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天元四十九年,被奸臣妖妃所謀害的太子領兵歸來京城,将奸臣妖妃斬首,其父已遭奸臣毒手,駕崩。
歸來太子受以宰相為首的一衆老臣推舉,繼位。
謀害先帝的妖妃奸臣,被新帝株連九族。
追捕十公子十美人的命令收回。
随後,新帝開始清查冤假錯案,因先帝被其蠱惑而遭害的臣子百姓,皆被放出,無法挽回者,其親人将得新帝下令送達的撫慰品。
因護國将軍崔氏一脈被奸臣盡數謀害,無可補償,将原本補償崔氏的金銀財寶等物換成物資,救助遭受旱災的西南一帶,使其重煥生機。
……
唐溯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呃……”唐溯有些迷茫的躺在床上,不知道睡了多久,總感覺身子骨好像都散了架,懶洋洋的根本不想起來,腦袋也有些迷迷糊糊的。
“小祖宗?!”任允眼下有些青黑,剛剛推門進來就看見唐溯醒了過來,原本黯淡而冷漠的眼底像是點燃了一簇明亮的火,欣喜若狂。
唐溯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任允,忽然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猛的用手撐起身子:“我他娘的睡了多久?那狗皇帝呢?!”
“皇帝死了。”任允快步走過去把唐溯按回床上,無奈道,“崔杼親手把皇帝的腦袋砍下來的,小祖宗,你再歇會兒……不然身子真的會垮的。”
“……這樣啊。”唐溯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心的呼出胸口淤積的濁氣,“算了,他應該比我還難受的多……他親手砍了也好……”
即使,蘇長留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乖,祖宗你就別鬧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任允無可奈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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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溯盯着任允眼睛,突然伸手拽住任允把他拉到床上,自己翻身下了床:“你自己睡,老子餓了去找點吃的。”
“小祖宗……”任允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哭笑不得的看着唐溯麻溜的從他身上翻了過去。
“少給老子廢話,睡你的覺。”唐溯抿了抿唇,不耐煩扭過頭去,“老子知道分寸,不會鬧的。”
任允現在哪兒敢惹唐溯不痛快,只能乖乖的躺好看着唐溯走了出去。
門扉開合間,已是一人。
任允也是累了好幾天,唐溯對于這種事從不說謊,也不必太過擔心,身陷軟榻中的任允很快便是睡着了。
我到底睡了多久?
唐溯一邊走,一邊草草的把淩亂的頭發理了理紮起來,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應該是京城的某間客棧,小二看見唐溯一臉困乏的走下來,殷勤的上前詢問要不要早飯。
唐溯擺了擺手,找小二要了盆水洗了個臉清醒清醒,摸了摸身上錢袋還在後便是走出了客棧。
在他睡着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百姓們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太大的影響。
唐溯尋到了一家賣早點的攤子,付錢買了碗豆汁,還有幾個蒸熟的糯米糕,上面丢了些紅豆,坐在攤子準備的桌椅那裏就開始低頭吃飯,默默地聽着這些人的談話。
等到唐溯吃完了,大概就估摸出了一些東西。
他應該是睡了一天兩夜了。
在他到達京城的當晚,皇帝就死了,據說是什麽太子回來了,把那所謂蠱惑皇帝的妖妃和奸臣殺了,但是皇帝那個時候已經病入膏肓,救無可救。
在太子回來的第二天就駕崩了。
然後,太子在諸臣推舉下繼位。
因西南一帶遭遇旱災,民不聊生,且先帝留下來的爛攤子太多了,新帝便是決定暫緩登基大典,先解決眼下的問題。
那針對他們的追捕令,自然是撤回了。
唐溯吐出一口氣,有些諷刺的笑了笑,怎麽感覺他們像是被當成什麽犧牲品一樣。
荒唐的聖旨,荒唐的結局。
可是現在撤回了,那些因為這一道荒唐聖旨而死去的人,回得來嗎?
……煩人。
唐溯離開了那早點攤子,開始四處閑逛收集信息。
這些信息雜亂而不知真假,只能當做參考而已——
新帝很年輕,據太子殿下當初的太傅說,和當初夭折的太子殿下年齡完全對的上,且新帝手持當初失蹤不見的太子金印。
新帝能夠證明自己是真的太子,宰相和諸多老臣似乎已經考驗過了,對新帝的身份深信不疑。
新帝似乎對于民衆之事了如指掌,愛護民衆,似乎要把以前被先帝冤枉的無辜者救出……
唐溯坐在茶館的一角,看着臺上的說書人肆意發表着自己的看法,把新帝吹的天花亂墜,将蠱惑先帝的奸臣妖妃罵了個狗血淋頭,控訴着他們“不為人知”的種種“惡行”。
臺下看客聽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時不時拍手稱快。
也不關心那說書人口中的真假。
不過,敢這麽快說這種事情的人,估計是有人授意了的。
唐溯懶散的往嘴裏丢了顆花生米,嚼得滿口香。
心裏大概有個輪廓了,接下來就去找找崔杼吧。
唐溯把剩下的花生米倒進嘴裏嚼了,喝幹淨了剩下的茶水,放下了應該付的銅錢,離開了這個地方。
崔杼現在怎麽樣了?
唐溯甚至不知道該去哪兒找崔杼。
因為崔杼斬了先帝腦袋的緣由,唐溯又不好去詢問其他人,萬一遇上什麽……可是大大的不妙。
唐溯只能不死心的到處瞎逛。
直到黃昏将至,唐溯才在一個不起眼的暗巷裏找到了崔杼。
“……崔杼?”唐溯有些猶豫的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這個應該是崔杼的人。
崔杼現在看上去……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唐溯第一眼甚至不敢确定這個人是崔杼。
直到看清楚那支熟悉的白玉簫。
以前的崔杼,看上去老老實實的,神情也是非常溫馴的,總是帶着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容,眼睛裏是有着一點細碎的像是星星一樣的光。
現在站在唐溯面前的崔杼,渾身散發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肅殺氣息,笑容盡散,眼睛裏一點兒光都沒有了。
或者說,在這之前,崔杼眼睛裏的光就沒有了,只是唐溯沒有注意到而已。
“……唐公子。”崔杼這才注意到唐溯,微微颔首,“你好些了嗎?”
“我倒是沒事,不過我看你好像有事。”唐溯毫不留情道。
崔杼好像笑了笑:“啊,大概吧,不過唐公子不用擔心。”
“……”唐溯輕嘆了一口氣,“你想去找清宴對不對?”
“……唐公子果然聰慧異常。”崔杼道。
“很容易看出來。”唐溯擡頭直視崔杼的雙眼,輕聲道,“你的眼睛是死的,沒有一點求活的味道。”
“唐公子放心,崔某暫時不會死。”崔杼笑道,“我還有事情要做。”
“嗯?什麽事?”唐溯有些疑惑。
“少爺一直想看一看這大好河山。”崔杼低下頭,小心翼翼的把白玉簫湊近,薄唇蜻蜓點水般擦過,“我答應過帶他去看看。”
“……那你就帶他去看看吧。”唐溯抿了抿唇低下頭,“帶他好好的看看……”
“我會的。”崔杼收好白玉簫,對着唐溯莊重的一抱拳,“江湖不見。”
“……江湖不見,一路順風。”唐溯緩緩抱拳,對着崔杼一字一頓道。
逝者已矣,徒留傷心人在世痛不欲生,茍延殘喘。
黃昏落幕,天空中隐有月亮的影子。
“小祖宗回來了?”任允坐在桌子面前,桌上擺着些好菜,一壺好酒,“跑了一天了,過來好好吃飯?”
唐溯也不啰嗦,他中午就喝了一碗粥墊肚子,早就餓的不行,更何況前幾天也沒有好好吃飯,自然是坐下來撫慰自己的五髒廟。
任允似乎是不怎麽餓,只是時不時的吃一點東西,多數時間是給唐溯塞。
“事情辦完了嗎?”任允給唐溯夾了一筷子醋熘白菜。
唐溯看了一眼白菜,頓了一下,有些幽怨的盯了任允一眼,極不情願的把白菜吃了下去,含糊不清道:“差不多吧。”
“崔杼跟你說什麽了?”任允又問。
唐溯吞下了嘴裏的食物,有些狐疑的看了任允一眼。
“小祖宗你可別誤會。”任允無奈道,“在這京城,你出去,無非是找情報,或者找崔杼看看到底怎麽樣了,不難猜。”
唐溯喝了口酒緩了緩,這才開口:“崔杼說,他想帶清宴看看這大好河山。”
任允微微一怔,眼神有些複雜,低聲道:“聽上去很好。”
“……對啊。”唐溯抿了抿唇,“如果清宴沒有……”
那聽上去真的是太美好了。
只可惜已經不可能了。
“……說起來,我在中原這邊要做的事情也徹底完成了,可以回西域了。”任允輕咳一聲,“小祖宗,你還有沒有什麽事要辦?”
“……嗯?”唐溯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任允,沉吟片刻,“我想确定一下知歸和子佩是不是平安。”
“柳仙長應該是平安的,烏爾斯護着他,更何況他本身也挺厲害。”任允沉吟道,“墨大夫……小祖宗想去哪兒找他?”
“……藥谷。”唐溯低聲道,“還有一件事……就是回一趟蘇家莊……告訴蘇老爺子。”
“……也是。”任允伸手揉了揉唐溯發頂,“他們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休整兩日就啓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這兩天要忙開學的事情啦,暫停更新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