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GAME 26(蟲)
為了迎合情人節的氛圍, 梅嬸嘗試着烤一個巧克力比薩,暫且不談這個詭異的搭配吃起來味道如何, 她首先就被如何制作比薩給難住了。
在她認真研究菜譜的時候, 艾俪已經幫忙做好了晚餐的主食——海鮮醬的意大利面。
最終梅嬸還是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将菜譜扔到一邊, 與艾俪一起享用晚餐。
對于自己的廚藝,艾俪一直以來都挺自信,或許是實驗做多了的緣故,她在炒菜以及制作料理的時候手總是很穩,各種佐料都放得剛剛好,合在一起便是能令大多數人都滿意的口味。
魔法是不能憑空創造出食物的,艾俪的母親在做飯時雖然會使用咒語代替一些現代工具,但步驟還是與正常程序沒有區別的,在艾轶還未前往霍格沃茲、還無法随心所欲的使用魔法之前, 倆姐妹學習的都是麻瓜的烹饪方式。比起艾轶那種喜歡靠舌頭嘗的随心派, 艾俪每次都是算着重量數着時間, 每次都作品質量也很穩定,受到了家人的一致喜愛。
來到美國之後,因為經常在帕克家蹭飯, 時間一長艾俪也覺得不太好意思,只要有時間都會來幫梅嬸的忙, 對于她的料理本叔和彼得也是贊不絕口,熱烈歡迎她多來家裏蹭飯——這倒也不是嫌棄梅嬸的廚藝,她也是能做出正常的美味的食物的, 只不過……她更喜歡嘗試一些配方新奇的黑暗料理。
……時間一晃已經過去半年了。
本叔去世之後,梅嬸的工作變得繁忙起來,彼得找了一份在帝國大學實驗室當助手的兼職,艾俪也因為機械觸手的調試而每天都回來得很晚,仔細一想,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坐在一桌吃一次晚飯了。
艾俪有些失神,叉起的面條從縫中滑落調回盤子裏,梅嬸喚了她一聲,她回過神來,對上梅嬸溫柔的目光。
“是肩膀疼嗎?”梅嬸關懷地看着她,她的面容還是如從前一樣性感美麗,只有眼角的些許細紋記錄了時間留下的滄桑。
艾俪心裏忽然有點難受,她點了點頭,希望以傷痛為借口将這份情緒隐藏起來。梅嬸卻沒想随口帶過,她緊張地站起身來:“我幫你擦點藥!”說着不顧艾俪的阻攔匆忙爬上二樓,大概是尋找醫藥箱去了。
只剩艾俪一個人茫然無措地坐在餐桌旁,想了想,把剩下那一點意大利面吃幹淨了。
很快梅嬸便提着醫藥箱從樓上下來,招手叫她過來坐在沙發上,打開醫藥箱翻出碘酒與一罐藥膏,轉過身來發現艾俪只解開了上半部分的扣子,扭扭捏捏地只露出受傷的那半邊肩膀。
梅嬸不自覺挑了下眉,只當是她害羞不好意思被人看光身體,也沒多想,一手拿棉簽一手舉碘酒瓶小心地在傷口周圍倒了一點。沒想到艾俪痛得渾身一顫,梅嬸也被她吓得手一抖,更多的藥水灑在了她的睡衣上。
一時之間艾俪都不知道是涼意居于上風還是痛感更勝一籌。她感覺今天這些帶顏色的液體都跟自己過不去。
梅嬸反應迅速地立刻抽了紙巾幫她擦拭,好歹沒讓她裏面的衣物也被染上顏色。“抱歉艾莉,你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洗幹淨。”
艾俪想要拒絕:“不用了梅嬸……”
“快點。”接收到梅嬸催促的眼神,艾俪雖然有點不情願,還是解開了剩下的扣子,将被弄髒的睡衣脫下來。
為了不被肩帶勒住傷口,最近一段時間她穿的都是比較松垮的半截背心式的內衣,這樣一來,不僅是肩膀上那個慘烈的傷口,腹部那道還未完全痊愈的刀疤也暴露在外面,艾俪明顯看見梅嬸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變得沉重起來。
艾俪尴尬地将衣服抱在懷裏想遮住疤痕,卻被梅嬸一把扯走了,她把她的睡衣随便一卷扔到茶幾上,摁住艾俪另一邊肩膀,開始給她上藥膏。
梅嬸的手很冷,沾了藥膏去觸碰她傷口的手在微微顫抖,艾俪甚至不敢去看她的臉,想伸手抱抱她,卻又猶豫了。
等她回過神來,梅嬸已經放開了她肩膀:“好了,還痛嗎?”
艾俪連連搖頭。
“我去幫你洗衣服,艾莉可以幫我把醫藥箱放回彼得卧室嗎?”她聲音裏的笑意聽起來十分勉強。
艾俪又連連點頭。
梅嬸摸了摸她的臉,抓過那團衣服,步履匆匆地往洗手間走過去,她的背影慌張得仿佛在逃避什麽可怕的東西。
艾俪在沙發上呆了一會兒,屋子裏開了暖氣,即便穿得單薄也沒感覺到冷,沒多久她聽到廁所裏面傳出了過于刺耳的水聲,她垂下目光,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的心情一墜到底地低落下去,動作緩慢地收拾好醫藥箱,提着它,有些吃力地,一步一步爬上樓梯,漫不經心地推開彼得卧室的門,燈都懶得打開,只探進半個身子将醫藥箱放在門邊,又退出來。
剛準備關上門,忽然從大開的窗戶灌進了一股寒風,冷得她渾身一個激靈,艾俪覺得奇怪擡起頭來,與黑漆漆的房間裏唯一一點亮光對峙。
她的大腦反應了一秒:“彼……”剛發出一個音節,她就被猛地從房間裏沖出來的彼得捂住了嘴,整個人被扯進了房間裏。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了,等艾俪反應過來她已經身在一片漆黑之中了,卧室的門被彼得往上一靠關上了,阻斷了外面的光亮,整個房間唯一的光源只剩下窗外那輪暗淡的月亮——還只有在風将窗簾吹起的時候才透進一點點。
又一陣風吹進來,艾俪又冷得打了個寒顫,彼得這才意識到她還被自己捂着嘴,松開手慌亂地把她推開。
艾俪這才有機會将剛才被打斷的那句話說完:“……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彼得有點尴尬:“呃……剛剛?”他走過去将窗戶關緊,房間裏又恢複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
“從窗戶進來的?”艾俪皺了皺眉,她很不習慣視野受限的感覺,摸索着想把燈打開。
“別動!”黑暗中彼得穿過整個房間準确無誤地抓住了她的手,這個觸感不像是皮膚,倒像是戴了一雙橡膠手套,艾俪驚訝地看向他——雖然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彼得趕緊把手松開,語氣裏帶着焦急與懇求,“……別開燈。”
“…為什麽?”她還是把摸向開關的手收了回來。
彼得沉默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輕得幾乎無法聽清:“……你不是…沒穿衣服嗎………”
艾俪愣了一秒,這才想起自己目前過于清涼的裝束:“我穿了的好嗎……!”她有點生氣地糾正這個暧昧的說法。
“噓……!”彼得躲在艾俪看不清的黑暗角落裏,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幹嘛,“別讓梅嬸發現我已經回來了!”
艾俪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麽:“你剛才是不是看見了?”她現在只在意這個問題。
“我沒有……”彼得下意識否認,艾俪胡亂從腳邊的盒子裏抓了一把什麽東西,一股腦朝他砸過去。“別砸了艾莉!那都是膠卷!”彼得又着急又不敢大聲喊,沖過來阻止她,他手忙腳亂地盡量多接住膠卷,卻還是有不少摔在了地上,彼得心疼極了,連忙招供,“我就看了一眼!什麽也沒看到!”
艾俪的動作一頓,接着反應過來話中的歧義,瞬間漲紅了臉:“…………你再說一遍?!!”她更是又羞又惱,把手裏的膠卷往他懷裏一塞,氣急敗壞地想踹他一腳,卻因為房間裏太暗沒能瞄準對象直接踢空了,艾俪滑了一下,彼得下意識伸手去扶她。
撲進彼得懷裏的第一秒艾俪就意識到不對了,手上的觸感并不是布料或者什麽彈性纖維,而是散發着熱度的光裸肌膚。艾俪頭腦一懵,整個人都僵硬了,握住她上臂的手似乎在發燙,他們靠得太近了,她都能聞到彼得身上隐隐的汗味,還混雜着一種年輕男生特有的蓬勃荷爾蒙的氣味——以前也有離得近的時候,但這種味道她還是第一次聞到,是種說不出來的清香,讓她有點暈眩,心髒好像要撞破胸腔跳出來了。
艾俪連忙把他推開,慌亂之中可能下手有點重,她聽見彼得悶哼了一聲,沒站穩地往後退了一步。艾俪遲疑着把手收回來,撚了撚手指,有點黏黏的,她的心裏隐約有了一種預感,把手湊到鼻尖嗅了嗅。
是血。
艾俪震驚地睜大眼睛,第一反應是擡手去碰電燈的開關想察看一下他的傷勢:“你…”受傷了?!
這句話也沒能說完,因為彼得把一件外套蒙在了她的臉上。但是開關還是被按下了。
艾俪剛把外套扒拉下來,立刻被過于明亮的燈光晃花了眼,她眯了眯眼睛,順勢将手伸進袖筒,反着穿上了那件外套,等眼睛适應了光亮,她看見裸着上身的彼得在匆忙地穿褲子,胸口赫然有一道血口子。
“彼得。”艾俪瞪着他,語氣不善。
彼得的動作僵了僵,一邊抓起床上的T恤随便往身上一套,一邊回過身來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別告訴梅嬸,行嗎?”他有些躲閃的目光就像小動物一般濕漉漉的,誠懇又帶着點可憐兮兮,令人無法拒絕。
艾俪卻不為所動,她扯了扯有點勒脖子的外套,蹲下身去翻醫藥箱:“那是誰弄的?”
趁她低下頭彼得趕緊把床鋪底下露出一點紅色的蜘蛛制服踢進去,強裝鎮定地笑了笑:“不小心被卷入了街邊混混打群架,結果誤傷到我……”
這個謊言真是太過拙劣了,艾俪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借口:“你還想拿梅嬸都不會相信的話來糊弄我?”她拿起紗布碘酒與藥膏朝他靠近,滿臉不悅地擡頭瞪他,彼得被她瞪得心虛地從站立轉為坐在床上,站着的艾俪居高臨下的目光顯得更有威懾力了,“…別總是去招惹危險的人,好嗎?”說話的語氣卻是柔軟甚至帶着乞求的。
彼得擡眼看她,臉上強裝的笑容漸漸褪去,輕皺起眉,認真地望進艾俪憂慮的眼睛:“我沒事的。”反倒是你,沒有超能力還三天兩頭往危險的地方鑽,蜘蛛俠都不知道在犯罪現場看見你幾次了。
艾俪露出了一個缥缈的笑容,屈起一條腿側着坐在他旁邊,這讓彼得想起那天在學校醫務室裏她也是以這樣的姿勢來幫他上藥,也是兩人獨處也是滿屋子的暧昧氣息,他忽然有點恍惚。“把衣服脫了。”又立刻被這句話吓清醒了。
“什麽?”彼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幹嘛?”艾俪又變回了那個兇惡的眼神,“我都被你看光了你脫一下怎麽了?”
——???等等艾莉你別口不擇言啊??
彼得還懵着呢,艾俪幹脆直接自己上手掀了他的T恤,用棉簽沾了碘酒給傷口周圍消毒,塗着塗着眉頭越皺越緊:“怎麽這麽多傷?”艾俪側着頭虛伏在他胸口,整個後背是暴露的,彼得垂下眼睛能看見她的後頸延伸到蝴蝶骨的纖長線條,發絲間隙若隐若現的耳朵,與說話時輕微顫動的下颚,“你确定每天是去帝國大學實習而不是拳擊場?你跟我說實話……”她擡起頭再次瞪了彼得一眼,兩人猛然四目相對,近到呼吸可聞。
彼得呼吸一窒,甚至都不敢動彈,艾俪卻只是地眨了下眼睛,神色自若地與他拉開距離,皺了皺眉:“……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麽?”
彼得心裏有點說不出的失落,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我……”
“艾莉——?”
艾俪立即反應過來,準備站起身:“梅嬸在找我。”彼得愣了一下,緊張地拉住艾俪的手,一個勁地沖她搖頭,艾莉跟他對視了一會兒,沒轍地又坐回去。
彼得剛松了口氣,卧室的門就被敲響了,他連忙拿起藏在枕頭下的遙控器按了一下,裝在門鎖上的自動上鎖裝置便運作起來,梅嬸沒能把門打開:“彼得?你在裏面嗎?”
艾俪不置可否地感嘆了一聲,彼得朝她比着“噓”的手勢,一邊清了清嗓子揚聲回應:“是我,梅嬸。”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梅嬸還是覺得奇怪,又拍了兩下門。
“剛進來!我看見艾莉匆匆忙忙地跑回自己家,她怎麽了嗎?”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不出意外地接收到了艾俪的一個白眼。
“……噢,沒什麽。”梅嬸應該是相信了,輕聲嘀咕了幾句,艾俪覺得那應該是在說自己,但沒有聽清,“你是在換衣服嗎?彼得?”她又問。
彼得苦惱得臉都皺了起來,跑過去,把門開了一半,調整好表情探頭出去,朝門外的梅嬸乖巧地笑:“我換好了。”
梅嬸收回還想敲門的手,她的眼眶還有點泛紅,看見他的臉神色才徹底放松下來:“吃飯了嗎?”彼得點點頭,梅嬸笑起來,摸了摸他的臉,準備轉身的動作頓了一下,又轉回來,“你怎麽沒有邀請艾莉去約會?”
“啊?”彼得沒跟上這個轉換話題的思維。
“…你不會忘記了吧?”梅嬸剛有所舒展的眉毛又糾結在一起,“今天是情人節!”彼得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艾俪也注視着這邊,她重新穿上了他的外套,拉鏈一直拉到領口,沒什麽溫度的目光盯得他有點頭皮發麻,“你這孩子真是的…這都能忘!”梅嬸還在為彼得的感情操心,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他一下,又碎碎念着叮囑他,“待會兒你去把她的外套送回去,順便表露一下心意……”
“……好的。”
好不容易把梅嬸送走了,彼得關上門,艾俪的目光讓他感覺鋒芒在背,一時之間有點不敢回過頭。
“彼得,”艾俪的聲音輕輕的,“你喜歡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搞事有點持久……激動地搓手手.GIF
(寫的時候滿腦子想摸一把荷蘭蟲的腹肌)
2017.11.29
忘記提一句了…不要多想,艾俪好好穿着(彼得的)衣服呢(*/ω\*)
2017.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