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第61章 思念成疾

時間過得飛快，虞一和大飛他們合作的電影終于上映了。

因為內部首映的時間非常苛刻，虞一恰好有事，并沒有趕上。很巧，大飛也同樣和他準備去看正式上映的第二場。兩人約好了時間，還有齊勝英一起，周末的時候就在同一家電影院碰頭了。

整體的電影質量沒得說，雖然還沒有達到完美的效果，但這樣小衆的電影團隊，制作團隊，能到到這樣的預期，甚至超出預期，已經是非常難得并令人驚喜的。對于音樂方面的制作和最終效果，虞一也非常的滿意。雖然他在這個團隊中，自始至終都扮演的是很小一部分的參與者，甚至談不上是創作者，但他能看出他在這個團隊中所獲得的東西，以至于最終這樣的成品，他是敢于驕傲的。

這讓他十分心動。

電影全程兩小時左右，非常催淚，卻并不完全是悲情電影，所有的情緒都非常豐富，走馬一樣的，代入感也非常強。劇情雖然不是很強，但卻非常能引起共鳴，以至于最終重歸于平靜的那一刻，整個電影院的人都非常沉默。

大飛是哭着一起和虞一走出電影院的。

“媽的，我怎麽覺得，這玩意兒這麽好呢！”大飛一邊用袖子擦眼眶一邊說，“你說是不是因為咱們算半個親媽，所以覺得自己的娃咋看都是最好的啊？”

“半個親爹還差不多。”虞一無奈遞了張紙，“你也太感性了吧？”

“是啊，一個大男人在影院門口哭算什麽事兒？別人還以為我們欺負你了。”齊勝英紅着眼眶說。

“……”

電影是真正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與此同時，制作團隊在火了之後，也被人在網上挖了出來。大飛和小葵不用說，內容并沒有什麽爆點，反而很多人關注到了虞一，都想起之前他剛打完的官司。

一夜之間，虞一的微博上收到了許多人的私信，評論。這些內容大部分都是善意的，甚至非常正能量。

他們都在鼓勵虞一從陰影中走出，直面人生。有的鼓勵，而有的已經看出虞一已經走出，于是祝福，還有恭喜。

看電影的時候虞一沒怎麽哭，看到這些個評論，反而越看眼眶越紅了起來。

他們合作的這部電影在今年意外地爆了大冷門，一時間網上，朋友圈，微信，到處傳得都是有關這部電影的分析，以及延伸出來的小文章，小故事。虞一認認真真把每一篇文章都看了，其中雖然很少有提到音樂部分的制作，但觀衆對整體電影的認可，其實就是對音樂本身的一種認可。在配樂和對電影制作的方面，虞一深谙一個道理，音樂在其中的角色絕不是喧賓奪主，而是能化作無形的狀态是最好的。

他也翻了評論，評論中很多提到電影中的配樂太感人了，還有問制作方什麽時候能開放音樂背景的下載。

自從和駱連出事兒之後，虞一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翻看有關會提到自己的評論，還有微博之類。那段時間他曾為了躲避那些漫天的謾罵和網絡暴力，一直不看不聽不想，直到後來變得銅牆鐵壁，甚至已經習慣調節自己的心态。

然而時隔多年，此刻也不禁感慨，這種被人認可的感覺是真的很好。

再後來，網上甚至陸續出了一些關于電影音樂背景分析的帖子，裏面提到了虞一，甚至把他當做一個勵志的目标，标題寫滿了類似“不忘初心，方得始終”的話，弄得虞一哭笑不得。

之前內部首映的慶功宴，虞一已經在忙李晟軍的案子，把它推掉了。于是大飛和小葵怎麽都不幹，強行拖着虞一去吃了一頓，齊勝英也一起。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酒足飯飽的虞一趴在飯店外的陽臺上，抽着煙，給駱連打了個電話。

第一通沒有人接，第二通才有人接起來。

合着徐徐的微風，虞一聽到自己的聲音也軟了下來：“在幹什麽？”

“準備睡了。”

“也是，今天比昨天還早。”

“在外面？”

“嗯，前兩天不是看電影首映，一直沒和大飛他們吃頓飯。”

“我也看了。”電話那頭愛人的聲音也變得軟了下來，“很不錯。”

“能讓你都誇獎，看來是真的不錯啊？”虞一笑道。

“可惜我不在。”駱連又說道。

“以後還會有其他的首映。”

“我知道。”對方的語氣裏帶着點笑。

虞一的心情忽然就好起來，他仰頭望着天空。

這個城市有厚重的積雲，讓整個燈火闌珊的上空都顯得灰蒙蒙的一片。霓虹卻照亮了這層積雲，以至上空實際上是五彩斑斓的，甚至帶着點兒夢幻的味道。

虞一聞到了塵土的氣息，他看着天空邊想，要下雨了，邊靜靜聽着電話那頭的呼吸。

有那麽一秒鐘他覺得，兩人是不是争分奪秒地要在一起，已經不重要了。這樣的心意相通，這樣的相互想念，以及一同期待重逢之後，确實能穩定地在一起的那種喜悅，已經打敗了他的一切焦慮和過度的思念。

春去夏來，氣候說變化也就是在突然的一周裏，人們就從薄毛衣換上了短袖。

虞一這天工作結束地早，穿了一件乍眼的橘紅寬大T恤，別了墨鏡在頭上，看上去竟有些嘻哈的風味。早樓下随便吃了頓飯，他就打算回家去打把游戲，上上網之類的。

但電梯門剛一開，他就愣住了。

駱連靠在電梯門正對的牆面上，抽着煙，吞雲吐霧。

聽到電梯來了，驟然擡起眼皮，眼皮上的褶子折出性感的弧度，将他的目光襯得深邃無比。他就這麽直勾勾地看着虞一，另一手将煙蒂撚滅在抽煙筒上。

虞一幾乎不能呼吸，他們分開的時間實在不算長，他本來還在計劃着這次忙完了周末就去找駱連。只是沒想到駱連比他先一步回來，見面的這一刻，又覺得兩人仿佛天長地遠，快有一個世紀沒見過面了。

虞一幾乎是一頭猛紮到駱連懷裏，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

駱連的手也用力按着虞一的頭，用力往下摸了一把，虛虛扣着虞一的脖子，迫使他擡起頭來。

兩人唇齒相接，接了個綿長無比的吻。

虞一捧着駱連的臉，認認真真将他打量了一遍：“我真是沒想到……”

“你應該想到的。”駱連摸了摸他覆在臉上的手指，“我怎麽會離開你那麽久。”

“你爸爸——”虞一的臉上有些擔憂。

“還是在治療。”駱連一邊掏鑰匙一邊說，“我只能陪你一個周末，周一要趕回去。”

“足夠啦。”虞一從後邊偷襲駱連，一個勁兒往他背上跳，“下次換我去看你好不好！”

“別說出來啊……”駱連回頭笑了。

兩人的聲音漸漸變小，最終關在駱連反手掩上的門中。

八月份，驕陽似火，這是整個城中最熱的時候。柏油路上蒸蒸冒着熱氣兒，發亮的金屬上的反光幾乎刺瞎人眼。

虞一剛和制片方的人見過面，穿得西裝革履，這會兒實在受不住了，打開了車窗，将領帶扯下去，解開兩顆扣子，往公司的方向趕。

他這次是代表他們音樂制作團隊來見面的，一同去的還有他在團隊裏挑選的一名成員。此時兩人都坐在悶熱的車裏，高架橋上偏偏又堵車，車裏還沒有空調，最後實在熱得不行，兩人就一同把西裝都脫了。

“哥，要不你跟興華路那邊走，繞是繞了點，順暢點，還剛好經過寵物店，我去買點兒貓糧。”同事在一旁說。

“你不說我都忘了，貓糧也該買了，成。”虞一打燈換道。

這回只堵了十分鐘左右，就基本道路通暢了。虞一把車停在了寵物店門口，同事下車買貓糧，虞一就攥着一瓶礦泉水，坐在駕駛座發呆。

想了又想，他還是掏出手機，給駱連發了一條信息：醒了嗎？

幾分鐘過去，沒有回複。

虞一讷讷地看着前方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又過了好半天，同事手上拎着一代貓糧和兩根鹽水冰棒，急匆匆地往回跑。一上車，兩人非常有默契地一人一根鹽水冰棒，迫不及待地拆開吃了。

“夏天還是痛苦啊。”同事抱怨道。

“你冬天時候也這麽說的。”虞一吐槽。

“你說公司什麽時候能換個好點兒的車啊？這樣咱們也不用遭罪。”

“其實咱們打車也不是不行，你不是嫌貴嘛，又不給報銷。”

“那是老板小氣。”

虞一哼哼了兩聲：“他給貓買貓糧玩具的時候可看不出小氣。”

兩人累了一天，又買了貓糧，此時此刻都一心只想撸貓。吃完冰棒就迅速回了公司。

剛一進門，涼悠悠的空調就吹得虞一長嘆一口氣，徹底把外套扔掉了。同時軟綿綿的東西蹭着自己的小腿，虞一就知道小貍花貓又來了。他彎腰一抄手，将貓抱在了懷裏，扣了扣它頭上的軟毛：“你該減肥啦，誰喂你你都吃，有奶就是娘，你看你現在胖什麽樣了？”

沒錯，離這貓到公司再到現在，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這也意味這，虞一和駱連分開了快半年的時間了。

這半年裏，除了一開始兩人有空了，就你往我的城市來，我往你的城市去，平時也會視屏通話。

但是兩個月前，駱連來電話說他父親的病情加重，可能進入了最後的階段。他父親也不想在醫院等着，說想去英國那邊玩一玩，駱連就陪着去了。只是這一去簡直像定居下來了似的，他人在那邊，總也不回來，時差也有。

而兩人的時間一對不上，交流的時間也就變短了。

虞一這邊只能平日加緊工作，同時多擴大自己在音樂圈裏的社交，以至于閑暇時間裏，不會那麽思念駱連得幾乎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