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郁長洱被欺負
今天是周五。
郁老爹說要去參加宴會的日子。
放學前,郁長洱被偷偷叫住。
叫住她的是兩個常常跟在玉藍齊身邊的人。
郁長洱黑葡萄大眼睛微微眯起,聲音又軟又警惕,“幹嘛?”
“今天晚上放學你留一下,我們找你商量一下運動會跳舞的事情。”
郁長洱:“我不會跳舞。”
那兩個女生:“……不會跳舞可以學的嘛。”
郁長洱的眼睛撲閃撲閃,“我不想學。”
那兩個女生的表情有些尴尬了,“……其實很簡單的。不學也能跳。”
“可是動來動去太累了……”“等會兒你留一下就是了!”
她們一不小心吼出來了。
這個轉學生真是個會氣人的家夥。
郁長洱:“噢。”
郁長洱答應下來,但放學了她就直接往外面走了。
答應歸答應,一點沒妨礙她放人家鴿子。
Advertisement
那幾個女生有些摸着了郁長洱的性格,連忙叫住了她。
“你不是答應了我們留一下的嗎?”
郁長洱微微歪頭,仿佛在苦惱這群人怎麽那麽笨。
“我随口說來敷衍你們的。”
“……”
這群女生圍着郁長洱,比來叫住她的時候,人多了好幾個。
圍住郁長洱不讓她走。
班級裏的學生在陸陸續續離開。
她們笑得很友好,“郁長洱你等一會兒,藍齊有事出去了,等她回來了我們再商量。”
郁長洱固執地搖頭,“我說了,我不跳舞。”
“你就等一會兒吧。”
高中生學業繁重,每次一到放假的時候,都像是打開栅欄狂奔而出的瘋狂小鳥。
短短半個小時之後,教學樓裏就幾乎走空了。
郁長洱看了一眼霍深見空蕩蕩的座位。
她都沒有看到霍深見什麽時候離開的。
郁長洱為了獲得一點男主君的好感,所以每天都是自己回家。
完全不去妨礙霍深見的生活。
教學樓裏已經沒有人了。
今天她忽然有點不好的預感。
郁長洱的手伸到書包裏,偷偷地摸手機。
“藍齊馬上就來了,你不要打電話了。”
一個高個女生,就是上次明目張膽說玉藍齊是“霍太太”的那個女生,直接搶走了郁長洱的手機。
郁長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手機,“我家裏晚上有事情,我爸爸在等我,晚回去的話,我要告訴他一聲。”
“不會,很快的。”
她們人多勢衆,連郁長洱的書包都拿走了。
她們走出去看了看空蕩蕩的走廊。
“走吧,我們去廁所談。”
郁長洱現在已經很确定,她大概是遇到了傳說中的校園暴力了。
她表面看着很淡定,沒什麽表情,其實心裏已經開始瘋狂叫嚣了。
郁長洱扒着講臺的邊角,“我不去,我要回家了。”
她被那群女生硬生生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開了。
郁長洱的皮膚很嫩,随便輕輕一碰就容易留下痕跡。
那天早上霍深見捏她手已經很小心了,還是紅了。
現在這群女生十分用力,小姑娘的手腕和手臂上紅得刺眼。
多年以後,霍深見卻愛極了在郁長洱身上留下他專屬的痕跡,樂此不疲。
舊的紅痕淡去了之後,他又重新再原來的位置上留下新的,更深的印記。
“什麽嬌氣小姐,這麽捏不得碰不得的?”
女生們不屑地諷刺。
此時教學樓裏已經沒有人了。
郁長洱嬌氣,鼻尖稍稍一酸,眼眶就紅了。
這要是讓那群彩虹頭毛少年們看見了,不心疼地跳腳。
向來只有朵朵欺負別人的份,誰敢欺負朵朵的!
有個女生看了一眼郁長洱的臉一眼。
忽然覺得,如果她是個男生,她也會喜歡郁長洱這樣的,嬌氣又軟得想讓人抱在懷裏好好心疼心疼。
她們人多勢衆,郁長洱很快被推進了廁所。
她本來就力氣小,這些女生還抱着速戰速決的心思,郁長洱節節敗退。
郁長洱被抵在角落裏,壓着她的女生終于不再僞裝溫柔,“你以為你是誰啊?一個新來的轉學生,你憑什麽去靠近霍深見?!
你根本就不是什麽未婚妻吧?不過是仗着自己臉皮厚纏着霍深見。
我們老實告訴你,今天的這件事情,是你自己不識相,我們好心給你的教訓。
霍深見的女朋友,只能是藍齊,其他人做夢,我們是不會同意的!”
郁長洱還來不及反駁,直接被推進了廁所的隔間裏。
郁長洱的手紅的可憐,但她不停地拍打着門,“放我出去,你們不能這樣!”
已經哭得很厲害了。
郁長洱忽然聽見了水龍頭嘩啦嘩啦的聲音。
郁長洱:“童童,快救我!!”
童童的聲音很無奈,“對不起哦長洱姐姐,我不能對這個世界做出幹涉的。”
郁長洱小手一邊擦眼淚:“那我怎麽辦?!”
童童:“你是惡毒女配嘛……你被欺負,這就是小說裏的爽文情節了。”
郁長洱:“我……我……我活該被欺負啊?!”
童童這個不要臉的家夥竟然也哭腔,“嗚嗚嗚,長洱姐姐比加油挺過這一關,我去給你申請點小金手指。”
郁長洱:“我不……”
她的聲音還沒落,頭頂上澆下來一桶冷水,把她從頭到腳澆得像個落湯雞。
水從隔間裏一直蔓延到外面,蔓延到別的隔間裏。
整整一桶水……
郁長洱已經呆掉了。
童童的聲音很焦急,“長洱姐姐,小金手指,你的衣服可以産生一點熱量,你感受一下呢?”
外面的女孩子們粗暴地扔了塑料桶,發出很響的聲音。
那個女生聲音很冷漠,居高臨下。
“郁長洱,你在這裏好好反省一晚上,明天這個時候,我們來學校放你出來。
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幹淨的水,幹淨的桶。
你以後記清楚了,對藍齊尊重一點,少靠近霍深見。”
郁長洱的手機被扔進了書包,随手扔在了牆角。
“哦對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這間廁所鬧鬼哦,好幾年前有個學姐在這裏自殺。
就是你現在站的這間哦。
聽說她每天晚上都會出來溜達,教導學妹們好好學習呢。”
女生們相互對視,擊掌離開。
門被拍得很響,郁長洱哪怕現在盛怒,聲音也依舊軟,沒有氣勢,“混蛋!!放我出去……”
女生們回到教室,玉藍齊正好過來,笑起來,“哎,你們還沒走啊。等等我,我上個廁所,跟你們一起走。”
其中一個女生立刻說,“藍齊,你去樓下拿個廁所吧,我們樓層的這個在維修。”
玉藍齊:“維修?”
別人立刻幫腔,“對啊,我們剛才去看過。”
玉藍齊收拾完,“好,我去樓下。”
“從左邊樓梯走吧,維修的那邊,東西堆得很亂,很難走的。”
玉藍齊看了她們一眼,“好啊。”
玉藍齊走後,那幾個女生商量,“咱們留兩個人下來,看着那個郁長洱。
要是把她吓死了就不好,嬌小姐看着就弱。”
玉藍齊留了個心眼,從左側下去後,又偷偷從右側上來了。
從樓梯上就聽見了震天響的拍門聲,和那标志性的嬌軟聲音。
此時已經哭腔濃重,聽起來可憐得很。
玉藍齊的手臂抓着欄杆,捏緊,猶豫不前。
是郁長洱。
她被小晴她們關進廁所了,估計還澆了她一身水。
玉藍齊一直知道她們用這種暴力手段,恐吓一些對霍深見有意思的女生。
只是她一直裝作自己不知道。
她是人美心善的玉藍齊,和這些校園暴力扯不上任何關系。
小晴她們這麽做是為了她,但她是毫不知情的。
玉藍齊轉身走了。
**
天氣已經入秋了,溫差特別大,尤其是太陽落山之後,已經有了冷意。
廁所這樣帶水的地方,比一般室內還要冷一點。
郁長洱的手拍得沒有力氣了,可能有點腫了。
她從剛被關進來一直喊到天黑。
嗓子都快喊破了。
天黑了,她反而不敢喊了。
學校也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不一定就沒有壞人。
郁長洱瑟瑟發抖地抱着自己,頭發上的水珠滴落到她的衣服上。
渾身上下都是濕透的。
童童雞肋的金手指還有點用處,衣服上微微有點溫暖的意思。
但還是冷。
太陽最終還是落山,黑夜到來。
郁長洱覺得更冷了。
不是溫度上的冷,而是心理上。
冷得她抖啊抖。
郁長洱:“童童,她們說的不會是真的吧?不會真的有鬼吧……”
童童:“怎麽可能呢,這世界上沒有鬼的。”
郁長洱:“可是……我不算嗎?”
童童嘆氣,“你當然不算了,你只是被高位面文明選中的人而已,你忘記了,你要回去的。”
郁長洱委屈地點點頭,“對,我要回去的。”
長那麽大,她從來沒有遇到過校園暴力。
所以完全想不到她們會這麽明目張膽。
原本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挽着郁老爹的手臂,穿着華麗的禮服,優雅從容地穿梭在高級酒會中,紅酒杯裏裝着果汁,享受着別人驚豔的目光。
可是現在……
在做落湯雞。
“哎……”
童童:“長洱姐姐你再忍一下,童童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把你的鞋子變幹。
長洱姐姐比別哭,你哭童童也想哭。”
入夜之後,郁長洱的手機開始響。
不知道是誰在打她的電話,幾乎每隔五分鐘就有一個電話過來。
直覺告訴她,一定是同一個人。
會是霍深見嗎?
郁長洱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
男主君現在對她依舊很冷漠,估計沒什麽好感,他怎麽會想要找她呢。
電話始終在孜孜不倦地響着。
書包裏,手機通亮的界面,上面三個明晃晃的大字。
“男主君”。
**
郁父鼓着一肚子氣去參加宴會了。
他認定自家熊孩子肯定是跑到哪裏去玩了。
居然敢放她老爹鴿子!
霍深見回到室內,看着放在客廳茶幾上的裙子。
鬼使神差地,霍深見走過去,打開了禮服的盒子,把裙子展開了出來。
郁長洱前天晚上明明很期待去宴會。
就算她不靠譜,也不會不去自己期待的宴會。
霍深見坐在沙發上,電視裏播放着一條社會新聞。
是有社會機構統計的,國內校園暴力的一些數據。
這些數據遠遠比人們想象的要普遍的多。
不是只有少部分人遭遇過校園暴力,而是有相當一部分人都遭遇過。
電視機前唇紅齒白的冷漠少年,越看越眉頭緊皺。
霍深見快速上樓,打開了郁長洱的房門。
房間幹淨粉紅,和平時沒有任何兩樣。
霍深見很快走出來。
拿起外套迅速下樓,離開了郁家。
郁長洱的狐朋狗友,很多都住在這個別墅小區裏。
藍毛少年站在自家別墅前,不屑地瞥着站在他面前,活脫脫高他半個頭的霍深見。
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年紀,怎麽霍深見就這麽高……而且還貌似有肌肉……
“哼!幹什麽!小爺忙着呢!”
夜風吹動着霍深見額前的散發,清潤的嗓音染着淡淡的焦躁。
“郁長洱在嗎?”
就像女生們讨厭郁長洱一樣,男生們讨厭霍深見也是因為他容貌太過出色,把別人襯得實在一文不值。
藍毛:“小爺幹嘛告訴你啊?你誰啊,還敢管朵朵在哪……呀呀呀呀呀呀呀…疼!!”
藍毛正仰着下巴,都沒看清楚霍深見是怎麽動手的,左手腕被整個就在手中狠辣地翻了過去。
他聽見了自己的手腕發出了“咯噠”一聲,令人腿軟的聲音。
而霍深見的表情依舊很冷淡,只是眼底閃過上位者的冷酷。
聲音更冷了,越發低沉,“在哪?”
藍毛身子不自然地扭曲,立刻說,“我不知道啊……霍深見,不不不,霍少爺,你放開我吧!”
霍深見松手,藍毛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他錯愕地看着霍深見。
霍深見明明就……很弱不是嗎?怎麽會有這樣可怕的身手……
霍深見看了一眼手表,八點了。
“帶我去找其他人。”
藍毛手腕劇痛,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哦,好。”
藍毛在前面走,霍深見在後面走。
走了一段他突然想起來,他幹嘛這麽聽霍深見的話呀……
霍家不是已經倒了嘛,為什麽有一種錯覺,霍深見還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霍氏大少爺……
一家一家找下來,沒有一個人見到過郁長洱。
彩虹們聚齊了,“天哪,朵朵失蹤了!!這可怎麽辦,朵朵那麽可愛那麽漂亮,要是被壞人……”
“閉嘴!”
霍深見清冷的聲音低沉地怒呵。
彩虹們不敢講話了。
九點了。
嚴格來說,從下午他最後一次見到郁長洱為止,已經失蹤了五個小時了。
有一個綠毛少年竟然嗚嗚地哭起來,“我的朵朵……”
彩虹們見霍深見忽然轉身疾走,立刻跟上,“霍……少爺,你想到什麽了嗎?”
“學校。”
九點,A大附中校門口,呼嘯着停下了四五輛豪車。
彩虹少年們的車和他們的頭發顏色一樣。
從車上奔下來好幾名少年。
霍深見的手機響了,玉藍齊。
“深見,你的手機是不是出故障了?今天晚上一直是顯示通話中。”
“有事嗎?”
玉藍齊敏銳地發現霍深見的聲音裏有一絲煩躁,“是這樣的,我們幾個打算去打桌球,你去嗎?”
“我沒時間,藍齊,我先挂了。”
“喂深見……”
手機裏已經傳來了“嘟嘟嘟嘟”的聲音。
玉藍齊不禁開始擔心起來,是不是深見知道了郁長洱失蹤的事情。
可他……不是不在乎這個未婚妻嗎?
通話中的霍深見,眼睛始終看着黑暗中的學校樓層。
“你去這棟樓的一層,二層,所有房間都要找一找。”
霍深見給每個人都分配了樓層。
衆人立刻四散開來。
霍深見自己去了他們班所在的那個樓層。
**
郁長洱都不知道幾點了。
感覺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可能已經是半夜了。
她的手機一直在響着。
郁長洱忽然身子一抖,“童童,我聽見了皮鞋的聲音……而且是男人的皮鞋的聲音!!”
童童:“應該是學校保安吧……”
郁長洱:“保安穿運動鞋!天哪……”
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
郁長洱現在多麽希望手機不要響,響就代表這裏有人。
郁長洱屏住呼吸。
她的書包拉鏈的聲音,手機大概被人捏到了手裏。
郁長洱的眼中浮現兇狠。
狼狽的可憐的小兇狠。
她要磕死這個人!
但燈打開了,郁長洱的眼睛本能地閉上。
門被打開,郁長洱被裹進了一個帶着風的溫暖寬闊懷抱裏,鼻子裏呼吸着來人身上好聞的味道。
她慢慢睜開眼睛,仰頭看着少年下巴的線條。
郁長洱眼淚噴湧而出,嗚嗚咽咽地弱弱叫。
小姑娘委屈壞了。
“嗚嗚嗚嗚……深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