了口氣,“如果可以,我現在就想讓你回來到我實驗室住進無菌艙裏。你還打算在外面待多久?”
季韶不想住在艙裏。也沒敢說自己可以過這種生活過一輩子,“我們之前說好了是三個月的,還有一個月。”
“放屁,你之前也沒跟我說是和江廖音一起的三個月吧?”
許松延無情地說,“最多再一周。”
“那半個月?”
“一周。”
“……”
“兩周?”
“你就非得在外面晃悠嗎?”
許松延忍無可忍道,“回來先好好養着把命保住再說,不行嗎?”
季韶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了句乍聽無關的話,“松延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很大。好吃的也很多。”
雖然聽起來很蠢。但他好像才剛剛對這個世界有趣的那部分有所接觸,在江廖音的陪伴下。
他還不想那麽快就回去,被關在籠子裏不知盡頭地戒藥。
“如果我跟你回實驗室,要多久才戒得了B&R?”
季韶低聲問,“或者……我有可能戒得了嗎?”
“我……不能确定。”
許松延說。
Omega服用B&R後成功戒斷的實驗案例實在太少了。其中有的用了十幾年時間才讓自己徹底斷絕藥物依賴,同時卻落下包括信息度不敏感在內的許多後遺症。有的在戒藥過程中就被逼瘋,陷入抑郁自殺數次,不得不終身生活在監護院裏。
更多的,是反反複複嘗試戒藥失敗,索性徹底沉淪,在越來越難以滿足的藥瘾中被掏空了身體,早早結束一生。
這也是為什麽許松延一直在催促他盡快開始戒斷。因為後續各種不可預測的反應,只能盡量給他最好的環境,提供盡可能好的條件來作為輔助。
“這個世界很大。但得先有健康的身體,才能去看去吃。”
許松延說,“我已經為你制定了兩個周期的戒斷療程。等你回來,随時都可以開始。”
“我在實驗室等你。”
**
這次回學校後,江廖音過得提心吊膽。實在覺得有些反常,隔天還是忍不住小心地發消息詢問了,問他是不是心情不佳。
季韶用“人到中年信息素水平失常”,“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來回答他。讓他不要放在心上。
想到後來去問時小豬也說過B&R對他的身體影響很大,江廖音接受了這個說法,心裏居然還有絲淡淡的失落。
如果在不受任何幹擾的情況下,他們兩個也能那樣甜甜蜜蜜地相處……就好了。
就太好了。
但反過來想,季韶那樣的人,要因為這種原因表現反常,自己應該也很郁悶。
江廖音思量過後臨時改了周末的出行計劃,想着帶他去放松放松心情。
還是一樣的周五晚上見面。季韶已經恢複了往常的狀态,見到他時一點往上撲的意思都沒有,淡淡地招呼後就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季韶從浴室裏走出來,聽見他正在跟人通話。手機裏飄出一句,“用不用基地派車去接你?”
“不用。”
江廖音睡眼惺忪,盤腿坐在地毯上,揉着頭發懶散道,“路上風景也挺漂亮,我們自己開車去。”
條件反射般,季韶心裏湧起小小的雀躍。
“今天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
兩個人一起去玩時都是由江廖音安排的。季韶從沒多操過心,也沒失望過。吃完早餐後兩人去租了車,往市外駛去。
視野漸漸開闊起來。季韶靠在窗邊往外看,眼底湧入綠意。幾個呼吸過後,入目之處便是漫山遍野的碧色。樹木連蔭,茂盛層疊。遠山從枝葉間隙中露出朦胧的起伏,連天空都更顯廣闊。
起初以為他是要來爬山,季韶有點拒絕,看他徑直開到盤山公路開始爬坡才安心了些。
開了兩個小時的山路十八彎,兩人終于到了山頂的滑翔基地。
季韶是到地方後才知道今天的項目。遠遠看了眼山崖下的萬丈深淵,轉臉對江廖音嚴肅地說,“我們上了年紀的人玩不了這個。”
江廖音随手跟來接的朋友擊了個掌,挑眉看他,“恐高?”
“不恐。”
季韶認真地說,“我只是單純的膽小。”
“……”
“來都來了,試試呗。”
過來和江廖音擊掌的是個年輕教練。三四年前和他同一期學了滑翔傘,之後拿到執照留在這個基地當了教練,笑起來眼角的褶皺很可愛,“對呀,試試你就會愛上了。很好玩的。”
抱着人生終有此一劫的覺悟,季韶換上沖鋒衣,跟教練上了傘。
出發前江廖音親自給他再檢查一遍裝備,順便逗一句,“不用這麽視死如歸。诶對了你買保險了嗎?”
“……”
季韶用“我看你是活膩味了”的眼神看着他。
“放心吧。”
年輕教練插話,“我你還信不過?”
江廖音看了一眼季韶,對他說,“重要的人,得特別照顧。”
年輕教練露出個心領神會的表情。
“知道知道。照顧。”
江廖音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帶飛,別吓着他。”
後半句是看着季韶說的。剛剛因為“重要的人”而彙聚起來的感動瞬間被驅散了,“滾啊。”
江廖音笑起來。借着加油打氣的動作,像對朋友一樣,向前傾身半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享受就完了。”
起飛前的準備動作都完成了。還要暫時在原地等待,等風來。季韶轉頭看江廖音走到一邊,在獨自穿裝備,“他自己飛?”
“放心吧,他拿了個人執照的。要是把教練執照也考下來,分分鐘就搶我飯碗了。”
年輕教練笑着說,“他啊興致起來猛得一批,三角翼飛得比我還漂亮。今天這麽點風,還不夠他翻跟頭的。”
“唔,來了。我們先走喽。”
季韶腦子一空,下意識地跟着教練的指令。
助跑。脫離地面。乘風而起。
滑翔傘被風撐開,平緩地飛成一弧彩虹。
從山頂往下望,能見到整個山體,綠草如茵,湖面如鏡。山川與河流盡收眼底,身心在空中仿佛被風吹散,融入了無邊無際的自然之中。
不知何時,季韶松開了緊攥在安全繩上的手指。張開手掌,風從指間流走,卻在心底裏留下奇異的感受。
仿佛他本就屬于這裏。屬于天空,森林,和不知歸期的風。
江廖音飛得不遠,餘光裏能看到他打了個手勢。季韶身後的教練收到信號,做了幾個起伏旋轉的驚險動作。
季韶本以為自己上天會心驚膽戰,真的到了這時,卻聽到自己的笑聲。從沒笑得這麽暢快過。
最後平穩地先後降落,江廖音跑過來找他。
“怎麽樣?”
江廖音問,“什麽感覺?”
季韶嘆了口氣,緩緩露出個笑來。在江廖音眼底,那是個令周圍的風景黯然失色的笑容。
“自由。”
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來遼
野戰(?)戲1/2
大家晚安
mua!
*感謝在2020-01-13 09:44:43~2020-01-14 21:23: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清水美人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桉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