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以為在11
清風徐徐吹來,道真的眼睛眨巴了幾下。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譏笑, 看着宋城的背影。不知道, 他究竟是在笑宋城的愚蠢。亦或者是, 那些準備在山上鬧事之人的愚蠢。緩緩地轉過身去,月白色的道袍随着清風飛舞着。
蘇記者走在最後,前方一群女人正在不停地,叽叽喳喳地吵鬧着。他聽得有些頭疼,用手輕輕地按着自己的太陽穴。天色破曉,晨光熹微。為了避免村民知道, 他們去道觀鬧事。
故意挑選了這麽一個時候,此時也不過淩晨六點鐘的模樣。雖說已經進入夏季了, 但山裏的天要晚些才會亮。稀疏的星星還挂在天空上,小女孩就在他的前面慢悠悠地走着。那身潔白的裙子随着清風,浮動着。
蘇記者的心中似乎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就像是遇見了什麽危險似的。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身體抖動了幾下。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就好像涼爽的風變成了凜冽寒冬最冷的風似的。
這個女人, 從一開始就沒有看過小女孩。或者是說,她根本沒有在意過小女孩在她的身邊。蘇記者額頭上還挂着幾顆冷汗,他輕輕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小女孩忽然轉過身,沖着他笑了得詭異。
那是一種蘇記者從未見過的詭異笑臉, 讓他渾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仿佛整個臉都擰在了一起似的, 蘇記者的心中顫抖了一下。
“記者叔叔。”小女孩的聲音很是奇怪, 就像是直接映入他的腦海裏似的。又像是陣陣低吟, 在他的耳邊。
蘇記者倒吸了一口涼氣,擡起頭看着那群女人興沖沖地爬上山路,不一會兒。似乎就已經走不見了,原本爬山流下的汗珠都變成了冷汗。不停地流在他的臉龐上,小女孩挑了挑自己的眉頭,“您不是想要知道我的事情嗎?”
“我……”蘇記者的喉嚨忽然開始發癢,這時,只有他一個人在蜿蜒的山路中。而前面是一片白茫茫地霧氣,剛才明明能夠看見路的。
倒退了兩步,蘇記者有些說不出話來。小女孩陰着一張臉,笑看着慌張的蘇記者。“怎麽了,記者叔叔,您不是想要知道更多的內幕嗎?”她的手搭在了蘇記者的肩膀上。
此時的蘇記者,腳下像是生了根似的。一動不能動,雙腿開始微微地顫抖着。指尖傳來一陣冷冽,毫無溫度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死者似的,對沒有錯。就像是一個死者,蘇記者呆滞地看向小女孩。
只見小女孩那張平凡的臉上,嘴唇輕輕地張合着說道,“我昨天晚上說到哪裏了?唔……是我父親每次都把我打得滿身青紫對嗎?”小女孩的眼睛微微向上挑動了一下,“記者叔叔為什麽不記下來呢?”
小女孩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疑惑,維持着那種詭異的表情,似乎也沒有絲毫的察覺似的。她歪着自己的腦袋,眼睛早已經沒有了光澤。
“我……”蘇記者臉上的表情顯得極為慌亂,呼吸也開始粗重了起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想動卻又不能動讓他整個人都要崩潰了。渾身都在不停地顫抖着,小女孩的嘴角微微地向上彎了起來。
她的聲音帶着一股幽怨,“那天,晚上沒有星星。”
“你,你想要做什麽?”蘇記者的嘴唇不停地顫動着,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渾身的雞皮疙瘩爬滿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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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沒有理會蘇記者,而是低着自己頭,任由披肩的長發擋在臉上。她兀自說道,“我父親回家的時候,喝醉了。我記得是十一點過,我正在做作業。他如同往常那樣,沖着那個女人發脾氣。”
即便是蘇記者已經被眼前駭人的場景震住了,但他的大腦卻越發的清晰了起來。女孩口中的‘那個女人’想來應該就是她的母親。
蘇記者想要制止住女孩,但女孩卻不疾不徐的說道,“我聽見門外的響聲,打開了一絲縫隙。從裏面看見了外面的場景。我父親很用力地打着她,邊打邊罵。嘴裏還在嘟囔着罵她沒用,沒能給他生個兒子。就生我這樣的賠錢貨,我看見她被打得很慘。”
女孩擡起了頭,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她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那雙無神的眼睛,不斷地打量着蘇記者。“鼻青臉腫的模樣,真是讓人害怕呢。”小女孩的聲音有些陰測測地,帶着尖銳,讓人不寒而栗。
“我看見她已經快要被打暈過去了,便出了門。我原本是想讓他清醒一下,那個女人太慘了,你可能從來沒有看見過那種景象。臉上、手上,甚至是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肉,幾乎都是青紫色的,血……流在了地板上。”小女孩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
蘇記者此時已經自己恐怕逃脫不了了,他腦海中想着方法,盡量拖延着時間。聽聞邪祟之物,都懼怕太陽。只要他拖延到太陽升起的時候,他一定能夠逃脫的。
白茫茫地迷霧中,陰風陣陣吹過。
“我拉住了他的手,告訴他,那個女人已經快要被他打死了。要送去醫院,我懇求他,跪下去求他。可是他,竟然一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永遠不能忘記他那時的臉,他恨我。恨我不是男孩,恨那個女人沒有給他生個兒子。他就像是一個魔鬼似的,在我耳邊說‘賠錢貨,你怎麽還不去死?’我永遠記得那句話,和他猙獰的表情。”小女孩聲音很低,很是溫柔。
但她的話,卻讓蘇記者如墜冰窖。
他只能愣愣地看着小女孩,嘴唇不停地顫抖着,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知道嗎?我當時反抗得有多激烈,他就這麽掐着我的脖子,一直不松手。一直掐着,一直掐着……很快,我就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我看見他那張猙獰得如同魔鬼的臉上,還在說‘賠錢貨,你去死吧!’”小女孩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似乎正在看着蘇記者的反應,沉默中,白霧越來越厚重。幾乎天空都已經被這白霧遮擋住了似的,小女孩終于又開始繼續說了下去,“我漸漸地失去了知覺,你知道嗎,那種等待着死亡的味道有多麽的難忍。”
“我發誓,我一定要殺死他。”血淚慢慢地從她的眼睛中流了出來,原本帶着病态的白色臉頰,漲成了一團青紫。她低聲說道,“就算是成為厲鬼,我也要殺死他。我要給自己報仇,他是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蘇記者一個沒有站立好,軟癱在了地板上。擡起頭,不着痕跡地向後退了幾步。現在應該怎麽辦,看來這個小女孩太詭異了一些。而且,他的錄音筆似乎早已經沒有電量了。不知道前面的三姑六婆,有沒有發現他其實已經失蹤的事情。
“沒錯,他該死!”小女孩忽然凄厲的笑了起來,笑得蘇記者差一點兒就被吓得暈了過去。她的眼睛綻放出了一種血紅色的光芒,“他将我掩埋在了農村裏,騙人說我自己跑了。沒有人會在乎我,因為,我在他們的眼裏就是一個賠錢貨啊。那個女人,明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她卻一個字都沒有向上訪的老師說過,你知道嗎,那個女人每天都靠着他的那一點兒錢活着。”小女孩笑着的模樣極為瘆人。
“老師不過只是做一個家訪而已,或許是發現了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以為他把我鎖起來了,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喪心病狂。竟然,将老師給……”小女孩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親眼看見他,用手段殺了許多人。”
“後來我在想啊,他被警察抓住了,法律一定會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判。我恨不得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沒想到,記者先生。您……”小女孩看向蘇記者,詭異的臉頰露出了冷意,“你幫着這麽一個人渣說話,午夜夢回地時候,都不害怕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來找你嗎?”
“我,我有什麽好怕的。我又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那是羅文昌自己的事情和我有什麽關系?”蘇記者回答得磕磕絆絆地,臉上地驚慌越發的嚴重了。并且,他的臉色發白,渾身都有一種涼意侵襲着。
“呵……”小女孩的眼睛微微地眯着起來,轉過身,“我不會饒過你的,我相信他們也不會的。”
蘇記者心中有一種極為不妙的感覺,他四處張望。發現他的身邊多了幾個人,用一種極為陰寒地眼神打量着他。
“他們,都是被羅文昌那個人渣害死地人。”小女孩抿着自己的嘴唇,“我們要找那家夥算賬,而你,竟然為了自己的利益。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就算是我們死了,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蘇記者手腳發涼,躺在地上紋絲不動。他身上的力氣就像是被抽空了死得,沒有絲毫能夠掙脫莫名的桎梏。
“你看。”小女孩地手指向了站在他身後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