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影響養狗

第45章 前女友與狗

林殁平靜而堅決的話讓包間的氣氛凝滞。

池振受的刺激不輕, 後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 “你不要爸爸了？你為了個女人不要爸爸了？咳咳！”

氣嗆進氣管, 池振劇烈咳嗽。

林殁快步上前想替池振順氣, 手還沒碰到他就被狠狠揮開，一旁的姜陳骁趕忙過去穩住池振。

“池董, 您別生氣，林殁說的是氣話。”姜陳骁嘴上這麽說, 其實心裏希望今晚聽到的全都是假話。

這兩個人才剛好了點又遇見這麽大的事, 就不能安安穩穩多過幾天？

姜陳骁腹诽期間, 池振緩了過來。

他扶着桌面站起來，态度冷淡, “你确定不跟我回去？”

“回！”穆越溪搶在所有人開口之前替林殁回答, “她回家。”

林殁癟嘴，滿臉委屈，“越越……你不舒服……”

穆越溪朝林殁眨了眼, 笑嘻嘻地說：“我好着呢，倒是你, 不是說什麽都聽我的麽？現在聽一下啊。”

穆越溪說話沒有避諱。

以池振的眼力, 肯定已經看出來她們關系不正常, 再藏沒什麽意思。

林殁不情願。

“乖，就聽這一下。”穆越溪歪着頭，盡力笑得開心，縱容，“以後, 你想做什麽我都依你。”

林殁有絲動搖。

林殁知道現在的情況對她們不利，萬一池振拿穆越溪開刀，那她真有可能像那些人說的，在這個圈子混不下去。

穆越溪說過，她喜歡吃這碗飯，沒了它就沒了激情。

“明天我去找你。”林殁說，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穆越溪笑了下沒敢說話，酒被強行壓下去以後，喉嚨火辣辣地疼。

池振鐵青着臉往出走，林殁猶豫不決。

穆越溪借着杜雲青地攙扶，伸手過去捏捏林殁手心，“快走，不然我當着大家的面兒親你了。”

林殁用手背蹭了下眼睛，毅然決然地湊到穆越溪嘴邊把她的玩笑付諸實踐。

穆越溪渾身僵硬，只有眼睛四周隐有酸痛。

親完，林殁從包裏翻出一根棒棒糖，胡亂咬開包裝紙後送到了穆越溪嘴邊，“越越，給你吃，你，你別難過，明天天一，一亮我就來找你了。”

明明是在哄穆越溪，林殁自己卻哭得一塌糊塗。

穆越溪喉間火辣辣的燒疼變成漲漲的酸疼。

穆越溪張開嘴，棒棒糖被塞了進去。

“很甜。”穆越溪說，嗓子啞到分辨不出本音。

林殁用手腕不停地揉眼睛，“甜就好，我明天帶很多給你。”

穆越溪拉下林殁的手，語氣一點也兇不起來，“出了這扇門再敢哭，看我怎麽讓你長記性。”

“嗯！”林殁重重點頭，在桌上看了一圈沒找到幹淨的紙，視線收回時，從穆越溪領口掃過。

林殁心念一動，快速傾身過去在穆越溪脖子裏蹭了蹭。

聞見她身上的味兒，林殁才能忍住不哭。

“越越，我走了。”林殁第一次覺得分別可以這麽不舍，比起上一次帶着逃離性質的分別難過得多。

穆越溪閉着眼睛點頭，“走吧。”

包間裏只剩下自己人時，穆越溪控制不住胃裏一波比一波強烈的翻湧，推開杜雲青跑了出去。

幾人怕出事，急忙跟上。

衛生間外，三人或站或靠，表情不太好。

隔着挺遠的距離，他們都能聽見穆越溪痛苦地幹嘔。

“這到底哪門子的孽緣。”岑星眼睛發紅，“本來還以為小仙女回來了，五一的苦日子就熬到頭了，誰知道半路殺出來個親爸，還多了個莫名其妙的情敵哥哥。除了性別，五一哪點配不上小仙女，池振用得着把人往死了灌？”

姜陳骁拍拍岑星的肩膀，難得沒有擠兌他。

“你不明白，池董之所以這麽做除了林殁的事，還有對五一的失望。”

“失望？這兩年，五一替他賺的錢數都數不清，他還有什麽可失望的？”

姜陳骁沒回答，轉而問了個不着邊際的問題，“你覺得五一收入高嗎？”

岑星想了下說：“高，我單純做開發，每年加着年終獎都要五六百萬，五一肯定過千萬了。”

姜陳骁搖搖頭，“五一真實的收入只是你的零頭。”

“怎麽可能？！”岑星震驚，“五一是PDe的技術總監，不是街邊支個攤做買賣的小商販，收入怎麽可能只是我的零頭？”

杜雲青也忍不住插嘴，“五一平時是挺摳的，連五毛一塊的便宜都會從我這兒占，我以為她是故意找樂子玩的，難道是真沒錢？”

姜陳骁沒有隐瞞，“這兩年五一一直在還債，除了日常開銷，她幾乎沒什麽收入。”

“還之前公司的債？”岑星問。

“對，那時候如果沒有池董，五一的牢獄之災肯定躲不過，池振不僅保住了岌岌可危的公司，還保住了五一，作為交換，五一要替他免費打工三年。金錢的債好還，人情債說不清。”

岑星自責，“我一直覺得自己很了解五一，原來什麽都不知道。”

姜陳骁看着前方，語氣平靜，“五一不是會賣可憐的人，有些事她不說不代表不存在，如果池董真拿捏着五一的弱點逼她，那她只能二者擇一，要麽丢了良心，要麽丢了感情。”

“五一家人呢？由着她一個人在外面吃苦？”杜雲青是蜜糖罐子裏泡大的，這種經歷他可能一輩子都不能體會。

姜陳骁目光微涼，“五一的家庭很複雜，我們不能用自以為對的目光去評判她的父母，只能說五一求的和他們要的背道，所以，他們選擇用袖手旁觀，甚至是落井下石逼她回頭。”

“哇，原來五一也是個沒人管的小姑娘。”岑星假裝不在意心裏的難受，用輕快逗趣的語氣說。

姜陳骁，“從你嘴裏說出來小姑娘這幾個字真別扭。”

“哼！她也就在外人面前像個大人，一到自己人面前立馬小孩子心性泛濫，我都不屑數落她。”

姜陳骁斂起表情，“說五一沒人管其實還不确切，真正決定走開發這條路之前她一直有人管，管得她喘不過氣。五一得到的不是普通父母細水長流的溺愛。”

“那是什麽？”

“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山河夢。”

“……”

“五一逃得開束縛，逃不出刻在骨子裏的長情和道義。”

“所以，她和小仙女的事只能是池振妥協？”

“是，否則五一這輩子都過不去心裏的坎兒。”

--------

回去的路上，唯一沒喝酒的杜雲青開車，岑星坐在副駕駛，穆越溪和姜陳骁在後排。

“五一，今晚的事你有什麽打算？”姜陳骁問。

穆越溪閉目靠着椅背，聞言捏了捏眉心，聲音低啞，“明天我等她。”

“池董那邊呢？”姜陳骁擔心，“池董今晚的态度已經很明确了，你确定要跟他對着幹？”

穆越溪泰然，“我的心很狠，只要林殁還喜歡我，我就不會在意別人的好不好，願不願意。”

“林殁夾在中間會很痛苦，你……”

穆越溪知道姜陳骁後半句要說什麽，她不能聽。

“二嫂，我沒事。”穆越溪打斷了姜陳骁，“明天她來了，我就不會讓她再走，池振有多少怨氣朝我撒，大不了身敗名裂，放棄現在的一切，我又不是沒嘗過失敗的滋味，受得了，至于林殁......”

提起林殁，穆越溪還是有所顧慮，但僅僅是一瞬間的猶豫，态度就再次變的堅定。

“林殁說她天生比別人能吃苦，只要是她認為值得的事就一定不會退縮，我百分百确定，她不會嫌棄一無所有的我，而且你也看到她剛才的态度了，如果非要她做出選擇，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我，我堅信。”

“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事情鬧大，你家裏必定瞞不住，到時候你怎麽收場？你父母和池董不一樣，名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

穆越溪表情一怔，慢慢彎腰趴在了膝蓋上，“二嫂......我也得活是不是？”

姜陳骁不知道怎麽回答。

究竟是蜜糖，還是砒霜，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有權決定。

“先打個電話知會一聲，別搞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到時候就算有人想幫你，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辦法。”姜陳骁說。

穆越溪略一思量，拿出了手機。

姜陳骁看得清楚，屏幕上的通話人是‘穆臨淵’。

幾天前，他剛看過穆臨淵的專訪，熱血山河在他眼前，茫茫白骨在他身後......

不久，電話被接通，穆越溪的聲音異于往常，“哥。”

那頭，穆臨淵剛吃過晚飯，正在幫兒子看作業，接到穆越溪的電話時心情很好，一聽見她的聲音臉色驟變。

“笑笑。”穆臨淵捂着電話叫了聲妻子。

妻子會意，接手了兒子的作業，騰出時間給穆臨淵接電話。

穆臨淵走去了陽臺，有風，聽筒裏的呼呼聲讓穆越溪想哭。

“出事了？”穆臨淵問。

穆越溪哽着嗓子，“哥，她找到爸爸了。”

穆臨淵沉聲，“他不同意？”

“不同意沒關系。”穆越溪強自鎮定，“大不了我把她搶過來，可是……可是她爸爸不是別人。兩年前沒有他幫我，我現在還在坐牢，這份人情債我還不完。”

風過了，聽筒裏死寂一片。

“哥，從小我就在和被規劃好的人生抗争，流過血，也流過淚，每一次跌倒我都會義無反顧地爬起來繼續往前走，因為我無牽無挂，不怕疼，更不怕誰心疼。現在不行了，我冒不起險，一丁點都不行。”

穆臨淵無力，“小溪，總要有取舍。”

“我懂，我肯定是要選她的，忘恩負義也好，狼心狗肺也罷，沒什麽能阻止我要她。”

“事情鬧開了呢？”

穆越溪不知道。

兩廂沉默許久，穆臨淵帶着幾不可察的安慰說：“你二哥那裏有我，其他的我只能盡力，能有多大用處你應該想得到。”

借着酒勁的催化，穆越溪一直忍着的眼淚掉了下來，她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可穆臨淵還是感覺到了急促地抽氣。

他無聲嘆氣，“小溪，你怎麽就不能聽話一回？”

穆越溪忍不住哭聲，“我想聽話，可是，爸，爸媽選的那條路我真的扛不起來。

哥，我不是男人，也不是能和男人比肩的女人，我被奶奶養大，看她孤獨半生，最後黯然離世，那種感覺......那種感覺比死還難受，我不想走她的路，更不想讓我的家人，孩子為我擔驚受怕。

我承認我懦弱，也知道我的懦弱讓爸媽擡不起頭，所以，即使是不用心的疼愛我也格外珍惜。”

“那怎麽就不能繼續珍惜下去？他們年紀大了，也許某天突然就能想通，把缺你的全都補給你。”

穆越溪對自己搖頭，“遇見她的那一刻就不行了。那個家給我的愛是高桌上的山珍海味，沒人管我能不能爬不爬椅子，夠不夠得着餐盤，更不會管我喜歡喜歡；她給的是粗茶淡飯，遞到手裏，喂到嘴邊，還要問一句好不好吃。

我沒你們有骨氣，這輩子只吃得起她給的粗茶淡飯。”

穆臨淵在穆越溪平靜地陳述裏笑了出來。

“改天讓我嘗嘗她做的粗茶淡飯？”

穆越溪愣住，“哥，你，你什麽意思？”

穆臨淵沒解釋，轉而說了一句，“上個月體檢，爸查出來一點問題，醫生讓靜養，這段時間他經不起刺激，你們的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實在瞞不下去了，我和你二哥會幫你。”

穆越溪着急，“什麽問題？嚴重嗎？”

“舊傷，不礙事。”

“嗯。”

“有時間回來看看，他們沒幾個六年一直等你。”穆臨淵問，“媽說她給你發過信息？為什麽不回？”

“不想回，她讓廖阿姨找我了。”

“廖阿姨？”穆臨淵驚訝，“怎麽這麽快？”

“不知道。”

“你怎麽說的？”

“直說我有喜歡的人，但沒說是誰。”

穆臨淵倒吸一口涼氣，“廖阿姨沒生氣？”

“怎麽可能。”穆越溪苦笑，“她說會把我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媽。”

“媽沒提過，應該還不知道。”

穆越溪疑惑，“難道是老宮說服廖阿姨了？”

“這你要問他。”

“......”

“小溪，慢慢來，會好的。”穆臨淵安慰。

穆越溪情緒不高，“嗯。”

結束對話，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恰好手機提示低電量，穆越溪和穆臨淵說了聲，兩人同時挂了電話。

“談好了？”姜陳骁問。

穆越溪點點頭，“不過要過段時間才能和家裏攤牌，我爸舊傷不輕。”

“不急，眼下最重要的是池董和林殁。”

穆越溪眉心發緊，“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她都只能是我的。”

“我們和你同進退。”

這話是岑星說的，沒嬉鬧，也沒轉身，平平靜靜的一句話讓穆越溪眉開眼笑，“謝謝二哥。”

“謝個屁，你他媽命硬了去了，我才不擔心你，就是好久沒找刺激，想瘋一下，你千萬別會錯意。”岑星看着窗外不斷後退的建築大聲說。

聲音越大情緒越藏不住。

穆越溪沒和他拌嘴，心裏暖洋洋的。

對啊，她就是命硬，除了林殁，誰都殺不死，更不會被現實打敗。

呵……尤其，還有個不分理智對錯，只管她好不好的林殁。

“小仙女啊，你一點都不軟呢。”

作者有話要說：  人情道義……現實裏，五一這種人活得很累…… 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