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秦先生,這是老板讓我帶給你的。”齊放把一小袋點心和一個相框放在桌上。
秦默将相框擺在自己的左手邊:“你這麽早就放學了?”
“今天上午最後一門考試,我沒什麽事,就去吉慶樓上班了。”
“你的老師給我打過電話,說你拒絕了假期去國外交流的機會。”齊放沒有監護人,秦默把自己的聯系方式留給了學校。
“我沒有錢。”
“雖然要自己負擔一部分費用,但以你打兩份工賺的錢,應該可以負擔。”
“我把錢借給我的室友了,他暫時還不上。”工地的宿舍條件不好,陳廣特意給他安排了吉慶樓的員工宿舍,比較安靜,方便他學習。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費用我會先幫你墊上。”
“這怎麽行?”
“沒關系,我私人借給你的,等你的室友還了錢,你再還給我。”
“謝謝總裁。”
“不用客氣,記得給你的老師打電話報名。”
下班後直接開車去了吉慶樓,陳廣正在門口等他:“媳婦兒,今天有點忙,沒顧上給你做飯。”
“沒事,你知道齊放的室友是誰嗎?”
“周子彥,比齊放大幾歲,是酒吧的服務生。”
“他的表現怎麽樣?”
“經理說他不大愛說話,別的服務生沒事的時候就聚在一起聊天打牌,只有他捧着書看,還是很厚的外國書。因為跟齊放一樣沒有親人,所以才把他們兩個安排在一起。”
“你對他怎麽了解的這麽清楚?”
“我看見過好幾次有客人對他動手動腳,他就是吃啞巴虧不吭聲,說了也不聽,沒辦法,只能多看着他點兒。他怎麽了?”
“他向齊放借了很多錢,我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是騙錢的。”
“應該不會,你先上去,我去找酒吧經理問問。”
“大勇的朋友呢?”
“約的時間是一個小時以後。”陳廣跑上去,很快就回來了,“經理說周子彥預支了三個月的工資,理由是家裏親戚病了。”
“他不是沒有親人了?”
“經理問了幾句,他回答的支支吾吾的,看他平時表現不錯,經理就同意了。”
“讓經理多留意着他。”
“行。”
“你覺得這個女孩子怎麽樣?”秦默從手機裏翻出一張照片給他看。
“挺漂亮的……媳婦兒,你可不能突然開始喜歡女人了。”
“我沒有,她是大伯的學生,保送研究生,大伯對她的評價很好,我覺得她給你的孩子做媽媽挺合适的。”
“我孩子的媽只能是你。”
“胡說,我又不會生。”
“媳婦兒,我答應過你,不會再碰別人的。”
“找她做代孕,你還真想滾到床上去?”
“我只想跟你滾上床……”陳廣貼上來,“媳婦兒,我都餓了很久了,你什麽時候能讓我解解饞?一次,讓我上一次就行。”
秦默的臉有點紅:“為什麽不是我上你?”
“這種力氣活當然是我來,我保證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陳廣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噴在了他的耳朵上,燙紅了他的耳尖。
“你別這樣,好好吃飯。”
“媳婦兒,你是不是害羞了?”陳廣故意靠的更近,甚至伸出舌頭舔着他的耳垂。
秦默的耳朵迅速變紅,用力的推着他說:“再這樣我走了。”
陳廣在他漲紅的臉上親了一下,雖然心裏癢癢,卻沒有再逗他。自家媳婦兒在這方面就是一只小白兔,一點經驗都沒有還特別膽小,萬一被自己吓跑了可就麻煩了。不過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真的是想欺負他,欺負哭了才最好。心裏一邊琢磨一邊扒拉着飯,連菜都沒吃,就這麽看着自己媳婦兒吃了一大碗白飯。
秦默羞的不敢擡頭,也只是小口的吃着飯。
兩個人把各自碗裏的飯都吃幹淨的時候,桌子上的菜幾乎都沒動。
徐大勇帶着他的朋友過來:“老大、大嫂,你們還沒吃飯呢?那我們等會兒再過來。”
秦默說:“你們吃了嗎?一起吃吧。”
陳廣叫服務生又上了兩碗飯。
徐大勇的朋友也不客氣,坐下後端起碗就吃:“我蹲了一天點,只啃了一個面包。”
陳廣說:“那你多吃點,不夠了再要。大勇,你怎麽不吃?”
“我吃過了。”
秦默打量着這個人,瘦小的身材,一張平淡無奇的面孔,一雙眼睛卻是很亮。
“大勇,你的朋友叫什麽名字?你們怎麽認識的?”
“他叫王浩,和我從小玩到大的,後來一起當了兵,轉業做了刑警。在一次行動中受了傷,領導為了照顧他讓他做文職,可是他嫌太清閑,就辭職當了私家偵探。”
王浩吃飯很快,徐大勇的話才說完,他就已經把兩碗飯一盤菜吃完了。抹了抹嘴,灌了一杯茶後說:“酒足飯飽,該談正事了。”
秦默拿出一疊資料:“是想請你追查這些賬戶上的錢究竟到了誰的手裏,這是能查到的空殼公司的資料。”
王浩翻了翻:“都是做進出口貿易的,十有八九和走私有關系。”
陳廣問:“走私什麽?”
“不好說,女人毒品軍火古董象牙黃油楓糖,什麽賺錢就走私什麽。”
“還有走私黃油和糖的?”
“想不到吧,只要路子對了,這些東西比毒品還賺錢,風險又低。”
秦默掃了一眼陳廣:“你別動歪心思。”
陳廣說:“我爺爺和我爸也都幹過這事,他們倒騰的是酒和鹽,線路也是那時候劃出來的。”
“那是以前,兵荒馬亂的沒人管,現在不管走私什麽,都是犯法,不許做。”秦默一直想讓陳廣洗白,但是地盤上的那些事也算是他家族生意的一部分,不好說什麽,只能阻止他擴大業務範圍。
陳廣呵呵一笑:“行,聽媳婦兒的沒虧吃。”伸頭看了看王浩手裏的資料,“這些人都是幹什麽的?”
“公司的法人代表。”
“照片拍的可真難看……這人可真醜……這個太胖了……”
秦默說:“阿廣,又不是讓你選美,別搗亂。”
“怎麽不是選美,這人還整過容呢,不過也沒整的好看了。”
王浩問:“你怎麽知道他整過容?”
“腦袋那麽大,眼睛之間又那麽寬,臉卻瘦成這樣,下巴尖的能紮死人,絕對整過。整容的我見多了,再好的手術也逃不過我的眼睛,看不出來的,摸摸就知道了。特別是那些墊胸墊屁股的,手感跟天生的根本不一樣……”陳廣興奮的比劃着。
秦默說:“你還挺有經驗,要不要找個人讓你現場演示一下?”
陳廣驕傲的拍着胸脯說:“我保證吉慶樓裏絕對沒有動過刀子的。”
“你怎麽知道?你都驗過了?”
“那當然,讓別人知道我這裏居然有假的,我還哪兒有臉出來混。特別是少爺小姐,我都會把關的,讓他們脫了衣服,我看看,然後摸摸……大勇,你怎麽老踢我……那都是以前,我答應過你之後都是讓別人動手的,我就在旁邊看着……媳婦兒,你別生氣,以後我也不看了,媳婦兒……”
秦默瞪了他一眼後,對王浩說:“這個人會不會有問題?”
“我會重點查查,不過聽陳老板這麽一說,如果只看這個人的臉的上半部分,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徐大勇說:“估計不是好人。”
“那當然,好人很少會開空殼公司。”
“那就麻煩你了,謝謝。”
“應該是我謝謝你照顧我生意才對,陳廣對大勇很好,我給他打八折,你也一樣。”
秦默笑着道謝,手機響了起來:“夏梓……好,讓鐵子帶你們到六層辦公室。”挂掉電話,“阿廣,公司臨時有事,我要用你的辦公室。”
“走吧,我帶你上去。”
秦默拒絕接受吉慶樓的最大權限員工卡,只能由陳廣帶他上去。才把電腦打開,鐵子帶着秘書們就到了。
陳廣幾乎每天都給秦默送飯,但從來都是聊兩句讨個吻就走,今天是第一次看見自家媳婦兒工作的樣子。漂亮的眉毛微皺着,修長的手指翻閱着資料,紅潤的唇一張一合向秘書們交待着事情。怎麽這麽可愛,怎麽這麽帥,怎麽這麽想将他壓在桌子上,就在一堆的資料和電腦上把他翻過來翻過去的……痛苦的悶哼一聲。
“阿廣,你不舒服?”秦默見他額頭上全是汗,立刻站起來。
“沒事,我是太熱了……我去洗個澡。”陳廣跳起來跑進休息室裏。
秦默知道他沒說實話,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知道,也就沒有跟進去,可是又不放心,只得對鐵子說:“麻煩你去看看他。”
鐵子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笑嘻嘻的說:“老大洗個澡就行了。”
秦默不相信,但是沒時間細究,只得繼續工作。
過了一個多小時,陳廣一直沒有出來。
“阿廣……”秦默敲了敲門。
“其他人呢?”陳廣打開門,屋子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沒事了,我讓鐵子送她們兩個先回去了。我一會兒有個會,在你這兒開完再回去。”
陳廣抱着他親了親額頭說:“開完會肯定很晚了,別回去了,我陪你在這兒睡。”
秦默想起他在吃飯時對自己的挑逗,紅着臉推開他。
電腦叫了起來,陳廣看着秦默用自己聽不懂的語言跟別人說話,得意的搖頭晃腦,我媳婦兒就是厲害,能把鳥語說的這麽溜。正美着呢,徐大勇跑了進來。
陳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走出去關上門說:“我媳婦兒開會呢,怎麽了?”
“鐵子跟和叔被砍傷了。”
“怎麽回事兒?傷的重嗎?”
“鐵子的車沒油了,大嫂讓開他的車。鐵子才準備開車門,從陰影裏沖出幾個人。幸虧和叔也在,沒讓文小姐和夏小姐傷着,還抓住一個。兩個人傷的都不重,已經包紮了。”
“在哪兒呢?”
“是在地下車庫出的事,和叔怕吓着客人,都帶到賭場裏了。”
“我去看看,你去調監控錄像,查清楚鐵子他們只是倒黴,還是這幫人就是沖他們來的。”
陳家祖上逃難到此地,以在街頭賭大小猜紙牌起家,陳廣的爺爺更是靠着把骰子玩的出神入化的本事,在那個動蕩的時局下保住了吉慶樓。陳廣五歲被帶進賭場,誰能想到他這麽一個對什麽都好奇什麽都想學學的性子,居然對賭場裏的東西毫無興趣。給他紙牌就撕,給他骰子就當彈球,還抱怨滾的慢,結果陳廣成了陳家唯一不會賭博的人。所以樓下的賭場雖然格局從來沒有變過,但對于他來說卻是極為陌生,需要有人帶着才能找到陳和的辦公室。
“和叔、鐵子,你們沒事吧?”看見陳和只是頭上有點出血,鐵子也只是手上受了輕傷,終于放了心。對秘書們說,“兩位美女,沒吓着吧?”
文子盈沒什麽,夏梓的眼圈有些紅。
鐵子說:“幸虧和叔到的及時,要不我一個人還真顧不過來,那些人是拼了命的要我死。”
陳廣問:“和叔,抓到的人呢?”
“正問着呢,暫時還沒說。”
陳廣說:“不急,看他能忍多久。”對辦公室裏的陳設産生了極大的興趣,房間很大,各種賭具一應俱全,牆上挂着陳家人下場子的照片。陳廣一張張的細看,到最後一張照片時,大張着嘴巴說不出話,照片上是一個俊俏的男孩子,帶着禮帽穿着一身有些不合體的西裝,“這是我媽?”
陳和嫌棄的說:“陳家裏不會賭的只有你一個……嫂子最喜歡玩二十一點,因為贏的次數太多,引起了你爸的注意,後來就有了你。”
“不是因為英雄救美才認識的?”
“你爸那時候每天都泡在賭場裏不出門,要不是看上你媽,每天都尾随她上下學,哪兒有機會救?”
“我爸可真沒用,還尾随,直接押在賭場入洞房多省事。”
“你怎麽不押着你媳婦兒入洞房?”
“我怕吓着他,以後不理我了怎麽辦?”
“你怕,你爸就不怕?”
陳廣呵呵一笑:“和叔說的對。”
“老大,”徐大勇進來說,“那些人是有針對性的。”
“你查着什麽了?”
“他們是在大嫂的車停下後摸進來的,這中間有泊車小弟也有客人來取車,他們都沒動。”
陳廣問鐵子:“你是得罪什麽人了嗎?”
“沒有。”
徐大勇說:“我覺得不是針對鐵子的,大嫂停車的地方比較暗,不大容易看清來取車的人的臉。鐵子和大嫂的身高差不多……”
“媽的,敢打我媳婦兒的主意。和叔,那人關哪兒了?”
“我帶你去。”
“鐵子,你開我的車送她們回家。”
“好。”
秘書們走到門口,夏梓對陳和說:“你是為了保護我受的傷,謝謝。”
“不用客氣。”陳和慈祥的笑了一下,帶着陳廣走了。
“夏梓,回去了。”文子盈挽着她的胳膊把她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