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也突然而止!
他擡手拭去了眼淚,把鐵琴遞還給她,說道:“這就是我的願望!”
她不覺喃喃道:“這是一首悲傷的曲子……”
“是的,這是‘斷腸曲’,這曲子包含着她與我的心,在死前,我能默唱歌詞,輕彈曲調,也令我安慰了!”
她一咬銀牙,突然閉上眼睛,喃喃地象是在祈禱什麽?但聽不出聲音……片刻,她輕輕說道:“把你的願望說出來,我答應你!”
夏江駭然望着她,不覺脫口道:“真的?”
她點了點頭!
夏江道:“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讓我再回去看她一次!”
“再看你愛人的臉?”
“是的!”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必須在三天之內回來,”她突然冷冷地笑了起來,道:“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如此,不過,我不怕你不回來,我也有辦法收拾你!”
這一番話,充滿了殺機,夏江駭然地望着她那罩起寒霜的粉腮,道:“我感激你暫時不殺我,不過,我會再回來的三天之內回來受死!”
“那麽你去吧,你是進‘血谷’又出‘血谷’的第一個人!”
夏江感激道:“三天後的九泉之下,我會感激你給我的寬厚!”
他緩緩站了起來,望了這個恐怖的人物一眼,他突然覺得,她并不可怕!
他又怎麽會知道,如非夏江是一個癡情的人,她就不會放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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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被稱為“女血神”,數百個武林高手那命“血谷”,其心之毒辣,那是別的女人所能相比?
誠如她所說,這數百名武林高手,全部喪命在她的“蝕魂曲”之下,此曲之厲害,就是武功再高之人,一聞之下,也要欲火中燒而瘋狂,她不是說過,連和尚與尼姑也不例外?
她為了夏江的癡情,而答應在三天之後下手,這不能不說是寬宏大量了!
再說夏江出了“血谷”之後,直奔開封城外的水田村,第二天黃昏,他已經來到這別去數年的故鄉,突然間,他的心情,開始激動起來!
他見了許素珍之後,應該向她說些什麽……
水田村,大約五十戶人家,均以農為業,夏江來到了一片桃林下,不由停下了腳步!
他記得那一天晚上,下着毛毛雨,許素珍就在這片桃林,中唱着那首“斷腸曲”和他離別!
景物依稀,觸景生情,使夏江不覺有暗然欲泣之感!
他拖着沉重的腳步,經過桃林,向村中走去,這時,村裏的人,已在用晚膳,除了夏江一個人走向村子之外,再也見不到一個人!
南面有一排房屋,一共有五間,中間一家,門已封閉,這正是夏江以前住的家!
他望了望他的住家一眼,然後一轉身,向前面第一家走去……
——前面的一家,正是許素珍的家,他與他家,僅有二家之隔,童年青梅竹馬的記憶,又泛起腦海!
他愧然一笑,他想:“當我見了她之後,應該向她說什什?求她原諒……其實,我已經不能再愛女人了……”
他心念中,巳來到門口,擡頭一瞧,使他吃了一驚,但見門已關着!
夏江怔了一怔,然後,劍眉一鎖,鋼牙一咬,他問自己我是否應當敲門?
他徘徊一陣,終于鼓起了勇氣,他要見她,見這最後一面,他也要告訴她,以後不必再等他,請她改嫁。
他伸手輕輕叩了兩下門!
沒有回應之聲。
夏江臉色微然一變,叫道:“有人在麽?”
依舊沒有人答話!
夏江倏然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兆、暗道:“莫非她死了……?”這一念剛起,心頭大動,脫口大叫道:“有人在麽?”
聲音甫落,他的背後,乍聞一個蒼老女人的應聲:
“你先生找什麽人?”
夏江一轉身,一個體态龍鐘的老婆子,手扶拐杖,伫立背後,夏江驚喜脫口叫道:“李大媽!……你老人家認得我麽?”
那老婆子端詳了夏江片刻,疑聲道:“你可就是夏少爺?”
“李大媽,我正是夏江!”
“哦!哦!你到那兒去了,這麽多年,在外一向可好吧今天怎麽突然回來?”
“我……我回來看……”
“我知道了,你可就是回來看素珍的?”
夏江臉上一紅,吶吶道:“李大媽,是的,我……我回來看她!”
李大媽冷冷道:“虧你夏少爺還記得素珍啦,可是,她走了!”
“什麽?”夏江聞言,猶如晴天劈靂,道:“走了?許素珍走了?”
李大媽點了點頭,道:“是的,兩看前走了,你與素珍的事呀,我李大媽最清楚,你也不要騙我,你可知道,你當初走了之後,許素珍晚上常常哭到三更半夜,後來一病不起,……”說道這裏,他嘆了一口氣。
夏江急道:“後來怎麽樣了?”
“她病了三四個月,直病得臉黃肌瘦,唉!後來,她父親竟跟那賤女人走了……”
夏江接道:“他們把她丢下不管?”
可不是,她父親許球這個人可喪盡了良心,素珍病得爬不起來,他竟狠心不管,一走了之!”
夏江臉色一變,咬牙道:“如非當初他看不起我,說我不配跟素珍在一起,我就不會離開這襯子,我之所以出走,就是要報他侮辱我之恨。”
李大媽嘆了一口氣,又道:“唉!後來,我就把素珍接到我家裏,幾個月後,她果然好了起來,如非‘小牛’幫我,我還真沒有辦法……”
夏江突然憶起“小牛”,這是李大媽唯一的孩子,當年他們在一起玩耍……想到這裏,他脫口問道:“小牛呢?”
“小牛?”李大媽應了一句,突然哭了起來,咽嗚道:
“他在兩年前也失蹤了……”
“失蹤了?”
“是的……嗚嗚,兩年前,他不知去那裏……嗚嗚,到現在竟沒回來……”
夏江岔開話題,又問道:“李大媽,後來素珍呢?”
“病好不久,她說她要離開這裏,……就走了,她走時托我交給你一封信呢。”
夏江應了一聲:“信?……”李大媽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給夏江。夏江眼光落在信上,血液開始激烈循環,他的手在發抖……信這寫什麽?他終于撕開了信,只見信上寫着:
江哥哥:
我不知道我這封信您是否能看到,然而,當我走離這裏時,我依舊用血與淚,交織成這封信,希望您能看到!
當您找不到我時,不必為我別去而傷心,是的,我曾經答應等您回來,可是,您一去多年,漫長的日子,我想等,等您有一天回來……可是,我不能夠。
當您走後的第二年,我父親突然離我而去,只剩下孤苦零仃的我,我以最大的忍耐,去承受心靈的打擊,我打算永遠等你,可是環境卻不容許我再等下去,我必須活着,為我平淡的生命,活下去!
于是,我離開了這裏——也離開了我們曾經山盟海誓的那片桃林!
江哥哥,假如您能看到這封信,那麽,您當我已經死了是的,活在這世界上的人,誰又能預料到,不會有意外的事情發生?如非李大媽,我不是已經死了,現在我輕輕地再呼喊您,” “江哥哥,忘記我,從你的腦中,抹去我這個不幸少女的影子……誠如我自己所說,您就當她死了……她已經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也曾經答應你,當你回來時,我依舊是不施粉脂,留看兩條長辮子等您,永遠不會改變,如今,您已經看到,我違背了我們的誓言……離您而去。
可是,江哥哥,您應該了解我,我不能不走,其實,您是否會再回到這裏,我也不敢預料啊!
——真理雖在冥冥中告訴我,你一定會回來,但,為了生活,我必須離開這裏,到社會上去奮鬥,創造我另一旅程。
當我離開時,我不會忘記我要永遠等您回來的話,在往後的日子裏,也不會忘記你!我依舊說:“江哥哥,我愛您深深愛您!……您記得麽?我們在桃林分別時,我為您所唱的那首‘斷腸曲’?……”
夏江看到這裏,眼前一片模糊了……在模糊中,他的眼簾展出了許素珍的容貌!
他的耳際,又飄過了那“斷腸曲”的歌聲……
他沒有勇氣再把信看下去,他把信收了起來,納入懷中幽幽道:“李大媽,我要走了,如果我看到小牛,我替你找回來。”
話落,舉步向村外走去……
他的腳步,沉重的擡不起來,他知道,他害了一個少女許素珍終于走了……
他凝視了那片桃林一眼,暗然欲絕地,緩緩而去……
黑夜擁吻大地……
夏江來到一片荒郊,望着天際的點點藍星,不由輕輕一嘆!
嘆聲未落,突然間——
一聲暴喝之聲,破空傳至,夏江聞聲,心裏駭然一震,暗道:“那兒來暴喝之聲?”
心念甫落,倏見三條人影,飛身奔至,夏江不期然退了一步,眼光一掃,發現來者是三個五旬開外的青衣老者!
夏江正待問話,其中一個手握鐵锏的老者,一欺身,走到夏江的面前,目露兇光,冷冷喝道:“小娃兒,把東西拿出來。”
這一句話,問得夏江如堕五裏霧中摸不着頭腦,久久答不上話來!
那老者見夏江不答話,臉色為之一變,喝道:“怎麽?你竟敢不答話?”
夏江怒火倏起,道:“老丈這話是什麽意思?”
“明人眼前不說暗話,你既然得了那張三分之一的地圖就應該交出來……”
“什麽地圖?”
“三絕圖!”
夏江吃了一驚,脫口道:“什麽?三絕圖已經出現?”
夏江知道,這“三絕圖”共分三張,據江湖傳說,這“三絕圖”記載了一些武林絕學,他聽他師父“一指喪魂”談過這三張圖,幾十年前,由江湖三大奇人“人上人刀 “鬼中鬼”及“奇尼”得去,怎麽現在突現其一?
夏江心中暗想:這是何時出現?倏聞那老者大喝道:“你別裝蒜,你到底交不交出來?”
夏江驚于這“三絕圖”已現其一,而且此物一經出現,必将掀起一片狂潮……被青衣老者這一喝,他才驚醒過來,淡淡道:“我沒有拿——”
“胡說——不交出來,我就斃了你!”
那老者一語甫落,大喝一聲,鐵锏猝然搗出,向夏江擊了過來。
對方出手之勢,真是快逾電光石火,一片锏影,挾着雷霆萬鈞之勢 ,罩身擊到。
夏江大喝道:“我真的沒有拿——”
說話聲中,他一彈身,飄了開去,避過了對方一擊。
那青衣老者一擊未中,喝道:“果然有幾手,否則,怎麽敢目中無人……”
喝話聲中,一連三锏,猛擊而至!
夏江這一來,被迫出了滿吐子怒火,當下心知有人巳搶得那份三張圖之一,而這三個青衣老者張冠李戴,誤認自己得到。
他一咬牙,猛地一挫身,在锏影翻飛中,欺身而上,一招“怒敲金鐘”,已經擊出。
夏江伸手之快,出乎那青衣老者意料之外,其餘兩位老者一見不對,使了一個眼色,雙雙而上。
這三個老者同時出手,夏江當然不是敵手,當下存心拚命,呼呼風聲,展出了他師父成名絕招“喪魂六式”。
“喪魂六式”果然有驚人之處,那三個老者竟然拿他沒有辦法,一陣狂鬥,眨眼間,五十招已過!
夏江平白招來了一場打架,他不要說三絕圖沒有在他身上,就是連看也沒有看過一眼!
現在對方卻誤以為他得到了“三絕圖”的三分之一。
夏江的武功,得自“天星派”掌門人“一指喪魂”的傳授,雖然不弱,可是,對方三人,乃江湖一流高手,百招之後,夏江已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他身手一緩之下,一個青衣老者大喝一聲,一掌當胸劈至,只聽砰的一聲,他被掌力打中,飛瀉而出!
只覺得喉中一甜,鮮血飛出,就此人事不知……
…………
醒來,他感到全身一陣舒暢,口中似有芳香,他回憶了一下情形,咬牙道:“你們好狠……”
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從他耳邊飄過:
“你沒有死,已經算好的了!”
夏江吃了一驚,挺身躍起,一個藍衣女子,口泛淡淡笑容,伫立當前!
夏江退了一步,問道:“你是誰?”
藍衣女子微微一笑,但見貝齒似雪,笑道:“閣下這話不嫌問得太過唐突?”
夏江臉上一紅,道:“是你救我?”
“難道還有別人?”
“那三個青衣老者……”
“走了!”
夏江咬牙道:“如果我不死,非報此仇……”說到這裏他突然似有所悟,問道:“我傷了幾天才醒?”
“整整一天!”
“一天?”夏江吃了一驚,他想起了三天之限,他必須趕快回到“血谷”!
想到這裏,他一展身,飛瀉而去!
夏江這突然一走,使藍衣女子吃了一驚,脫口叫道:“喂!”
夏江一轉身,問道:“姑娘還有什麽事?”
藍衣女子突然截住去路,粉腮突罩寒霜,冷冷道:“你不應該謝我?”
“不,到九泉之後,再謝你吧,我要到‘血谷’去了。”
這“血谷”兩字,聽得藍衣女子粉腮大變,她駭然地退了一步,夏江一彈身,已飛瀉而去?
不說這林中所埋下的殺機,回筆敘及夏江憶起三天之限只剩一天,他必須趕回去送死!
江湖人物,最注重信諾兩字,“血女神”先有恩于他,置他不能不守信回去。
當天,他又回到“血谷”。
當他現在回來時,與三天前判諾兩人,三天前,他還有希望三天後,他希望幻滅——許素珍走了!
他是生是死,他無法得悉,然而,他不希望再活着找她從然找到了,他又能獻給她什麽?
現在,他沒有希望了,就象一個人活在沒有“希望”可怕的日子裏一樣!
他想:“就讓我此生欠她一筆無法還清的債吧……”
他想着想着,已經走出了隧道,來到白骨堆中,舉目一掃,這裏依舊跟他三天前別去一樣。
突然——
“女血神”的聲音,傳來到:“閣下很守時間——”
轉身望去,漆黑中,現出了“女血神”的影子,夏江淡淡一笑,道:“你對我有恩賜,我不能背信!”
她在白骨堆中,坐了下來,把那柄鐵琴,又象以前一樣地置在膝蓋上,說道:“找到她沒有?”
夏江搖了搖頭,道:“沒有,她走了,兩年前就走了。”
“你很失望?”
“是的,我對不起她,如果我早兩年回去,我可以看到她,她也不會走了。”
他緩緩地在“女血神”面前座了下來。
她望了滿臉凄色的夏江一眼,喟然地嘆了一口氣,道:
“我本不想殺你,可是,我不能夠違背我對我母親的誓言,當我一曲未終,你可能就死在我手下,如果你能不被我琴聲所迷,我會放過你,可是,我知道,十年來,沒有一個逃過他們聞到琴聲之後,便會瘋狂地抱我時,我的手便會點出。”
夏江點了一點頭,道:“我不會怪你,你彈吧。”
“女血神”輕輕撥了一下琴弦,問道:“你還有什麽事交待我麽?”
夏江沉思半晌道:“當我死後,請把我的屍體暫時保存替我找到許素珍,告訴她我死了,把我的屍體交給她!”
“我替你辦到。”
夏江苦笑地點了點頭,道:“九泉之下,我會感激你。”
“女血神”的玉指,在撥動着琴弦,口裏說道:“你為什麽對我殺人毫無所動?而不恨我?”
夏江道:“我恨你,也怪你殺人,可是,我知道你有原因,我也不願追究……”
“你想我會破例告訴你?”
“不,”夏江搖了搖頭,道:“我不想知道,反正,我是一個沒有希望的人!”
“因為你的愛人已經走了?”
“這是部份,其實,還有另外原因,你不要問我原因,我也不會告?任何一個人!”
“女血神”苦笑了一下,道:“那麽,我要彈琴了!”
“彈吧!”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女血神”突然暗然地笑了笑,她的眸子裏,盈着淚水奇怪,難道她為殺了夏江這個人而難過?
是的,她為夏江死在她的“蝕魂曲”之下而難過,好知道夏江是一個美好的少年。
他不被自己的美色所迷,而忠心地愛他的愛人,這的确是十年來從來沒有遇到的!
她輕輕地咬了一下舌頭,突然,芳心為之怦然,她在冥冥中,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兆!
——假如夏江聽了自己的琴聲而不瘋狂,這如何是好?她記得她的誓言中的一段:“……如果有人不被琴聲所迷,那麽,我要一身受他的指示,全心愛他!”
想到這裏,她粉腮為之一變?雖然,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可是,這情緒觀在很自然地湧在她的腦海。
她笑自己多慮,無數武林高手,進入這裏,就沒有一個逃過自己的“蝕魂曲”,而不瘋狂!
想到這裏,她輕輕地笑了一下,在輕笑之中,撥動了一下琴弦,……接着,彈起了那首“蝕魂曲”。
這曲子,喪命了數百名武林高手!
這琴聲,在一個月後,又在“血谷”之中響了起來……
琴聲,初象小橋流水,涔涔動聽……接着一變,但聽琴聲象魔宮靡音,一股聞之令人心猿意馬,欲火翻湧……的音韻,飄進了夏江的耳朵。随着琴聲中,夏江的眼前,展觀如真似幻的煙幕……再由煙幕中,疊觀出了十個身披透明紅紗的絕色少女,随着音符,飄然起舞……
琴聲的淫韻,越來越重……
那十個身披透明紅紗的絕美少女,在如幻似真的朦胧中脫下了披身紅紗,呈現在夏江的面前。
……竊窕的身材,赤裸的身子……豔,淫,婆娑舞的誘惑火焰,天啊!這不要說任何一個人承受不起,就是心如止水的尼姑,和尚,也難逃這誘惑!
那十個絕色美女,一個接一個向夏江面前走了過來……
“女血神”的粉腮,罩起了一片殺機,她的左手,緩緩舉了起來,在夏江一撲身之際,她便出手,立即要他的命……
琴聲的淫韻,越來越重了……
如幻似真的十個赤裸身子的少女,全部向夏江的懷裏抱了過來。
夏江在朦胧中,突然覺得那十個赤裸身子的少女,玉筍般的十指,撫摸着夏江的各處……
于是,欲之火,在夏江的心扉裏,翻湧了……
可是,這時候,“女血神”的粉腮變了……一股恐怖的隐影,掠過了她的粉臉……
——因為,在十年來,任何一個人聽到這裏之後,就要瘋狂,從沒有一個人聽完她一曲,依舊靜坐如山,毫無動靜!……
突然——
琴聲停了,那十個赤裸着身子的絕色美女,随着琴聲一停,飄然而散!
“女血神”全身顫抖,粉腮蒼白如雪……
夏江緩緩籲了一氣,望了在顫抖的“女血神”一眼,嘆了一口氣,道:“完了麽,這琴聲美妙至極,可是好象淫韻太重!”
“女血神”霍然站了起來……她的粉腮,蒼白而可怕,嬌軀抖動得幾乎令他站立不穩……
她厲聲喝道:“你為什麽不被我琴聲所迷?”
夏江怔了一怔,茫然地望了她一眼,應道:“我不知道呀!”
“十年來,你第一人……你逃過我的琴聲,而不瘋狂……”她的臉在蒼白之中,抹過了一片恐怖的殺機,喝道:“我要殺你——”
她一步一步向夏江的立身處,走了過去。
夏江似是一無所睹,他苦笑了一下,道:“當我進‘血谷’之時,已經把生命交給你了,你盡管下手。”
夏江能逃過靡音之劫,而不被所動,這的确是十年來的第一個人!
難道說“女血神”沒有全力彈奏此曲?不,她全心彈了象以前一樣地彈着!
那麽,夏江為何一無所動?
難道許素珍在他心目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或者?……
再說“女血神”走向夏江之後,冷冷說道:“許素珍在你心目中,的确占了極重要的地位……”
“我一生只有愛她……”
“女血神”厲聲笑道:“不管如何,我要殺你——”
一語甫落,嬌驅一旋,象幽靈般地,欺到夏江的面前,鐵琴當着兵器,狂掃過去!
這出手一擊之勢,快逾雷奔,不要說夏江閃不了,就是武功再高之人,也難躲這一擊。
“女血神”要遵照她的規矩,凡進入血谷之人,就出不了“死門”,否則,夏江已經可以走了!
眼看夏江就要喪命在“女血神”之手,突然——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女血神”猝然把鐵琴收了回去!
這一着,又令夏江怔了一怔!
突然哇的一聲痛哭,破空響起,铛啷一聲,她手中的鐵琴,掉落地上!
只見她雙手掩面,放聲而哭,哭得非常傷心!
夏江被哭得手足無措,走了過去,問道:“姑娘,你不要哭,我願意死在你的手裏的。”
“女血神”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的粉臉突露堅毅之色道:“我不能因殺死你而破了我的誓言!”
夏江愕了半晌,問道:“你不殺我?”
“是的,我不能再用手殺你,因為我發過誓,如有人逃過我的琴音,我就不能再殺他,我不能破這個戒!”
“真的?”
“我還會騙你?假如我要殺你,不要說你,就是武功再高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可是,我不能夠。”
這一下,夏江幾乎不相信自己耳朵,他愣得直望着這個恐怖而雙手沾滿血腥的“女血神”問道:“你說十年來,沒有一個人逃過你的‘蝕魂曲’?”
“不錯,除了你之外!”
夏江突然似有所悟,暗道:“……天啊……假如不這樣……我可能難逃一死……”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是的……十年來,我終于碰到了克星,現在,我要珍重我自己的誓言——一生受你指示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奴隸!”
夏江吃了一驚,道:“你要當我奴隸?”
“是的,現在你就是我的主人!”
“不不,這怎麽可以,我夏江當不起!不不,不行不行!……”
夏江吶吶得不知如何啓齒!
“女血神”冷冷道:“答應不答應在于你,如果你不答應,我可以再殺你。”
“什麽?”夏江吓了—跳,道:“如果我不答應做你的主人,你便能再殺我?”
“不錯,可是,還有第二條,我還要愛你!”
夏江臉色為之一變,道:“你要愛我?”
“這是誓言!”
“不不,我不能愛任何一個女人!”
“女血神”冷冷一笑,道:“不管你是否把感情獻給許素珍,我仍然要一心愛你,以及受你指示,假如你不答應,我即刻要你的命!”
她的粉腮,又罩殺機,拾起了地上的鐵琴,喝道:“如果你敢說個不字,我即刻殺你!”
夏江霍然而退……
“女血神”喝道:“說呀!”
夏江突然停下了腳步,答道:“我不能再愛任何一個女人——”
一聲叱喝,“女血神”彈身而起,鐵琴如雷掃出,打向夏江的當胸!
——是的,假如夏江不答應她的誓言,她便有權再殺他,現在,她要殺死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