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關你屁事!
喬以燃聽着他的聲音裏漸漸都帶上了哭腔,一臉緊張地回身,試圖去擦他眼角的淚水:“哎,等等!你別哭啊!”
喬以燃真的是被這家夥上次爆發的眼淚給吓怕了,一看到他又有水漫金山的架勢,一下子慌了手腳,他心慌意亂地把楚峥攬進懷裏,語無倫次地開始安撫他的情緒:“我真的沒有要走,只是現在剛好換季,我需要回去收拾一下衣服,你就放放心,行不行?”
喬以燃特別熟練地輕輕拍着他的背,求生欲超強地開始瘋狂解釋:“我錯了我錯了,剛才你催我搬走嘛,我就是想開個玩笑,我不應該拿這種事調侃你啊,你先別哭行不?”
楚峥以一種相當具有安全感的姿勢被這個人圈在懷裏,聽着他語無倫次的解釋,看着他明顯緊張的神情,還有一連串砸下來不帶重樣的承諾,楚峥突然間心滿意足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原來在自己一個人七上八下、患得患失、糾結難安的同時,所有的心意都有被感知到,并且被小心翼翼地珍視和保護着——真的!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喬以燃正覺得自己作了個大死,後悔不疊:萬年直男第一次陷入戀愛的時候就是會這麽手賤,時不時地試圖伸爪子撩撥一下自己喜歡的家夥,但是對天發誓,他可沒有哪怕一丁點兒傷害對方的意思!
正當喬以燃絞盡腦汁地試圖再說出什麽安慰的話語時,突然有什麽溫暖又柔軟的東西悄悄地堵住了他的嘴。
楚峥閉上眼睛,義無反顧地吻向了那張朝思暮想的唇。
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初吻。
喬以燃能夠感受到對方的身體微微顫抖,唇齒之間有清新的薄荷香氣蔓延,陡然上升的熾熱溫度讓他本能地扣住了對方的後腦勺,反客為主,在耳鬓厮磨之間一點一點地加深了這個吻。
他,他真的好甜!
漫長的時間過去。
喬以燃一臉夢幻地松開了手。
楚峥的臉頰因為憋氣過久而有點紅撲撲的,他仰着頭,一下也不敢錯眼地望向面前的戀人:仍然是那雙澄淨如湖水的墨黑色眸子,此刻卻漾起了深不見底的莫測溫柔,幾乎要将人溺斃其中。
喬以燃好笑地揉了一把他的頭發:“醒醒,回神了!”
楚峥靜默了一下,他聽得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幹澀:“我……真的好像在做夢。”
喬以燃笑意滿滿地看向他。
這家夥總是這樣,熱切,直白,不加掩飾——他仰着臉看過來的樣子,眼裏仿佛落入了萬千星光,該死地令人怦然心動。
重新開始的熱烈的擁抱。
不知道是誰先笑出了聲。
兩個人拉拉扯扯地笑倒在了剛剛才鋪好的床上。
并排躺在喬以燃的身側,楚峥一臉夢游般的表情,他到現在都覺得自己好像一腳踩進了棉花糖裏,那種甜美虛幻、輕薄、望不到底。
他枕着自己的雙手,眼神放空,語氣也是輕飄飄的:“你知道嗎?我覺得我從來都沒有這麽開心過!”
“我真的好高興!”
喬以燃心中的柔軟一層一層地泛起,他笑着偏過頭去,帶點憐惜地親了親對方那張此刻冰消雪融的側臉。
他有點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楚峥時的表情——又冷又兇,殺氣騰騰,帶着令人心驚肉跳的壓抑和絕望,使人不免疑心,這家夥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大卸八塊。
萬萬沒有想到,世事無常,變幻莫測,還能有這樣的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在這個夢境般的時刻,喬以燃由衷地希望,在未來的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可以保護好這個人此刻輕松、自在、毫無陰霾的笑容,讓他的餘生只有陽光和歡喜,再無寒冷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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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親密接觸似乎打破了什麽未知的禁忌,喬以燃和楚峥心照不宣地開啓了同居生涯。
楚峥整個人像吃了靈丹妙藥一般,每天都容光煥發,在楚氏處理公司事務時愈發得心應手。
以前他能夠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容忍着楚容宣時不時的小動作,但自從這個家夥在自己和喬以燃之間不斷挑撥離間後,楚峥宛如被點燃引信的炸.藥,再難忍耐地将壓抑的怒火完全傾瀉到了楚容宣的身上。
楚氏的中層經理來了一次大換血,幾乎搞得管理層人人自危——楚峥從他的母親那裏繼承了楚氏35%的股份,這份話語權,甚至比他的父親還要略重一些。
在這樣暴風驟雨式的打擊之下,楚容宣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楚峥這次頂着壓力徹底和楚容宣撕破臉,已經做好了被楚老爺子拉去約談的準備,但是相當反常的,楚氏老宅并沒有傳出什麽特別的動靜,反而在周末給他遞來了請柬。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管家彬彬有禮地送上了邀請函,而楚峥的面色冷冷的,顯然現在十分不愉快。
說實話,楚峥對于自己生理上的父親并沒有太多的親近感,老宅那邊為他舉辦的生日宴,他一點兒也不想出席——有這個時間拿來浪費在這種無聊的宴會上的話,和喬以燃一起呆在家裏開啓無人打擾的二人世界不好嗎!
但不管怎麽說,他畢竟是楚家的大少爺,就沖着這點,他的确不能完全不在乎來自父親的意見。
喬家的實力與楚家相差得遠,不過好歹也算是海城的上流階層,這次楚家老宅大辦宴席,他們自然也收到了單獨的請柬。
當喬以燃帶着喬家人來到楚氏老宅的晚宴會場時,已經有很多人在舞池中央開始觥籌交錯地進行交際了。
雙層的圓形階梯蔓延而上,挑高穹頂之上懸挂的吊燈流光溢彩,寬敞的舞池之中燈光迷離,華麗的晚禮服和風度翩翩的西裝穿梭其中,襯托得氣氛愈加火熱。
引路的侍者非常恭敬地鞠了個躬:“喬先生,請随我來,老先生在上面等你。”
喬以燃和自己的父母簡單說了兩句,便從容不迫地跟在侍者後面,踩着複古的木質樓梯,一直上到了三樓的書房。
書房的窗戶緊緊關閉,房間內的光線顯得有些昏暗,這裏與樓下仿佛分隔出了兩個世界,三樓靜悄悄的,簡直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楚老爺子楚瀚城已經不年輕了,這頭曾經的雄獅如今垂垂老矣,但仍能看得出幾分過去的威嚴。
他端坐在黑酸枝木的書桌後面,嘴角深深的法令紋彰顯着他的嚴肅。
楚容宣竟然也坐在一旁,見到喬以燃進來,他相當自然地打了個招呼,就好像從前的那些龃龉從未發生過:“喬哥,你來了。”
楚老爺子擺了擺手示意侍者退下,随後指了指前面的位置:“以燃,你坐。”
喬以燃挑了挑眉:看這個架勢,楚老爺子是想找自己促膝長談?到底有什麽事情值得這樣興師動衆?
楚老爺子咳嗽了一聲,自顧自地起了話題:“以燃,我聽說最近楚峥這小子和你鬧了矛盾?”
喬以燃擺了擺手,他面上的表情從容溫雅,無懈可擊:“沒有的事,情侶之間鬧些小別扭罷了。”
楚老爺子皺起了眉頭,這樣讓他臉上歲月留下的紋路更顯深刻:“以燃,你就不要再為他遮掩了,這事最近都在圈子裏傳遍了,我都知道了。”
楚老先生擰着眉頭,語氣中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嚴肅:“楚峥這孩子簡直是胡鬧,吵架就吵架,竟然還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喬以燃不得不打斷了楚瀚城先生的自說自話:“楚伯伯,我只是最近工作有點多,剛好想休息一陣。”
楚容宣也在旁邊裝模作樣地小聲規勸:“是呀,爸爸,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大哥也說了,讓我們不要插手。”
這句話不說則已,一說出口,馬上讓楚老先生更生氣了:“還讓我們不要插手,我看這兔崽子是無法無天了,現在連他老子也管不了他了是不是?”
楚老先生大手一揮:“小喬,你老實說,他是不是限制了你的人身自由,不讓你出門?他那別墅的安保系統确實裝得不錯,但也不是讓他這麽用的,堂堂一個楚氏總裁,用這些下作的手段,簡直是掉價!”
要說楚老先生對自己這個叛逆的大兒子究竟有多少感情,這個很難說,但是這個“囚禁play”的流言在近段時間以來,确實在圈子裏私下都傳遍了,還有楚峥在片場的情緒失控作為明證。如果楚老先生聽到這個流言之後深覺丢臉,這也并不稀奇——
楚峥作為楚家的大少爺,未來的繼承人,鬼迷心竅地喜歡上一個男人也就算了,還為他弄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實在是讓楚老爺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聽到楚老爺子這樣評價楚峥,喬以燃有些忍不住了,他擡起頭,正待反駁對方的話語,卻突然聽到房門“咔擦”一聲打開。
楚峥逆着光站在門口,一張臉冷冰冰的。
“楚先生,這種小事,就不勞您操心了。”
“既然在人生中的前二十年裏,你不曾在乎過我的死活,從現在開始,我想我也不需要你的任何指導。”
“不管你怎麽看,怎麽想,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我會和他結婚,發誓無論生老病死,終身相愛忠于彼此,一生許諾,永不分離。”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是幼兒園小劇場時間!
喬三歲(特別手賤):今天新來的同桌真可愛啊!好想伸爪子撩撥一下他的頭發!
楚三歲(乖乖巧巧低下頭):喏,那給你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