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撒錢!
學校操場旁邊,有一塊安靜別致的小草坪。
小草坪四周有長椅。
郁長洱抱着一本書,坐在長椅上,看得非常認真。
一邊看,還一邊拿着筆在書上時不時重重地戳一戳。
意思是說得對呀,書上說得真好。
一個人霸占一張椅子。
除了她之外,旁邊的椅子,偷偷摸摸坐着的,都是一對對小情侶。
老師們不經過這裏,反而是學生們偏愛這個地方。
人氣很高。
短短幾分鐘時間,已經有三對情侶模樣的學生經過了。
但唯一能坐的位置被郁長洱霸占了。
還用來學習?
簡直浪費了這大好午間春光。
有好奇的男生,拉着自己的女朋友,走過去看看。
這麽漂亮的女生,不等着被男生追捧,捧着書死命看多無趣。
結果走過去随便瞄一眼,書上幾個明晃晃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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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怕纏郎!
噗……
情侶們好奇而來,一個個面容詭異而去。
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個妙人吶。
**
一個下午,郁長洱過得都很忐忑。
第一個任務完成了,第二個任務還沒有着落呢。
一整個書包的錢,簡直是燙手山芋。
郁長洱走到哪兒帶到哪兒。
距離放學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
郁長洱和童童商量:“要不今天我們就不要完成這個任務了?改成明天好不好?”
童童:“不可以噢,長洱姐姐。由于你産生放棄的想法,先做出小小微電流懲罰。”
還在課上了,郁長洱身上忽然傳來一陣“滋滋滋”的電流聲音。
周圍的同學都聽見了,轉過頭來看着她。
郁長洱被電得麻得回不過神來。
身子可憐地顫抖了一下。
從腳麻到脊椎尖尖處。
老師放下手中的粉筆,無奈地看着她那張錯愕的漂亮臉蛋。
“新轉學來的郁同學,把你手裏的電子産品收起來。
再有一次就沒收了。”
全班同學都看着郁長洱。
唯獨不包括霍深見。
他的桌子上,書本下面還壓着兩張畫。
兩張燙得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的畫。
所以霍深見幾乎立刻壓制自己看過去的本能。
郁長洱久久回過神來,又是一抖。
她大眼睛看着老師,慢慢點頭。
老師繼續上課。
要死了這系統,太霸道了……
問都不許問一下的。
眼看着已經是下午的倒數第二節課了。
郁長洱剩下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郁長洱:“我可以直接把錢撒掉嗎?”
童童:“不可以噢,要和主角團體産生沖突,然後撒錢。
時刻記住,你是惡毒女配哦,你的存在是為了襯托女主真善美的。”
真善美……
郁長洱琢磨着這個詞語。
怎麽樣才是真善美呢……
機會很快就來了。
“同學們,打擾大家自習了。
學生會的同學們,來給大家講一件事情。”
班主任韓老師,身後跟着兩個男生,其中一個抱着大大的紅色大鐵盒。
上面寫着“募捐箱”。
韓老師忽然看見轉學生眼睛“蹭”地一亮。
“同學們,事情是這樣的。
高二三班的齊雷同學,品學兼優,年年考試都能進紅名單。平時他熱心幫助同學,未來十分憂,是個非常不錯的同學。
可就在前兩天,齊雷同學檢查出了胃癌早期……”
巴拉巴拉一大堆。
學生會是希望同學們能夠捐款。
韓老師咳嗽一聲,“幫助同學,這是好事情。老師帶個頭,先捐五百。”
韓老師塞了五張百元大鈔進去,學生會立刻記錄。
同學們按照座位,回字形一個一個上去捐款。
學生都是靠家長的,自己都不是很富裕。
有捐二十的,有捐五十的。
捐款井然有序,沒輪到的同學繼續學習。
輪到玉藍齊,她捐了三十。
玉藍齊的家境,的确不是很富裕。
況且她有些臺面要撐,手上沒有多少閑錢。
郁長洱小手死攥着書包帶子。
低着頭,表情兇惡又沮喪。
好像不是要去捐錢,而是有人逼着她去搶錢一樣。
輪到她上場了……
對不住了女主君。
玉藍齊捐完錢走下來,忽然被人攔住了。
精致的小皮鞋,一看就很貴很貴的樣子。
不是郁長洱是誰。
玉藍齊揚起微笑,“有事嗎?”
郁長洱眨巴着大眼睛,天真無邪地問,“你捐了多少?”
捐款數字都是學生會直接記錄的,學生們不知道別人捐了多少。
玉藍齊:“跟你沒有關系,郁長洱。”
郁長洱抱着自己沉重的書包慢慢站起來,聲音又軟又欠揍,“我怎麽好像看見你就捐了十塊錢?”
韓老師打圓場:“每個同學捐多少,都是心意,也是自由。”
郁長洱指着玉藍齊的手鏈,“可是她明明能用得起價格大四位數的手鏈,卻不肯給生病的同學多奉獻一點。”
玉藍齊立刻捂住自己的手。
手鏈是她求了爸爸很久,收到的今年的生日禮物。
這根本就不能代表她們家的經濟實力。
女生們的表情分為兩半。
一半是生氣地瞪着郁長洱,另一半則仿佛是有點暗爽的意思。
這麽久了,玉藍齊仗着自己長得漂亮,和霍深見能說得上話,仿佛是住在神壇一樣。
平日裏和大家相處,總是不自覺地端着架子。
很多女生不爽很久了。
現在終于來一個人治她了。
郁長洱大眼睛撇了一眼玉藍齊的打扮。
童童在她耳朵裏叫嚣,“快點說,說女主窮酸!要說兩次!快說呀長洱姐姐!”
郁長洱抱着自己的書包往講臺上走,一邊走一邊小聲嘀嘀咕咕,鮮紅的小嘴微微撅起。
“窮……”
“酸……”
聲音太小了,除了玉藍齊,沒人聽得見她的聲音。而且兩個字還是分開說的。
明明是她擠兌別人,聲音卻弱弱軟軟的,好像她受了委屈一樣。
玉藍齊快氣倒。
她連忙看向霍深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深見低下頭的時候,嘴角似乎帶着淡淡的弧度。
玉藍齊想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不是錯覺。
霍深見就是在笑。
他雖然離得遠,但是看得懂一點唇語。
郁長洱長得再漂亮,也是個不講道理的小霸王。
對玉藍齊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霍深見轉頭忽然看見玻璃窗裏,自己微微揚起的唇角。
立刻恢複面無表情。
“你有什麽資格說玉藍齊不好?每個人的經濟實力本來就是不同的。”
“就是,靠家長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以後大家畢業了來論英雄!”
“你說別人,你自己捐多少?別五塊錢都捐不出來!”
好幾個和玉藍齊交好的男生女生,立刻維護她。
郁長洱傲嬌地冷哼一聲,都不帶搭理人家一下的,抱着書包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偏偏她長得實在好看,這麽胡鬧也只給人嬌蠻可愛的感覺。
郁長洱慢慢擠開學生會的其中一人,放下自己的書包,嫩嫩地囑咐人家。
“拿上計算機,好好數着。”
學生會的男生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郁長洱。
“哧。”
很響,很不給面子的聲音,來自最後一排的肖景。
郁長洱把書包拉開一個口子,手伸進去。
“刷”地掏出一張百元大鈔。
立刻有人說了,“不就是捐一百……”
話還沒說完,郁長洱又抽出一張。
“不就是捐兩……”
“刷”地又抽出一張。
速度快得就仿佛是專門為了打人家臉一樣。
抽、抽、抽,像抽紙巾一樣。
刷刷刷沒完了……
所有的聲音,慢慢從質疑,不爽,變成了目瞪口呆。
班級裏鴉雀無聲。
大家都放下了筆,看着郁長洱。
這個郁長洱,來上學到底帶了多少現金?!
十分鐘過去了,抽抽抽依舊在繼續。
霍深見微笑着搖搖頭。
絲毫沒有他平時看都不看女生一眼的冷漠。
二十分鐘過去了,郁長洱依舊在抽抽抽。
她書包簡直是個無底洞一樣,錢抽都抽不完。
同學們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無比,變成了麻木。
寫一會兒作業再擡起頭看,郁長洱依舊在抽錢。
學生會男生們果然開始用計算器,以免漏算了哪一張。
玉藍齊心情複雜地看着這一幕。
原本為她講話的同學們,已經完全無言了。
這就是豪門的小姐嗎?随便一出手就是她家兩年都賺不回來的錢。
學生會男生們為難地勸郁長洱,“要不你就捐這些吧?齊雷同學會很感激你的。
你看看,你也不能一個人就把募捐箱給塞滿了呀,給其他同學留點獻愛心的機會吧。”
郁長洱搖搖頭,“那不行,太重了,我不要搬了。”
兩個男生幾乎是哀求郁長洱:“同學,你家裏不生氣嗎?你把這麽多錢都給出去了,要不算了吧?”
郁長洱:“這就是我的零花錢。
哦對了,我又不像玉藍齊同學那麽……窮……酸……”
差點忘了說兩次。
郁長洱怼人歸怼人,語氣又特別軟,聽起來就像是軟軟的嘀咕一樣。
這麽欠扁的話被她說起來,怎麽像是撒嬌一樣。
玉藍齊快氣瘋了,表面上卻還是微笑的模樣。
兩個男生快哭了。
這是募捐嗎……
郁長洱非要一張張抽,在衆人從驚訝到麻木到目瞪口呆再到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郁長洱終于……
抽完了最後一張。
有兩個女生和玉藍齊眼神交彙,但都避開了。
這麽一比的話……的确是窮算了……
最後,有個女生說,聲音聽起來略微底氣不足,“你……你這是炫富……和我們學校的校風不符合。”
郁長洱輕飄飄地反駁,“我炫的不是富,是我泛濫的愛心呀。”
兩個男生抱着來時輕飄飄,去時相當沉重的募捐箱走了。
不…不用到別的班去了……
這麽多錢,所有的醫藥費都可以包了……
郁長洱拎着空無一物的書包,走到最後一排,那個肖景身邊。
“你還說我嗎?還好意思說我嗎?”
肖景無言以對,“……哼。”
他們班在樓梯邊,大家忽然聽見鐵皮盒子重重摔到地上的聲音。
同學們立刻對視一眼。
沖了出去。
那裏面可都是……
果然……
場面相當壯觀。
抱箱子的同學,走空了一步,募捐箱從樓梯上滾下去。
票子像羽毛一樣飄啊飄。
樓梯拐角處,落下滿地都是票子,一片大紅色。
“叮咚!恭喜長洱姐姐完成無腦撒錢任務!”
郁長洱站在樓梯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玉藍齊猶豫了一會兒,對霍深見說,“深見,郁長洱的性格,還挺特別的嘛。”
肖景:“什麽特別,藍齊你太客氣了,這個轉學生根本就是刁蠻,不懷好意。”
霍深見和上書本,清潤的嗓音中有些無奈的意思,“抱歉,郁長洱她……沒輕沒重。”
很奇怪的說辭。
但讓玉藍齊在意的是,為什麽深見要說“抱歉”呢。
**
郁長洱的大方捐款,讓她在短短一周之內,成功地變成了知名度和校花一樣高的人。
甚至有很多人說,校花可以換人坐了。
學校紅名單公告欄裏,和特別嘉獎通報表揚郁長洱的慷慨行為。
被捐贈者齊雷的父母特地來學校,哭着謝她。
這個家庭收入十分微薄,郁長洱捐款直接解除了這個家庭的嚴重經濟危機。
怎麽能不謝謝她呢。
但看不慣的人,依舊覺得她是炫富。
尤其是玉藍齊的女生小團體。
好吧明人不說暗話,這就是炫富……
但在外人面前,郁長洱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
“朵朵,這一周,在新學校裏過得怎麽樣?還習慣嗎?”
郁父殷切地給郁長洱夾菜,還不忘記稍帶上霍深見,期盼地看着郁長洱。
郁長洱驕矜地把自己在學校裏獲得的好名聲說了。
郁父大喜,“讓你轉學真是對了,朵朵現在都會獻愛心了。真是不錯!
爸爸要獎勵你,你的零花錢翻一番。
嗯……深見也翻一番!
都是好孩子。”
郁長洱計算了一下乘兩倍……表情略有些陶醉。
噢……她要發財了……
“對了,後天周五晚上,有一個宴會,爸爸要帶你去參加。
定制的晚禮服和鞋子已經送過來了,吃完飯去試一下。”
郁長洱點頭,“噢,好。”
郁父看着霍深見,“深見啊,這次宴會,伯父就先不帶你去了,等過段日子……”
霍深見眉眼低垂,溫潤地點點頭,“好的郁伯父。”
吃過晚飯,郁長洱在房間裏試穿晚禮服。
“咚咚。”
霍深見房門被扣響。
霍深見打開門,郁長洱一身垂地蓬裙禮服,站在門外。
她直接轉過身,嬌嬌地吩咐,“幫我拉拉鏈。”
霍深見幾乎同時,立刻轉頭,清秀的眉頭皺起。
“不可以。”
郁長洱依舊背對着他站着,轉過頭可憐兮兮地說,“冷……”
語音嬌軟,仿佛帶着勾子,勾着少年把眼睛睜開,好好看一看這曼妙風景。
“冷你回房間。”
霍深見的聲音開始有些幹澀了。
少年的手被溫熱的小手執起,握到她腰間緊身的布料。
霍深見不得不睜開眼睛。
“郁長洱,你……”
郁長洱眼波流轉,“我怎麽了?快點嘛。”
樓梯上傳來了郁父的腳步聲。
郁長洱直接把他推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快點嘛,拉個拉鏈有這麽難嗎?”
霍深見餘光瞥過那白嫩的肌膚,都覺得眼睛燙。
“茲拉——”
少年無聲的妥協。
郁長洱滿意地在鏡子前轉了一圈。
那真是一本好書啊。
烈女怕纏郎!
**
後天放學之後,郁長洱卻并沒有回家。
郁父氣壞了,卻沒有辦法。
只能自己去了,臨走的時候囑咐霍深見去把郁長洱帶回來。
而此時的學校,已經一片漆黑。
郁長洱人在何處?
她在教學樓一樓的廁所裏,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
“來人吶……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