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于澤川的問題,經理根本回答不出,急的冷汗直流。
換了是他自己,若是沒了管理層的身份,想要直接混進去,怕是也做不到,怎麽去推測別人?
各樓層的入住率每天都不同,所以保潔人員的值班日期雖然可以确定,但是卻未必會被分在指定的樓層,更不确定會負責哪一個區域。若是分派到了別處,再執意要調換,也太引人注意了。
“但是誰負責了哪個房間一定是有記錄的,如果真有人冒名頂替,那本該去做這項工作的人呢,總不能憑空消失吧?”
經理只好去去叫人将值班表找了來,翻到案發的那一天,指着上午的一個名字道:“本來該是她的,不過之前監控錄像你們也看了,中午的時候胡先生的房間外一直挂着免打擾,所以她當時沒進去,直接越過了這個房間。”
好在,值班表上的字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最後在案發當天下午,曾經被使用過的工具車排除了其他正常工作所需之外,只有一個被用過,而登記表上,留下名字的人,乃是一個和領班打過招呼,說下午要請假的一個保潔阿姨,名叫劉潔。
然而打一開始,就沒人會懷疑到她頭上,因為在大門處的監控上,留下了她中午就離開酒店的身影,且當天再也沒回來過。
經理語氣中帶着興奮:“我就說肯定是有人冒充的,我們酒店的員工肯定不會涉及買/兇/殺/人!”
于澤川道:“所以說,你覺着進入胡孝容房間的人,該怎麽拿到你們酒店的制服?還大搖大擺地推走了你們員工專用的工具車,還能想進哪個房間都能暢通無阻的,嗯?”
就在經理還在做無用功負隅頑抗的時候,周洛熙已經看夠了于隊欺負人的場景,既然已經鎖定了目标,直接行動最好,然而她一回身,卻發現自己好像抓不到人和自己一組就。
她掰着手指頭數了一圈,張先如今肯定還局裏挨訓,他的搭檔汪海洋被派出去查藥品線索這幾天都見不到人影。楊梅的搭檔是最近老家有白事所以請了長假的莫宇,而老鄭原先是跟老隊長搭檔的,現在倒是落了單,可是跟他一起……嗯還是算了吧。
正無所适從之際,于澤川已經結束了問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愣着幹嘛,你跟我一起去找那個劉潔。順便如果沒什麽反對意見的話,以後就直接和我搭檔,一起行動。”
周洛熙一陣胃疼,你這種加班狂人成了我搭檔,那我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可總歸比每天和老鄭大眼瞪小眼好多了。
湊合過吧,還能辭職咋地。
滿臉的不情願沒能很好的掩飾起來,在于澤川眼裏就成了另一種意思——她在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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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隊,你是不是也不願意跟老鄭一組啊……”于澤川這麽安排的理由,她也只能想到這一個。
其實老鄭也不是不好,可是總覺着,面對他就像面對一個爹,幹什麽事說什麽話都有點拘謹罷了。她一開始以為這倆老煙槍遲早會湊到一起,沒想到于隊卻是找到自己頭上了。
于澤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認。
臨出門之前,楊梅将周洛熙拉到一邊擠眉弄眼,小聲對她道:“你跟于隊最近關系不錯呀,不怕他了?”
周洛熙下意思地瞥了一眼于隊的背影,“怎麽不怕呢,他都發話了,我哪敢拒絕?”說罷便小跑着追了上去。
其實酒店經理不斷強調的,犯罪人員有可能是外來者,也不完全是推脫責任。畢竟,員工本身在酒店內工作,如果發現這樣的罪行被抓住,不僅後果十分嚴重,風險也委實太大。且就算是再利欲熏心,買/兇/殺/人這種心理防線也不是那麽容易邁過去的。
可倘若金主退而求其次,只是要求她能行個方便,讓其可以使用她的工牌和鑰匙,那心理負擔可就小多了。
劉潔被警察找上時,目光躲閃,很快就露了馬腳。
眼見再藏着掖着也沒用了,她心一橫,将事情和盤托出。
離異多年,辛苦拉扯大的女兒卻同她關系十分疏遠。前些天她卻突然回家來住,還帶了個斯斯文文的小姑娘一起。據那女孩兒自己說,他是胡孝容當年抛棄在大陸的女兒,她無意中在報紙的新聞頁面上,發現照片上的這個人不論是名字,還是相貌,都同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爹一模一樣。
她和母親相依為命熬了這麽多年,還以為那個男人早就死在外頭了,哪知他卻在外邊混的風生水起,甚至另有了家室。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于是便想來懲治他一下。
劉潔也是被男人劈了腿的單身母親,情緒一撩撥便也同仇敵忾起來,一時沖動就答應了。後來雖然也想反悔,但是一看到女兒的眼神,又開不了這個口。
那個女孩兒一開始問,能否讓劉潔幫自己把一些東西直接放到胡孝容的房間去,但是劉潔本身還是害怕擔責任,就推脫着不答應,她這才退而求其次的,說讓劉潔把鑰匙和制服借給她。
于是劉潔才特意在發現上午胡孝容一直沒有出門的這天,臨時請了個假,又将儲物櫃的鑰匙交給了她,而且還特意叮囑道,只能這一次,成功與否都下不為例。
原本那女孩讓她放到房間去的,只不過是一些看上去就十分有年頭的東西,興許是他有妻子的證據。劉潔原本以為,這女孩的最終目的是以醜聞為要挾,來勒索一筆錢財,萬萬沒想到她是要毒死親爹。
劉潔在聽說了胡孝容被送去醫院搶救時,已經吓破了膽,可是她也不糊塗,知道如果自己這個時候辭職,就成了明晃晃地畏罪潛逃,這才硬着頭皮每天來上班,甚至在被警察問話時,還裝作一無所知。
說完這些,她還不斷的補充道:“我是真的沒想到,那姑娘看着文弱,說話也細聲細氣的,下手怎麽這麽狠呢。”
等到于澤川問起她,那個女孩的具體特征時,她卻犯了難,“就是我女兒的一個朋友啊,我真是什麽都不知道。”
于澤川不禁皺起了眉,都到這一步了,還想着包庇真兇,也太拎不清了。
可劉潔也是真的無奈,說自己不禁連那女孩叫什麽都不清楚,甚至連長相都沒看過。
“她當時戴了墨鏡和口罩的,要說有什麽特征,就是第一回 見面的時候,是梳着披肩長發,而且沒染過,給人的感覺特別清純。不過後來商定了要頂替自己的身份混進酒店之後,第二回我再見到,她就把頭發給剪短了,并且燙成了和我現在一樣的發型。到腰那麽長的頭發哎,真可惜了。”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找你女兒來問問看吧。”
劉潔聽了這話突然就窘迫起來,尴尬地道:“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回家來呀,等她回來我給你們打電話行不行……”
答案當然是不行的。
最終人還是在一間舞廳裏被找到,而當直接面對劉雅時,周洛熙終于知道劉潔為什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了。
小姑娘把自己打扮得十分非主流,印滿了骷髅的黑T恤,破洞牛仔褲,頭發燙着小碎卷染成了亮黃色,一副殺馬特鼻祖的架勢。
還真別說,這個年代裏,稱她一聲時代先驅也不為過。
劉雅見到他們,也不害怕,翹着二郎腿回憶道:“她說她叫莉莉,真名沒跟我說過,我倆也就認識了兩天,那回她裝成我媽去過酒店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聽說玩了票大的,也是個厲害的。”
周洛熙和于澤川對視了一眼,覺着她這模樣,還真不像是在撒謊。
“只認識了兩天,連名字都不知道,你就可以把她領回家來住?”
劉雅根本不拿正眼瞧她,一邊掏出根煙點上一邊道:“你懂什麽呀?道上認識的朋友,只要談得來,那就叫相見恨晚,兩肋插刀都是應該的。”
于澤川一個沒忍住嗤笑了一聲,走過去将她手裏的煙奪下來,直接在桌子上按滅,“既然你說談的來就兩肋插刀,那談不來呢?”
原本因為是要審一個女孩,于澤川忍了半天的煙瘾煙,如今也用不着收斂了,他不讓別人抽,自己則是直接在屋子裏吞雲吐霧起來。
劉雅被搶了煙,明顯有些不爽,可終究沒敢放肆,只是哼了一聲,自覺是不跟眼前的大叔計較,“談不來?那就一拍兩散呗。我可什麽都幹過,你也不能把我怎麽樣吧。”
“你這個态度,咱倆算是談不來吧?”
劉雅不知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沒接話。随後就聽到報出了一長溜也不知是真名還是外號的稱呼,又舔了舔嘴唇,居高臨下地看着劉雅道:“既然咱們談不來,改天我也去跟老朋友知會一聲,讓他們以後見到你,一定多替我照顧一下。”
聽了這話,劉雅臉色難看了起來,平日裏也跟她還是頭一回見着比流氓還流氓的……調查員。
“我又沒騙你們,我是真不知道她的真名。只不過她的身世跟我挺像的,還答應回頭如果能從她便宜爹那裏拿到錢,一定不會虧了我,我才答應幫她的。”
哪知道莉莉根本不是為了圖財,就是沖着報仇去的,那日之後,就再沒出現過,宛如人間蒸發。
作者有話要說: 時隔多日,我又回憶起了被屏蔽詞統治的恐懼,真是防不勝防ε=(′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