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3
據說,此間圖書館始建于六十多年以前。
而今,此館的建築面積為兩萬多平方米,主樓最高為十層,四周的樓群為五層至六層,擁有二十多個閱覽室。
這也就是說,這裏面的空間很大,藏書很多,實力也很雄厚。
池天葦伫立在圖書館的門口裏側,舉目四望,竟然是一時不知道她自己應該往哪一個方向走去。
就因為,她不是來這裏看書和借書的,她是來這裏找人的。
找到了這會兒,她又竟然是才想起來了,她不知道左楠秋是在哪一個部門工作,前一天打電話的時候,還忘記多問了那麽一句。
接下來,還怎麽去找人家呢?
伫立之中,池天葦直如是迷茫了起來。
迷茫片刻,轉身走出去了那一間圖書館,走到了門口的外面,盯着那裏的一個個牌匾看了起來。
看到最後,看到了館裏的開館時間和閉館時間。
怎麽說呢?這間圖書館裏面的工作人員每天五點半鐘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這一般不是事業單位才會有的上下班時間和待遇麽?
看完了,那一個個的牌匾。
池天葦接着又走進去了圖書館的裏面,這一回直接走到一位外表看上去比較好說話,還在裏面工作了不少年的大姐面前。
首先小着聲音,客氣加之禮貌地向着對方問了一問好,其次小心翼翼地說出來了自己的目的。
再次編着一句句的謊話,自己是人家左楠秋多年不見的老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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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結局似還都比較令人滿意,她成功地從對方的口中騙出來了,左楠秋是在這間圖書館裏面的編目部門上班。
編目部門?
那是做什麽的?
不管是做什麽的,池天葦又成功地騙出來了,左楠秋是在哪一棟樓,那一個樓層,哪一間辦公室裏面工作的。
騙到最後,一張臉龐,恰若是一派雲淡風輕地告別了那一位大姐。
實則是,腳下生風、懷揣迫切一般地繼續尋找左楠秋去了。
找了一會兒,找到了那一位大姐所說的那一間辦公室。
池天葦先是停了一停腳步,遠遠地看了幾眼辦公室門口的景象,再是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辦公室的門口。
走到之後,輕輕地站立在了門口,張望起來了一雙眼神,朝着辦公室裏面的狀況看了又看。
看了幾眼、幾圈下來,一點也沒有看見到左楠秋的身影。
就只見,辦公室裏面堆放着一小堆又一小堆的圖書,一個個工作人員都似在埋頭苦幹、聚精會神地工作。
根本就沒有人看見與發現,辦公室門口正在站立着那麽一個陌生人。
一剎那,池天葦張了又張嘴角,最終她卻是什麽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問,又輕輕地離開了那一間辦公室的門口。
走出去了圖書館,坐回到了自己的車子裏面。
隐隐之間,就那麽樣地等待着,左楠秋下班時間的來臨。
等待之中,似有一股股說不出來的懊惱與悔恨充斥在池天葦的心頭。
剛才,她為什麽不走上前去,再問上一問那裏的那幾位工作人員,左楠秋今天沒有過來上班嗎?
若是過來上班了,人又去到哪裏了?
她在害怕什麽?
害怕左楠秋有可能會說,不認識她池天葦是誰嗎?
想當年,池天葦很窮,左楠秋也很窮。
窮了就不能夠在網上聊天,還有在網上和線下談戀愛了嗎?
窮則窮矣,她們還是很幸運地認識到了彼此,相同的性別,相同的年紀,相同的互生出來了好感與情愫。
不幸運的是,她們在線下的距離太過于遙遠了。
遙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貧窮。
奈何,最初那只似網友之間偶而的閑聊,經過了四年的時間,硬生生地轉變成為了一副談戀愛的架勢。
轉着轉着,談着談着。
池天葦經過一段時間的省吃儉用之後,又是主動地找着左楠秋,也又是硬生生地給左楠秋打過去了一筆小錢,讓左楠秋去找她自己。
俗稱,約網友見面。
找到之後,見到之後。
池天葦仿似這邊剛一把左楠秋從車站裏面給接了出來,那邊就又仿似急不可待地把人給帶去了一家酒店。
然後,大致是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兩個人就躺在了酒店裏面的那一張床上,哼哼唧唧地睡了一覺又一覺,一次又一次。
還記得,左楠秋後來實在是有些忍不住地對池天葦說道:“你一直想要讓我過來找你,我便過來找你了。
難道,我們天天都要這樣嗎?
我們距離那麽遠,我能夠過來找你一次不容易,你帶我出去走走看看吧?
等我回去,我也好跟別人說上一說,我曾經來到過這裏。
否則,我總不能夠跟別人說,我真的來到過這裏,可我對這裏沒有過一點點別的印象,只是在這裏的一間酒店裏面和你睡過一個星期吧?”
“也好,那我明天就帶着你,去到附近的各個旅游景點走走看看,順便再給你買上幾件好衣服。”
話音落去,左楠秋躺在池天葦的懷裏,開心地好像是一個孩子,接着便說:“謝謝你,池天葦。”
“不用客氣,我現在沒有什麽大錢,但小錢還是有的。”
逛完旅游景點,買完衣服。
左楠秋陪着池天葦在酒店裏面又膩歪了一天、兩天,就在池天葦的陪同之下,走進去了自己來時的那一個車站。
臨上車前,難得主動一次地跟她說,自己不想要走了,自己想要留在她所工作與生活的那一座城市。
那是什麽意思?
那不就是,願意給她池天葦當上一輩子女朋友的意思麽?
現實卻是,她連個屁都沒有放上一聲。
那放在誰的身上,誰不得恨上一恨對方。
既然不想要負責,又既然不喜歡人家,那幹嘛還要在酒店裏面把人家給睡了一個星期呢?
懊惱也好,悔恨也罷。
池天葦從上午等到了下午,再從下午等到了傍晚,更等到了傍晚時分的五點半鐘,才是又走下去了自己的那一輛車子。
站立在了左楠秋所工作的那一個樓棟門口,同樣是等起來了左楠秋。
這麽樣的等下去,這還能夠等不到人,見不到人嗎?
又是一個,等待之中。
池天葦眨動着一雙眼睛,一直是直直地緊盯着自己身前的那一扇大門,生怕錯過去了左楠秋的身影。
等到六點多鐘的時候,真就是等來了一個很像是很像是左楠秋的人影。
多年不見,對方似還是那麽樣的一副模樣。
婉婉約約的,安安靜靜的。
一頭不長不短的秀發,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與身後,穿着與打扮麽,也還是那麽樣的中規中矩,普普通通。
無奈,她身邊這會兒有着一個男人,正在陪着她一起從樓棟裏面走了出來。
男人?
男朋友?男同事?男老公?
看了幾眼,那一幕情況。
池天葦迅速地轉了一轉身子,背對着那一位很像是左楠秋的人,還有那一個男人。
暗暗之中,一雙耳朵,卻又直直地傾聽着,那兩個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會不會說上那麽一兩句的話。
時間長了,人認不真切不要緊,聽見了聲音,那不是也能夠把人給認得出來麽?
又無奈,那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地便走了過去。
走過去三米、五米,八米、十米。
池天葦再迅速地轉了一轉身子,狠狠地看向了那兩個人的背影,越看越覺得,那個女孩子就是左楠秋沒有錯。
只是一時還不太清楚,她身邊的那一個男人到底是誰。
假如是同事還好辦,是男朋友和老公了,那是不是有點不太好辦呢?
試想一下,與其此時相見。
左楠秋的男朋友或老公指定是會問上她那麽一句,自己是誰,她應該如何的來回答?
同學?這怎麽是一個北方人呢?
大學同學?這又怎麽開着一輛北方牌照的車子呢?
人家去北方發展了?那你們沒有同學群和聯系電話麽?這也又怎麽突然之間跑過來這裏找人了?
找得沒頭沒腦的,還事先沒有預約與聽說的?
想了片刻,池天葦一邊望着左楠秋和那一個男人的身影,也望着他們兩個人共同打着一把雨傘的情景,一邊跑向了自己的那一輛車子。
跑到之後,似想也沒有多想地就開上了車子,不緊不慢、不遠不近地跟随在了那兩個人的身後。
跟着跟着,就又只見。
那個男人還時不時地拉上一拉左楠秋的一只衣袖,似是不想要讓她被雨傘之外的雨水給淋濕了身上的衣服一般。
見着見着,池天葦再也見不下去了。
回想當年,她在網上,她在電話裏面,她沖着左楠秋,左楠秋也沖着她,相互說着那一句句情話之時的樣子。
再回想回想,左楠秋在她的懷裏與身下軟糯可人,或大聲或輕喘的樣子。
也再回想回想,她們兩個人手牽着手、肩并着肩的樣子。
與眼前的這一副樣子,多麽的似曾相識?
回想結束,池天葦再一邊望着那兩個人的背影與情景,更再一邊望向了,他們兩個人腳下的那一片片水漬。
望了一眼、兩眼,忽而踩下去了自己腳下的油門,一股腦地便把車子從那兩個人的身邊給開了過去。
不出意外,那兩個人都被濺上了滿身的水漬。
更不出意外,車窗之外立時就響起來了,有人正在咒罵她池天葦會不會開車,有沒有素質之類的聲音。
隔着車窗,聽着那一句句似清晰可辨,又似模模糊糊的聲音。
池天葦猛地又踩下去了自己腳下的剎車,還似大大方方地走下去了車子,并還似天不怕、地不怕地走向了,左楠秋和那一個男人的面前。
走到之後,頂着臺風,淋着細雨,微微地瞥了左楠秋一眼。
瞥得,就似從來都不知道對方是誰一般。
瞥完之後,池天葦便似很誠懇地望着那一個男人說道:“先生,對不起,你們兩個人沒有什麽事兒吧?
你也別再罵我了,你們看這事兒怎麽解決才好,道歉加賠錢行嗎?
但我必須向你們聲明,我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
行不行呢?
左楠秋沒有說話,而是有些不敢置信地,又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自己的眼前,這一位對于她自己來講,既似熟悉又似陌生的人。
更有些想要張口就問上她那麽一句,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麽樣巧合的事情麽?
然而,還是沒有說話。
那一個男人卻是說道:“你說你不是故意的,你就不是故意的了,你看看我們兩個人的身上。
這種天氣,我們兩個人明天肯定會感冒的,更會影響上班的。
我不想要跟你這種人多說廢話,你賠錢吧。”
“行,賠多少?”
“五千。”
五千?
這不是在宰冤大頭的嗎?
宰也好,不宰也好。
池天葦聽完那一句五千,隐隐地勾了一勾嘴角,勾完了嘴角,再微微地瞥了左楠秋一眼。
這一回瞥完過後,很是敞亮地又望着那一個男人說道:“五千就五千,我既然把車子給停下來了,我也就沒有打算過不想要承擔和負責。
要不,你罵我罵得再狠又有什麽用呢?
可是,我應該把錢轉給你們兩個人之中的哪一個人?”
瞬間,那一個男人連忙看了一看左楠秋。
就在那時,左楠秋淡淡地掃了一眼,池天葦那已經被雨水給打濕了不少的頭發和肩頭。
随而,也看了一看那一個男人說道:“她不是說了她不是故意的麽,她還和我們兩個人道過歉了。
我看,我們兩個人還是讓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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