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愛

第19章 19

宋鳴開始了倒計時，他開始數距離離開于霖的日子總共還有95天。他聽到于霖高興的說他爸爸已經恢複原職的時候笑笑的跟他說，事情肯定可以順利解決的。他把于霖考試時候容易犯的錯誤一個個給他指出。他預習了高二下和高三上的課本，把裏面的重點一個個列明成冊，準備離開的時候交給于霖。他知道于霖喜歡物理，物理成績也一直最好，把全國範圍內物理專業好的大學都研究了一遍，到時候知道于霖成績的時候可以第一時間做出判斷。等到于霖畢業了以後，他會回來的，他給自己的時間是五年。

于霖覺得宋鳴變的有些奇怪，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同自己黏在一起，恨不得一股腦把自己學習上的錯誤糾正過來，恨不得把他自己知道的傾囊相授，這一切于霖想不出原因，唯一能做的解釋就是高三考試綜合症提前到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宋鳴覺得一眨眼就到寒假了，他讓于霖寒假到他家來補習，于霖有些不情願，他大概是想着好不容易放假了，終于可以休息放松幾天了，但宋鳴執意要求，他最後也勉強答應了。

于霖現在越來越覺得宋鳴比于母還能管他，從他的飲食起居到衣食住行再到學習，宋鳴真是什麽都管，有的時候于霖覺得宋鳴恨不得把自己裝在口袋裏才放心。他有一次開玩笑的這樣跟宋鳴說，宋鳴笑了笑對他說，如果真能這樣就好了。

到農歷二十五的時候，于家依舊要回老家過年了。這次宋鳴出現在樓下準備送他們回家的時候，于家三口都不驚訝了，于母拉着于父笑呵呵的坐進後座，一路上開心的和宋鳴聊天，說謝謝他，因為他的幫助，于霖成績一直在穩步的進步，這次期末考都排進前十了，說讓他們到時候報一樣的大學，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宋鳴笑了笑，他說，一定會的，一輩子。

這次宋鳴住到了二十八才回去，臨走的時候他跟于霖說初一他再來，到時候接他們一起回家。于霖說讓他多陪陪宋母，宋鳴說想多陪陪他。

熱熱鬧鬧過完年後，宋鳴果然如他說的初一就來了，他看着穿着新衣服，把自己收拾的很得體的于霖呆了好幾秒，他很開心，因為于霖身上的那件衣服是他給買的。

于父于母看到宋鳴的出現，疑惑的看着于霖，于霖只好撒謊說宋鳴父母都出國了，宋鳴沒跟着去，一個人在家無聊，就來找他玩了。于母很心疼沒有家人陪在身邊過年的宋鳴，給他做了各式各樣好吃的，把他喂的再也吃不下才作罷。

在于霖老家的這幾天是宋鳴這一輩子過的最熱鬧的幾天，他天天被鞭炮聲、小孩的吵鬧聲、于霖父母的呼喚聲包圍着，他本以為自己讨厭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但如果有于霖在身邊，一切都變得可愛起來，他甚至覺得自己都有點喜歡這樣的生活了。

初五的時候，宋鳴留在了于霖家吃飯。于母從老家帶了很多食材過來，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又把宋鳴喂的飽飽的。飯後，宋鳴對于父于母說，想和于霖一起去C城玩兩天，于父于母一下就答應了，讓他們好好玩，注意安全就好。于霖都沒聽宋鳴提過這事，他問宋鳴怎麽沒先跟他說，宋鳴說怕你不答應，就先斬後奏。于霖聽了後笑着說，你真是想太多了，有的玩我還能不去。

宋鳴帶于霖去的X城是于霖一直想去的城市，這也是他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住大酒店，他像一個鄉下進城的鄉巴佬一樣咋咋呼呼的，宋鳴只是看着他笑，很開心的樣子。

于霖問宋鳴想去哪裏玩，宋鳴說去你想玩的地方。聽宋鳴這麽說，于霖也就不再咨詢宋鳴的意見，都自己做主了。X城是座古城，以前看書時，于霖就很喜歡X城，一直很想來一次。現在到此一看，随處可見的古跡和古城韻味果然沒讓于霖失望。他帶着宋鳴走了古城牆，敲了大鐘，去了兵馬俑，看了博物館，吃了當地的小吃，看了當地的表演，每天的行程都排的滿滿當當，三天玩下來開心歸開心，也是有些疲憊，所以最後一天下午于霖決定就在附近走走，晚上早點回酒店休息。

晚上二人在外面吃完後又買了點零食後就回酒店了，今天回來比較早，于霖決定泡個澡，心想不能把這麽大的浴缸給浪費了。他讓宋鳴先洗，自己在外面邊吃零食邊看電視，電視上正好有做一個關于X城的記錄片，于霖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宋鳴洗完後，于霖的眼睛還一直盯着電視機，零食都沒怎麽吃。

宋鳴笑了笑，坐在他旁邊跟他一起看了起來。于霖看電視的表情很專注，宋鳴很熟悉他這樣的神情，每當他對一件事情很有興趣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神情，心無旁骛的專注着，仿佛外界的什麽事情都打擾不到他。宋鳴很喜歡現在這個樣子的于霖，他的這個樣子特別迷人，而且因為于霖只專注于眼前的事物，宋鳴可以肆無忌憚的看着于霖，因為這個時候他可以完全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心緒外露。

紀錄片再播了半個多小時就結束了，于霖覺得很可惜，宋鳴也一樣覺得可惜，他還想再多看看于霖。于霖看到宋鳴已經洗好出來，興沖沖的進去放了一大浴缸的水，脫光衣服後泡在水裏，被溫暖的水圍繞着，心裏別提多滿足了。

于霖在浴室裏面享受，宋鳴在外面卻不是很淡定，他莫名的覺得外面的溫度越來越高，仿佛浴室裏面的熱氣也傳到了他這裏來一樣。浴室裏還不時傳來于霖不成調子的歌聲，宋鳴聽着都不自覺的笑出了聲，他覺得于霖真的是可愛極了。

磨磨蹭蹭了快一個小時，于霖總算結束了他首次的泡澡之旅，渾身散發着熱氣只裹着一條浴巾走了出來。

“真的很舒服，你剛剛不泡一下真是太可惜了。”

宋鳴聽着于霖贊不絕口的聲音情不自禁的笑着搖了搖頭，他看着于霖這樣的心滿意足，覺得自己比泡一百遍澡還要知足。

于霖沒有忌諱在宋鳴面前直接解了浴巾，穿上褲子。宋鳴卻不自覺的別過了臉不敢看，但他抵不過自己內心的渴望，還是偷偷轉過臉看向了于霖，此時于霖已經換好褲子轉過身來，宋鳴又覺得有些懊惱。

“哎，你怎麽這麽早就躺下啦，起來起來，身為年輕人哪有這麽早睡的道理。”

“那要幹嘛。”

“打牌！我就是怕晚上無聊，剛剛特地買了副牌來。”于霖說着從零食的袋子裏拿出了一副牌來，開心的扔到了床上。

“嗯，行。”宋鳴坐了起來，把于霖新買的牌拆了出來，洗過牌後後交給了他。

兩個人就在床上開始了各種各樣兩個人的撲克牌游戲，于霖性子比較急，玩沒兩把就嚷着要換一種玩法，沒玩多久，兩個人能玩的撲克牌游戲就被他們玩光了。

“再想想，再想想有什麽可以玩的。”

“只剩下一種了。”

“哪種！”

“比大小。”

“啊，那有什麽好玩的。”

“光比大小當然不好玩，再加點佐料不就好玩啦。”

“什麽佐料”

“誰輸了就回答對方的一個問題，無論什麽都得誠實回答。”

“行呀，這個主意不錯，來，開始開始。”

剛開始兩人都是問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什麽你希望下學期成績能進步多少，想考什麽樣的大學，最喜歡的作者是誰，最愛的城市是哪一座之類的。

宋鳴總是這樣小心翼翼的，就連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他也是小心翼翼的問着，就像他的心思一樣，總是要小心翼翼才能表露一點，既想讓他知曉又害怕讓他知曉。

“你喜歡什麽樣的人。”宋鳴看着于霖慢慢的問道。

“嗯，就希望她能包容我身上的這些臭毛病。我媽老說我身上臭毛病一堆，以後都沒人要跟我過日子，哈哈。對了，就如果能像你這樣就好，或者能有你一半也好。”

宋鳴聽着于霖的話心跳漏跳了好幾拍，他自然知道于霖一點那方面的心思也沒有，但他聽着心裏渴望把它曲解成另外一個意思。如果他可以，于霖口中他所謂的壞毛病他不僅照單全收，還要把他慣的無法無天。

“這次我大，這回到我問你了，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有。”宋鳴盯着于霖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他，簡短而莊重的告訴了他，就像跟他告白一樣。

“誰呀。”

“這次我大，輪到我問。”

“行，你先問。”

“如果我們以後分開了，你會想我嗎。”

“那肯定想，必須想，每天都想。”

宋鳴看着于霖誇張的表情，面上笑了笑，眼中卻一點笑意也沒有，他很想跟于霖說，一定要記得想我。

“好了，這回我比較大，到我了。”

“剛才你說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呀。”

于霖看着宋鳴沉默了好一會，喝了水，吃了零食，最後終于開口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誰，葉婉！？”其實對于有人喜歡宋鳴他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對于宋鳴喜歡別人，他可是很好奇的。畢竟自己平常跟宋鳴待在一起的時間那麽多，別說聽他提過或對哪個女生表示過好感，就連說過話的女生也是屈指可數，唯一跟他有比較頻繁接觸的女生就是葉婉了。要說這個葉婉也算是個癡情的女孩，喜歡了宋鳴快三年，喜歡到全年級都知道了，就算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她也不以為意，現在還說服老師讓他搬到宋鳴後桌坐了。剛才宋鳴說的那個近在眼前也算是符合，但不知道遠在天邊又是啥意思，但是除了她，也猜不着別的人了。

“不是。”聽了宋鳴的回答後，于霖有些猜不透，但轉眼想想也是，如果是葉婉，他們早就在一起了，又何苦一直讓葉婉一直單戀着呢。那還能是誰，總不能是近在眼前的自己吧，光想想這個可能于霖都覺得好笑，他也沒好意思開這玩笑，只能接着問“那到底是誰。”

宋鳴攤了攤手中的牌，于霖看了自己手中的牌又比他小，只好暫且擱置下自己的好奇心。接下來好幾輪，宋鳴的牌一直比于霖大，于霖覺得被宋鳴問着問着自己的整個家底都讓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明天還要早起。”

“哎，不行，我都還沒問完呢。”

“別問了，來，我請你喝杯酒。”

“酒！你是說那個……喝的……酒”。

“嗯，就是這個。”

于霖目瞪口呆的看着宋鳴從包裏拿出了一瓶紅酒，接着還拿出了他見都沒見過的開瓶器。宋鳴開酒的樣子很優雅，于霖覺得如果他是女生，一定會被眼前宋鳴的樣子迷的神魂颠倒的。

“來，拿着。”

宋鳴把倒好的半杯酒遞給了于霖，于霖呆呆的接過，看着宋鳴接着給他自己倒了一杯。

“于霖，我們一輩子永遠都是好朋友，對麽。”

“當然呀，這還用說，一輩子，肯定的。”于霖覺得不知道為什麽宋鳴突然傷感了起來，就連他剛剛說話的聲音都讓人感覺有了些許哭腔。

“嗯，一輩子，來，幹杯。”

于霖看着宋鳴那個杯子幾乎一飲而盡，他能覺察的出宋鳴的心情很不好。他看着宋鳴這麽豪爽的喝了下去，先試着抿了一小口，發現挺甜的後，就也跟宋鳴一樣一下子把酒都喝了下去。

這一口喝下去，可夠嗆的，咳了好一會才緩過來，他看向宋鳴，發現宋鳴定定的看着他，眉頭有些皺，表情深不可測，他們明明年紀一樣大，宋鳴卻總是心事重重的，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緊接着又跟宋鳴喝了幾杯後，于霖感覺自己開始有些暈了，連杯子都有些抓不住，後來是宋鳴抓住了他的手幫他固定住杯子，他才握緊了酒杯，一飲而盡。于霖想起了在書上看到的“一醉解千愁”，這句話還真不是瞎說的，幾杯下肚，什麽學業、排名、作業統統都可以抛諸腦後，唯有眼前的美酒還值得惦記。

後來喝成什麽樣子，于霖恍恍惚惚的記不太真切，他還有印象是宋鳴把他擡上床的。雖然他喝的爛醉整個人歪七扭八的，宋鳴卻是很小心翼翼的把他抱上床，還給他蓋好了被子。他記得自己又抓着宋鳴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宋鳴一直都靜靜的聽着，沒有嫌他不耐煩，直到他後來昏昏沉沉的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于霖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他夢見宋鳴珍之又珍、猶豫不決慢慢的靠近他，凝望了他很久，終于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個輕的不能再輕的吻，那個吻還伴随着宋鳴的一滴淚，他似乎很難過，但又很知足，就這樣一直呆呆的望着他，一夜無眠。

于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做這樣的夢，早上讓宋鳴叫醒的時候，宋鳴早已起身穿戴好，連早餐都給他買好了。他看着宋鳴一塵不染的樣子，想到自己昨晚做的夢，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在洗手池前用水潑了自己好幾次，才感覺清醒了過來。吃完早餐，收拾完行李，二人準備去機場，三天的行程就這樣結束了，于霖挺不舍的，宋鳴比他更不舍，他呆呆的望着這個再普通不過的酒店房間，望着他和于霖一起躺過的床鋪，都不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