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打架
鷹飛藍天,狐走夜路,各行各的道。雲端與莊王爺分開已經有兩日。
這兩日王爺是怎樣的,聞天和張銳瞧在眼裏,急在心裏。這王爺,嘴上罵着走了就別回來!可到了第二日,早膳的時候見邊上沒人,張嘴就問,“她還沒起?”
這叫聞天怎麽說?照平常時候,端姑娘吃東西積極的很,老早就坐在食案前眼巴巴的等着上菜,可現在人不是早就人去樓空了嗎?說出來又怕寒了王爺的心,可......
無奈,管事稍稍提醒,“端姑娘她不是已經走了嗎?”
莊王一頓,瞧了管事一眼,冷了臉子,“本王沒問她!問張銳呢。”
站在角落的張銳瞬間躺槍,立馬上前出聲,“爺,屬下在呢。”我哪有那好命睡懶覺呀?要真敢現在還不起,您還不得把那軍棍拎我身上呀?
王爺瞪他一眼,你不說話會死嗎?!
張銳說來也真是委屈,這不本來沒他什麽事嗎?被王爺一瞪,抱着劍往後挪了挪,還是當個隐形人安全。
總之,王爺這兩日氣場是相當的冷。訓練場上,一張臉冷得跟閻王似的,甭管你是什麽刺頭兵,只要見了莊王一律老老實實。
私下裏不知道誰傳出來的,說是莊王的女人跑了。
“乖乖,這娘們兒得有多大的膽吶?莊王府都敢逃?”士兵甲。
“去,你懂啥。王爺面對咱們,見天兒地像個活閻王,關起門來指不定什麽樣兒,說不準啊女人就是被折騰跑了的呢,嘿嘿....”士兵乙捂嘴笑。
“咣咣”兩腳,張銳怒罵,“混蛋玩意兒,王爺的閑話也是你們能碎嘴的?不要命了?!”
兩士兵一人啃了一嘴泥,正準備回頭幹架呢,回頭驚見是莊王大跟班,立馬慫了,哭喪着臉,“張,張....”
“張個屁!來呀,把這兩個閑蛋拉下去各杖一百,以儆效尤!”
人有法規,馬有缰繩。還反了你們了,兩個小兵哀嚎着被拉了下去。
這叫什麽?這就是腿長打露水,嘴饞惹是非。張銳叉腰,恨得呀,龇着牙使勁撓撓頭皮,“娘的,這算什麽事兒?”
說什麽莊王爺的女人跑了,這都是哪裏傳出來的瞎話?底下傳傳,不過這話可不敢往莊王跟前兒說去,又不是不想要命了。可是,人不找事,是非找人。
早朝下了,一*王公大臣往外走。莊王也在其中,臣公們與莊王相互打過招呼紛紛告辭,三皇子司徒華在後面遠遠的喊住了莊王。
這兩人先天不對付,後天更是相看兩生厭。
莊王擰眉,“有話說,有屁快放。”
司徒華對插着袖子踱步過來,口氣不羁,“別這麽大火氣啊。”說着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尖,準備賣賣關子。
莊王稀得搭理他,扭頭就走。
“喂,真走啊?”
莊王爺腳底生風。
三皇子急了,“跟你女人有關系你也不聽啊?”
這會兒人正多呢,三皇子這麽大大咧咧的喊出了,他就是故意的,“那個什麽叫雲端的......”
司徒華一挑眉,果真見莊王折返回來了,穆太尉正巧經過,聽了兩句,眼下與莊王迎面對上,老太尉也是心思很奇怪的。
皇上的這倆兒子從小就打成一團,誰人不知?莊王還好些,你不去招惹他就沒事,三皇子可不成,那就是個屬蒼耳子的,你打他身邊兒過,不小心就能沾一身刺,扒都扒不下來。大人們還是有眼色的,打個招呼就趕緊走。
莊王站在他面前,“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想好心提醒你一下,那個什麽雲端啊,前幾日我瞧着她失魂落魄的跟着個男人走了。那男人長得還挺俊,細皮嫩肉的。”三皇子唇角一勾,“看來你的眼光也不怎麽樣啊,這麽膚淺的女人也要。”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莊王冷笑,“就這事兒?”
“哦,對了。這兩天我不小心說漏嘴了,可能父皇他們都知道你又被女人擺了一道,二哥,對不住啊。”三皇子臉上掩不住的笑,偏生還要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他就是想敗一敗莊王的名聲,你能怎麽的?
可是呀,別忘了,莊王爺最近火氣比朝天椒還辣,他火氣上來了,管你是誰!
一拳過去,時隔多年,三皇子又嘗到了莊王爺拳頭的滋味。還真讓華禧那個烏鴉嘴說中了。
倆兒子加起來都四十多歲了,還打架,真是讓皇帝看笑話。
現在不比小時候,莊王常年在軍營裏,拳腳稍不留神就重了,三皇子被揍得鼻青臉腫。這事兒一陣風兒似的就傳開了,說莊王爺因為個女人把三皇子揍了。再離譜一些,就成了三皇子與莊王爺搶女人,王爺一時氣盛就将三皇子打了。
皇帝一怒,“真是丢人丢到全天下去了!”
各杖五十!!
五十杖算個屁!莊王爺一閉眼就過去了,站起來拍拍屁股走人。三皇子可不成,他母妃更是抱着兒子求情。最後又上升為兩妃之間的戰争,皇帝真是煩不勝煩,擺擺手,“都滾,都給朕滾!”
端端在真經塔裏右眼皮子直蹦噠,這兩天蔫了吧唧的,她特別想念那個兇神惡煞的莊王爺。想完了又嫌棄自己沒出息。
淨一觀裏的人她都不熟,渺修禁止她與其他人多接觸,她整日困在塔中深感無聊。
塔門開啓,她遠遠的就能聽到動靜。端端坐在地上,長嘆一口氣,“又來了....”
渺修像個不惹凡塵的谪仙,沒什麽情緒的起伏,整個人平平靜靜的,只不過近日越發的容光煥發,他端了飯菜進來,聲音溫潤,“端端,吃飯了。”
端端很規矩,師父說吃飯她不敢挑三揀四。之前她提過一次不想練功,渺修不肖說話,只那幽深的眸子瞧她兩眼,端端瞬間就怕了。她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麽感覺,是冰冷,是失望,還是警告?或許都有,總之叫她害怕。
渺修斂袍坐在一邊,整個人冷幽幽的,就像個冰美人,當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的時候,雲端只感覺到不舒服,她費力咽下嘴裏的飯菜,“師父....”
渺修收了眼神,“你之前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現在一日都不能落下,吃完就繼續。”
想到練功,端端眼神就暗淡。
渺修半垂眼眸,“為師讓你練功不是害你,你本就壽命短暫,而為師亦需要你的心頭血....你我互補方能長久存活于世。”這樣,我們才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你什麽時候才能明白師父的苦心?
端端聽着,心裏卻恐慌着。回了淨一觀,她才明白芙蓉為什麽喜飲人心頭血,原來這都是有原因的,她的師父每晚都要飲她的血,也逼着她吸收他的。
她一點都不願意,現在見到師父整個人就不自覺的警惕三分。她覺得他們這樣很奇怪,想回王府去,卻被渺修一個幽幽的眼神看得再也不敢将王府二字挂在嘴上。
“我想出去走走....”她已經兩日沒有出去過了。
渺修看她那沒精神的模樣,臉色變了變,好一會兒,“好,為師陪你去後山走走。”
後山是個觀景的好去處,渺修的品味極佳,帶着她走過的地方處處都是鬼斧神工似的景致。端端心思其實不在這上面,她捏了捏自己的袖口,終于鼓起勇氣問,“師父,我能問個問題嗎?”
她仰着小臉,烏溜溜的眼睛真誠至極,依舊是她十六歲那年的模樣。渺修看得出了神,當年的雲端就是這樣的,跟在他身邊十載,從一個五六歲的小娃娃長成了一個愛美的少女,漸漸的她不愛觀中的道袍,每每下了山就換上她那些花花綠綠的裙子。再漸漸的,她有了自己喜歡的人,甚至羞答答的問過他,“師父,你覺得沉璧怎麽樣啊?”
那時他想都不想,一口否決,“不怎麽樣。”年輕的渺修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豈可背後妄言他人是非?
今日猶如昨日重現。
渺修看着她,“說吧,問什麽?”
“....我與別的人不一樣,他們都有爹娘,而我是....”她擡眼看看渺修,發覺他沒什麽不悅。
渺修微微一笑,立于峰頂,俯視衆山,有種君臨天下的氣魄,“沒什麽好問的,你現在還小,等你再長大點慢慢就明白了。你本生于季夏...現在有十六歲零兩個月了。”
話在唇間咀嚼,“我十六歲....”黯然垂眸,可惜王爺不知道。
“還有什麽要問的?”渺修微微垂眼看她。
她其實更想問師父,她出生的意義何在。
難道只想讓她做個血容器?不過她沒這個膽子,對于莊王爺她是假怕,而渺修,她是打心底敬畏。端端搖頭,“暫時..沒有了。”
渺修有很多難言的苦衷,不能說,說出來也不能被人理解,只怕還會被人看做瘋子。要不然當年他也不會因此被逐出師門。
山中雲霧飄渺,端端聽見師父說,“莊王與你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該有的心思趁早打消了吧,師父是為你好。”
渺修冷笑,兜兜轉轉,有些人,終究還是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