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終章
兩個月後的某一天。
清晨的第一束強光穿過厚重的窗簾,緩緩爬到駱連光裸的脊背上。支棱出的蝴蝶骨投下令人遐想的陰影,性感得令人驚嘆。
虞一的睫毛動了動,似乎正在夢中,掙紮着要醒來。
駱連披着一件睡袍,松散地敞開,露出他誘人的鎖骨和身體上的點點情斑。他正喝着一杯咖啡,看着今天的晨報。
晨報上某無良藝術家開的影展大肆宣傳,竟嚣張地占去了整整一版,讓人感嘆到底是藝術無價,還是資本主義的視覺享受。又點開筆電網頁,新聞跳出來的又是同一版面,微信,微博的推送更是不斷,就連某音樂軟件上都占滿了此展的宣傳廣告。
駱連的額角跳了跳,終于忍無可忍去摸手機。屏幕亮起,哪想要找的人已經發來簡訊——大哥給你的第一份謝禮。說了以後你衣食無憂,決不食言。
原來是前幾月對他“禪位”的謝禮。
駱連不禁失笑。
還在猶豫要不要回簡訊回去,脖頸忽然被身後一雙軟和的胳膊環住了。來人低着頭,腦袋埋在他誘人線條的脖頸,伸出小舌點火似地一口一口舔着,生怕柴火不夠旺似的。
駱連關上電腦,又将報紙随手撥到一旁,捏着來人的手腕用力一扯,就把身後的人扯到自己身前,乖乖坐在腿上。
虞一剛睡醒,整個人還迷蒙着,就是這樣放松而無戒備地模樣更讓人難以自制。偏偏他還毫不自知地舔了舔幹澀的唇,坐在駱連腿上也不老實,蹬了蹬腿,雙手再次環住駱連的肩膀:“一大早就看報,怎麽感覺跟個小老頭似的。”
駱連眼中眸光深深,手掌順着虞一裸蟹露的背脊緩慢摩挲,漸漸有了點暧昧的意思。手行到側腰時,不輕不重地按摩着:“還酸不酸?”
虞一眯起眼睛,活像只被摸得舒服的了布偶貓,低聲哼唧着,身體一個勁兒往駱連身上摩擦。
“你是幾號要去上班?”駱連又問。
他說這話時,虞一湊上去,和他嘴唇蹭着嘴唇。
他輕聲吐氣,無聲地邀請:“還有兩天。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太快。”
駱連眸色更深,無聲地掐着虞一的腰往上提了提,虞一便配合地擡高了臀蟹部,好讓駱連的手指順着脊骨一路往下,探入兩蟹股間的隐秘。他擡起一條腿,幹脆跨坐着駱連的腿,雙手早不安分地伸進駱連寬松的睡袍,往下,撫摸他緊實的腹肌。
“老板是讓你好好休養,不是揮霍。”駱連嘴上說着,手上卻不停。一雙眼鷹隼似地盯緊虞一因愉悅而不自制向後揚起的頭,下颌,脖頸,肩線連出柔軟而略帶骨幹的線條,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虞一的手解開駱連的腰帶,褪下他的內褲,找準了地方,就眯着眼擺動着腰,把駱連吞了下去。
駱連掐着虞一腰部的手忽緊忽松,幾乎不受控制,等擡手扶住人往後仰的背部時,白皙的腰肢上留下了漸漸消淡的五指紅痕。
等到把一整根全部吞下了,虞一才沖駱連笑了笑,沒骨頭似地又整個人趴在駱連胸口。手指還無意識地在胸口畫着圈圈,真是要命。
“怎麽說是揮霍呢,駱先生,滴滴皆辛苦啊。”一連兩個月的親密蟹愛憐讓虞一現在也敢于在床上開黃腔,毫無顧忌,明明是請君入甕的架勢。
駱連收聲不語,單只一雙眼墨似地盯着人,眸心一點光,令人沉迷。
閉上眼,虞一單手扶着駱連的肩,上身向後仰,收緊腰肢的線條,身上的每一筆線條都流暢。汗水順着他的脖頸往下流,流過背脊中心凹下去的線條,一直到臀尖。汗珠竟是不破的。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專心投入早晨這一場慵懶的情碼事中去,旖旎的氣氛久久不散。
快感堆砌,如風浪中的小舟起伏不定,終于節節攀升,然後在某一刻如高樓坍塌,引得兩人一同舒服地喟嘆出聲。
用過早飯,虞一轉身想回床上賴着,心心念念都是這幾日還沒有讀完的小說。過于安定的假期把他養得如同米蟲,駱連在身邊的這種安心更讓他無所顧忌,簡直就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駱連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屋內陪着他。他轉身換了一身裁身的休閑襯衫,袖口卷到小臂,長褲略松垮卻勾出他修長的大腿線條。虞一貓在床上盯着他,目光偶爾還不舍又心不在焉地往書上瞄兩眼,根本沒看進幾個字。
“今天你要出門?”一副就要被人扔在家無所依的怨念模樣,只是故作姿态得太刻意,讓人瞧了啼笑皆非。
那邊駱連整裝停當,沖床上的虞一伸手,就像風度翩翩的紳士。虞一剛将手交出去,就被一股力扯了起來,正對上駱連有些笑意的眼——
“不是我,是我們。”駱連伸手将虞一寬松的衣服脫下,丢在一旁,“黃歷說今天良辰吉日,适宜出門。”
虞一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得發笑,聽話地轉身換衣。
陽光的确好,天光襯得雲邊翻滾。兩人沒有開車,公交車上買了票,肩并肩坐在一起。一人一個耳麥,放的是虞一幾年前制作的,還青澀的音樂。
搖搖晃晃,昏昏欲睡,到了地方下站,駱連親自牽着他下車,引起車上一陣非議和詭異的目光。
“今天是怎麽,好像回到高中時候談戀愛的高中生?”
“今天良辰吉日。”駱連只說。
“總覺得下一句是适宜嫁娶。喂,英俊潇灑的駱先生,總不是帶着我去登記?”虞一調侃他。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毫無營養的對話,不久走到了藝術館前。
虞一當然認得這裏,是駱連同他示愛的地方,只是沒想到,今天又有什麽驚喜?看今日廣場上人比往常多了不少,走進一看,果真有藝術展。
“我就知道,又有你的藝術展。可惜我沒提前看好新聞,否則早訂好兩張票,換我帶你來看,給你驚喜。”
駱連還是不說話,笑模樣地回頭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幸虧還沒看新聞。”
這一下子虞一納悶,駱連鬧得是哪出?令人猜不透,只能跟着他往前走。
走近了一看,等看得到展板上的海報和內容,腳步忽然停下,不可置信地停下了腳步。
海報設計簡潔,綴連着駱連的名字,前頭不用說,自然是稱號一大堆。什麽藝術家,膠片攝影師。
然而最醒目的是那一行大字:獨特攝影展——《一一》
一一。
英文則寫着——The One。
他竟以自己的名字,賜予這場攝影藝術展姓名。
看虞一愣在原地,久久沒有挪動,駱連也沒有打擾,只給夠了他時間,聽虞一磕磕巴巴說:“我……我真……我沒想到……”
“要不要喬裝打扮,免得被人認出來,大音樂家?”
等進了展會虞一才明白,為什麽駱連要他“喬裝打扮”,偌大的展布空間裏,上百張他的膠片照,都試試一張張親手洗出,絕無影印的痕跡。小的能裝進錢夾中,十幾張密密麻麻一組,相同的環境相同的人,不同的表情和神态。大的耗盡最大得相紙也不夠,一人高得最大相紙,拼盡三張,描繪一幅他在晨間正眼底一瞬的神情。
他為他的每一組作品取名,坦然又暗含玄機,都是旁人讀不通講不出的情意,只有兩人能看透。
這輩子虞一沒見過這樣多的自己,更不知駱連什麽時候竟在鏡頭後留下這樣多的自己。
他只能把自己像根圖釘一樣釘在原地,釘在這滿是自己、以及對自己情誼充斥的空間之中,仿佛呼吸一下都是汲取能量。
“當攝影師端起相機時,自己就應當消失在鏡頭後,完成自己的使命。”駱連亦不看他,環視牆上的每一副作品,那是日日夜夜的愛意和思念,“我不在的那段時間,很多煩心事。想見你,又不能。好在還有暗房陪我。”
只能一幅幅,一張張親手洗出,就像飲鸩止渴。他見過他千千種模樣,每一種都令他心動。
“一一。”駱連出聲。
虞一猛然轉頭。
“意思是唯一的,獨一無二的,the one。”
眼前的畫面模糊又清晰,清晰了還要模糊,虞一別過頭去,心中震撼。
他從遙遠的地方奔赴、回歸于自己,抛棄財富,聲名,帶着這一場盛宴,只求換他一顆真心。
虞一擡手牽住駱連的手,緊緊地捏了捏,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這一刻,他才恍然發覺,駱連用行動所呈現的一切,帶給他莊重的儀式感,宛如履行婚禮上的誓言。
虞一牽着駱連的手沒再放開。
兩人牽着手,從頭走到尾。
離開展館時,天空中的滾雲金邊已經不見,留下廣袤的,澄澈的,平靜如洗的藍色天空。
“我也是。”虞一小聲說。
駱連低頭湊近,像側耳聆聽他的心跳。
“我願意。”虞一笑着把頭埋進了駱連懷裏,“從今時直到永遠,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我将愛着你、珍惜你,對你忠實,直到永遠。”
You are the one.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感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