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5)
什麽?”
伊麗莎白擦了擦眼淚,從亂糟糟的床鋪上起來。
“我說達西先生,我在舞會上可看到他和你說話了,而且不止一次。”簡放下了梳子,提着裙擺走到了伊麗莎白的床邊,一臉看我不讓你也害羞一下的樣子。但可惜的是,先不說伊麗莎白對達西先生并沒有什麽念頭,就算有,她可不是簡這種臉皮薄的姑娘。
“我可愛的簡難道也喜歡達西先生嗎?那可不好,可憐的賓利先生!”
“我可不喜歡達西先生,莉萃,你別亂說。”簡急急地說道。
“噢……”伊麗莎白故意拖長了調子,然後又問。
“那麽賓利先生呢?”
“……”簡語塞了一下,伊麗莎白雙手抱臂開始嚴肅的取笑簡·班奈特小姐。
“好吧,莉萃,別說我了,你知道我永遠說不過你。”簡難得的孩子氣了一下。
伊麗莎白決定真的不再取笑她了。所以她晃了晃腦袋,認真地說:“我是真的不喜歡達西先生,他有些太驕傲了,不過我也并非真的讨厭他,因為他雖然不夠紳士,但到底比有些人好多了。”
“為什麽?”
伊麗莎白聳了聳肩膀。那可不是一個得體的動作,如果讓班奈特太太看到,可能會昏過去也說不定。她總說班奈特家的女兒們沒有財産已經夠可憐了,所以在禮儀方面絕對不應該再讓人有什麽把柄。
“至少他沒跟任何人跳舞。”伊麗莎白指的是那兩個總是纏着她妹妹們的年輕軍官。他們這一個晚上至少勾搭了好幾個小姑娘。而達西先生,盡管說話刻薄态度傲慢,但至少看得出來不怎麽濫情,當然,也許只是因為他根本就吝啬把那種東西裝到他的腦袋裏面去。
“那是因為他有些太挑剔了,而且,媽媽說達西先生似乎看不起這裏的姑娘,但我想,我贊同你的觀點,莉萃,男人就應該像爸爸一樣。”
伊麗莎白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捉住簡的手,高興的說:“天吶,簡,我以為你會說男人就像賓利先生一樣,不都說陷入愛河的姑娘容易像傻瓜嗎?你讓我的研究有了新的證明,那就是聰明的姑娘可不會在戀愛時往腦袋裏塞滿了芨芨草。”
“芨芨草?是新的品種嗎?”
Advertisement
伊麗莎白咯咯的笑了起來,因為芨芨草的諷刺不就是那位見不得光的先生的真傳嗎?這個笑聲朗朗的小姑娘将自己埋在被子裏。被子外面是簡在輕輕的拽着,以及追問她關于芨芨草的事情。
伊麗莎白喜歡這樣做。爸爸曾經說過,每個人都應該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小空間。它真的不需要很大,但一定要令你覺得安心,而伊麗莎白喜歡這種被包裹着的感覺,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個年代可沒有手電筒這種東西,那可真是遺憾。
思及到以前的事情。伊麗莎白又将自己從被窩裏拽出來,她坐在床鋪上,開始給她的姐姐講那個綠眼睛小巫師的故事,以及那一個她最喜歡的見不得光先生。
從那場舞會以後,賓利先生就在尼日斐花園住下來了,一同居住的還有他的妹妹以及他的好友達西,而伊麗莎白直到現在才知道那位傲慢的先生叫什麽名字——費茨威廉·達西。
所以說他過于高傲啊,當他想要邀請自己的時候甚至不屑于先介紹一下自己的名字,而這僅僅是因為他知道我的,并且可能認為沒有那個必要,好像我連知道他名字的資格都沒有。伊麗莎白在心裏撇了撇嘴,并且由于這一通想法,決定暫時把達西先生丢到哪個旮旯裏去,因為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53|
那頓飯可以說并不完全愉快。但在德·包爾夫人一直秉持着自己是個上等人,所以得保持修養的前提下,這頓飯還算以優雅結束。
馬車載着母女倆離開了。喬治安娜拉着伊麗莎白的手,沖她露出一個崇敬的笑容。在他們家,就算是達西也沒辦法讓自己的姨母受挫。
“這并不是勝利,親愛的喬治安娜。”伊麗莎白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手臂,在後者疑惑的目光下,她低聲解釋。
“和親人間是永遠沒有勝利的。”如果德·包爾夫人願意和善一點,伊麗莎白完全會為自己的态度道歉,但這有關系着她別的家人,所以她不能一味的被對方鉗制。不過總的來說,反抗永遠不能用在親人之間,畢竟這不是戰争,也不是國與國之間的争鬥。
傍晚的時候。達西到伊麗莎白的房間邀請她去散步,她欣然接受,并且感到高興。
“您回來後幾乎一直在忙碌。”她偏頭望着他笑着說,這笑容使得抱怨的言語都變的溫和起來。
達西先生捏了捏她的手表式安撫:“我同你一樣期盼着這樣的相處,伊莉莎。”
伊麗莎白笑了一下,然後鄭重的說:“我希望你真的別責怪我對你姨母的态度,相信我,如果可以,我總是樂意同她處好關系的。”
“完全不會,伊莉莎,我認為你做的并不過分。”
伊麗莎白輕輕地感嘆了一聲,她用空餘的手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頭發,然後說:“我總怕自己處理不好,你知道,像我這樣的,同和自己年齡相近的人也許沒什麽問題,但同長輩,也許你會寬容我的一些無知和傲慢,但他們可不會,而我也從不認為自己在這一點上做的很好。”
“我明白。”
伊麗莎白停頓腳步,駐足凝視對方:“我想和你說說,你願意聽聽嗎?”
男人擡起手,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被弄亂的發絲,然後沉聲說:“是的,我願意,無論你說什麽。”
伊麗莎白露出一個放松的微笑。她挽着他的手臂繼續朝前走着。
“我大多數的時候還是明白自己性格中的不足之處,但明白很多時候并不意味着我不會在一些情境下放這樣的錯誤。例如有時候為了維護什麽,也許我會掌握不好那個度,這個時候別懷疑我會希望有一個人在旁邊提點我。”她說完就瞧着他,而男人也如她所願吻了吻她的手背。
伊麗莎白笑意加深,然後繼續說,就好像她現在是一個完全被寵壞的孩子。
“但是有的時候,我也希望你多多的站在我的角度為我考慮一下,而不是徑自直接批評我的無禮。我是個高傲的人,我必須得承認,有時候我還很任性,即使我明白我做的不對,但若直接批評我,我可能會為了面子或者別的一切而拒絕去反省,所以我希望,就算我有做的不對的,你總可以在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告訴我。同樣的,我也會如此對你。”
“你總是有這麽多與衆不同的想法,或者,我該說你是太大膽了。”男人有些戲谑的瞧着她,伊麗莎白眨了眨眼睛,因為知道對方沒生氣所以也同樣調侃回去。
“我只是把別人不敢說的對您說了出來,達西先生,也許您該覺得榮幸。”
“的确,萬分榮幸,伊麗莎白小姐。”達西先生瞧着她,收斂了那些揶揄的笑容,變得認真。
“親愛的伊莉莎,你說的問題我願意真誠的告訴你,我是樂意同意的,并且我不認為這是什麽過分的要求。正如你自己所說的,我們總不是完人,在我們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我總是盡量的克制自己,然後把我的缺點都告知于你,為的就是讓你在全面的了解我之後再給我答複。”
“我對婚姻一直保持着一種崇高的想法。我總是渴望找一個懂我的姑娘。除了我在她身上能夠感受到樂趣,最重要的是,她得有着獨立的自己,在很多時候,也能勸誡我,而不是萬事都順着我。我總認為這樣的兩個人才能共同經營好一段婚姻,才能在踏入婚姻殿堂的時候不意味着結束,而是另一個新的開始。”
“為此,在遇見你以後,我也總是樂于感謝上帝。在以後的日子裏,我也經同樣慎重對待你,對待我們的婚姻。”
男人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他縱使是個有些高傲直白的人,但完全坦誠,而伊麗莎白知道,他們一定會生活的很幸福的。
家裏的幾個姐妹寫信過來了,她們十分關心伊麗莎白的健康,并且可以的話,她們将會前來拜訪。
喬治安娜對此感到又歡喜又擔憂。高興的是她可能會有幾個新的夥伴,擔憂的是她自己是否能同她們相處的好。
“我想你們會相處的不錯的。”伊麗莎白說,她笑了一下:“因為你是個讨人喜歡的姑娘。”
喬治安娜羞澀的笑了一下,并且真的安心了不少。
在姐妹們過來之前,夏洛蒂和她的丈夫柯林斯先生過來拜訪了。
柯林斯先生和從前沒什麽兩樣,還是十分的拘泥于那種并不利落的形式,并且說一些讓人好笑的話語,而夏洛蒂,她看起來比做姑娘的時候愉快多了。
柯林斯先生和達西在大廳裏聊天,或者說是達西耐着性子聽這位先生的誇誇其談,以便騰出空間讓伊麗莎白和她的好友說會兒話。
“我很抱歉不能及時來探望你,你現在都好了嗎?”夏綠蒂拉着對方的手關切道。
“我已經都好了,倒是你,你呢?從結婚後我還沒跟你好好的聊過。”
夏綠蒂對此露出一個笑容:“親愛的伊莉莎,我覺得自己很好。我想這種生活的确是十分适合我的。”
“那就好,我也能瞧得出來,對此我為你感到由衷的高興。”伊麗莎白捏了捏對方的手。現在,已經沒有人去想這樁婚事是不是足夠疲憊了,因為适不适合永遠只有當事人才知道,而她看得出來,夏綠蒂把她的生活經營得很好。
接着她們又聊了一些別的話題。那些話題是早在幾個月前她們都不會去觸及的,但這會兒,一切仿佛就是那麽的自然。夏綠蒂已經結過婚,結婚需要些什麽她基本都知道,而伊麗莎白和簡的婚禮也只有幾個月了。
她們像是一下子就從一個年輕的姑娘變成了待嫁的女子,仿佛一下子長大了,而因為适合,因為滿意,因為信賴,伊麗莎白并不為此感到惶恐。她忠心的期待着這場婚禮,就像是兒時期待長大一樣自然。
夏綠蒂和柯林斯先生用過晚飯後回去了。晚上的時候,簡正在梳理自己的頭發,然後她的妹妹過來了。
“要聊天嗎?”她微笑着問道,後者點點頭,嘴角也有着笑意。
将枕頭拍打着蓬松軟和,伊麗莎白和簡靠在一起,像是兩只親密的小松鼠,班奈特家的小松鼠。
“簡,今天看到夏綠蒂,你覺得她幸福嗎?”
簡沉吟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我認為是的,莉萃。”
“我也是。”伊麗莎白感嘆了一下,“先前我還總是擔心,或者說有諸多的想法,但現實總是比人的設想要來的有說服力。”
“夏綠蒂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姑娘,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什麽适合自己。”
“你說的對,簡,生活總不會太完美,但我們總可以挑一個活得舒心的理由和方式不是嗎?”
簡笑了一下:“我看得出來你的确活的很舒心。”
伊麗莎白也笑,然後她不再說話了,只是凝視着天花板,然後在心裏再一次給予那個聰明的姑娘祝福。
自收到信件以後,很快的,班奈特家裏的其餘三個姐妹都過來了。莉迪亞和凱瑟琳總是驚嘆于彭伯裏莊園的豪華,而瑪麗則完全沉浸在藏書室中不可自拔。
她們都對伊麗莎白致以了問候,但在了解到她已經基本痊愈後,幾個人自然也就恢複了自己的性子。
喬治安娜總是驚奇的望着班奈特家裏的這幾個姐妹,她驚嘆于她們的活力,甚至有時候莉迪亞同瑪麗的吵嘴都覺得有趣,那更像是生活本來的樣子,而不是終日就在莊園裏,與安靜和優雅為伴,當然,也不總是好的。當莉迪亞和她熟了以後追問她的小秘密時,喬治安娜總覺得有些不安,幸好這一切都被伊麗莎白化解了,對此,喬治安娜覺得萬分感激。
幾個姑娘住下來後,彭伯裏莊園像是一下子陷入了某種始終安靜不了的境地。就像是兄妹兩随意走動的時候似乎總是能聽到那些笑聲和争吵聲,但無疑,那并不糟糕。
冬日裏的第一場雪下了,很厚,将整個世界銀裝素裹,地面上的積雪像是厚厚的棉被,伊麗莎白為此感到十分高興。
“我們來玩打雪仗嗎?”她興致勃勃的問道,秋季和初冬那些郁結的事情讓她想要好好的發洩一番。
“我并不确定這是不是個好主意。”簡猶豫了一下,喬治安娜同樣有些忐忑。
“但也不一定是個壞主意。”伊麗莎白眨了眨眼睛。
“我贊同莉萃,來吧,親愛的簡還有喬治安娜,你們不覺得這是一場很有趣的活動嗎?”莉迪亞看上去同樣興致高漲,當然,只要不是讓她看書,她總是顯得十分有活力。
“那好吧。”簡同意了,喬治安娜見大家都看着自己,最後也猶豫的點頭同意了。
“還少了一個人。”凱瑟琳皺眉說,大家很快發現瑪麗沒在這兒。
“她總是缺席。”莉迪亞撅了撅嘴巴。
“是啊,缺席到我們都太習慣了,一下子會想不起她。”凱瑟琳用天真的語氣刻薄着自己的姐妹。
“我去叫她。”伊麗莎白眨了眨眼睛,提着裙擺向藏書室那兒跑去。她心裏因為這一片白雪和打雪仗這個提議感到高興,自然有些忘形,而等她跑到藏書室的時候,那個正在看書的姑娘顯然被她打擾到了。
“哦,親愛的莉萃,你這樣可不好。”瑪麗皺了皺鼻子,她有時候也喜歡強調這種禮儀的東西。
伊麗莎白笑了起來,也不對這個妹妹多說話,拉着她的手就往外面跑。
“你拉我幹什麽?”瑪麗一邊被迫跑着一邊問道,而等她們來到外面的時候,迎面就是一個雪球打中了瑪麗的右腿。
瑪麗被吓了一跳,然後從不遠處鑽出幾個人,莉迪亞舉着雪球大笑。
“來玩吧,瑪麗,少看一會兒書它們也不會跑掉的!再不動動你可就要胖的像一座山了!”
瑪麗對此感到氣憤,她怒視莉迪亞,不等伊麗莎白說什麽,就快速在地面上團吧了一個雪球用力的扔了出去,那邊傳來一陣驚叫。
“瑪麗!你這是犯規的!”可憐的凱瑟琳被打中了,而莉迪亞在一旁大笑。
“過來,我們得分組!”伊麗莎白在這混亂的情況下也只能用喊的,她笑着,招呼大家過來,很快的,雪地上面,潔白的顏色,還有穿着冬裝的姑娘們,像是點綴在上面的花朵。
“我想同莉萃一組。”喬治安娜眨巴着她那雙大眼睛,又拉了拉伊麗莎白的袖子,莉迪亞翻了翻眼睛。
“喬治安娜,你得知道,也許在刻薄人這方面莉萃是個能手,但在運動天賦上,她可不行。”
“那我也想同莉萃一組。”喬治安娜一邊說一邊朝伊麗莎白這邊移動。
莉迪雅噴了噴鼻息,雙手叉腰,她這個動作同班奈特太太實在是太像了,但後者可沒有小姑娘這種氣勢。
“你得明白,這是戰争,而不是游戲!”
“好像你是個将軍一樣。”瑪麗翻了翻眼睛。
“我當然是!”莉迪亞傲氣地回答道,“所以敵方的瑪麗将軍,接受我的挑戰吧!”
“我可不會怕你!”瑪麗皺眉道,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決定了戰争的敵我兩軍。
戰争一觸即發,兩個姑娘都被挑起了火氣。凱瑟琳自然是跟着莉迪亞的,喬治安娜不願意同伊麗莎白分開,所以最後她們兩就和瑪麗一組,而簡到莉迪亞那一邊。
喬治安娜的手和臉都紅通通的,她正在儲備彈藥。伊麗莎白兼任投擲手和儲備員。
“會不會很冷?”伊麗莎白關心道,喬治安娜仰着一張紅通通的小臉猛地搖頭并且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覺得很好玩,莉萃。”
伊麗莎白笑了一下,蹲下來同喬治安娜一起制作彈藥,瑪麗在前面皺着眉頭分析敵情。比起莉迪亞的兇狠和那種寧肯殺錯一千不肯放過一個的氣勢,瑪麗是有選擇性的投擲。數量不多,但命中率比較高。
這場戰争幾乎持續了一個小時,姑娘們都累得不行,每個人的手指頭都像胡蘿蔔一樣又紅又腫,但每個人又都覺得很高興。
“明年的冬天,我希望也能同大家一起打雪仗。”喬治安娜一手捧着姜茶一邊真誠的說道,包裹在圍巾中的小臉在壁爐中火焰的照射下,美麗的驚人。
“當然,我們會的。”班奈特家的幾個姐妹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點頭答應,之後,就在姜茶氤氲的氣息中,大家都笑了起來。
晚上的時候,躺在被子裏,伊麗莎白想道:“這個冬天,因該是屬于女孩兒們的友誼。”
即使是穿越到這個時代,交通不夠便利,女性總沒什麽地位,很多不方便的和麻煩的事情發生,但生活也總是充滿驚喜,即使只是一場雪,快樂也總是無處不在。
☆、54
彭伯裏莊園一向是沒有什麽太多的客人的,至少達西書房裏有時候需要接待的一些人對姑娘們來說總是沒什麽意思,所以當達西的表情費茨威廉上校來到彭伯裏莊園拜訪的時候,姑娘們都覺得有事情可做了。
伊麗莎白打量着這位費茨威廉上校。他個子很高,但比達西要更為瘦削一點,五官并不會很突出,但為人謙和有禮,看上去十分的有紳士風度。
“我一直想見見達西的未婚妻,現在總算見到了,不得不說一直在見到您的時候困擾我的問題就很快的解開了,您的确是個美麗又聰慧的小姐。”費茨威廉上校的話語說得誠懇,即使他表明原先他也為達西會選擇一個普通鄉紳的女兒感到奇怪,但這不影響他現在對伊麗莎白的贊美。
因為費茨威廉上校謙和有禮的态度,莉迪亞他們幾個都喜歡他。莉迪亞甚至嘗試過同對方抛抛媚眼調*,但不知道是費茨威廉上校太過愚鈍還是太過正直,總之,他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只是用微笑應付着小姐們的話題。
瑪麗對迪莉娅這種随時随地勾搭男人的行為很是看不上,她也不樂意一直同別人交談,多半的時候總是呆在藏書室裏。
所以,當有天,她在藏書室裏突然瞧見有人占着她的位置她就有些不舒服了,盡管那位置真的沒屬于她,但這位小姑娘的腦子裏卻已經認定了這裏是她的,為此對費茨威廉上校可沒什麽好脾氣。
“您現在不去同小姐們打牌聊天為何到這裏來呢?”瑪麗一邊說一邊走過去,“我希望您沒翻亂我做好的标記。”
“哦,瑪麗小姐,請原諒,我得說這本書十分有意思。”
瑪麗忍下了翻白眼的沖動:“我得說,先生,您眼睛現在盯着的是我的讀書筆記,而不是任何出版過得書籍。”
費茨威廉上校笑了一下,他起身走到一邊,然後說:“但我得說,您的言論十分犀利,并且,很有趣。”
瑪麗有些怪異的看了對方一眼,在聽到男人的誇獎時,甚至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
“恩,我是說,謝謝誇獎。”
“不客氣,您應得的,小姐。”費茨威廉上校露出一個有些迷人的微笑,然後紳士的告辭。
這之後,每當瑪麗想要安安靜靜的看書時,總會有這麽一位先生時不時的過來打擾一下。有時候是說點話,有時候是拿點茶點,還有的時候只是過來一起看書。
瑪麗原以為對方是有什麽心思,她并不愚蠢,一個男人對女士不時的關注只有兩種可能。玩玩和認真。鑒于一段時間的觀察,和從其他人那裏收集來的信息,花花公子類型被瑪麗排除了,然後是認真。一開始瑪麗有些臉紅,但在對方沒有什麽動作好,她就更加奇怪了。
瑪麗的生活總是顯得有些單調。她形貌不夠好,但她自認為是個聰明并且有着獨到見解的人,除了看書和諷刺莉迪亞之外,她不樂意幹點別的,在意識到自己花費在費茨威廉上校身上的時間有些多之後,她決定不再去考慮了。
“那太愚蠢了。”瑪麗想,于是一直在費茨威廉上校因為有事離開彭伯裏莊園後,他們就這麽奇奇怪怪的相處了一段時間。
臨近開春的時候,伊麗莎白她們回到了浪博恩,因為要開始準備簡的婚禮了。達西暫時無法前來,但他承諾婚禮當天他會趕過來的。
對于大女兒的婚事,班奈特太太可謂是花費了很大的功夫。這是她頭一個女兒,也是她頭一次嫁女兒,細節之處總是避免不了到處去咨詢她們的好友。
伊麗莎白需要做的事情不多,因為班奈特太太幾乎想要把一切都包攬了,但很遺憾的是,她始終只是一個人,只有一個腦袋一雙手,而伊麗莎白在後期需要做的就是陪着簡去選購衣物。
到了四月的時候,柳絮都紛紛吐芽,空氣有些濕滑,但比起冬日的陰雨綿綿和北風,春天的确是個可愛的季節。
距離婚禮還有幾天的時候,望着簡遮掩不住的幸福笑容,伊麗莎白在早上提筆給達西寫了一封信。
情人間的信總免不了纏綿,但伊麗莎白習慣小小的掩藏一下。比如開頭總是十分正經的提着她目前的日常瑣碎,然後結尾的時候總會帶上幾句她真正要講的東西。
婚禮當天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迎春花開得嬌豔,樹木也都吐出了嫩芽,迎風的柳絮飄散在大家的頭發上,像是大自然贈予的花冠。
這是伊麗莎白參加的第二場婚禮。她呆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聽着牧師問着新人們是否願意,然後,她的嘴角含笑,不只是因為新人們的幸福,更重要的是,屬于她自己的幸福也在手心裏。
那個男人看起來有些風塵仆仆,柳絮藏在他黑色的卷發間,像是調皮的天使。
“這是第二次你匆匆趕到了,我希望下一次你可別再遲到了。”
達西瞧着面前的姑娘,從她閃亮的眼睛到嘴角邊調皮的微笑,然後他低頭吻了吻對方的額頭,承諾道:
“不會。”
伊麗莎白微笑,踮腳讓嘴唇吻在對方的嘴角,笑意深深。
“但是每一次你感到的時候都像是一個英雄,親愛的威廉。”
那天,新人們在臺上幸福的不能自已,臺下,另一對人也找到屬于他們自己的幸福。
簡嫁人了,不再住在家裏。賓利先生在三月多的時候已經看好了一處房子,距離彭伯裏莊園并不遠,這令簡覺得十分高興。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除了班奈特太太,她總是希望女兒們離自己近一點,按照莉迪亞說的,最好是直接住在院子裏,每天天亮母親出來溜達的時候就能看到她們。
即使會有小小的埋怨,但在瞧見女兒幸福的笑靥後,這位太太也終究不再說什麽了。畢竟,做父母的,想着的總是孩子們會過得更好。
回到浪博恩以後,伊麗莎白有時候也還是會去小熊圖書館逛逛。哈奈特先生已經不在那兒了,只有傑拉德照顧着,而在參加完簡的婚禮之後,這位憨實的大個子也決定暫時離開了。
“你要去哪兒?傑尼。”伊麗莎白關心道。
傑拉德聳了聳肩膀:“也許再次幹回我的老本行,當一個水手。”
“你決定好了?”
“是的。”傑拉德點點頭,然後咧嘴笑了一下,“我還是覺得那種生活更适合我,當然,在這兒的日子我也覺得很開心。”
盡管會有些不舍,但伊麗莎白最終還是決定尊重對方。
“別擔心,我兩個月後總會回來一次的,回來參加你的婚禮,我保證。我還會給你帶一份大禮,你喜歡什麽,伊麗莎白?”
“只要你能來參加,我想這就是最棒的禮物了。”
“這可不行,人要來,禮物也得到。”傑拉德咧了咧嘴,然後比劃了一下,“也許我可以送你一副巨大的魚骨标本,那可是神明祝福的禮物,會讓你走運的。”
伊麗莎白點頭微笑,她真的舍不得這位大個子朋友,可是,她應該習慣的不是嗎?生命中總會有新的人出現,有舊的人離開,但只要感情不變,以後也總是還能遇見的。
回到家,當伊麗莎白把這件事告訴大家的時候,所有人都有些吃驚,最為激動的竟然是莉迪亞。
“你說他要離開這兒?”莉迪亞死死地皺着眉頭,“他在這兒不是住的好好的嗎?”
“傑拉德先生總是有自己想去的地方,莉迪亞。”伊麗莎白寬慰道。
“但他要去幹什麽啊,在這兒不是住的很好嗎?”莉迪亞提高了聲音,看上去有些生氣。
伊麗莎白和簡互相看了一眼,很快就明白了,而班奈特太太一向是個直率的人,她皺眉問道:“親愛的,你為什麽對傑拉德先生要離開的事情這麽激動啊?韋翰先生要離開的時候你幾乎都沒什麽反應呢。”
莉迪亞被噎了一下,她有些臉紅:“這又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呢?”伊麗莎白逗着自己的小妹妹,後者羞憤的瞪了她一眼。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大家都反應過來了,而班奈特太太則是瞪大了眼睛喊道:“天吶,莉迪亞,別告訴我你看上了他!”
莉迪亞原本還有些羞憤,這會兒聽到母親的嚷嚷聲就有些不高興了。
“那有什麽不對嗎?媽媽,你要知道他可是幫了我們很多!”
“但他可不是個軍官,他也沒什麽財産,你以前可說他是個粗魯的人!”班奈特太太幾乎是一直在嚷嚷着,旁邊的班奈特先生悄悄的挖了挖耳朵。
“他沒那麽差勁!”莉迪亞有些不服氣。
“但你以前喜歡的是喬治·韋翰那樣的人,而傑拉德是這樣的人。”班奈特太太有些不可置信的比劃了一下。
“但他比喬治·韋翰好了太多!他很勇敢!像是個真正的騎士!”莉迪亞憤憤的說道,甚至毫不留情的批評曾經愛慕的對象。
“喬治·韋翰是個膽小鬼!我才不喜歡他!”
伊麗莎白在心裏咋了咋舌,覺得自己真的好奇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始終記得莉迪亞和傑拉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可不太友好,但從她回來後确實,即使他們見面次數不多,但莉迪亞也從未在用那種發自肺腑的輕蔑眼神瞧着傑拉德,即使她也總是會說些不好聽的,但現在想來,那似乎更像是在有意維持這種原樣,而不是為了真的去嘲諷對方。
“但他現在要走了。”伊麗莎白眨了眨眼睛說。
莉迪亞那種驚人的氣勢很快就焉了下去,變得有些沮喪,她一邊絞着手帕一邊不滿的咕哝。
“他到底為什麽要走啊!在這兒不是待得好好的嗎?”她再一次的重複這一句話,似乎在這一刻也只有這句話能讓她有點事兒做。
“我想那是因為這裏沒什麽人真的挽留他。”伊麗莎白繼續說道。
“有啊!”莉迪亞果然上當,然後瞧見大家揶揄的目光後,她的臉漲紅了,丢下手帕跑回了自己的房間了。
“我真沒想到莉迪亞會喜歡傑拉德先生。”凱瑟琳宣布,幾乎是在感嘆,“那可是莉迪亞啊,那個莉迪亞!”
班奈特太太瞪了一眼自己的四女兒,然後同樣皺眉,她拉了拉丈夫的袖子:“我說老爺,你也說句話啊!”
“說話?說什麽。”班奈特先生偏頭看着自己的太太,眼神裏似乎藏着慣常的那種笑意。
“莉迪亞和那位傑拉德啊,我的上帝,她怎麽會喜歡他呢?”
班奈特先生翻了翻眼睛:“我倒認為這挺好的。”
“天吶!這到底是為什麽!”班奈特太太喊道。凱瑟琳拉了拉伊麗莎白的衣袖,瑪麗也同樣看着她,伊麗莎白點點頭,三個女兒離開了餐桌。
伊麗莎白回頭對父親露出一個請堅持的表情,然後同瑪麗還有凱瑟琳去了莉迪亞的房間。
被子裏有一團物體,凱瑟琳走過去把被子拉開,莉迪亞看起來有些生氣。
“別生氣,我們只是關心你。”凱瑟琳保證道。
“你得動作快點,不然他就走了。”瑪麗直接說道,莉迪亞看上去又有些沮喪。
“但我能做什麽呢?我可不認為他喜歡我,我看得出來,在他心裏我跟你還有凱瑟琳沒什麽兩樣。”
“不,還是有區別的,你比較會賣弄風騷和你不夠高的智商。”瑪麗“善解人意”的說道。
“我真想咬死你!”莉迪亞咬牙說道,瑪麗笑了一下。
“不過有的時候,那的确會有些用處。莉迪亞,我可不記得你什麽時候跟個膽小鬼一樣了,你還什麽都沒做呢,就覺得會輸掉?”
莉迪亞瞪着瑪麗,伊麗莎白也不去勸解,因為此刻她明白瑪麗的做法,這算是變相的鼓勵吧。
傑拉德離開的當天,班奈特一家作為他比較熟悉的人都過來送他,而就在他即将蹬上馬車的時候,那位一向對他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