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結局
顧遠到現在都不能相信顧澤就這麽放了他。
他知道,他的一切依舊在那人的監視下。但那又怎樣,那人沒有再出現在他的面前,沒有再幹涉他的生活,沒有再将他沒有尊嚴的囚禁起來,他現在是自由的。
胸膛裏這顆跳動的心髒,出乎意料堅強,算算,已經在他的胸膛裏跳動了近十年,每次去醫院複診,醫生都會稱贊奇跡的偉大。
或許是現在這種平淡的生活,或許是平靜的心情,總之,他現在依舊活着。
離開瀾庭別院,他離開了C市,他并不是要刻意的躲藏,只是C市認識的人實在太多,麻煩也太多。而與其躲藏,不如将自己放在了那人的眼皮下,因為他知道那人若找不到他,定不會甘心,或許會再次将他抓回去也不一定。
他來到了K市,這裏離C市很近,一個不算發達的小城,風景不錯,是個旅游的好地方。他在那裏開了家咖啡店,起名叫“Heartbeating”,心跳的意思。
顧澤并沒有凍結他的資金,準确的說,顧澤保留了他董事會的席位,現在的顧澤在商場上雷厲風行,手段淩厲,顧氏在他的手裏發展的很好,因此他每年有一筆不小的分紅。顧遠開店不為錢,只為開心,小小的店開的十分的随性。也因為這個店結交了些朋友。
沈默算是他在K市交到的第一個朋友,那天一早他打開門就看到門口倒着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他把那男孩領進店裏,給了那個男孩一個勉強溫飽的工作,那個男孩是一個心思很深的人,他有時會在那人身上看到顧澤的影子,或許正是因為這點相似,讓他不自主的多關心他,卻也擔心他慧極必傷。知道沈默失憶,他是慶幸的,那個孩子終于像其他同齡人一樣,享受生活,享受愛情。作為旁觀者,他能看出來靳城對他是珍惜愛護的,沈默失憶,他們從頭開始,這是他一直渴望卻做不到的。
自從認識了沈默,Heartbeating變的的熱鬧起來,靳城,梁棟,陸成玦相繼成了這裏的常客,這裏幾乎成了他們幾個的據點,而這幾年是顧遠最自在的。
嚴格的講,Heartbeating不算是個咖啡店,裏面只有2張桌子,共8個位子,但是畫卻有大小20多幅,若有人買畫,他也會賣一兩幅,價格更是随性,懂畫的幾百塊,不懂的幾百萬也是有的,賣完直接将錢捐給孤兒院。顧遠店裏有一副唯一不出售的畫挂在店裏的正中,畫上是兩個人的側臉,他們背靠着背,頭和身體幾乎融為了一體,只留下兩張臉,和兩個前胸,而那公用的胸膛裏是一顆紅色跳動的心髒,而這幅畫才是真正的Heartbeating。
梁棟曾對沈默他們說,其中的一張臉是老板,而另一張他們從未見過。每個人都有隐私,即使是朋友,他們也不會去探究對方的隐私。這也是顧遠與他們交往的原因。他能看出來這幾人都有着不簡單的背景,可那又怎樣,至少他現在過得随心。
沈默幾人裏,梁棟是最細心的,而且又善繪畫,他能從畫中看出另一人應該是顧遠的戀人,而那人具體的身份他大概也能猜出來。畢竟能讓雲淡風輕的顧老板看新聞的時候聞之色變的只有一人。
顧遠坐在畫室裏,眼前是那幅《white》。這是他這幾年唯一的精神寄托,或許有些掩耳盜鈴之嫌。
看着那幅畫,伸出手溫柔的撫摸着畫中的那個少年,他的視線開始模糊,心髒傳來急速的跳動,他從口袋裏找出急救藥,倒出兩片放在舌下,症狀并沒有緩解,他無力的倒在地上,撞到了那幅《white》,不安的情緒從那急速跳動的心髒向外開始蔓延,或許這次真的罷工了吧,只是就這樣死了,死前卻看不見那人最後一眼,沒有跟他表白,沒有跟他說他從沒有生他的氣,如果就這樣死了,真的好遺憾。。。
李東是聽到snow的叫聲跑到樓上的,推門就看到顧遠倒在地上,snow正圍着他不停的叫喚。李東摸向口袋,想起他的手機放在一樓的吧臺,他急忙轉身慌張的向樓下跑去。
樓下的門被推開,引起門上的鈴铛發出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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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們來了。”沈默推開門徑直的走向吧臺。迎面就被一個人撞了滿懷。
“小東?你慌慌張張的幹嘛?”沈默低頭一看是店裏的服務員李東,家裏條件不好15歲就出來打工了,還是沈默推薦他來這裏的,雖說年紀小,可辦事還是很沉穩的。見他難得如此驚慌不禁問一句。
“沈哥,老板,老板昏過去了。”小東氣息不穩的說道。
“老顧身體不好,這昏過去怕是出事了,小東快叫救護車,梁哥咱們上去看看。”對小東囑咐完轉身上了樓徑直走進畫室。沈默曾在這裏打過工,對這裏很是熟悉,他知道,沒人的時候顧遠多數都在畫室。
一進畫室沈默就見顧遠倒在地上,一旁的畫也一并摔在地上,snow趴在他旁邊,不時用舌頭舔顧遠的臉,見到幾人焦急的沖他們吠了兩聲。
5分鐘後顧遠被救護車拉往醫院,沈默跟了過去。對于顧遠,沈默是真的當做兄長看待的。
靳城到醫院的時候顧遠已經被推進手術室5個小時了,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期間也只見來往的醫護人員,沈默幾個人都一直等在外面,靳城因為有個重要的項目沒辦法立刻過來,只能下班後來,順便給幾人帶了晚餐和衣服,雖說已經是春天了,但是晝夜的溫差還是很大,靳城擔心沈默着涼,連帶着也給其他人的一起拿來了。
忽然從走廊那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衆人擡頭,就見一個青年疾步的從他們面前走過,奔向手術室。陸成玦剛想出聲制止,就被梁棟拉了回來。
“他就是“心跳”裏的另一個人”。梁棟低聲對衆人說,衆人驚訝的看向他,又扭頭看向手術室的方向。那個人腳步雖急,卻也在手術室的門前停了下來,只是跟在他身後的一個穿着白服醫生模樣的人進入了手術室。
那人在手術室門口呆了片刻,轉身徑直的向沈默幾人走來。
“你們好,我是顧澤,顧遠的弟弟,謝謝你們這幾年對我哥的照顧。”顧澤向幾人伸出手,他一直監視着顧遠的生活,自然知道這幾個人。
“你好,是顧老板對我們照顧很多。”靳城說道,此時的衆人,除了心思靈敏的梁棟和波瀾不驚的靳城,其餘的兩人還陷在顧遠的身份背景的震驚中沒緩過神來,而身為幾人中的“帶頭大哥”這個時候自然是要靳城出面。
相對無話,打過招呼的幾人依舊沉默的等在手術室外,不時的看看手術室門上的燈和一旁懸挂的時鐘。
“時間不早了,幾位請回吧。有消息我會通知幾位的。”顧澤打破了沉默。
這倒是與靳城的想法不謀而合,他低聲勸着懷裏的人,沈默的眼睛已經紅了,他是真的擔心,可是人家正主在場不想他們留下,他們也只能回去了。
沈默幾人離去,顧澤遣走了助理,手術室外只剩下他一個人,醫院的走廊裏變得更加空曠了,顧澤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他自己的心跳,咚嗒咚嗒的跳的飛快,顧澤幾乎忘記了這種近乎窒息的痛苦,顧澤想或許它是感知到原主人情況不好而擔心,那手術室內的那顆心髒是否也會知道自己擔心而挺過來麽?
顧澤焦急的打着電話詢問合适的配型。9年前手術後,顧遠就放棄了尋找配型合适的心髒,因為最合适的心髒正在顧澤體內有力的跳動,他似乎并不在意他自己的生死,但是顧澤沒有放棄,他不能忍受那人離開。瀾庭別院的那一年,顧澤一直不理解,顧遠已然不在乎生死,為何那麽執着于離開他尋找所謂的自由。
他自然是不會懂,顧遠從沒和他說過他有多喜歡他,從他第一次拽他袖子時開始,第一次叫他哥哥時開始,第一次擁抱他開始。他喜歡他,愛他,但是他不願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失去尊嚴,他可以忍受被壓,被淩虐,卻不能忍受失去尊嚴的成為一個沒有自我的禁脔。這是他的底線。
離開瀾庭別院的顧遠時常反思,或許是他的能力不夠,教養的方式不對,只教了顧澤怎麽被愛,卻沒有教給他如何去愛人,他的偏執,他有責任。他也時常會擔心,他死以後,沒有是否會有人來愛他,去教他愛人。這或許是顧遠這輩子唯一的遺憾。
依舊沒有合适的心髒,坐在角落的顧澤內心是忐忑的,已經12個小時了,漫長的等待一點一點的消磨着他的意志,他十分盼望手術室的門打開,卻又擔心來人會沖他搖頭說出最狗血的那句“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手術持續了又一整夜,在第一縷晨光照進來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顧澤踉跄的走到醫生面前,他在牆角呆了一夜,腿早已經麻木的失去了知覺。
“醫生。。。”顧澤從沒有如此的恐懼,即使當年被綁架扔進湖裏,水漫過頭頂也沒有如此的恐懼。他想問,卻又不敢問,生怕醫生開口判處他死刑。
“病人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但是病人的身體情況太差了,手術過程中出現了兩次心髒停搏,現在人是暫時救過來了,但是你要有心理準備,他沒有多長時間了。”醫生摘下口罩,正是昨天他帶來的那個專家,對顧家的事很了解,他拍了拍顧遠的肩安慰道。
“謝謝。”聽到顧遠還活着的消息,顧澤緩了口氣,不管還有多久,只要那人還活着就好。
接下來的幾天顧澤是在醫院裏度過的,手術第二天顧遠并沒有醒來,第三也依舊沒有醒來,但是顧澤并沒有放棄等待,因為那人還依舊活着,他并不是孤單的。
術後第10天,顧澤回了趟C市,傍晚才回來,剛出電梯門就見到一群醫生護士在顧遠的病房門口進進出出,那一瞬間,顧澤仿佛感覺到了靈魂的出竅。他飛奔向病房,卻被醫生攔在了門外,顧澤的眼睛紅了,他瘋狂地撕扯着阻攔他的醫生和護士,什麽氣度、什麽教養在面對顧遠死亡的事情上全都不複存在。他闖進病房,夕陽的餘晖在窗邊染了一抹金黃,床上那人安靜的躺在那裏,像個沒有生氣的玩偶。
那個他相熟的為他們主刀的醫生看着他搖了搖頭,領着幾個人離開了,床邊只剩下兩個年輕的醫生和護士,正在拔顧遠身上的管子,做着收尾工作。
這時的顧澤反而平靜了下來。
其實這個場景,他不止一次的在夢中見過,每次都讓他瘋狂。只是當真的面對事實是,他反而沒有那麽激動了。
顧澤走到床邊,俯身在那人唇上印上一吻,雙腿無力的跪在地上,顫抖着雙手覆上蒼白的俊顏,有什麽濕潤的東西從眼中溢出。
夕陽帶走了最後的那抹金黃,順便也帶走了顧澤最後的一絲希望。
窗外華燈初上,街上的行人腳步匆匆,是誰在聲嘶力竭的哭泣,痛苦而絕望?
作者有話要說: 歡呼。。。撒花。。。酒醉終于把第一篇文交稿了,比預定日期晚了整整半年╭∩╮(︶︿︶)╭∩╮,實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文筆,又是不太熟悉的領域。。。結果就萎了╮(╯﹏╰)╭。腦子裏的情節都沒有充分描述出來,艾~~~。那只能盼望和我心有靈犀的筒子跟我一起腦補了↖(^ω^)↗,接受意見呀(⊙o⊙)。附上之前寫的小前傳,還望客官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