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養胖胖的
于暖才回尚書府,迎面便見于晉腳步極快的從回廊過來, 他還未有來得及請安, 于晉已心急火燎的從他身旁走過。
“發生什麽事了?”于暖看着身後跟出來的于連, 問道。
“皇上急召, 不知是出了什麽事。”于連說着,語氣神色有些不以為然, 這種情況他已經見多了。
于暖點點頭, 也未有多問。只是于晉這一去, 竟是一夜未歸, 直到次日于暖和于楓快進宮了,方見到他疲累的身子出現在尚書府外。
于暖和于楓齊齊迎上去,叫了一聲, “爹。”
于晉看了眼兩個兒子,眼裏都是血絲, 當是一夜未睡。
“上學去吧。”于晉揮了揮手。
于楓不放心,問道:“爹, 出什麽事了麽?”
于暖也看着他。
于晉揉了揉因一夜未睡而痛脹的眼睛, 道:“全州水患, 禍及農田, 鬧災了。”
“皇上怎麽處理?”于暖問道。
于晉看了眼于暖,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麽。
“你瞎問什麽, 沒看到爹累成什麽樣了麽。”于楓白他一眼,喝道。
于暖也未有再問,只道:“爹快回去休息吧。”
于晉點點頭, 擡腿邁入門檻,前方李環和江心還有陳秋玲都一并來迎。
于楓和于暖看了一眼,這才往前而去,各自登上自己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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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書房,于暖發現顧南辰和邵凜忻缺席了,一時疑惑。
何長青瞧見,立刻湊上來,吧啦道:“未來一段時間估計都見不到顧公子了。”
“為什麽?”
“我聽我爹說,全州水患,顧公子随顧大将軍一同治水去了。”
于暖額上三個問號,水患竟然到了動用顧文津的地步了?他擅長的是戰事,又不是治水。
何長青悄咪咪的在他耳旁繼續說道:“聽說啊,這水患是去年的事兒了,當時黃河有一堤壩決堤,大水沖向全州,一時間死了不少人。而朝廷當時明明撥了款,且命當地官員疏通河道治理的。哪知道錢款被貪污不說,那水患也沒有認真治理,弄得農田根本不能種,全州百姓死了大半,現如今好容易有人逃出來舉報,不然這事要被當地官員一直壓着。”
于暖捂住他的嘴,道:“你別胡說,這可是大事。”
何長青掰開他的手,道:“我哪胡說了,皇上下了旨,命我爹也前往全州,舉行一場祭祀,告慰亡靈,安撫百姓。我爹昨晚連夜就随顧大将軍還有顧公子出發了,細軟都是我娘追到城門口硬塞給他的。”
于暖聽後,這才知道此事當真是茲事體大,不僅派出了顧文津,連太常寺卿都要親自去主持一場祭祀,果然是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
“顧公子為何也要去?”于暖脫口而出道。
何長青搖搖頭,“這我哪兒知道,不過顧公子跟我們不同,他只是閑時才來讀讀書,咱們學的這些,他十歲前就全會了。”
是了,顧南辰确實不同,不然他怎麽趕追殺仇四一路從随安追到桃山村那樣僻壤的地方去。
“不可竊竊私語。”季如海持着戒尺而入,臉色有些不好,想來昨夜,邵承雍應當是連夜召見了文武大臣,商讨應對之策,并連夜派了人出去。
季如海倒是沒有隐瞞此事,将此事來龍去脈細細的說了,而後直接出了一道題。
“全州水患乃去年上報,皇上已下令撥款赈災,疏通河道,以慰民生。奈何奸佞橫行,貪污災款,新修水利敷衍了事,以至于災民更災。針對此事,你們都有什麽看法?”
季如海也是累了,不讓他們一個個回答,直接道:“這是今日考題,每個人都寫一篇看法呈上,皇上可是要看的。”
“是。”
“開始吧。”季如海揮揮手,而後撐着颞部小憩。
一室的人坐在當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平時所學都是課本上的之乎者也,如今突然讓他們來點真的,倒有些不知如何下手了。
“阿暖,你有這解決之法嗎?”何長青探着腦袋,充滿希冀的問道。
于暖失笑,“什麽解決之法?”
“就像你解決周先生的難題那樣。”
于暖搖搖頭,“這回是考題不是難題,不能再‘投機取巧’,而是要認真作答,寫出自己心中的答案。”
何長青眉頭皺了起來。
于暖道:“你怎麽想的就怎麽寫就行了,而且不用之乎者也。”
何長青聽到他最後的話,明白了,忙提筆寫來。
于暖思考了一下,這才落筆。
一炷香後,所有人的看法都寫好了,季如海命人拿過來,一篇篇的看着。大抵都不出他所料,什麽懲奸佞,安撫民心,但基本沒有寫到點子上,連邵凜纓和邵凜元都未有寫到重點。
突然,季如海看着手中一張宣紙,眼睛一亮,道:“于楓你為何覺得,對奸佞要先用後殺呢?”
于楓站起身,拱手一禮後方信誓旦旦的應道:“那些都是常駐全州的官員,對全州地勢必比外派之人熟悉,若是一去就把他們殺了,雖能暫且安撫民心,但卻不能立刻治理水患。水患導致百姓們農田被毀,長久無家,這才是民心不穩的根源。”
季如海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笑眯眯的,誇贊了于楓幾句。
于楓終于受了一次誇贊,面上驕傲有些掩飾不住,睨了于暖一眼。
“你!”季如海看了于暖寫的,面上表情瞬間變得頗為豐富,原本還有些困意的他,都被于暖一番言論給震醒了。
季如海拿着戒尺猛拍了下桌子,喝道:“抓住逃出來報信之人,細細審問,你這是什麽道理?”
這話一落,所有人都看着于暖,憑着對他的印象,都以為他會寫出個什麽最好的見解,哪知竟是這般胡言。
于暖眨巴下眼,想了想後方道:“這災情延續一年之久,但卻被捂的嚴嚴實實的,誰也不知道,這突然有人告密,其中一定有問題啊。”
“一派胡言!”季如海喝道。
于暖努了下嘴,只道:“這的确是學生的看法。”
季如海看着他,大抵是覺得于暖是有些小聰明,但真遇到事,也和一般小兒無異,遂擺手道:“罷了罷了,把這些送到朝陽殿去,待皇上醒後呈上。”
一旁小太監領命,将寫滿文字的宣紙整合起來,捧着走出上書房。
季如海不再多言,他也是需要眠一眠了。
突然能早些下學,好幾個孩子都歡呼不已,互相道別之後,便一溜煙的跑了。
“你為何會那麽說?”
大家都走了,于楓卻忽然攔住他,問道。
“只是我胡言而已。”
“胡言?”于楓倒是想認為他是胡言,但于暖那小腦袋瓜子壞水太多了,他說是胡言那肯定不是胡言,“我才不信,告訴我,到底什麽道理。”
瞧于楓趾高氣揚的模樣,于暖笑道:“我只是覺得奇怪啊,奇怪為什麽一年後才有人告發,而且還能十分順利,走的還是官方程序,八百裏加急。一般告發不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發現麽。”
于楓聽後,臉都皺了起來,好似聽明白了,又好似沒有,“你都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于暖見于楓甩袖而去,轉身往上書房挾屋而去。
方才倒不是他故意跟于楓說的亂七八糟的,而是他自己也有些亂七八糟的,那條線他并沒有捋清楚,只是一個猜測,還是一個說不完全的猜測,是以表達出來,他自己也有些語無倫次。
“看來,必得在這時代多浸泡幾年,慢慢感受着長大,腦子才會真的清楚啊。”于暖自言着。
“于公子。”一小太監見他進來,忙請了個安。
于暖一擡頭,便被面前一桌的飯菜給引得肚子“咕咕”狂叫不說,還控制不住的咽了下口水。
面前這一桌子菜比他早前吃的可豐盛營養多了。
之前邵凜玥在,他和邵凜玥一起吃,實在樸素,後來邵凜玥腿傷不在,吃的就跟便當一般,今日這一桌的珍馐美食,倒像是開滿漢全席一般,連甜品水果都備好了,而且還只有他一個人吃,無拘無束,比在尚書府還好的多。
“這個是?”于暖看着一旁的小太監。
“于公子,這是顧公子特地吩咐的,日後您的午飯都按這标準來。”小太監應道。
于暖抽了下嘴角。
“顧公子說,您太瘦了,得好好補補。”話落,那小太監便要退下。
于暖這才後知後覺的問道:“顧公子什麽時候回來?”
那小太監道:“奴才不知,得看全州災情處理情況。快則兩三月,慢則一年半載。”
于暖動了動嘴唇,還是道:“顧公子昨夜什麽時候走的?”
“子時。”
那豈不是從淩晨就一直趕路,恐怕得到今夜才會歇一歇。
“知道了,下去吧。”
小太監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于暖看着一桌的美食,有些無法下手不說,還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好似自己在這裏吃着顧南辰準備的大餐,而顧南辰卻在外面風餐露宿啃樹皮似的。這讓他有些過意不去,但嘴角卻忍不住揚了一下。
“顧南辰...”于暖驀地又喚了一聲他的全名。
顧南辰此刻正坐在馬背上疾馳,馬蹄帶起的風沙有些迷了眼睛,他一面伸手抹眼睛,一面念道:“那小羊,不能親眼看到把他養胖的過程,真是可惜!”
“南辰,怎麽了?”顧文津在他身旁,見他一副丢了幾十萬兩銀子的表情,扯着缰繩問道。
“沒什麽,快些吧爹,随安離全州可要十日路程。”
顧文津點點頭,喝道:“抓緊時間趕路,早到一日,便能早些解決問題。”
身後響起鋪天蓋地的應“是”之聲,而顧南辰便在這鋪天蓋地的聲音中,夾了一句,“還能早些回來,否則那小羊怕是又要跟我‘失憶’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麽噠,諸君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