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一種名人叫紅顏
山間鳥聲婉轉,流水汩汩,草叢裏的野兔子露一下頭兒“滋溜”一聲又跑掉了。
芙蓉轉轉脖子,“姥姥的,可悶死我了。”
倒在地上的五個膘肥體壯的漢子,瞪着一雙雙不大的小眼睛,滿臉驚懼。芙蓉心情倒是妙,她蹲下來,嘻嘻一笑,在為首的大胡子臉上啪啪拍打了幾幾下,大胡子的肉臉連連顫悠,“大,大姐饒命.....”
“謝啦,大胡子。”
姥姥的,總算是自由了。芙蓉活動活動筋骨,伸伸懶腰,踢了清灼幾腳,“臭道士。”随即舔了舔嘴唇賊笑,三兩下扒開清灼的衣裳,對準了地方兒,一口咬下去,喝了幾口總算是解渴了。
地上躺着的劫匪,遇上他們倆,也真是運氣用到頭了,惡心的胃裏直翻騰,估計以後再也不會吃肉了。
芙蓉倒是直起身來滿足的抹抹嘴,姥姥的,小道士還真香。劫匪們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不見了。
“老,老大...妖怪呀!!!”劫匪一。
“.....閉嘴!!老子眼沒瞎!”老大吼。
“老...大,什....麽,時時...候,咱們,能...能動?”劫匪二。
“你問我,我問誰去?閉嘴,你個臭結巴!”老大淚流滿面。
“老大,我們怎麽辦?那邊兒的道士是不是死了?”劫匪三。
“老五,你離他最近,瞧瞧他死了沒有。”老大吩咐。
“好像沒死,他還在流血呢。”劫匪四。
“前兒你從墳坑裏刨出來的那東西紮一刀還流血呢!難不成那是詐屍?”蠢貨,一堆蠢貨!
淨一觀,終于結束了為期三天的祈福日。皇帝對淨一觀大加嘉獎,渺修淡然接受。皇帝瞧上的就是渺修這種寵辱不驚的性子,唯有這樣的人才會虔心修行。對于此種言論,渺修只是微微笑,并無大多的表示。
皇帝銮輿起駕,淨一觀所有人長跪恭送。
“令雲師兄,師父呢?”弟子們一擡頭便發現觀主不見了。
令雲搖頭,“不知。”前面不遠,皇帝的儀仗尚未走遠呢,師父就該幹嘛幹嘛去了,這也着實太任性了。令雲也就只敢肚子裏打鼓,他可不敢張嘴說出來。
送走了皇帝,渺修進了真經塔,吩咐小弟子任何人都不準進入。真經塔的畫室中,渺修将牆上挂着的卷軸取了下來,紙面雪白,觸手溫涼,這裏面曾經融入了他多少的心血?今早他竟在自己的發間發現了一根白發。白發紅顏?渺修拿着那根白發垂眼端詳許久,若是他變成青城子那樣的老叟,雲端那個丫頭還會認他嗎?
渺修生平,本無欲無求,可命運無常,或早或晚,等那人出現,終會變得貪婪。前世因,後世果,究竟是誰欠了誰?渺修從不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何不妥,既然上天讓她出現,又那麽恰好地叫他上了心,心本不信緣,為今,身卻深深陷落在情緣中不能自拔。
平靜無波的眼睛專注的看着眼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渺修”,只不過它是白發紅顏,“去吧,早日将她尋回。”風吹漣漪起,一絲銀發飄搖天地間。
自那日起,渺修便閉關,未踏出真經塔一步。
都束城內,良玉堂中,一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清倌竟然一夜爆紅!據說,僅僅幾日的光景,那名清倌便豔壓群芳,名頭蓋過了當家花旦素顏。
此人一頭白發,容顏如玉,紅顏白發驚為天人。據說那日老鸨紅光滿面,兩眼發亮,興奮的給他取了幾個藝名,“白玉,出塵,雪姬....你瞧着哪個更合心思啊?”
這個時候,樓上的素顏正扭着腰肢兒,婀娜多姿的走下來,正眼不瞧他一眼,那姿态要多高有多高。白發男子白眼兒一翻,那模樣要多桀骜有多桀骜,聲音痞裏痞氣的,不大不小,正巧叫素顏聽得清楚,“你們這裏不是有個叫什麽素顏的嗎?本公子顏值比他高上那麽幾倍,就叫紅顏吧。”
老鸨臉上的笑一滞,“啊?”擡頭觑了一眼樓梯半道上正氣得咬牙切齒的素顏一眼,老鸨呵呵一笑,“紅顏也不錯,也不錯,那就紅顏吧。”
素顏一跺腳,白着臉叫道,“媽媽!!”
紅顏此人,特別龜毛,茶不極品不喝,飯送不及時不吃,衣裳不夠仙不穿,卧房不香床不軟不住,對他說話口氣不好他扭頭兒就走,管你是誰,本公子不爽就要尥蹶子!
可是就這麽個難伺候的人兒,還真就人人捧着,良玉堂的生意爆火,日進幾鬥金真不是說假的。其周邊的幾家同行被擠兌的不景氣,良玉堂沒少招人恨。不多長時間,老鸨都要瞧他臉色。沒辦法,誰叫人家長得國色天香,不言不語的時候往那兒一站,卻還透着一股子仙風道骨的氣質。富貴人家的公子少爺都愛嘗個鮮兒,甚至有些不透露姓名的貴人都一擲千金只為了一睹紅顏真容,或者與他說上幾句話。
但可惜了,紅顏出場,多半是半條面紗遮面,半遮半掩,欲擒故縱,更挑人心思。素顏竟真的變成了素的,老主顧都被紅顏勾跑了,占了兩年的頭牌,說給人拿走就拿走了,真真兒氣得他牙根兒癢癢。要真知道是這樣的後果,當初還不如從了莊王爺,做“白拂塵”的引子呢,那樣的話後半輩子養老的地兒都有指望了!
看着死對頭那耀武揚威的得意樣子,素顏手絹兒掩面,哭成淚人兒,悔不當初啊......
客官們,你們猜的八錯!此紅顏他奏是渺修觀主的一根!白!頭!發!
只是,他出落成這個作妖德性,渺修定是不知道的。都說人有多面,渺修觀主禁欲多年,或許這是他的另一面也說不定呶┑( ̄Д ̄)┍。
不過,若是讓閉關中的渺修知道了他秘術操縱的頭發,竟公然頂着他的臉在俗塵中這樣“摸爬打滾”,不知道會不會一氣之下将它斬成兩截兒?
但話又說回來,紅顏這傲嬌又龜毛的臭脾氣跟渺修那真是,一毛一樣!
他是一點都不肯委屈自己的,初來乍到,他得先找個能供着他好吃好喝的地方落腳,自己舒坦了他才能奔波着找人不是?看來看去,覺得良玉堂的日用品位還算合他心意,他就真去了良玉堂。
光說紅顏去了,差點忘了咱們的端姑娘。她在莊王府滋潤着呢,莊王爺不逛花天酒地的地方兒,她自然也不知道都束街頭巷尾都在議論一個比女人還妖//精的小倌。
莊王爺傷好了許多,但他就是春天裏的蜜蜂兒,根本閑不住。眼下正在蓮湖旁練武,幾根倍兒粗的木樁子立在那裏,王府後花園都快成練武場了。
自從芙蓉被清灼道長帶走以後,花園的那棵木芙蓉依舊長得旺盛。眼下端端正坐在樹上,晃悠着一雙腿,層層疊疊的留仙裙擺飄來蕩去,端姑娘好不悠閑。
她手上端着一小盤兒蜜餞,這是今日王爺下朝回來路上順手買的。王爺買完了,一包蜜餞在手上颠來颠去,這時候才皺着眉想:本王買這玩意兒幹嘛?
端姑娘可開心了,眼睛笑成了月牙兒,一包蜜餞,都是買給她的。
這不,下午莊王爺在這裏練筋骨,她也跟着跑過來。爬牆上樹那叫一個老手兒,抱着樹幹就往上跳,張銳在一邊兒替她拿着蜜餞,嘴張的老大,“唉我說,好歹咱也是個女孩子,注意下形象成不成?”
端端哪裏顧得上理他,她忙着呢,自己在樹上扯扯裙子坐踏實了,手往下一伸,“張銳,我的蜜餞。”
說了等于沒說,張銳撇撇嘴,“吶,拿好了。”
端端吃相可斯文了,坐得端正,風一吹,裙擺下的繡鞋就露出來一下,眼睛瞧着稍遠一點處的莊王爺,突然覺得真好。芙蓉被抓了,王爺的傷也有所好轉了,她在王府生活的踏實。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一輩子有多長,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活個百八十年,然後塵歸塵土歸土。但是她很願意在莊王府待到她從這個世上消失的那一天,或者待到莊王爺消失的那一天。
司徒翰畢竟是還有傷在身,練筋骨也不能過度。下半晌的日頭還是*的很,他出了一身汗,頓覺通身舒坦。接過張銳遞上來的汗巾子,抹一抹汗水,一擡頭就看見樹上窩着的丫頭正盯着他看呢。
手上還端着一碟子蜜餞,王爺看一眼,傻兮兮的。
早先不是說要拜師學武嗎?王爺這就招呼她了,朝她招招手,“過來。”
那麽老高的樹,她說跳就跳下來了。
“不是說要學武嗎?本王今日有空,來練練?”
端端跟着侍衛學了些拳腳功夫,正愁沒地方施展呢,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答應下來了,( ̄_, ̄),“練練就練練。”
王爺一瞧:呀呵,這口氣,成啊!
事實證明,她就是上嘴皮貼天,下嘴皮挨地,好大的口!
王爺讓了她兩只手,最後不出兩招,她還敵不過人家的一只腳。莊王爺竟也是個不知道憐香惜玉的,說摔就摔,張銳在一邊看得直捂眼睛:哎喲,我的爺啊,您千萬悠着點,別給摔壞了。
王爺瞪他一眼:你懂什麽,老子這叫殺殺她的威風。不修理不成器,學個三腳貓的皮毛,就敢跟老虎叫板了,牛得她,就這樣兒,出了王府大門頭一個吃虧的準是她!老子這叫為她好。
結束的時候,莊王爺雙手抱胸垂眼瞧她,心裏其實是挺想笑的,一個丫頭片子學武可比訓練場上的大老爺們兒秀氣多了,害得他都不好意思下手(那還叫不好意思下手?(*゜ー゜*)),“怎麽樣?覺得自己還成?”
端端抹了抹臉上的塵土,┗(t﹏t)┛,“不成,那你要教我。”
王爺一瞧,喲,還挺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