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追櫻 (1)
虞一打小就有過一個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在櫻花季時到日本追一次櫻。九州島的櫻花二月末開,而北海道則要到四月末才謝。最好是從九州島到北海道一路追過去,簡直是一場視覺盛宴。
小的時候等着等着,就長大了。而長大後更是有做不完的事,似乎更不可能找出這樣一個空期。
然而今年的開春,當駱連問他想不想去日本時,當虞一再次燃起了童年未竟的追櫻夢。
當時虞一就激動地拍板決定了。
吓得窩在駱連身上打盹的貓的打了個機靈,咪地一聲落荒而逃。
坐上飛機時,虞一心裏還覺得有點不可置信,竟真有這麽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他拍板決定後的第三天,駱連就把買好的機票放到了桌上。一應攻略還有吃住安排,全都安排妥當,虞一簡直當場就要掉淚了。
“去過三次了,我很熟。只是沒追過櫻。”當時駱連淡淡地說,擡手攏了一下虞一在他肩膀上蹭亂地短發,巋然不動,“陪你去。”
飛機落下時是晚上六點,時間剛好去吃一頓飯。經過一小時的旅行公車,他們在一家溫泉酒店下榻。
說是酒店,卻是營造出民宿的味道,日本古典的原宿庭院,中有被理成水紋的石砂,和風物語……細究下來,一草一木都頗有禪意。即使是低調的木築宅屋,卻無處不彰顯高貴的格調。
“下了血本啊你。”虞一驚嘆地四處環顧,小指勾着駱連的小指,在他掌心刮刮,像只好奇的小貓。
“我大哥出錢。”駱連辦好了入住手續,再次大大方方将虞一的手撈在手掌中包裹,“走了,這邊。”
一路過去是連廊,庭中還栽着幾棵櫻花。
屋子幹淨寬敞,青綠色的榻榻米有竹的香氣。打開推門,外邊有一湯冒着熱氣兒的溫泉。
這一路奔波下來,虞一本來就有些累了,看見清澈冒着熱氣兒的溫泉,虞一驚呼一聲,飛快蹬了鞋子沖澡,然後飛快地蹿了進去。空氣很冷,溫泉水略燙,呼吸着雪後的空氣,整個人就像新生了一樣。
“老駱,老駱,快下水!”虞一趴在溫泉石上,一邊沖屋裏喊,一邊惬意地嘆氣。
隔着屏風,駱連似乎在跟門外的服務人員說着什麽。
虞一索性不再管他,拿起手機開始自拍,順便給微信群裏發了過去。
夏夭:流氓!
齊勝英:萬惡的資本主義。
大飛:你們這是去度蜜月了麽……
小葵:天哪嚕,不要太爽,我也想去泡,羨慕嫉妒恨!
也就小葵的回複能看了好麽!
虞一正泡在溫泉裏興致勃勃在群裏和幾個人瞎逼聊,那一頭駱連的腳步聲漸進。
虞一回過頭,本想招呼他趕緊下水,結果一回頭整個人就不好了,手機啪地掉到水裏。
駱連沖過澡,身上還挂着水珠,松松垮垮裹着屋裏準備好的日式浴衣,頭發半幹半濕。水珠從發梢滴入寬松的浴衣邊緣,順着他削立的鎖骨往下流,不見,引人妄想。他手上還拖着一塊原木,一瓶清酒,兩只酒杯。清淡素雅的風格和他充滿力量感的身體對比鮮明。
看見虞一手忙腳亂地撈手機,放在一旁晾着,駱連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虞一只覺得被溫泉逼得渾身的血都往頭上湧了。
然而,駱連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無語。
“你流鼻血了。”
虞一低下頭,果然一滴鼻血就掉在了手背上。
說實話,兩個人相處到現在,虞一還從來沒有這麽尴尬的時候。真的,太尴尬了。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皮顧不上撩,更顧不上美色當前,連忙背過身去擦鼻血,同時覺得還有些頭暈。
“水太燙了,都沒發現嗎?”身後駱連的聲音有些無奈,在池邊調整水溫,“49度。”
等虞一回過頭時,駱連已經調好了水溫入水了。他閑閑散散地靠在溫泉旁的溫泉石上,被霧氣蒸騰得有些濕潤的發梢,軟趴趴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任他平日棱角分明,此刻也顯得軟和下來,惬意放松。而他卻是不自知的,不自知此刻性`感得一塌糊塗。
虞一捂着鼻子望着天,覺得自己有些欲哭無淚。
駱連将浮木推到水面上,給兩人的瓷杯中倒清酒,将一旁假裝背佛經的虞一拉扯過來,抱小孩子似地放在膝蓋上。
“剛冰的清酒,度數很低,口感溫和,試試看?”說着一歪頭在虞一肩膀上蹭了下濺到臉頰上的水珠。
虞一僵硬地接過酒杯,僵硬地一口悶,僵硬地目視前方。
駱連失笑:“你怎麽……”
他沒說完,因為很快他就明白為什麽。層層霧氣蕩漾的水面下,虞一兩腿之間的某個部位,已經起反應了。
知道駱連也看到了,索性也不躲了。虞一整個人被泡得發紅,像只被煮熟的蝦米,他嘩啦一下站起身:“撩撩撩,天天撩,我不泡啦,我餓了!”
然而他話音剛落,駱連就伸出手在他筆直的那玩意兒上彈了一下。
虞一:???
駱連猶豫了一下,輕輕握住。虞一整個身體又僵住了。他卻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駱連眼中,也是同樣的誘人。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應如是。
駱連不慌不忙,他大大咧咧撇開腿,掐着虞一的腰把他往自己腿間一拉,兩條腿夾住虞一的,低頭在他性`器上親了一下:“想要?”
虞一吓了一跳。他雖在床上和駱連靈肉結合多次,大戰沒有三百回合也有兩百,但是駱連很少會給他用嘴做。即使有,也是前戲助興,更別說親了。
一時間虞一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像駱連這樣平日裏一本正經還禁欲,脫了衣服的反差簡直太大。當然虞一知道他不是刻意地耍流氓,但這樣才更流氓啊!
駱連擡眼自下而上看虞一,光那一眼虞一覺得自己都要射了。而駱連眼中的虞一更是紅彤彤的可愛,淨白的皮膚泛着粉,就像是一種……一種特別漂亮的小動物。
沒有再給虞一反應的餘地,駱連低下頭将虞一含住。
到後來虞一坐在溫泉時上捂着眼睛,腰線繃緊,連腳趾都蜷縮在一起,點着水面,在駱連唇中崩潰地射了出來。
他還在失身地喘息,被人從身後撈着身子轉過來,撐在溫泉邊緣,翹起臀`部。虞一本來就被溫泉泡得睡覺發軟,駱連往他腰上一掐,虞一就想起了曾經在床上被支配地恐懼。初來乍到,他晚上還想出去逛逛,不想第一天就下不來床,于是搖着頭要躲。但被駱連用力一按,腰凹就塌了下去。
“別鬧了……我真的餓。”虞一反手摸了摸身後的駱連,“晚上咱們還出去走走,好不。”
駱連順手握住他的手腕,在虞一身後鎖住,人湊近在虞一的耳廓舔了一下:“管殺不管埋,嗯?”
虞一腦子裏那根弦一下就崩了,低笑着說了聲操,猛地轉身勾住駱連的脖子,跟他深深接了一個吻。他本是背對着駱連撐着浴池外沿,此刻扭轉過身子來,腰臀拗出的線條幾乎驚豔。駱連一邊和他接吻,寬闊粗糙的手掌順着他的臀往上摸,蹭了蹭挺立的乳尖。虞一低吟一聲,徹底轉過身面對面,雙腿勾上駱連精幹的腰,雙腳交叉在他身後,圈着駱連緊實的臀壓向自己。
虞一的下半身還坐在水中,駱連就着溫泉的濕潤,手指摸到隐秘的股縫,替他細心開拓。
前面早就顫顫巍巍再次硬得不像話,虞一擡起腰身,貼緊駱連鐵一樣的小腹,來回摩擦着。感覺到小腹上灼熱的性`器的問題,駱連食指在上點了一下,勾出一條淫靡的絲線。
駱連俯下`身,氣息帶着侵略性,吻卻很溫柔。讓人想到蟄伏已久的獸類。
他緩慢沉身,水線漸漸沒過腰,脊背。
溫柔而緩慢地将性`器送入虞一的身體,他們在水中交`合。
這感覺竟是從來沒有過的,埋沒在溫泉中的身體本身就很熱,駱連的性`器仿佛也帶着灼傷人的溫度一樣,在他的身體裏進出。不知是不是兩人交`合的部分隐在水中的原因,這種隔離的感覺,以及溫度的差異,帶給兩人的是不同以往的感官刺激。
駱連漸漸動情,他捧着虞一的臀擡高。浮力的緣故,虞一的身體在水中幾乎是輕盈的。他感到自己的身體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變成了駱連手中的一片羽毛,或者水。
從開始的緩慢到越來越激烈,兩人在水中仿佛覺得都要把周遭煮沸了。乘着酒的模板在溫泉中蕩漾飄搖,仿佛正經歷風浪的一條小船。餘光瞧見了,虞一顫抖着伸手抓過那瓶清酒,急飲了一大口,扳着駱連的下巴就吻了上去。酒水在兩人的口中來回纏綿,伴随着咂嘬有聲的唇舌。一口飲過,又是一口,一瓶酒在兩人越來越激烈的颠簸中被飲盡。
清酒的度數雖不高,到了後來也有些微醺,頭腦發熱,更是令人無所顧忌。
駱連勾住虞一的兩條腿站起來,虞一緊緊地纏着他,勾着他,驚呼了一聲。駱連竟也不管不顧,就這麽把性`器埋在虞一體內,往池外走。
虞一腦內混混沌沌,只感嘆人生在床上,死在床上,欲仙`欲死也在床上。随着駱連的每一步,性`器都重新楔入身體,深深地頂在深處。因為酒精的緣故虞一大聲呻吟,聲音如同拔過的絲,拉長,纖細,宛轉,令人聽了就想不管不顧地紅着眼把人往死裏操。
駱連的喘息混亂,任由虞一情動地在他臉上,唇上胡亂吻着。他這麽緊緊抱着虞一站在溫泉邊幹了一會兒,力氣竟完全不卸,一點沒有疲憊的勢頭。虞一卻已經不行了,他覺得自己整個人不斷往下掉。駱連将他放到一旁鋪着浴巾的,平整的溫泉石上——那本是用來給浴後躺着燙後背的地方。
小而密閉的庭院中雖冷,但身後鋪着浴巾的石板溫熱,而身前駱連的體溫也暖和。
駱連也得了勁兒,胯下頂弄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激烈。
“不要兇,不要……”虞一嗚嗚咽咽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好兇,嗚……”
駱連沒有溫柔下來,反而更加用力地操`他,仿佛要把身下這個穴給操軟了,操糯了,更加乖順地纏着自己,留着自己,舍不得自己。他擡起頭想吻虞一眼角的淚水,卻在看到他紅透的眼時更加忍耐不住,雙手繞到身後抱住虞一的臀`部,将他整個人锢在懷中,狠狠頂動。
因為每個庭院之間相隔不遠,都有獨立的分隔溫泉,用竹子圍成一個空間,四周有布置樹木的樣子。這樣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的羞恥感,仿佛讓虞一有一種在打野戰的感覺,後`穴一直絞着不放,哭得更厲害了。
然而,他更沒想到的事,就在這時聽到了不遠處窸窸窣窣的人聲,恐怕是不遠處的庭院裏,有人也要出來泡私人溫泉了。
虞一稍微恢複了一些理智,在颠簸中不斷推着駱連的肩膀:“有人,有人……”
“沒關系,看不見。”駱連收了些力氣,低頭舔舐他的胸口。
虞一推着胸前的腦袋,怒道:“是看不見的問題麽!”
他一腳踹過去,被駱連抓住腳腕,拎着白細的腳踝擡高了腿,跪坐起來繼續用力操弄。
“缺管教。”駱連狠狠向前一送。
虞一已經情動,根本忍不住自己的聲音,即使下意識外邊有人聽着,緊緊咬住自己的手腕,聲音還是不斷地洩出來。他想要停下,可是根本忍不住,自己的呻吟仿佛帶着發情的,甜膩的邀請一樣。
“我`操,什麽鬼?”不遠處果然剛還有的動靜停了一下,又驚了起來,顯然是壓低了聲音,“他們在那個……”
“哪個啊?”另外一個聲音插進來問。
“噓,你自己聽啊!快快,把老劉也叫出來。太他媽刺激了!”
虞一萬萬沒想到他們還有三個人,又驚又羞,擡起另外一條腿要踹駱連,壓着聲音悄聲說:“你适可而止!”
誰知那一眼是風情萬種,駱連根本就不理睬,低下頭掰開他嫩白的大腿根,看兩個人劇烈交`合的部位。黑與白,硬與軟,還有令人失智的白色泡沫在穴`口一圈圈往下流。虞一剛泡過澡,渾身上下都是軟滑的,香的,熱的,令人只覺得要将他搗碎了,融到身體裏才好。
見駱連根本不理會他,反而拎着他的腳踝打開他的腿,一邊操一邊還看兩人交`合的地方,虞一整個人都快被羞恥的快感給埋沒了。另一邊一牆之隔的地方傳來細密交談的人聲,還有低聲的笑,不用想虞一都能知道他們是怎麽在附近聽着他們這一場活春宮。然而高竹卻圍住他們這一片私密的區域,沒有任何人能看到,只能聽到聲音,這樣隐蔽而坦露的,矛盾般的羞恥感,仿佛有給虞一一種別樣的感覺。
他已經顧不得想那麽多。
駱連大肆操弄他的身體,而情`欲一層層高疊,如風雨欲來。虞一拼命地忍住聲,雙手幾乎痙攣地在駱連跪坐的床腿上抓住紅色的指痕。
駱連看到虞一這副模樣更是情動,只見虞一側過頭咬緊食指,蹙着眉頭,明明一副爽到不行卻拼命忍耐聲音的樣子。他因隐忍而痙攣地手指,還有側過脖頸拉出的頸線,都令人無法為之把控。
駱連終于整個人重新覆蓋到他身上,用力抱緊了虞一,随着劇烈地聳動發出舒服的喘息,嘆息。
“我的媽,好像是……倆男的?”
“真的假的,再走近點聽聽。”
“哇可以可以,厲害了。”
虞一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咋想的,可能是惱羞成怒。于是,他在當時喪失理智的情況下大喊了一句話。
他喊:“聽聽聽,聽個屁啊……啊!”
尾音硬是被駱連一記狠頂給彎出了一道花兒。
駱連一手撫摸着虞一的脖子,胸口,臀`部,腿,從上而下,一手攥着虞一的性`器随着操弄一起套着。
兩個人紅了眼,虞一骨節分明的手在駱連堅實而緊繃的背脊上,深深抓住一道痕跡。
十分鐘後,庭院裏的喘息才終于平穩下來。虞一滿頭的汗,望着天,半天回不過神來。
駱連還覆在他身上,把臉往虞一頸間埋了埋,深深嗅着他的氣息,仿佛在回味最後的餘韻。
好一會兒虞一才推了駱連:“我說你,我還要不要做人啊?”
駱連埋在他頸間笑了笑,悶悶地說:“不是把人吼走了嗎?”
虞一這又想起剛才自己情迷意亂的大爆發,滿臉通紅:“我肚子餓!”
駱連作勢要往下撫摸:“還餓?”
“來,我們先放開,有話坐起來好好說……”虞一徹底沒脾氣了。
晚上果然出不了門了。
虞一松松垮垮裹着浴衣,滿頭淩亂地站在鏡子前,寬松的領口中紅紅點點,整個人的形象宛如剛被強`奸。
他忽然就很想落淚。
這到底是為什麽,這明明是他們到日本的第一天。忽然就很想唱早知道是這樣,像夢一場……
他是真的很餓。
在洗手間搗鼓磨蹭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出來後駱連已經在桌旁坐好。而桌子上,放着一大船……刺身,還有三個長碟分別擺着一列炙烤的壽司。
虞一再一次驚呆了,他心說怪不得駱連根本不顧着他喊餓,原來在這兒等着呢。早就安排好的晚餐,還是這樣豪華的刺身套餐!
“他們家的壽司也是本區有名的了,不提前預定很難搶到。最新鮮的七種生魚片,不在這裏吃不到,嘗嘗看。”駱連說着将桌上的筷子往前一遞。
心花怒放的瞬間,虞一在心中咂舌搖頭,心說老駱啊,你看來也知道今天自己是玩脫了。
第二天一早,因為兩人直接去九州的櫻花區,然後乘新幹線去下一個地點,所以早早就退房了。
駱連說睡到九點,虞一硬着拖着他七點鐘就去把房間退了。因為,他真的不想讓那三個人看到這個房間裏住着的他們。
要說日本的櫻花,那真是沒得說,仿佛水彩畫中大肆的渲染,卻又清淡不妖嬈。每個地方兩人都會停留一兩天左右,一天賞櫻,一天在周邊逛逛。然後順着計劃奔向下一個地點。
要說最滿意的地方,還是高遠城的櫻花。高遠城本身在日本的鄉下,離城市不願,但也算遠離城市。剛好趕上花期,竟然還有夏日櫻花祭,算是最好的一段時間。
虞一遙遠地窺見高遠城的真貌,只一眼就徹底被震撼了。這裏的櫻花和城市中不同,漫山遍野,徹山徹谷,花開爛漫。
他忽然就笑了,想起小學的時候被班主任讀作文,說他最美的夢想就是能到日本來追櫻,當時班上的男孩子哄堂大笑。說他這是個很“娘”的夢想。那時候虞一為了這一點跟那幾個小男孩還撕逼過,究其根本的确是內心也覺得有點別扭。此時此刻,在這幅壯麗的景觀徹底展現在他面前的時候,虞一只覺得——去他媽的娘夢想,太他媽好看了!
粉櫻色将整個天地間都映照成清淡的色調,如夢如幻。尤其風起,風落,櫻雨狂肆,更是震撼人心。
虞一望着天,還有遠處望不到盡頭的花海,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手還緊緊牽着駱連的,他回頭去看駱連的表情。
卻發現駱連一直低頭注視着他。
那一瞬間,風又起,虞一仿佛看到駱連眼中鋪天蓋地的櫻海。
駱連笑了笑,放開他的手。虞一張開雙手擁抱風一樣,向前走了幾步,腳步越來越輕快,驚嘆大自然的鬼斧之美。
快門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虞一回過頭,駱連勾起的笑,埋在鏡頭後。
當天晚上,虞一成功成為朋友圈霸主。
将近三百個點贊,而評論幾乎爆炸,而幾乎半數的人都在問:怎麽拍的,什麽技巧?帶的什麽相機?用的什麽鏡頭?
虞一笑了笑,統一回複:“沒帶相機,帶了男朋友。”
Fin.
春節番外·年年有虞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虞一和駱連一起去置辦年貨,更買了許多晚飯的食材。
經過一段日子的同居,虞一發現,駱連颠勺的手藝顯然比自己要好得多。年三十晚上挑的這些個食材,都是虞一不會做的,于是心裏有了譜,駱連今晚是要貢獻自己的一身才藝了。光是用想的虞一就已經非常期待了。
四點鐘,兩人将買回來的東西收拾妥當,将對聯和福字都貼好了, 就開始着手準備食材。
沒一會兒,大飛小葵,齊勝英,以及夏夭都斷斷續續地來了。
一開門齊勝英就抱怨:“也沒人接個電話,你們這樓電梯壞了,一口氣爬上來,累死個人。”
小葵則是要拉着虞一說話,被大飛拽回來了:“看人手頭忙着呢,去坐着,我放了東西去幫忙。”
“接了電話也沒法兒把你背上來。”虞一笑道,接過了齊勝英手裏提的東西,“這是……喲,花雕雞,啤酒鴨?”
齊勝英不情願地哼哼。
“那是我做的。”夏夭笑眯眯過來戳了虞一一下,“他們三個沒我這手藝,還提前預定了菜品,等下就送過來,加起來五個菜,能給你們省點兒力——氣……”
随着走入廚房,夏夭的最後幾個音節斷斷續續卡住了。他看着滿流水臺的食材和醬料,有點兒跌破眼鏡:“今晚還有別人過來?”
“沒了啊?”虞一茫然。
“那你們這是喂豬嗎?”夏夭差點笑出來,“十幾道菜再加上我們那五六道大菜,吃到初五都不一定吃完。”
“年年有餘嘛。”虞一看駱連打了招呼就繼續忙,連忙撸了袖子要上前去幫忙,“你們坐,我給你們弄點茶水,然後先在廚房幫會而忙。”
“我也來吧。”大飛已經摸摸撸袖子上了。
虞一把茶水和瓜果給幾人上了,三個人就在廚房裏忙活。可惜,大飛雖然有心幫忙,但廚房實在不是他擅長的領域,就算是打下手,也有些力不從心,不如虞一做得細致。
兩個人手忙腳亂一通,期間大飛還跟駱連撞了個面對面。
“行了,我們家地方不大,廚房兩人就夠了,而且準備得差不多,你到外頭等着吧。”虞一慌忙把大飛退了出去,廚房這才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虞一靠着牆壁呼了一口氣,恰看到駱連有些笑意的眼神瞟過。他今天一身亞麻襯衫,顯得筆挺而簡潔,褲子卻是休閑褲,腳踝七分收尾,整個人高挑,站在廚臺前颠勺勾料的,雖說和蔥姜蒜烹作一團,卻格外有種令人心動的男人味。
虞一看得心癢癢,忍不住就環着駱連的腰抱了上去。
“油星潑到你,別鬧。”駱連抽出一只手拍了拍虞一的手。
“你忙不忙呀,要不我在旁邊做個湯?”
“已經煲上了,你把用過的碗筷清理下就好,晚上收桌還又得忙。”駱連淡淡說着,直接用湯勺去勾鹽。
虞一在旁邊幾乎膜拜地觀看了一會兒:“我覺得這樣不行,每次有大菜和正餐總是你來掌勺,顯得我太弱雞了,有時間你教教我?”
駱連剛烹完一個階段,加上水,蓋上鍋蓋,轉過身來抱住虞一的肩膀:“想學什麽?”
“你會的我都要會。”
駱連抿嘴淡笑,一雙眼筆直地看着虞一,勾魂攝魄,:“我喜歡吃魚。松鼠魚,清蒸魚,紅燒魚,炸魚——”
虞一的耳朵騰地一下就紅了,有些惱怒:“你怎麽……你怎麽越來越……”
“越來越沒正形了?”駱連微笑着接過下半句。
“嘴巴越來越厲害了。”虞一說。
“平日裏被你欺負慣了,總說不過你,怎能沒一點長進?”駱連說着越靠越近。眼見着就要嘴對上嘴,臉貼上臉,虞一甚至緊張地閉上眼,心想這時候外面那群家夥可別進來才來。聞到駱連身上獨特的氣息,仿佛感受得到他身上炙熱的溫度,還有點兒今晚格外勾人的煙火氣……
駱連将虞一整個人控在他與廚臺之間,就要将人逼上梁山。他的手卻繞到後面,端起一盤腌制好的嫩魚肉:“拿下魚。”
虞一睜開眼,看駱連将一盤魚都倒入鍋中,氣得要捶人。
這段小插曲過去得很快,中間夏夭也進來給駱連打了會兒下手,虞一就去跟外邊的人一起打牌喝茶,順便換到一些春晚前的預備頻道。
七點半,晚飯正式開始,菜開始一盤盤晚上端,平日裏虞一見識過駱連的手藝就還好,小葵和大飛顯然就瞠目結舌了。
“怎麽樣,看看人家挑男人的眼光,羨慕嗎?”夏夭端着又一盤菜從廚房緩緩走出,順便還抛了個媚眼。
“我們不需要那樣的陽光好嗎?”小葵和大飛摸額。
駱連是是最後一個出來的,端着一鍋湯,正式上桌之後,他們家這本來就不大的餐桌,被這些菜占得幾乎沒有多餘的地方放碗筷。
“奢侈,太奢侈了。”齊勝英搖頭,“要不是我們家那口子回娘家過節,我們今晚也……沒有你們豐盛。”
一句峰回路轉逗得幾人都發笑,虞一捅了他一下:“那你怎麽沒跟你家那口子回家一起過節啊?”
“還不是那個挨千刀的老板,春節都不給人消停。我爸媽在國外呆慣了不回家,光顧着跟我打視頻了。”齊勝英說着擺好了碗筷,所有人就準備就位。
虞一沒有說起他的,他知道在場的人,既然沒有回去過團圓節,自然各有各的理由,但是他們這群人,從一開始到現在,互相幫助,走到一起,變成一個不可拆卸的小團體,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如今能有這個機會,哪怕只有一度,能一起過着一個春節,也是很有緣分,很值得珍惜了。
“滿上。”虞一一邊笑呵呵說着,提着酒給每個人的杯子裏都上了,最後舉起酒杯。“今天,我先來敬。我們這幾個人,雖然平時忙,見面的時候不多,但是每次有困難的時候,都是你們在幫我。這一年,對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也可以說是一個轉折點。能重新過上新的生活,徹底從過去的陰霾裏走出來,重新做我喜歡的音樂,包括,遇見駱連,遇見你們,對我來說,都有太重要的意義。一切盡在不言中,感謝今天,我幹了!”
虞一一杯酒下去,立馬桌上就有人起哄,小葵竟然搖搖晃晃第二個站個起來:“別看我像咱們年紀裏最小的,但是我碰到的難事兒也不少,齊大哥幫了不少,還有夏娘娘,謝謝你們。”
夏夭拍着桌子不樂意了:“叫誰呢叫誰呢?”
“不說了,喝!”齊勝英也幹了。
剩下的幾人互相碰杯,所有人一齊有默契地開口:“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然後就是動筷子,除了夏夭之外,其他人一動筷子立馬就瘋了:“窩草,老駱你這手藝可以啊,一點兒不比館子裏的差。”
“我說小魚今年怎麽胖了呢?”
“哎哎,別胡說啊。”虞一笑着起來給他們倒酒。
就這樣,不知不覺春晚都開始了一半。早就吃得有些飽的小葵在電視機前看小品,時不時捧着肚子笑,似乎下一刻晚上吃的飯菜都要笑出來了一樣,而駱連和夏夭低頭談着跟藝術館相關的一些事情,虞一則一遍喝着小酒,一邊在旁邊盯着駱連的側臉看,只覺得這人怎麽會看着好看呢,越看越好看。
夏夭側目,提示駱連:“喂,你的這位小朋友好像有點兒醉了。”
“沒事,今天除夕。”難得,駱連竟然沒有阻止,只是伸手摸了摸虞一滾燙的耳垂,“喝了多少,一直喝?”
“酒不醉人人自醉。”虞一盯着駱連,這一句煽情無比的臺詞剛一出來,一旁的大飛就差點噴了。咳嗽了幾聲,慌忙去拿紙巾,而夏夭更是一副憋笑的模樣,齊勝英一臉嫌棄,眼神裏都寫着:出息。
光駱連輕輕笑了,拉着虞一站起來,拍了拍夏夭的肩:“我出去抽根煙。”
陽臺上,虞一靠着駱連的肩膀,擡着頭有些呆呆傻傻地數星星。他覺得自己快要燒起來了,但是很久沒有這麽開心。看着遠處的萬家燈火,還有身後陣陣的魚肉香氣,臉側的屬于駱連的淡淡的氣息,都讓他無比安心。
他覺得自己是真正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了,為他遮風避雨,為他暖心暖情。
“數清了嗎?”駱連叼着一根煙,有些含混不清地問他。低下的眼中卻滿是溫柔,仿佛也映滿了星子。
虞一傻傻笑着,伸手去摸駱連的眼睛:“以前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你的眼睛……真他媽性感。”
駱連呼吸一窒,指尖煙霧缭繞。
他其實真想說,說着這句真他媽性感的你,才是最性感的。
“又是一年了。”駱連過了好半天,轉過頭,彈了彈煙灰,“今年有什麽特別想實現的願望?”
“想要等工作到下個階段的時候,給自己放個假,可以和你去土耳其,阿根廷,坎昆……旅行,還要拍很多照片,嗯,你給我拍吧,你拍的真的好看,我要征服朋友圈。”
駱連低頭吻了吻虞一的額頭:“你想去哪兒都可以,我随時有時間。”
屋子裏已經再喊了,讓駱連和虞一趕緊進來,還有兩分鐘開始倒數。餃子已經端上了桌,又是一輪饕餮。
“真的不行了。”虞一低頭摸着自己的肚子,打趣道,“簡直感覺跟有了一樣。”
後邊的玻璃門被拉開,大飛,小葵和齊勝英,夏夭,都一股腦湧上了陽臺。
“你們兩個太不夠到了吧,都什麽時候了,快要一起倒數了,還在這星星月亮,演羅密歐與朱麗葉,光把我們當群演,還是說戀群眼都不是,只是個燈光師啊?”
衆人說說笑笑,小小的陽臺瞬間變得擁擠不堪。遠處,不知道是某個廣場,忽然在高中炸起一朵煙花,整個城市陷入了喧嚣之中。
“五。”
“四。”
“三。”
虞一轉過頭,目光環視所有的人,嘴角不自覺地翹起,大聲地跟着喊:“二。”
“一!”
“新年快樂!”
越來越多的煙花炸響在高空中。
“新年快樂。”虞一壓低了聲音,再次抱住了駱連。
“你也是。”駱連揉了揉他的頭發,“一一,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祝你——”虞一擡起頭,湊到駱連的耳邊,“年年有‘餘’,從‘一’而終。”
《一一》《燈下黑》七夕番外
今天難得的,虞一醒得比駱連還早。駱連平時極為自律,而虞一貪睡,周末通常是一覺睡到中午。
虞一夜裏愛踢被子,因此駱連早上剛醒時,閉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摸他被子蓋好沒有。
今天,卻意外地摸了個空。
駱連起身,漸漸清醒。從卧室走出後,陣陣朦胧的鋼琴聲從琴房中傳出——自從搬家後,新家就另有兩間屋,一間做暗房,一間做琴房。
是一首駱連從來沒聽過的曲子,旋律很美。
他像一個被塞壬誘惑的水手,悄沒聲地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