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個戀愛，可好？

第33章 瞎打聽

周四的下午，袁華午睡剛起，睡眼惺忪的坐在教室裏，等着班主任到來。

他不喜歡周四，因為周四上午有兩節專業大課。雖然周四下午沒有課，可是今天下午他們還得開班會，還要彩排，這麽一來他就不能去跟醫生一起吃飯了！

雖然殷寧說學校不要求出勤率，可他遇上的這位班主任不許任何人翹專業課。上周他連着跑了三天，被班主任抓着連訓了三回，最後一回他還打電話給他預留的緊急聯系人，狠狠告了一狀。

想到這裏袁華又暗自得意，幸虧班幹部去宿舍登記的時候，他留了殷寧的電話號碼，哈哈哈哈，然後班主任沒敢說幾句，就被殷寧吼回來了。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最後那次他被訓到宿舍熄燈，訓得他險些暴走。

然而，介于他答應過醫生不和學校的人動手，不打架也不吵架，不惹事也不生非，所以……

他忍。

不止訓他，班主任還懲罰他，不許他遲到早退，也不許他不參加排練，哪怕只是去鼓掌，也必須去。簡直莫名其妙。然而……無論袁華心裏多麽不願意也沒辦法。總之班主任就是強迫他必須和班裏人在一起，還說再發現一回，後果自負。

這個威脅很給力。

而袁華本人并不願意被比自己年幼的人訓斥，加上醫生也說他應該去教室……總而言之，袁華實在覺得這大學的苛刻程度跟山上有的拼，什麽“自由”學府，哼，盡是騙小孩兒的！

然而吐槽歸吐槽，他卻不得不規規矩矩的上課，排練。

而他聽話遵守規矩所造成的結果就是——他這些日子以來真的只是跟醫生純吃飯，連親親臉拉拉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上周末本來是有機會再親親他的，然而……想起上周末，袁華更生氣，班主任通知必須彩排，所以一起吃過飯後，他就得回學校去，回學校的路上，醫生又接了急診的求助電話……總而言之一句話，袁華心裏窩火，好不容易談戀愛了，他以為可以實施他偉大的計劃，實現他的夢想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和醫生親親抱抱舉高高了，卻始終不得空，他只能繼續苦忍着。

“……老大，你幹什麽呢？”

“發呆啊！”袁華回神，看正在跟自己說話的同學，他們班一共二十七名學生，十二名男生占了三個宿舍，分別是5323,5324,5325，說話的人是隔壁5324的，他一點也不熟，連名字都沒記過。

雖然袁華入學晚，是個插班生，但是他年齡最長，個子最高，又是班裏塊頭最大的學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班裏的同學都開始喊他“老大”。

哎，可是他不願意當他們的“老大”啊。

“幹什麽？”

“上周來找你的那個朋友……怎麽不來找你了？”

“？”上周？來宿舍找自己的人只有醫生一個！袁華立刻警覺起來，沒好氣的看着對方，兇巴巴的防備道：“幹什麽？”

那人吓了一跳，讨好道：“就是打聽打聽嘛！”

“沒事別瞎打聽！”袁華心裏十分不痛快，一口回絕了，碰巧班主任進來了，二十七個人都坐好，安靜下來了。

“昨天收到通知，今年的期末考試提前進行，所以迎新晚會也全部往前挪。”

“啊——不要啊——”

“早上我已經去争取過了，但是，這事已經定了。”班主任一錘定音，讓學生們的“不要”變成背景音樂，他果斷道：“元旦過後就要開始期末考試，而咱們班的迎新晚會改在十九號，下周二。我看挺好的，這樣一來大家還有十幾天時間好好複習。班長來主持，算上這個周末只有五天時間了，你們好好籌備一下。”說着班主任走下講臺，往教室後面走來。

“……”

“繼續班會，我的臉上又沒有組織安排和晚會流程！”

“哈哈！”袁華大笑，恍然發現別人都沒笑，只有自己在笑，太尴尬了！為什麽大家不笑呢？這難道不好笑嗎？班主任在拿自己的臉開玩笑诶！

代溝代溝這就是代溝！

袁華暗自不爽，讪讪閉嘴，幸好自己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窩着！他打着呵欠看向講臺，準備聽班長安排任務，提醒注意事項等等。

“适應嗎？”班主任卻站在他面前，對他說：“你跟我來。”

“？”袁華瞪着眼睛，看妖怪一樣看着班主任，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說話，他站起來，心裏已經後悔死了。袁華暗道不該窩在角落裏的！現在他只得在霹靂乓啷聲中翻過當在自己面前的課桌，于衆目睽睽之下像馬戲團裏的熊一樣，笨重的跟着班主任走到教室後門，直着腰，半低着頭，乖乖應答道：“還行。”

“考試這麽急，沒問題吧？要是有什麽困難——”

“困難，”袁華打斷班主任未說完的話，似乎沒明白對方的言外之意，蹙了一下眉頭，他略愁道：“考第一有點難。最近沒怎麽看書。”他忙着應酬他的訓斥，還要不停排練，更重要的是他見不到申漾，心情總是在不好。

“……”班主任淺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人家根本不需要他枉做好人！

他又問：“你還沒說呢，你跟殷校長……”

“？校長？我不認識校長。”袁華搖頭，道：“老師，你別訓我了，我這周表現很好啊！我自己都要感動了！”

不待班主任說話，袁華昂頭挺胸，不着痕跡的把話題從殷寧身上帶走，繼續自誇道：“你都知道我是九四中學的袁華，自然也知道我就沒有這麽乖過，對吧？随便打聽打聽就知道，我現在真的很聽話……不對，我都忘記問了，老師你怎麽知道我是九四中學的袁華？難道你也是九四的？哪個班？我怎麽沒印象啊？或者你是高二的？ID是什麽？這不對，我的社交工具都停用了——”

“我是一中的。”班主任生硬的打斷袁華的話，面露不虞，暗道這人油鹽不進，嘴裏每一句正經話，搖着頭轉身走了。

“一中？那可是省重點，我就更不認識了！”袁華一臉懵的看着班主任的背影，莫名其妙，怎麽說都不說一聲就走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找自己幹什麽？

袁華一頭霧水的回到座位上，繼續無趣的聽幾個班幹部輪番在講臺上講這幾天的彩排安排。

“老大，老羅跟你說什麽？”

“？？？”袁華問：“誰是老羅？”

“班主任啊！”問話的那同學誇張道：“你不是吧，被他拉去練了那麽多次，還不知道他姓羅？”

另一個湊過來，神秘兮兮道：“羅豐，男，生日是12月22日，身高……”

“靠，你們有病啊，打聽這麽清楚？！”袁華防備的看着他們，真搞不懂這些小孩兒，他滿臉不贊成道：“你們想幹什麽？他可是班主任！”

“你才有病，連班主任的名字都不知道！”後說話的那個低喊了一聲，道：“說正事，我們在想給他送個什麽當生日禮物，讨好一下看看能不能讓他給我們多争取一點平時分，老大一起湊個份子。”

“不要。”袁華搖頭，直言道：“我吃飯靠打工，沒閑錢公關。”

“切！”

袁華嘿嘿笑着看大家沖他唏噓，不為所動。

“老大，你這樣，老羅會傷心的！”

“傷心？為什麽？”

“他生日，你卻連份子都不湊一個！”

“？？？”

“你看不出來嗎？他肯定喜歡你！”

“？？？”袁華哈哈道：“不可能，我九四的混子出身，他可是一中的，精英聚集的國字開頭的重點高中！”

“原來他是一中的！”

“瞧，我們都不知道他是一中的！”另一個咋呼道：“他也從來不訓我們，更別提留到宿舍熄燈！”

“你們別胡說。”袁華看着這群小屁孩，心裏直打鼓。

“什麽胡說，你仔細看看他看你的眼神，跟你說話的樣子，就知道我絕對沒有胡說！”

……

申漾剛換下制服，穿上自己的衣裳，準備下班，出發前照舊看了一眼手機，這才看到被自己錯過的手機消息。

“……哈哈哈哈哈，醫生醫生，我魅力無窮對吧……你是不是還在忙啊？我也走不開，好讨厭啊！嘿嘿，我想你。”

“晚上得繼續排練，我今天不能去接你下班了。另外，我們班的晚會改到十九號，你會來，對吧？”

最後一條已經是一個小時前發的了。

不能一起吃晚飯了。

申漾的心裏空唠唠的。

可是沒辦法，社會人都一樣，忙起來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上，何況一起吃飯！

殷寧也說他和駱骁只有周末才能一起吃足三餐，他說自打駱骁畢業以後，他們再沒有一起吃過工作日的午餐，為此他還開玩笑，說嫉妒他顯擺呢。

這麽一比較，申漾又覺得自己和袁華确實已經很幸運，幸好袁華還是學生，他要是也工作了，像他一樣經常加班飯點不準的話，他們可能一個月見不到幾次面，吃不到幾次飯呢！這麽一想，申漾覺得自己該知足才對。

“你好好排練。”申漾看着自己發過去的這句幹巴巴的話，想了想，又加了一條：“我也想你。”

“還沒下班啊！”劉沁站起來，她第一次坐護士長的位置，聽見張奕說她産假期間，自己暫代護士長的職位，她很高興，沒忍住提前坐下，想感受一下“長”的高高在上，沒想到被整個醫院裏最溫柔、最難以接近，又絕對不能得罪的人抓了個正着，她立刻膽戰心驚的恭敬道。

“嗯。”申漾點頭，他還不太習慣別人坐在張奕的位置上，也不習慣來自那個位置上的搭檔的盲目仰視，他胡亂點着頭，冷冷應付劉沁的仰視，看來借的兩個人也已經到位了，張奕的預産期就在月底，不出意外的話……申漾想，很快就得跟這三個人磨合，他得溫柔一點了。

“申——”

申漾擡手制止劉沁套近乎，可他現在不想和她說話，徑自走向林溪的病房。

“看來他今天不會來了。”看到推門進來的人是申漾，林溪略失望。

“所以我來看看你，和你說說話。”申漾早已換了常服，并不是尋常來看他時全副武裝的制服模樣，連眼鏡都換成他們初見時那副能當半張臉的大黑框。他聳肩，示意自己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看望他而已。

“你只是因為他不來，所以寂寞吧！”

“真不留情面啊！”申漾嗤笑，拉着凳子在林溪的病床邊坐下，一邊用棉簽沾了水往林溪唇上塗抹，一邊笑眯眯的看他，道：“張奕還說你很喜歡我呢！”

“嗤！”想起兩人相親的舊事，林溪不由冷笑，他長得好，性子也好，柔情似水，喜歡他的人很多，迄今為止也就堅持“不吃窩邊草”的駱骁，和被駱骁勾了魂的殷寧不為他所動，再者就是——他斜申漾一眼，道：“可你拒絕了我。”

以及張嘴閉嘴只有“醫生”的袁華。

“哪兒有剛見面就開房的！”申漾俏了個皮，開場還不錯，他笑道：“我不是那麽随便的人。”

“都是男人，你又何必冠冕堂皇的說什麽随便不随便的話？你對我連那想法都沒有，還說不是拒絕我？你這人也太乏味無趣了！”林溪忽然冷笑，尖銳道：“虧你還自己還能若無其事的提起這件事，就算你無所謂，我尴尬，我還要臉呢！”

“哈哈。”申漾輕笑，他抗拒的是濫性，林溪卻在對他說男人就該如此，沒辦法，他們之間就是這麽話不投機，和開場如何并沒有任何關系。

他道：“所以你那天不想看到我？因為你不想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看到心有不甘的相親對象？”

林溪面色不佳，卻又無可奈何，他現在的狀态根本不可能站起來把申漾趕出去，更不可能像那天一樣對他耍脾氣。因為那天的經歷像是恐懼烙印，深深的印在他的心裏，最初那幾天他根本不敢看到他，每次申漾來他都只能默默忍耐，暗自顫栗。

可他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真的很害怕。

明明他很怕，袁華卻成天跟他說申漾是多麽溫柔善良的天使，所以他現在只能用惡魔面孔僞裝自己內心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