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VIP]
丁書涵吃飽後, 蹲着背靠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下身子。
可能是許久沒有吃得這般滿足。
血糖快速升高後,困意襲來她不顧形象地打了個哈欠。
惬意的哈欠打完後, 丁書涵看了眼陸文曜緊閉的房間門, 那門玻璃上的白布簾子也耷拉下來,将屋內遮得嚴嚴實實的。
不滿意地撇了撇嘴,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防誰呢!
但看着面前被自己吃光的湯面碗,丁書涵微微歪頭不得不承認他這面煮得确實不錯。
然後起身拿起那碗筷朝廚房走去。
這是丁書涵第一次認真觀察這廚房,之前兩次一次是尋找那衛生間進過一次, 另一次便是剛剛陸文曜煮面時自己站在門口。
之前兩次都沒有好好看過裏面的布局——只有簡單的碗櫃和一個竈臺還有供人擇菜、切菜的臺面。
那臺面不高,廚房空間不大。
丁書涵想着陸文曜一米八幾的大個在這空間有些狹窄的廚房裏, 彎着個腰、蹲着在這裏做着洗菜、擇菜的細活,嘴角忍不住往上揚。
她自己本想稍微勤快些把自己這個碗個順手洗幹淨的, 可是看了一圈這廚房只有一個不帶水龍頭的水池。
沒有水,屬實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何況嬌氣的丁書涵更不是什麽巧婦。
天地為證不是她不想洗,是她确實不知道該如何洗這髒碗。
原本積極的興致被打消了不少, 最後只能嘟着嘴悻悻地将髒碗放到水池之中。
然後走到離廚房沒幾步陸文曜房間的門前,輕輕敲了兩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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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關節輕輕碰撞門窗,聲音很輕,
屋裏的人聽見後, 遲疑了兩秒才發出回應,“嗯。”
一個單音節,平淡得聽不出情緒。
丁書涵見他沒有拉開那白布簾子的意思, 狠狠地剜了一眼緊閉的屋門,沒什麽好氣地開口, “我面條我吃完了,髒碗我不會洗,就放廚房水池裏了。”
不等對方回應,像是又想到了什麽,趕緊補了句,“等你檢、查寫完了,記得帶我去浴池洗澡。”
“檢查”二字被她咬的格外得重。
她就是故意,因為她之後還特意補了句,“我不急哦~還是你的檢查比較重要,要好好寫哦~”
然後走回自己房間的步子都變得輕盈了許多。
好在那碗自己沒洗成,屋裏的那位明顯是個不領情的大木頭,做多餘的事不過吃力不讨好。
待聽到對方将自己房間門關上的聲音,陸文曜緩緩起身才掀開自己門上玻璃後的白布簾子。
見對方的屋門已經關上,白布簾子也已落下,他這才輕手輕腳地打開自己的屋門。
走出來的每個步子都控制得沒有聲響,像是那在敵軍眼皮子底下經過一般。
他輕聲慢步地走進了廚房,看着那水池裏連湯都喝幹淨的空面碗,抿了抿唇,沒有着急清洗。
再次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房間,拿起桌子上的一個黑色封皮的筆記本打開,翻開了幾頁後。
在那寫着“油條(現炸)”幾個字的頁面上,用鋼筆寫下了“熱湯面”三個字。
自然也和那油條後面一樣有個小小的括號,括號裏面寫着:煮得軟一點。
看着只有兩行短短字跡的頁面,拿鋼筆帶着筆蓋的屁股輕輕敲了兩下本子,眉頭微皺。
後來幾天,丁書涵除了去公廁還有浴池外就沒有踏出過家門。
團家屬院其他軍嫂嬸子這幾天沒見到她,只覺得她是那天迎新會上當着大家面暈倒了,臉皮薄、不好意思。
就一個人在家裏躲着不見人。
這群軍嫂嬸子們原本念叨她就很是來勁兒,又出迎新會這麽一出動靜這麽大的事兒。
當天短短一個白天時間她在迎新會暈倒吐血的事情從三營直接傳到了整個十七團的軍屬們都知道了。
雖然嘴上說着什麽見她第一面就覺得她那小身板經不起折騰,但心裏很是惦記她的身體情況。
等不到自家丈夫下班回家,見到周彩雲從營部回來,就很是自來熟地湊上前發去詢問丁書涵的具體情況。
周彩雲自然不會說丁書涵的“吐血”是早上流鼻血鬧出的烏龍,只是簡單說是那低血糖外加不适應氣候水土不服鬧出來的意外。
聽到丁書涵身體沒有大礙後,這群軍嫂嬸子們才松了口氣。
雖然嘴上還不依不饒地說她在火車上只吃那麽點不夠塞牙縫的貓食兒還有她那小身板,吃不飽不暈倒才怪了。
但最後還是讓周彩雲她這個關系好、說的上話的人記得勸丁書涵多吃點兒。
能吃才是福哩!
周彩雲之前在火車上可是見識過着群軍屬們的熱情,容不得她拒絕,也說不上什麽話,只能嗯嗯啊啊地答應下來。
軍嫂嬸子們知道丁書涵暈倒的原因後,這幾天又沒有出來見人,這暈倒的事兒自然沒什麽好念叨的了。
但是這陸文曜當時直接将丁書涵打橫抱起的模樣,卻很是津津樂道。
雖然她們大多都是這些個軍官在農村老家定的娃娃親或者當兵前娶得媳婦,大多都當孩子媽了,但誰都年輕過,哪個少女不懷春!
這大庭廣衆之下打橫抱起她們平日裏想都不敢想,但真正親眼目睹後,只覺得是那麽美好。
根本沒有她們想象得做作和矯情。
而且小陸當時焦急的表情挂在俊秀的面孔上,實在是忍不住有些羨慕這丁書涵。
她們每每談論起這事,總是意猶未盡且有些遺憾地啧啧嘴。
虧她們第一次見這小陸還覺得腦子不靈光、被驢踢了,現在看來這可是會疼媳婦的主!
用那群軍嫂嬸子們的話來說就是,“那小陸抱着資本家小姐的模樣,不知道還以為拍電影呢!”
酸溜溜的羨慕勁兒。
周彩雲有樣學樣地學着這些個軍嫂嬸子們說這話的模樣和語氣,給這丁書涵看。
逗得丁書涵笑得捧腹。
周彩雲今日特地來找這丁書涵,心裏也是覺得她因為暈倒那事兒,臉皮薄不願意出門躲在家裏。
正好這幾天她家行李也收拾好了,便想了個找她去電報房發電報的借口,來跟她說說話,順便帶她去透透氣。
丁書涵自然不知道對方的來意,把對方領進門後,對方坐在沙發上東扯西聊地鋪墊了一堆有的沒的。
才說到讓她想開些的正題。
丁書涵聽了後,心裏忍不住發笑——她自己哪裏是那臉皮薄的人,只不過看起來像是而已。
但她自然是樂得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別人覺得自己臉皮薄都不願意出門了,能少說幾句自家的閑話,倒也不是什麽壞事。
這副嬌滴滴的模樣便是她最好的僞裝。
誰也不會信這皮膚如凝脂、烏潤澄澈杏眼下藏了個最是厚臉皮、看中自身利益的姑娘。
周彩雲見她沒有被這些沒什麽營養的閑話家常所影響,又能在自己面前這般俏麗地玩笑,也放心了不少。
“我心急迎新會結束那天就去這附近的電報房,給我那婆婆發了電報,讓她帶我家那兩個小不點兒來這兵團。”
“說是今天出發,這會兒應該已經在路上了。”說起自家兩個孩子馬上就要和自己還有丈夫團聚,周彩雲的眼睛裏都滿是笑意。
“彩雲姐盼孩子的心,我可算是看出來了~”丁書涵看着周彩雲這般,被帶動着嘴角也上揚着。
周彩雲見她這笑眯眯的模樣,只覺得是大姑娘不知事玩笑自己,忍不住也玩笑她兩句,“天下的母親都是這樣的心,你現在不明白,等你有孩子就懂了。”
聽到這話,丁書涵帶着笑意的臉微微一僵。
孩子?自己還是算了……
她自然沒有把自己心裏的話說出來,只是含笑着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周彩雲也沒有注意到她一閃而過的遲疑,她随手拿起茶幾上的茶杯想着如何轉移話題。
她拿起陶瓷茶杯的同時,放在桌角的《呼嘯山莊》被她的手肘不小心碰掉了在地上。
“你喝水,我來撿。”周彩雲雖然是那客人,但她早對這丁書涵這原版純英文的書起了興趣。
剛剛眼神就時不時地往那書上瞟,現在這書正好落到更靠近自己的地上,自然主動幫她撿起來。
丁書涵也知道對方的心思,也沒有跟她客氣。
正好書裏有張手掌大小的紙掉了出來,周彩雲也一并揀起。
她原以為是那有圖案的書簽,可仔細一看上面并非打印的墨跡,而是用鉛筆畫上去的。
一時間心思根本不在那自己只覺新奇但讀不懂的書上,反而在這畫着精致畫作的小小卡片上。
“這你畫的?”周彩雲語氣有些說不出的驚喜。
丁書涵正喝着水,陶瓷茶杯遮住了她小半張臉,瞥了眼後點了點頭。
“沒想到你畫畫也這麽好,你這畫的是小陸吧~”笑着看向了她,緊接着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畫,“偶喲,你這畫可畫得真傳神!真像!”
那卡片上不過是簡單的線條,但是人卻在紙片上栩栩如生——那神态、動作還真是像那小陸在客廳的紅木箱子前收拾行李。
看着周彩雲對她昨天看陸文曜收拾行李,正好手邊有那紙筆便随手速寫的卡片很是稀罕。
丁書涵看着她這模樣,心裏多少有些說不出的心虛——這線條速寫對于丁書涵來說,不過是她之前在國外學習生活時,偶而看到了不錯的衣服版型,或者靈感乍現,快速起型、記錄的随記。
講究個快速、準确和傳神。
她穿越過來後,很長時間都沒有拿起,手多少有些生澀,這畫着玩的卡片也有些粗糙。
可是周彩雲看着那卡片很是愛不釋手,讓丁書涵都有些不好意思,“彩雲姐,我這個就是畫着玩的,你要是喜歡我下次也給你畫一幅~”
“真的嗎?”這話脫口而出,可待她反應過來後,下一秒不好意思地笑着改了口風,“我這,不太好吧。”
都說畫那靈感缪斯或者愛人,畫自己算什麽事兒啊!
話雖說得客氣,但是周彩雲自然是心動的,眼神裏期待很是有說服力。
丁書涵自然知道她這是客氣,笑了笑,“那有什麽不好的!我也好久沒畫了,手生得很。”
“彩雲姐給我做模特,讓我練手,可不許嫌我畫得不好~”語氣滿是親昵的玩笑。
“咦,我可做不了那模特!”
“你畫得那麽精細、傳神,我又不是專業的,可不能一動不動坐在那裏那麽久!別到時候毀了你的畫!”
一聽這話,周彩雲忍不住打那退堂鼓。
丁書涵自然知道她這是怯場,但是這周彩雲從和自己在火車上同行起便遷就了不少自己的各種瑣事,到這西北後還主動跟自己親近。
這麽長時間也沒覺得自己毛病多、矯情,今天還怕自己想不開特意來開導自己。
丁書涵她又是最會洞察人心的人,怎會不知這周彩雲對自己為何這般——大概就是自己是距離她讀過的外國文學作品裏最近的人物,欣賞仰視着,心裏帶着向往,也藏着怯。
這線條速寫對自己來說确實不太費勁兒,她對這個自己随手畫的小卡片都愛不釋手,自己怎麽能不圓她一個自己舉手便能做到的夢呢?
“彩雲姐,這個速寫很快的,也不費事兒,你到時候找個舒服的地方看書都行~”
周彩雲聽她這話,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如何,心裏多少還有些猶豫。
“哼~我知道了!彩雲姐,你就是不信任我~”
見對方這般猶豫,丁書涵嘟了嘟嘴,佯裝不高興的模樣。
周彩雲也知她這般是故意,她那好看的杏眼裏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只有機靈的小心思。
“我怎麽會不信你呢!你下次不給我畫,我都要纏着你!”說着就湊近,挽住了丁書涵的胳膊。
也趕緊順坡下驢應了自己半推半就拒絕,可心裏期待得不行的畫像。
這電報房周彩雲之前去過,一個團配備一個,正巧離家屬院不遠,也就幾百米的距離。
雖然這幾日丁書涵明顯能感受到陸文曜在變着法子“哄”自己吃飯。
當然監督這個詞更準确些,她也吃得比之前多了些。
但是因為有之前低血糖暈倒的“前科”,現在出門丁書涵很是謹慎地在嘴裏含了顆牛奶糖,又在包裏放了兩顆太妃糖。
以備不時之需。
因為不太遠,所以丁書涵将她那兩個紅木箱子裏的裙子适時地挑出來放風。
從中挑了件好看舒服的純白收腰棉布連衣裙穿到了身上。
平日裏穿着最是普通褲裝就已經覺得她長得貌美如花,與其他人與衆不同。
她今日換上這凸顯腰身的裙裝,再加上這白色又襯出她雙頰透出來的淡淡粉色。
為了搭配這裙子的顏色,她還特地換成了透白色的絲巾顏色,還有奶白色的系帶粗跟小皮鞋。
因為顏色淺,在這個追求衣服耐髒耐穿、實用排第一的年代,她這一身幹淨的白,看起來紮眼又浪費。
但又襯得她像是那應該放在展覽擺臺上的陶瓷娃娃,需要小心翼翼地呵護着。
任誰瞧見了她這身都會忍不住酸溜溜地嘀咕句,“這衣服可不敢穿,一點也不耐髒!”
路過那些個軍嫂嬸子們看見了果然不出她所料。
從這團家屬院不管去哪裏,如何都繞不開這家屬院門口。
丁書涵和周彩雲打着傘走在路上,剛走近那院門口,就聽到軍嫂嬸子們你一句我一句話家常的聲音。
因為一句接着一句,還有人不斷插嘴,而且兵團的人全國各地的都有,說話還帶或輕或重的口音,具體說了什麽。
丁書涵還真的一句都沒有聽清。
可是等她們二人距離她們不到二十米時,不知為何這些個軍嫂嬸子們突然噤了聲。
這般詭異的安靜,倒還真像背地裏說自己閑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丁書涵沒有真的聽到,便不會刻意假設,見她們一雙雙露在頭巾外的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
明顯打量着自己這一身純白色的打扮。
她倒也落落大方,這麽多人都看向自己了,不管究竟如何在心裏嘀咕自己,那至少也該打個招呼。
“嫂子、嬸子們,早啊!”
這個時候哪裏是什麽早上,眼瞅着都快到中午了,她們這些人中午要做的菜都已經擇好了,放在籃子、筐子之中。
她卻一副剛剛醒來開啓一天的意思,看起來可真夠清閑的,還穿着身白色裙子,這打扮能幹什麽!
都不說幹什麽了,這風一吹地上的沙土一卷,她這個裙子就髒了要洗了!
還是那張桂蘭和她打過幾次交道,沒有讓她這招呼落在地上,“這都快中午了,你們倆這是要去哪兒啊?”
“去電報房,給我大哥發個電報、報個平安。”丁書涵實話實說,絲毫不帶含糊的。
一聽她要去這電報房,發電報給大哥報平安,這些個軍嫂嬸子們聽了都忍不住撇了撇藏在頭巾後面的嘴。
只是報平安又不是什麽緊急的大事還犯得着發電報?
而且她都到這兒幾天了,現在才發電報也不知道是真的着急還是假着急,要是早點寫信,這信大概都快到了。
三分錢一個字她還真是舍得!
果然如周彩雲所說,這電報房離這團家屬院不遠,比那營部要近上不少。
只不過這電報房不知是不是需求量小的緣故,房間有些狹窄,而且只有一個電報員。
年紀看着很輕,但戴這副眼鏡。
可能是刻板印象,看起來确實像那肚子裏有些墨水的人。
那電報員見到周彩雲就打了聲招呼,“嫂子,你今天怎麽來了?”
一看這周彩雲他竟反應這麽快得打招呼,明顯是個性格外向活潑的不說,這電報房确實沒什麽生意。
要不然他也不會把周彩雲這個剛來兵團只來過一次電報房的人臉記得這般清楚。
“小趙,今天不是我發電報,是我這個妹妹要給家裏發電報。”周彩雲笑眯眯地扶着丁書涵的肩膀,将她領到年輕電報員面前。
雖然電報房的光線不好,但是看到丁書涵的模樣,那年輕電報員小趙明顯眼神有些呆滞。
他在這兒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人,臉蛋白皙、眉眼如畫,那眼睛更像是會抓人一般,直叫人眼神看向她。
反應過來後,甚至還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丁書涵好幾眼。
像是不敢确定一般。
丁書涵看着他這不加掩飾的動作,倒也不覺不舒服,反而有些發笑——很明顯他平日裏工作很是清閑,就“困”在這不大的地方。
“小趙,你別看了,不是仙女下凡!”看着這年輕電報員小趙盯着丁書涵一個勁兒看的模樣,覺得有意思。
但也不能一直死盯着人家瞧啊,影響多不好,萬一把丁書涵看惱了,告他個流氓罪。
那豈不是冤死了!
意識到自己失态的電報員小趙,漲紅了臉趕緊低下了頭,連連說了兩句不好意思。
“沒事。”她那聲音也很是好聽,如秋日的雪梨一般,瑩潤清甜。
“這電報我說你寫就好了是吧?”
“嗯,嗯。”小趙低着頭磕磕巴巴地應着。
丁書涵沉思了幾秒後,緩緩開口,“大哥、大嫂你們好,我是丁書涵,我現在呢,已經到了這黎城的西北建設兵團……”
一開始小趙低頭認真寫着她說的話,還将一些她的語氣助詞給删除掉,很是細心。
可是他越寫越不對勁,自己這寫了沒一會兒功夫,紙上已經快寫了上百字了。
從他到這電報房上班起,就沒有見有人發過超過十五字的電報,今天竟然已經快上百字了,屬實讓人不敢相信。
而自己面前長得極其好看的女子依舊滔滔不絕地說着,“……這邊的條件還可以,陸文曜當時說的都是真的,就是洗澡沒那麽方便,而且天氣有些……”
可對方的神情又是這般認真,一點逗弄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而站在一旁的周彩雲眉頭皺得那叫一個愁啊,她如何也沒有料到丁書涵會這般。
不知道還以為她在這裏念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