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随着琴聲,在場數十個人的面前,似真如幻中乍然出現了十個身披透明紅紗的女人曼歌輕舞………這情形與當初夏江初聽到時一模一樣……琴聲淫韻越來越重……在場之和尚道士,已有人因功力抵不住琴聲誘惑,而口溢鮮血……突然有人“啊”的一聲凄絕大叫……此聲一起,就一連串地響起了瘋狂的叫聲!在場之人,因承受不起這“蝕魂曲”的誘惑,開始瘋狂了,一片人影飛奔……狂叫……和尚被這眼前的景物,迷了本性!
道士被那赤裸身子的夢幻中的女子所迷!女血神用蝕魂曲殺這些和尚與道士,其心委實稍嫌毒辣!當瘋狂的人撲着那如真似幻中的女人時,有的人卻口吐鮮血死了!撲向女血神之人,逃不過他的掌下。一時之間,有的瘋怔而死,有的撲在女血神的身上,而死在他的手裏……慘呼,狂叫,驚喊………這恐怖的聲音,憾栗了整個山野,聞之令人毛骨悚然………那琴聲,沒有停………這琴聲不但使在場無數群豪承受不起,就是連三十丈之外的“五湖煙客”等人,也幾乎承受不起。
但見“五湖煙客”與“玉飛燕”雙目緊閉,運動抵抗琴音,饒是如此,心中的欲火,也趺躍欲開……慘叫之聲,像一只劍似的,刺着他們的心,“五湖煙客”暗道:真是一場殺劫,這只因愛人受傷,便動了殺念,以後如得不到愛時,将不知發生何等驚人之事………心念中,琴聲突然停了!“五湖煙客”與“玉飛燕”同時籲了一口氣,當下“玉飛燕”伸手拭去了冷汗,脫口說到:“好可怕的琴聲”!
五湖煙客冷冷說道:“如果不可怕,也不會幾百個武林高手死在他的手中”。玉飛燕不期然地打了一個冷顫,問道:“那些人真的全部死了”?五湖煙客深深一嘆道:“可能死了”。“無一幸免”?“我想是的,無一幸免”。“好可怕,如非我親身經歷,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五湖煙客點了點頭,道:“是的,普天下之恐怕只有一個人不被琴聲所迷!”“誰”!“你的結拜兄弟夏江”
“是的,夏江,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受得住”。“為什麽”?
“天機不可洩漏,你知道他曾進“血谷”而唯一出血谷之人”?“誰知道”………玉飛燕話尤未落,但見一條人影,飄落面前,但見來人,正是女血神。但見他粉腮殺機尤存,看得玉飛燕打了個冷顫,五湖煙客上前問道:“那些人全部死了”?女血神冷冷一笑道:“或許全部死了”!五湖煙客嘆道:“可是,從此以後,江湖上可能要永埋殺機了,最低限度,各大門派也不會放過你”女血神冷冷一笑道:“這個我不放在心上”。玉飛燕見狀,就不相信這些全部死了,當下縱身向場中奔去,舉目一望,使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倒退了兩三個大步。
但見地上屍首橫陳,有的人把全身衣服撕破,有的人手插進土中,更有人抱着樹杆,死狀慘絕,見之令人毛骨悚然………誠如女血神所說,在場之人,無一幸免,全部卧身血泊,死狀雖盡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每一個人眼睛睜得象銅鈴一般,真是死也不暝目矣。玉飛燕閉目一嘆,場面慘不忍睹,突然她的腦海似有所悟,睜開了眼睛,掃向屍首一具一具地巡視………躺在地上的屍體。全部被他看過,唯只少了一個人,當下她轉身奔了回來。五湖煙客已在替夏江療傷,而女血神怔怔停立一側,她的目光,直盯在夏江蒼白的臉上。
玉飛燕走到女血神的身旁,說道:“姑娘說那些人全部死了”?
“我想是的”。
“可是我找遍了屍體卻少了一個人”!女血神臉色一變道:“誰”
“天靈劍客”。
“他沒有死?”
“我想他大概知道歷害,事先走了”!女血神微微點頭,玉飛燕望了女血神一眼,問道:“你很愛夏江”?女血神霍然望了玉飛燕一眼,緩緩垂下頭去,幽幽應道:“是的,我愛他”。玉飛燕苦笑了一下,道:“愛得很深”?
“假如不深,我不會為他殺了這麽多人”。
“他愛你麽”女血神搖了搖頭,道:“他從沒有愛過任何一個女人,除了一個許素珍”。
“是的,除了一個許素珍…你跟他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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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們是一對表兄妹”!
這時,夏江已悠悠轉醒,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凝望了眼前景物,喃喃道:“我沒有死麽?”五湖煙客站了起來,道:“不錯,你沒有死,起來吧”。夏江苦笑了一下,道:“怎麽沒有人”?
“他們全部死了”。夏江愕了一下,應道。“殺了?……”“是的”女血神接道:“他們死了,死在我的‘銷魂曲’下”。“你把他們全部殺了”?
“不錯,除了一個“天靈劍客”。夏江籲了一口氣,道:“謝天謝地,好在他沒有死,讓我有手刃親仇機會,否則,我就要怪你”。
五湖煙客說道:“你表妹助你逃過一死之危,你已經取得了“藏珍圖”現在就應該快去取,否則,時間一長,可能要惹出麻煩來”。“我現在就去。”“那麽我有事先走一步,下次見面時,我告訴你幾件事”。話尤未落,飄然而逝。玉飛燕見五湖煙客一走,說道:“夏兄我想去料理一些私事,十天後,“千杯醉酒樓”再會如何?”夏江知道玉飛燕真幫過了他太多忙,當下心裏又感激又依依不舍,說道:“現在就走!不跟我去尋奇書”?
“我想還是夏兄一個人去比較方便”。
“好吧,那我們十天後再會了”。玉飛燕也不多說,縱身躍去,顧盼間,巳消失不見。夏江感激地注視了洪倩娥片刻,說道:“表妹,我感激你救了我的生命”。女血神苦笑了一下,道:“感激什麽,只要你以後不會忘記我就是了,我為你不惜用“蝕魂曲”殺人,相信你會了解我的心。”這一番話說得夏江怦然心慷,他的目光,不期然地掃向了女血神洪倩娥,但見她臉上罩着一臉凄色。
夏江道:“我不會忘記你”………洪倩娥苦笑了一下,道:“夏哥哥我知道你不會愛我”“是的,我不會愛你,也不敢愛你”!女血神道:“夏哥哥,我想問你一件事,請你老實答複我”。“你說吧”!
“我要知道,我今生是否有希望得到你的愛”?夏江怔了半晌,答不出話來。女血神洪倩娥苦笑道:“表哥,別欺騙我,也不要昧着良心說話,我要知道,你應該告訴我。”
夏江咬了咬牙,道:“今生你不可能得到我的愛。”“為什麽”?
“我不能再愛任何一個女人。”“為什麽……為什麽?”夏江心頭一震道:“因為我……”說到這裏,他突然把下面“不能人道”四個字咽了回去。女血神冷冷追問道:“因為你什麽?”夏江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想讓你知道”。
“可是我卻希望知道”。
“我不能說。”女血神突然冷冷地笑了起來,笑聲凄涼,但又悲痛至極,夏江心頭一震,喝道:“表妹你怎樣了”?女血神洪倩娥的瘋狂笑聲陡然而止,道:“難道我這一輩子再無法得到你的愛?”“我想是的”。女血神粉腮突然為之一變,道:“你對我的感情視若無睹?”
“不,我不能夠………”女血神冷冷笑了起來道:“夏哥哥,我知道你愛許素珍太深,可是,難道你不能再愛任何一個女人麽?”“是的,我不能,我不願看見愛我的女人,又離去”。
“象何青雪那樣?”“是的”。女血神冷笑一聲,道:“夏哥哥,你記得一句話?” “什麽話?”“女人無中庸之道。不是愛便是恨”? “不錯。”。夏江慘然一笑,道:“假如我不愛你,你會恨我?”“是的,我會恨你,甚至殺你。”夏江聞言,真是不寒而栗,他下意識退了一步,驚道:“你要殺我”?
女血神洪倩娥聲音大了一點,道:“是的,我知道我如果得不到你的愛,我會瘋狂而殺你,你知道麽,當我回“血谷”之後,徹夜難眠,我痛哭,為什麽我要的東西,我永遠沒有方法得到?我告訴自己,從今以後,我要忘記一切,只要你答複能不能愛我的問題,否則,我将會瘋狂而殺人。我知道我愛你太深了,如果我無法得到你時,我要改變自己,至于我會改變得成什麽樣子,我預料得到,我會找一個人來代替你,甚至玩弄天下男人……”夏江大驚道:“表妹你不能這樣。”女血神洪倩娥冷冷道:“我為什麽不能,當一個人失去希望時,對自己還有什麽可貴與珍惜”?夏江急道:“可是你不應該為我而玩弄別人呀”!女血神冷冷道:“別人玩弄我的只不過是肉體,他們玩弄不了我的心,我的心巳交給你”………“不不,表妹,你不應該毀了你自己”。“我還有什麽值得珍惜的”?她停了一停,明眸射出兩道精光,迫使在夏江臉上,問道:“現在,我再問你第二遍,你不要敷衍我,更不能騙我,你愛不爰我”?夏江急問道:“表妹,你不要如此,我真是不能愛任何一個女人,我不能看着我的妻子又改嫁”!女血神冷冷笑道:“現在我只是問你,你愛不愛我”?夏江望着她粉腮冷若寒霜,不覺感到心痛如絞,他想告訴她自己的隐疾,可是,他不能夠!他體會出來,如果他不答應她,可能造成可怕的後果,誠如她所說,女人無中庸之道,不是愛便是恨,她可能為了恨,而走上歧途!
想到這裏,夏江不覺打了個冷戰,半晌才道:“表妹”……“你說呀”!
“我不能夠”夏江話猶未落,乍聞洪倩娥縱身一陣狂笑,道:“好,我要知道你已經答複”。她話鋒略為一停,又道:“你我雖是表兄妹,不過,我對你付出不少,這一點,我問心無愧,至于我往後會如何,我不想告訴你,我言至于此,你請珍重”。
話落,嬌身晃處,已消失不見。夏江怔怔停立,他分辨不出自己的心目中存在的是什麽………他真想痛哭一場,以發洩心中的痛苦。然而,他沒有哭,他怔怔地想着,過去,将來………他告訴自己:“女人不是愛便是恨……去吧,反正,我并沒有虧待她”。想到這裏他不期然的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是慘淡的,這笑容也象征了他的人身所隐伏的陰影!
他掏出了懷中的“藏珍圖”,展開眼前,細細着了一遍,他發現這張藏珍圖所繪的是雞公山形勢!在地圖上,寫了“雞公山”三個字外,其餘便是用紅線所繪條紋,夏江收起了地圖,取道奔向了雞公山。
“雞公山”地靈保設堂于此,夏江對雞公山的形勢,雖不能說是了如指掌,但也十分清楚。夏江到“雞公山”之後,又展開地圖,随着紅線所指箭頭,他發觀是在一座密林中。夏江走進密林,舉目望去,但見遠處展現一片削壁,在削壁上,現出一條通道,這地圖所指自方向,正是這條通道盡處。
夏江一展身,越來越窄,三十丈之外,窄得不客人出入,夏江把腳步停了下來,皺了皺眉頭。他心裏暗忖:“是這裏麽”?……可是地圖所指,明明在這裏。夏江停了半晌,突然一他發觀岩壁的岩石,有一個石縫,夏江壯了一壯膽,閃身向石縫擠了進去。這石縫是天然長成,并非人工錾造,夏江定了一陣,眼前景物為之一變。眼前出現了—片空地,這空地三面臨山,一面是斷崖。夏江望了這空地大約有十丈之寬,夏江又看了地圖—眼,但見箭頭指向一個山洞!夏江一緊腳步,向山洞奔了過去,突然,就在夏江經時,突然他的目光觸到了一遍新墳,但見墳墓泥土未幹,夏江不由怔了一怔!這空地之中,何來這新的墳墓。他心念一動,晃身站在墳前,眼光過處,使他不覺倒吸一口涼氣,退了一步。
墳碑上寫道“故愛夫甘應忠之墓”夏江暗地心驚,甘應忠當初中了自己一掌而死,被何青雪帶走,怎會被安埋在這裏。夏江心念一轉,暗道:“莫非何青雪也在這裏”?……心中一動,他一強身,向洞中奔了過去,他現在擔心這藏珍圖所藏的奇書及旗令,已經落在何青雪之手。
他幌身到了洞口,舉目一望,只覺洞內一片漆黑,夏工不期然地打了—個冷戰!他輕咳一聲,舉步向洞內走了進去。突然間,從洞內傳束一個女人的聲音,喝問道:“是誰?”
夏江聞言,腦海中如遇棍擊,他霍然止步,這聲音正是出何青雪之口?如果讓何青雪得去了奇書和旗令,那還得了?試想她與自己有殺夫之仇呀。夏江心念中,接連打了三四個冷戰,這時,何青雪的聲音又傳來道:“是那一位朋友”?夏江雞皮疙瘩谝起,當下栗聲答道:“是我!”“你是誰?”
“夏……江!”何青雪驚道:“什麽?你是夏江”。“是的,我是夏江。”夏江話音未落,眼前人影晃處,何青雪已經停立當前!夏江霍然退了一步,但見何青雪冷冷一笑,粉腮立刻湧起了一片恐怖的殺機!她輕輕擺動了一下纖腰,冷冷說道:“夏江,想不到我們這裏又碰頭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了,你說是不是”?
夏江苦笑了一下,道:“我想不到你會在這裏,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何青雪身子欺前一步,陰冷冷道:“夏江我們從前是一對夫婦?”“是的,你又嫁給甘應忠”。“在你的身上,你給了我什麽?你知道你是一個不能人道的人!”
“是的,我知道。”
“你不能滿足一個女人所要的”夏江心裏一陣難過,道:“我知道。”
“那麽,你要我跟你一輩子?”
“我沒有這個意思。”
“夏江,我離你而嫁時,你說什麽?”夏江心頭一涼,道:“我說過我要給你幸福。”何青雪冷冷笑道:“你做到了麽?”夏江道:“但我有苦衷,青雪,你應該原諒我,甘應忠是一個大惡不赦之人,如果我不殺他我将在三個月之內死去。”
“可是,他是我的丈夫。”她充滿殺機地笑了笑,道:“夏江,我明白我曾經瘋狂的愛過你,迫你跟我結婚,可是,一個女人要有正常的性生活,而你卻無法給我,我改嫁了,甘應忠給我你所不能給我的,觀在,你忍心殺了我的丈夫,帶給我不幸,夏江,你對得起我麽?”夏江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何青雪道:“你不但對不起我,而且還奪去了我一生幸福,夏江,你當初諾言,今日何在?”
“青雪,我不能不殺他……”
“寧願讓我失去一切?夏江,我們既然再碰頭,殺夫之仇,我不能不報!”夏江欠然道:“青雪,你應該原諒我……”“原諒你什麽?原諒你殺了我的丈夫?”
“是的!”“我不能夠,你奪去了我生命的一切,我不能不讨回來。”她語鋒略為一頓,反道:“我奇怪你今天為什麽突然在這裏出現?”“我來找東西”。
“什麽東西,是不是一部奇書了以及二張旗令?”夏江霍然道:“不錯。”
“在我手裏。”夏江驚道:“什麽,你已經取得了奇書以及旗令?”“不錯,而且我已經練就這種武功。”夏江打了一個寒噤,想不到何青雪竟無意而得,如今她已練就幾種武功,自己與之交手,勝負屬誰,可能還是一個問題。
何青雪今日勢在必報殺夫之仇,夏江想到這裏,不覺退了一步。何青雪道:“夏江,我已經說過,我們今日非了結這筆帳不可!”夏江道:“我不願跟你動手。”何青雪冷冷一笑,道:“你既不願意跟我動手,那麽,你就從那片斷崖跳下去”。夏江臉色一變,傲氣油然而生,冷冷一笑道:“這個我辦不到。”
“假如我迫你跳下去呢?”“你也辦不到。”何青雪冷冷笑道:“那就不妨試試。”夏江涵養功夫再好,也承受不起,當下退出石洞,到了空地,說道:“出手吧。”夏江一語剛落,何青雪一聲叱喝,猝然發動攻勢!
何青雪為了夏江殺死她的丈夫甘應忠,而勢報今日之仇不可,這一掌攻出之勢,真是快逾電光石火。
何青雪無意闖進這裏,得了奇書,這部奇書,為上古江湖異人遺留之物,其中所在絕學,目前江湖上均已失傳。何青雪與夏江一別,只不過十來日的時間,可是這十來天的時間,她的武功,巳令人吃驚。一掌玫出,不但快,而且變幻難測,掌影翻飛之中,挾着一片勁風,罩聲擊到。
何青雪一掌剛出,夏江暗道:“不好,今日我可難逃何青雪之手。”他心念中,攻出第一招“滿天鬼影”。可是他出手雖快,何青雪比他更快,左手腕揚處,一手掌力在夏江之右手甫自攻出之後擊到。何青雪的武功,真是匪夷所思!夏江見狀,心頭大駭,彈身而退。何青雪挾着叱喝聲中,彈身而上,一連攻出五掌。夏江的武功,江湖罕見,可是以何青雪所學的武功相比,卻又相差太遠。如果何青雪練就了全部,那江湖上第一人非她莫屬了。
夏江被五掌迫得毫無還手之力,而且險象環生,再不出三招,必定要傷在何青雪之手。何青雪冷冷笑道:“夏江,你跳不跳?”夏江已被何青雪迫到斷崖邊上,如果夏江從這裏跳下去,勢非粉身碎骨不可。
目前情勢,夏江如果不跳下去,也要死在何青雪之手,可是夏江卻不願意白白跳下去死。他寧願死在何青雪之手,也不願落得一個貪生怕死之名。當他拚命之心一起,呼呼反攻三掌。這三掌挾夏江全部功力所發,力道在千斤之上,何青雪雖被天質所限無法硬接,她輕飄彈了開去。
夏江赫了一大跳!這彈身之勢,微妙之至,但分明是一種絕高身法,怎不令夏江大為震驚?就在夏江一愕之間,何青雪升一丈,象一團棉花似的,再度攻向了夏江,連臂十掌。夏江目睹此情,知道今日難逃一死,在何青雪十掌攻出之際,他在閃身時,巳中了一掌,口吐鮮血,栽倒于地。
何青雪一陣狂笑,望了望地上口吐鮮血的夏江,陰恻恻道:“夏江,是你先殺我的丈夫,也不要怪我心黑手辣。”辣字出口,玉腕推出,呼地一掌,把夏江的身子,擊落在斷崖之下。随着掌力的狂飛之中,夏江的身子,象一片樹葉般地向崖下落去,就在夏江的身子向崖下落去之際,何青雪自己巳不覺得怯了一怯,兩顆淚水,驟然下落粉腮!這眼淚代表什麽?向夏江忏悔?或是她自己替丈夫報了仇興奮而泣?……
不知經過多久,夏江在迷惑與朦胧中,蘇醒過來,他睜眼凝視了四周景物,不覺怔了一怔!他發觀自己躺在一片結成似網的葛藤之上,他回憶一下那已經發生的事……可是那太片斷與模糊了。
他想坐起來,可是全身一陣劇痛,又躺了回去,口中幹渴異常………夏江能從死神之手,揀回一條生命,已是難能可貴了,至于他為什麽會在這葛藤之上,連他也不知道。全身劇痛加上口渴,使他理智陷于昏迷……他想到了過去,以及如今幾乎死在何青雪之手,不覺黯然淚下。
他的腦海裏,想起了許素珍的倩影,耳際,飄過了許素珍唱的那首“斷腸曲”的歌聲……他的精神為之抖擻,緊咬着鋼牙坐了起來,他舉目下望,到地上大約還有三四丈之高!他拉着一條葛藤,延索而下,到地面之後,他忍不住劇烈的用力,又溢出了一口鮮血!他伏在地上,久久爬不起來!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字“水”,他要喝水,否則他将渴死,他要找水喝!他咬着鋼牙狠狠道:“何青雪,總有一天,我也會這樣對付你……打得你口吐鮮血…打下斷崖。……
說到這裏,他突然地笑了起來,他知道如果找不到水喝,說不定渴死!他伏地爬着,茫然沒有目的地爬,他不知道自己爬向那裏,只有一股求生的欲望支持着他,他不能死,因為父仇未報,他怎麽能死。爬着爬着……口中念着:“水……水……我要喝水……水……”其聲悲慘,聞之令人心酸。太陽下山了!黎明接踵而來……
一天,恐怖的一天終于過去。夏江不知爬了多遠,直爬得他兩個膝蓋的褲管破了,血也流出來了,終于,他倒了下去!陽光照在他那蒼白的臉上,顯示出他自己的生命存下多麽渺小的希望?再度醒來,已是黃昏,他感到自己的喉中,象火燒,他喃喃道:“上蒼不應該這樣對我不公平”。他坐了起來,強運自己最後一口真元,運氣療傷,夏江如非內力驚人,勢非喪命不可了。療傷一陣,果然舒暢不少,他眸目一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座廢墟中!他苦笑了一聲,自已道:“這是什麽地方,怎麽會有這破落的房屋地基,這廢墟除了損毀的圍牆、壁、柱子之外,連一個人也看不見。”
夏江注視了片刻,突然他發現前面一顆樹下,有一口古井,他驚喜若狂,打起精神,向古井走去。夏江來到古井,舉目下望,井中果然有水,夏江毫不思索向着古井躍了下去。這古井只有一丈來深,夏江縱身一跳,已經到了井中,習腳下一浸到水,使他精神為之一暢。連忙伏身吸水,也不問這水中是否有毒,喝了個飽,才站起了身子!猛地,夏江聽到,一聲冷冷而又帶着恐怖音韻的笑聲,傳自四周。夏江吃了一驚,暗忖:“這古井之中,何來這冷笑之聲?”心念中,他不覺掃了這古井一眼。在他所立的古井後面,有一個大洞,這個大洞約一個人可出入。
夏江泛起了一股寒意,暗道:“莫非這冷笑之聲,就是傳自這怪洞”?心念未落,那聲陰側恻的冷笑之聲,又告傳出,夏江聞聲,毛骨皆張,打了三四個寒額,退了一步。他壯了壯膽,暗道:“這井中什麽怪物?……不,這不是怪物,這冷笑之聲,分明出自人口。”一想到人,夏江的精神與膽量,為之煥發,他想:“反正我幾次都揀回來了生命,何不進去看看是什麽人?”
好奇之心,油然而生,他向怪洞,摸索而進,這洞中潮濕異常,一股冷冷之氣使他不寒而栗,洞中越來越窄也越來越黑……夏江走了約千丈,依舊還沒到盡頭,可是眼前景物,漆黑得一無所見。夏江不期然地把腳步停下來,他真想退回去,可是既然進來,不好意思退回去。悠地一聲沙沙之聲音,傳至洞中前端!沙!沙!沙……這聲音在怪洞中傳來,這沙沙聲響,象一把刀……又象一支恐怖的曲子,刺進了夏江的耳朵………
夏江臉色大變,霍然而退……忽地就在夏江身子後退之際,一只冷冰冰纖手,突然把夏江拉住!夏江驚叫出口!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你往那裏走?”夏江驚道:“你是誰?”“人。”夏江籲了一口氣道:“還好,你不是鬼!”對方哈哈一笑道:“小娃兒,你碰過鬼?”
“碰過一次!”對方冷冷說道:“是什麽人派你來這裏?”夏江聞言,為之一怔,脫口道:“什麽人派我來?”對方的語音,充滿了殺機的問道:“不錯,是什麽人派你來的?”夏江楞了一陣說道:“誰也沒有派我來。”
“那麽你為什麽會進入這裏?”
“我是無意。”對方緩和了一下語氣,道:“你叫什麽?”
“夏江。”
“你當真沒有人派你來?”“絕對沒有,在下因身受重傷,口渴尋水喝而進入這井中!”
對方沉思了半晌,說道:“既然你不是別人派來,那麽,我權充相信你一次。”夏江心裏大感奇怪,問道:“喂,你為什麽說我是別人派來?”“因為除了一個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這裏。”夏江問道:“誰?”“這個我們等會再談,不過,我要問你一件事。”“什麽事?”
“你想活,還是想死?”夏江吓了一跳,當初“鬼中鬼”還不是問他要死要活?這人為什麽又會問他這個問題?心念中,笑了笑,應道:“你要我死還是要我活?”“我讓你選擇!”夏江笑道:“我并不癡呆,當然選擇後者!”“你想活?”“不錯,任何一個人都想活。”
對方哈哈一笑,道:“你想活,我就叫你活,你想死呢,我就償你一掌。”“你很辣,但為人不錯。”“你怎麽曉得我為人不錯?”“因為你有讓人選擇餘地。”對方哈哈一笑,道:“好了,我們進去吧!”“進那裏去?”“毒蛇堆中。”夏江吓了一大跳,道:“毒蛇堆中?”“怎麽,你怕了?”夏江機憐憐的打着冷戰,道:“不錯,我生平最怕毒蛇與女人!”“為什麽?”“毒蛇咬人,無聲無息”“女人呢?”“不是愛便是恨!”“好好,你說得對,女人與毒蛇最可怕,不過你放心好了,我騙你的。”夏江忍住輕笑出口,道:“你很想吓唬人!”
當下對方一拉夏江,就往裏邊走,夏江也不明白這個人是誰,但他覺得這個人要比江湖上奸詐的人物好多了。
走了一陣,眼前景物為之一變,一縷陽光,刺得夏江睜不開眼睛。半響,他才把眼睛睜開,眼光過處,夏江的臉色不由為之一變!但見展觀在眼前的是一片盆地,谷中一片桃林,蒼林奇花異草,一片宜人景色。
夏江真不相信這眼前所見,他看得目瞪口呆。
背後,那冷冷的聲音道:“怎麽樣?這裏的景色不錯吧?”夏江霍然挺身,使他忍不住口驚叫一聲,但見一個披頭散發的怪人,停立當前。
對方冷冷一笑,道:“你吃驚什麽?”夏江定了一定神,吶吶道:“我……我……”“因為我可怕?”“哦!是的,是的。”夏江話??未落,突然發現這怪人的雙手,被一條粗大的鏈子鎖住!對方拂去散在臉上的長發,呈在夏江眼前的是一個五旬開外的老者,但見此人長得一表清秀不凡。對方望着夏江,冷笑了,道:“現在你不怕我了吧!”夏江笑了笑,道:“我本來就不怕。”那老者注視了夏江片刻,臉色微微一變,道:“不得了……”“什麽事!”“你快死了!”夏江驚道:“你怎麽知道?”對方說道:“把手伸過來,讓我摸摸看!”夏江也不由吃驚,怎麽這個人一眼便看出他要死了?當下毫不思索地把手伸了過去!那怪人的右手,按在夏江的動脈上,臉色越來越沉重……夏江駭然問道:“老前輩,我沒有救了?”對方緩緩籲了一口氣,道:“你身上的問題不簡單。”“為什麽不簡單?”“本來,你還可以活兩個多月,因為你吃了一種奇藥,內力在百年之上……”
夏江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此人一下便能看出他的病症,當下脫口接道:“不錯,我吃了一種藥!”對方微微一笑,道:“這藥吃下之後,外表看來一無異樣,只是額角觀出紅根,稍懂醫學,均能看出。但在極短的幾個月之中,便會全身象烈火燒身而亡,你因與人交手,被人打了一掌,而對方用的是純陽內力,使你身上烈火之原,循迥更快,況你又不及時療傷,至合真元由“七星靜脈中”,溢了出來,你喉中幹渴如火……
夏江接道:“正是,我剛才就有這種感覺,所以急于找水喝!”
“而且你身上有一處隐疾!”
夏江聞言幾乎跳了起來,他真不相信這個人有先知之能,連他身上的隐疾,也能說出來,又驚問道:“是什麽隐疾?”
“如我所料不差,你是一個不能人道之人!”
夏江吃驚的連退兩步,驚道:“你真是仙人!”
“我只不過對于醫學,稍有研究吧了,現在你只能再活五天了!”
夏江聞言,猶似巨雷轟頂,眼前一黑,幾乎栽倒于地!
他喃喃問道:“只能……再活……五天?”
“是的,五天!”
夏江道:“完了……我只有五天……生命。”
那怪人呵呵一笑道:“小娃兒,你急什麽?我答應給你活呀!”
夏江聞言,又是一喜,說道:“老前輩真能救我?”
“不錯,普天下除我之外,無人可救。”
對方微微一笑,又道:“不是我誇口,當年江湖上,我還有一個神醫之號呢!”
夏江突然億起一個人來,驚喜道:“老前輩我知道你是誰了。”
“我是誰。”
“你說你是人?”
“我當然是人。”
夏江接道:“人當然是人,不過人下面加兩字‘上人’。”
“不錯,你猜着了,我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