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個戀愛，可好？

第52章 什麽都不重要了

偏偏駱骁自己留在廚房收拾碗筷，任由申漾一個人被駱黎請到客廳！又讓了一回茶，他才坐下，駱黎則捧着水杯，優雅的坐在主位沙發上打量着他。申漾被打量得有些慌，轉念一想，其實有什麽好慌的呢？駱黎的目光并不銳利，甚至沒有什麽殺傷力，比母親看他的目光溫柔多了，也比那些打量異類的眼神平靜多了。

“粥……很好味。”申漾不親不疏的淺笑，率先開口，他碰了碰面前的茶杯，沒有捧起來，道：“駱骁說是你做的，請問，能教我嗎？”

“……”

申漾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任何答複，心下一哂，道：“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打擾了。”

“不是我做的。”

申漾幾乎要放棄了，駱黎才忽然開口，道：“是來幫忙的阿姨做的。”

“……”來幫忙的阿姨……申漾啞然，張澤皓的愛人怎麽會是來駱家做飯的阿姨？！

不願意說就算了，大可直言，何必欺騙！申漾後悔不已，他真不該多此一問的！

“我聽說最近都是申先生在陪老爺子，他還好嗎？”駱黎自責道：“我們有半個月沒去看望他了。”

“他很好。”說到殷佬，申漾自在多了，捧起面前的茶杯，安慰道：“他是個很懂事的老人，不會責怪你們的。”

“聽你這麽說，我有一種可以被原諒的感覺。”駱黎微微一笑，眉宇之間的愁意卻更深了。

“……”申漾略微瞟了一眼，捧着茶杯，不再言語。

“你們在說什麽？”駱骁收拾好廚房後，帶着兩手水跑回客廳，打破二人的各自沉默，他一躍橫在主位沙發上，枕着駱黎的腿，嬌嗔道：“姐，給我擦手！”

“你呀！一把年紀了還撒嬌！”駱黎無奈，嘴上嘀咕他撒嬌，手上卻不慢，立刻從面前的茶幾上抽了紙巾給駱骁擦手，道：“說了我洗，你非要跟我搶！”

駱骁嘿嘿直笑，又道：“粥是你做的嗎？小漾兒好像很喜歡呢！我跟你說，他可可憐了，跟老爺子一樣，成天吃食堂！”

“喂……”申漾無語，這種話說出來才顯得可憐了！不說的時候根本沒什麽！

“說到老爺子，我都沒有問呢！”駱骁似乎這才想起來申漾是殷佬的主治醫生，忙道：“他好嗎？最近殷寧不在，我都沒有去看望他呢！”

“他好！”申漾好笑道：“你們姐弟問到一起去了。”

“別擔心，老爺子很好，昨天晚上我們還一起聊‘緣法’呢！他可精神了，我受益匪淺。”

“啧啧啧！”駱骁摳着手指頭，語氣無比羨慕，然而只能羨慕，他喟嘆一氣，道：“我就不知道能跟老爺子說什麽，殷寧大概也看出來了，所以他根本不會讓我一個人去老爺子那兒，怕我們兩個都尴尬吧！”

“哈哈！”這話可不能接，申漾一笑帶過，只當自己沒聽到。

“你們都聊些什麽呀？”駱骁突然坐起來，好奇道：“跟我說說，以後我也——”

“不合适。”申漾搖頭，示意他不能借鑒。見駱骁不解，申漾解釋道：“對于老爺子而言，我是個還不賴的晚輩，你卻是小輩。這有着質的差別。”

“怎麽講？”

“嗯……”申漾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性格。他的性子‘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咱們倆對于他而言，你是自己，我是別人。這才是殷寧不讓你單獨去老爺子那兒的原因，他擔心老爺子用約束他的那一套來約束你。”

“……”

“同樣，只要你們倆一起出現在老爺子面前，就算你沒注意說錯一點什麽，老爺子都會寬容你。”申漾說着，高深莫測一笑，老神在在道：“不過，我覺得這事是殷寧小心眼了，他那麽愛你，老爺子又怎麽會當真為難你？你要是單獨去見老爺子，他大概會搜腸刮肚的想，要說什麽、做什麽才不至于讓你覺得拘束！”

“……”駱骁的臉唰的一下紅透了，羞赧的蹬了他一腳，道：“哎喲，我以後要經常找你說話，你不說我都注意不到這些，還以為殷寧是看不上我，以為老爺子是不喜歡我，所以他們才都找你呢！”

“沒有的事！”

“我跟你說，這事我挺介意的，本來想等他忙完這陣子再跟他算賬的！”

“哈哈哈哈，你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申漾攤手，建議道：“其實你問殷寧的話，他肯定會回答的！完全不用等到他忙完清算！”

“可我舍不得啊！”駱骁長嘆一氣，攤手道：“他一年到頭最忙的就是這段日子，幫不上忙，我只能盡量不扯後腿了。”

“哦！”申漾狡黠的嗯了一聲，道：“所以你那天從宴會中跑了？”

“跟他一比，什麽都不重要了。”想起申漾說的那一天，駱骁的臉更紅了，再次躺下，重新枕在駱黎的腿上，滿足的長嘆道：“我呀，最重要的就是我姐，然後是賺錢。”

“甜言蜜語！”駱黎刨了刨駱骁的頭發，拆臺道：“剛剛還說跟殷寧一比，什麽都不重要了！”

“他就是我呀！我當然要把我自己先區分出來吧！”駱骁理所應當道：“姐我跟你說，今天之後，我更愛他了！”

“膩歪死了！”駱黎慢慢的又将駱骁的頭發摸理順了，問道：“申先生和老爺子聊些什麽呢？”

“胡天海地的瞎聊，我給他講我師父，他給我講年輕的時候走過的路，等等這些。基本上，除了他的專業和我的專業以外，我們什麽都聊。”申漾笑道：“我很喜歡和他聊天，經常一句話，一點道理能讓我思考好幾天，這讓我覺得每天都很充實。”

“真好。”駱黎嘆道：“去找老爺子的人，多半都是求解惑，他得端着，累。再就是我和駱骁這種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話的人，他也累，還得顧忌我們。餘下的就是殷寧和佛彌，這倆讓他更累！幸好你能去看他。”

“能和他聊天我受益匪淺，”申漾放下空茶杯站起來，這話沒有接下去的必要了，他眼神示意駱骁多陪駱黎說說話，道：“時間不早了，晚餐很溫馨，謝謝款待。”

“怎麽一下子又搞這麽生疏！”駱骁不滿的嘟囔了一句，然而申漾堅持，他只得喟嘆揮別，和駱黎一起送他。

走到玄關處，申漾再三讓他們留步，無需再送，駱骁拗不過他，只好擺手。想起什麽，他抓緊時間道：“我明天去看林溪，你在嗎？”

“不在。”申漾淺笑，道：“我明天有點事情，不會去辦公室。他出院還得我簽字，最快也要到周一早上了。有事聯系。”他說着晃了一下手機，示意駱骁有事情可以給他發消息，再次讓他們不必再送，自己駕車離開駱家。

“你怎麽跟他認識了？”駱黎不解，古怪道：“還一起跳舞，捅那麽大個婁子！”

“機緣巧合。”駱骁高深莫測一笑，看着申漾的車消失不見，才攬着駱黎回客廳，道：“粥？”

“今天張姨來了，”駱黎道：“我知道輕重，當然不會亂說——”

“奇怪，我吃着都一樣的大米粥，小漾兒怎麽會追問誰做的呢？”駱骁自顧自道：“你能吃出區別嗎？”

“香一些？”駱黎嗤笑，想着申漾她還是不太舒服，又搖了一次頭，道：“要知道你說的朋友是他，我就讓你別回來了！”

“姐——”駱骁脫了個可愛的尾音，擋住駱黎的話，道：“他是我的朋友。”

“……”駱黎嘆氣，轉身往沙發裏一坐，不再跟他争執。駱骁見此把那個粉紅豹抱在懷裏，歪歪的靠在駱黎的肩膀上，道：“為什麽？我聽說彌勒佛也不喜歡他。”

“你看着不會覺得不舒服嗎？”駱黎指了指駱骁的眼睛，示意申漾的眼睛會讓人不舒服，道：“很奇怪啊！像是會穿透一切，讓人無地遁形的感覺，你不會覺得不安嗎？”

“有嗎？”駱骁坐起來，一開始他也覺得申漾本身罡氣太重，那雙眼睛就像道士的照妖鏡，會讓所有裝模作樣的怪物現出原形。

可是除了他的愛人是X大私生子，他們都是男人以外，他有什麽不能示人的呢？更何況申漾一開始就知道他和殷寧的關系，駱骁自認沒什麽怕被申漾看穿的！反正申漾也窺探不懂他生意上的事。

他冷冷道：“比那些美瞳怪看起來舒服得多。”

“……”

意識到自己态度不太好，他收了收懷裏的粉紅豹，無意義的擺着它的四肢，喃喃道：“小漾兒讓我多陪陪你。”

駱骁恍然明白申漾為什麽會那麽堅決的維持生疏，連他的手辦都沒有看就堅決離開。因為駱黎像林溪一樣，他救助他們，他們卻嫌棄他，恐懼并歧視他那雙罡氣十足的眼。

即便他已經竭力僞裝，很溫柔的用眼鏡把它們框起來，盡量不讓自己吓到別人了。

“姐，他的眼睛很美，比我的美。”駱骁道：“我是為了殷寧才和他做朋友的，他明明知道我只有這一點誠意，卻沒有拒絕我。換了我是做不到的。”

“多少人上趕着和你做朋友沒門路呢——”

“可這些上趕着的多少人裏不包括他。”駱骁說着嘆了一氣，不是他不陪她說話，也不是不聽她說話，而是……随着年齡增長，駱骁越發覺得自己跟駱黎根本無法溝通。

可申漾和殷寧都讓他多陪駱黎。

駱骁抱着粉紅豹又一次躺下，枕在駱黎的腿上，妥協道：“我還想……罷了，既然你不喜歡，我以後不帶他來就是了。”

X大，殷寧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悻悻的看着面前那兩桶金黃的雞翅，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學長來接小學長的時候要給他帶這種東西？給他帶個肉夾馍不好嗎？這兩桶實在多餘，讓他連送人都不知道可以給誰！

“喲，夥食不錯，還有肉！”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殷寧吓了一跳，迅速看遍四周，他卻沒有看到人，古怪！

再回頭時，他赫然發現王平不知何時如何進入他的辦公室，已經抱着一桶雞翅，坐在會客沙發上大吃起來。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突然，吓得我心都不會跳了！”

“平時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王平無所謂的哼了一聲。

“你又不是鬼，你也沒有敲門！”

“膽子不小，把老白指揮的這麽溜！”

“……”殷寧恍然，這是來算賬的，忙咳了一聲，走過去在王平對面的位置上坐下，道：“私人交情。絕對沒有指揮他的意思。”

“這麽說來，如果袁華鬧起來，你打算把老白推出去頂鍋，讓他自己扛？”王平冷笑一聲，諷道：“你倒是撇得一幹二淨。”

“！”怎麽可能！殷寧立刻站了起來，聽他這麽一說，他這才發現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