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聽說你們同居了
宋谙坐在客廳裏翻着書,聽着浴室裏傳來極細微的水流聲。
他內心的暴虐險些壓抑不住,喉嚨有些發疼,很想抱一下宴與。
但是他知道這會讓宴與無所适從。
宋谙蹙着眉,指尖在書頁上游移,又遲遲沒有翻動。
從生理上,宴與是自己的标記伴侶,是不容許有人冒犯的,更何況是欺侮。
他的全部都要屬于自己,他的一切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陸俞臣是個什麽雜種。
從心理上……
宋谙微垂了眼睫,他也有些無所适從了。
過了一陣,宴與突然在浴室裏喊道:“宋谙。”
宋谙合起書走過去,輕輕叩了叩浴室的門:“怎麽了?”
宴與語氣稍微尴尬了些:“那什麽,我剛剛喝醉,忘記拿睡衣了。”
“我幫你拿。”宋谙問道,“在哪?”
宴與這個時候還泡在水裏,聲音就顯得有些遠:“在衣櫃靠右邊,藍色的那一身。”
“好,等一下。”
宴與聽見宋谙的腳步聲走的遠了些,擡起的身子落了落,繼續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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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法想象,身為一條人魚,自在泡水,是多麽快樂的一件事情。
特別是還憋的久了,舒服的魚尾尖都翹起來。
·
宋谙打開宴與的房門,很幹淨整潔,一眼看去,不像是住過人。
像是随時可以從這裏搬出去。
宋谙腳步頓了頓,打開衣櫃,從右邊開始找。
宴與的衣服顏色都偏淺,現在時值夏天,帽衫和短袖,帶着和他本人如出一轍的少年氣。宋谙掃視了一遍,但是好像沒看見宴與說的那件藍色睡衣。
宋谙開始翻找,細致過了一遍。但是宴與住過來時間短,衣服就帶了那麽幾件,整個衣櫃算得上空蕩,所以沒有,就真是沒有。
他沉吟了一下,回房間拿了一身自己還沒穿的新的,然後走到浴室門口。
宴與聽見門口腳步聲近了,踏出水面。他先是被空氣涼得哆嗦了一下,然後圍了圈浴巾,打開門探頭出去。
“找到了嗎?”
宋谙看着他半露的一片肩,白皙光潔,眸色深了深:“沒找到。”
宴與似是毫無所覺,半圍了浴巾就要拉開門出去:“那我再看看啊,可能是衣櫃太亂了。”
宋谙擡手按住了他的肩,無奈地說:“宴與,你分化成人魚了。”
宴與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關于人魚的一些知識普及。
簡而言之,在伴侶面前裸露身體,無異于上趕着找*
宴與頓時紅了臉向後縮了縮,就算是宋谙正人君子,他也沒必要讓別人難受,還以身犯險。
宴二狗不僅心地善良,還懂得明哲保身,宋谙畢竟跟張辰陽那樣的哥們有些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那……你先回屋?我再出去?”
宴與說着還點點頭,是個好辦法。
“你也不怕凍着。”宋谙輕笑,從門縫遞過來衣服,“這是我買多的,沒穿過,你先穿着吧。”
宴與連忙接過,比了個ok:“感激不盡!”
宋谙替他把門拉上,聽了半晌,突然帶着笑意說:“以身相許?”
宴與知道他在開玩笑,隔着門說:“去去去,別惦記爹。”
宋谙叩了叩門,聲音閑閑:“你缺少一頓毒打。”
兩人再貧下去沒完了,宋谙走遠,宴與把浴巾挂起,開始穿衣服。宋谙這身睡衣是藏藍色,很清新的皂角味,應該只是洗過一次。他穿上,不知道是因為睡衣偏大還是怎麽回事,明明他和宋谙差不多的個子,卻顯得有些松松垮垮。
他這時突然想到了一個詞,男友衣。
呸!顯然又是不知何時存在大腦裏的糟粕!
到底也是有衣服穿了,宴與收拾好自己,拉開門出去。這時候時間已經過了淩晨,又只住着他和宋谙兩個人,靜谧的落針可聞。
宴與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宋谙,被剛才那奇怪的聯想影響,扯了扯衣角,莫名有些不自在:“我洗好了,你要去嗎?”
宋谙關上手機,凝眸看着他:“嗯,去。”
宴與,他的伴侶穿着自己的衣服,這個念頭讓他莫名有些興奮起來。
可惜是新的。
宋谙手指在膝上敲了敲,很快把念頭平息下來,起身走到宴與面前:“我的睡衣在,不用你幫我拿,早點睡吧。”
宴與:“……”
宴與:“好的,晚安。”
他這麽多回也總結出來了,宋谙這人,蔫壞。
誰知道睡衣就這麽不翼而飛了啊!
謎底,到底是什麽。
宴與回到房間,呈大字型撲到床上,整個大腦一片混亂。
他起身翻了翻衣櫃,果然宋谙說的沒錯,睡衣不翼而飛。他又躺回去,突然想起一件事。
沒有睡衣,宋谙随便給他拿一件T恤就行了吧。
宴與按掉床頭的燈,拉上被子。
或許宋谙剛才沒想到。
而且這身睡衣,穿着還挺舒服。
·
接下來的兩天,陸俞臣奇怪地再無一點消息。
反而讓宴與覺得拳頭有點癢,啧,一拳哪裏夠。
張辰陽他們幾個自他失蹤一晚上不回消息之後也安靜如雞,不敢再問。
按劉昭的話來說,還要靠宴與帶他們上分,得供着。
周三早上,宴與和宋谙一起出門去考試。走到一半,突然殺出來個張辰陽,悄悄挽上了他的手臂,宛若一對相親相愛的姐妹花。
宴與面露嫌棄:“你幹嘛?”
張辰陽笑得谄媚:“我就蹭蹭,不幹嘛。”
宴與被惡心到了,一把把他扒拉下去:“滾。”
宋谙不着痕跡靠得宴與更近了些:“快走吧,要遲到了。”
張辰陽被二狗哥拉開,後退了一步憤憤看着宋谙的背影。
得,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
他完全忽略了人宋谙站在一旁什麽也沒做的事實。
最後半路插進來的張辰陽又半路上離開了,畢竟他和兩位大佬不在同一間考場。這次蹭了蹭宴與身上的仙氣兒,願學神保佑他有個好成績。
“距考試開始還有三十分鐘,請考生有序入場。”
宋谙宴與兩人壓根沒看座位安排表,齊齊走到了第一考場靠近門的位置,前後座。
其他人的位置都變來變去,只有他們倆的雷打不動。每每想起,宴與都郁結難消。
甚至論壇有一個長期押注樓,每逢考試,就會被人挖出來。
是的,就是那個【高二年二畢業前能拿第一嗎?】
高一的那棟樓,随着宴與第一年的不争氣表現已經封樓了,第二座樓,正在随着期中考試的來臨,如火如荼開啓了新的一輪投票。
甚至有人總結出了一首廢話詩。
毫無疑問/
宋谙的贏面/
是全楓一/
最高的/
宴與:……都是閑的。
宋谙突然轉過頭,問了一句:“這次有什麽目标?”
宴與摁了摁筆,有些沒好氣:“還用問?”
宴與斷片厲害,把許願給忘了,但宋谙記得。
他好脾氣丢下一句:“加油。”
聲音真誠,嘲諷之力倍增。
試卷很快發下來,第一場慣例考的是語文,沒什麽懸念。宴與翻到最後看了眼作文題,印在腦海中,然後按得分性價比的題型順序開始寫。
他,科學答題。
宴與之前習慣悶頭寫,然後翻來覆去檢查,要不然趴着睡覺。但是這回,他邊寫邊注意了一下宋谙的進度。
宋谙背很寬闊,宴與也只能從他右手臂輕微抖動的幅度和他停頓的時間來推測。宴與答題每次都精益求精,控制在考試結束前二十分鐘答完,再翻過去檢查。但這次他檢查完一遍了,宋谙還在寫。
宴與滿腦子:???他還在寫什麽?
當你答完題,比你強的對手還在寫,你可能會對自己寫的什麽東西産生懷疑。
還好這一門是語文,宴與沒太放在心上。
但接下來的兩場考試也是如此。
宴與今天手感奇好,最後一道專門出出來為難人的題也做了個完整,他演算的手有點酸痛,向後靠着歇一下,就見前方那尊神依舊沒停。
宴與又把卷子翻了一遍,除了最後那道題,以宋谙的水平沒什麽難度啊?宋盲生發現了什麽華點?
算了,這次估計也考不過了,習慣了。
一天的考試就在這樣迷惑的懷疑中結束。下午出了考場,宴與渾身坐得酸痛,和宋谙打了個招呼告別,就去找張辰陽他們。
明天還要考一天,今兒不打游戲。程皓表哥在理發店上班,據說手藝賊靓麗,化腐朽為神奇,他們幾個一起去剃個頭。
雖然宴與算不上腐朽,但這頭發半長不短,也該剃了。
“來了哥,老宋呢?”劉昭問。
四人走成一排壓馬路,宴與雙手揣着兜,聲音很散漫:“他那标準板寸,再剃就禿了,沒喊他。”
宋谙确實是留着一頭标準板寸當上了校草,顏好不怕,反而顯得清爽幹淨。
劉昭回:“真遺憾。”
宴與還沒問,張辰陽就咧咧起來:“遺憾什麽?”
程皓插了句嘴:“最近老看他倆在一起,習慣了。”
“別說,那個cp樓刷的,我都信以為真了。”他拍拍宴與肩膀,“作為兄弟,好好跟我說說,你倆是不是在一起了?”
宴與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不是,你們還真信論壇啊?”
“因為有人傳,你倆現在同居了。”劉昭攤手,“天天那麽巧一塊來上課,我就,對吧。”
宴與頓時內心錯跳一拍。
作者有話要說:
那首詩改自趙麗華《一個人來到田納西》
毫無疑問/
我做的餡餅/
是全天下/
最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