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江坤近來也是閑的沒事,既然想着從煙草上搞一搞,速度也挺快,沒兩天就跑國外談生産線找路子去了。這小子出生就是美國國籍,在那邊弄個私營的煙草品牌并不是多難。
再加上沈适給投了一大筆錢,資金上沒有問題。
那兩天他也跑了北京很多地方開會混飯局,想起陳迦南是在一個酒過三巡的傍晚。當時飯桌上一堆人在敬酒寒暄,沈适撥着身邊的女人給一個領導敬酒。
“實不相瞞。”那個領導的眼神提溜在女人胸前的溝壑裏,話都軟了幾分,“這兒的酒還真不錯。”
沈适笑着幹了一杯:“那得看誰陪了,您說是嗎?”
有人跟着笑了幾聲,又附和幾句。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更熱鬧了,沈适瞧着飯桌下那雙肥大的手摸上女人的腿,他輕輕勾了勾唇喝了一杯酒。
聽見女人笑哄着道:“您喜歡唱歌嗎?”
沈适聽着放下酒杯,借口去了下洗手間。他站在酒店二樓的露天陽臺處一邊抽煙一邊給林楓打電話,讓他在夜總會騰出一個空場子來。
“這麽說還算順利?”林楓問。
沈适輕笑了一聲:“知道他喜歡什麽就行了。”
“這個放心。”林楓說,“我送你那女人絕對的活兒好。”
沈适淡淡的“嗯”了一聲。
“看出來了。”沈适吸了口煙,不鹹不淡的問,“是雛嗎?”
“那還用說。”林楓道,“模樣也是H大拔尖的,要不是應付這個老東西就給你留着了三哥。”
沈适抽着煙,沒有說話。
Advertisement
“還惦記那個女人?”林楓開玩笑道,“要我直接給你弄過來。”
沈适撣了下煙灰:“行了,忙你的去。”
他在外頭把那根煙抽完才回了酒桌,有幾個已經被灌的差不多了,摟着身邊已經安排好的女人浩浩蕩蕩坐上車去了林楓的場子。
一堆人換了地方喝酒唱歌,興致高昂。
沈适又陪着喝了幾杯,眼神往一個女人那兒瞟了一眼,對方立刻會意,摸着身邊男人的後背将嘴擱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沒一會兒兩人就先離場去了樓上早已準備好的房間。
老張來接他已經淩晨,沈适喝的有點多。
他在車裏半眯着眼給陳迦南撥了一個電話,聽到的卻是對方早已關機。沈适将手機扔向一邊,抽了支煙,讓老張往老宅開。
回去已是二更,奶奶早睡了。
沈适去廚房倒了一杯熱水,回頭便看見周瑾穿着紅色的蕾絲睡衣站在後面。他淡淡的撇開眼,一邊喝水一邊往客廳走。
“你怎麽在這?”他問。
“聽奶奶說最近夜裏多夢。”周瑾跟在他後面,輕聲細語道,“我過來陪幾晚。”
沈适頓了下,“嗯”了一聲。
他端着熱水往沙發一坐,揉了揉眉眼處,再擡頭看見周瑾站在那兒,将熱水放去桌上,漫不經心的問了句你不睡嗎?
“醒了還好,不是很困。”周瑾看了他一眼,道,“我聽老張說你最近飯局多,要注意自己身體,別喝太多酒。”
沈适聽了笑了一下。
“你別嫌我煩。”周瑾自是聞到了他身上沾到的香水味,仍然認真道,“我知道你們男人在外頭逢場作戲都是難免的,但還是要克制一些,免得奶奶又說你。”
沈适擡眼。
“沒記錯的話咱倆還沒訂婚。”沈适笑笑,“是嗎周瑾?”
周瑾:“我這樣說你不開心啊。”
沈适別開目光,舔了舔牙。
“那不說這個了。”周瑾道,“十月我爸爸回國,到時候我們慢慢談。”
沈适笑了:“我以前什麽樣兒你不知道嗎?”
周瑾偏着頭想了想。
“大概知道。”周瑾看着他微微一笑,“你喝了酒還是早些睡吧。”
那個深夜沈适睡得是真不好,半夜又從老宅離開去住酒店,洗了個澡躺床上抽煙毫無睡意,清晨剛躺下沒一會兒老宅就來了電話。
奶奶訓他半夜回來不打招呼又走。
聽着都氣的坐在沙發上喘氣了,沈适忙低聲服軟着說公司太忙。奶奶冷哼一聲不聽他瞎話,問起煙草的事兒,沈适聽着笑了聲。
“沒事兒瞎玩。”他這樣說。
奶奶只叮囑他注意分寸,閑着還是要多在公司發展上花心思,最後都沒忘說多陪陪周瑾,沈适只當哄老太太開心,笑笑說我知道。
挂了電話他更無睡意,起身去了公司。
早上又是開了一通會,晌午眉間已經染上疲乏之意。李秘書沖了杯茶進來,勸他去休息一會兒,沈适一邊喝茶一邊看文件。
“沒事。”沈适道,“你忙去吧。”
一大堆事兒弄完差不多已經黃昏,沈适拎了件外套去赴飯局。他剛坐上車便看見公司門口一個男人在打電話,注意到的原因是那個男人是周然。
“開過去。”沈适吩咐老張。
老張将車停在他們身邊,後座的沈适降下車窗看了過去。周然自是注意到,有些驚喜的對沈适颔首,叫了聲沈總。
“下班還不走?”沈适問。
“等個朋友。”
沈适問:“你那個還在追的女朋友?”
周然沒想到沈适記性那麽好,含蓄的笑了一下,猶豫了半響說着不好追就先做做朋友看。沈适揚眉,“哦”了一聲,問道:“那在等她?”
“大學同學。”周然說,“她回老家了不好約。”
沈适不動聲色道:“是嗎。”
周然一直俯首着笑。
“你們總經理跟我說過你穩重不激進,原來追女朋友也是這樣子。”沈适看着周然不太好意思的樣子笑了下,“好好幹。”
老張聞言沒忍住,無聲笑了笑。
晚上的飯局他本來是過去待一會兒就走,半路被生意上一個朋友截了又多喝了幾杯。回到車裏又是一個深夜,北京的天空看不到星辰,霓虹掩蓋靜默。
沈适頭疼的閉上眼,面色柔了幾分。
“您沒事吧沈先生?”這幾天跑飯局太多,老張擔心他的身體吃不消,“要不去趟醫院?”
沈适:“不用。”
老張嘆息了一聲,默默地開着車。
沈适眯了一會兒慢慢睜開眼,看向窗外來來往往的車輛,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了頭,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一道南方口音說着“你好”,大概是她外婆。
沈适也很客氣道:“您好。”
“你找囡囡?”老太太停頓了下,道,“她買酒去了,有什麽事你等會兒再打給她好吧。”
萍陽的夜晚不比北京璀璨,一片靜谧。
這邊外婆挂了電話,坐在門口一邊抽煙一邊等陳迦南。深巷子裏一盞紅燈籠照着路,她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外婆這個樣子,差點灑了剛打的米酒。
“您不怕我媽出來看見呀?”陳迦南道。
說着走上去拿掉外婆嘴裏的煙,老太太跳起來又奪回來,翻她一眼說着你放個哨讓我抽完。陳迦南笑了笑,坐在門檻上。
“昨個兒還和你媽說來着。”外婆忽然道,“她那意思就是周然了。”
陳迦南有些訝異外婆說起這個,愣了一下。
“其實那孩子對你也是打心眼裏好,是個本分人。”外婆說,“咱也不求有車有房,錢可以慢慢掙,關鍵是對你好知道嗎?”
陳迦南沉默。
“別讓你媽擔心。”外婆最後說。
陳迦南不願意好好的氣氛變成這樣,從門檻上跳起來拉過外婆嬉皮笑臉着說知道了,拎着米酒在外婆跟前晃,外婆拍了一下她的手,笑。
陳母其實早就睡着了,外婆和她一起熬夜。
兩個人偷偷開着裏屋的小燈,一邊喝酒一邊看喜劇。外婆指着電視上的人對她說這小夥看着就不錯,像周然。
陳迦南看了外婆一眼,又看電視。
那一年有個電影是祖宗十九代,外婆沖着吳君如看了那部電影,當然最後吳君如只出現了幾個鏡頭,外婆卻喜歡的不得了。
睡下已是深夜,萍陽的月亮正在頭頂。
陳迦南從亂七八糟的茶幾上找到手機,去了院子裏的搖椅上躺下才打開看。沒有未接,一個已接。她看了一會兒那個號碼,剛退出手機震了起來。
她遲疑很久,等它停掉,響第二遍。
或許陳迦南自己都沒意識到,沈适真的打了第二遍過來。她在第二遍接聽結束前幾秒鐘按了選擇通話,聽到的是那邊低勻的呼吸聲。
陳迦南也沒說話,等他開口。
想他光明正大的一邊說着自己不會是好人,一邊又在溫和的等她走過來。不強迫,不使手段,好整以暇的瞧着,等到今夜怕已是極致。
“還沒睡?”他說話聲很輕。
陳迦南不太想出聲,低低的“嗯”了一聲。
“一個小時前我打過一次。”沈适說的很慢很慢,“你外婆接的。”
“我知道。”她說。
聽筒裏他悶悶的咳了幾聲,在這寂靜的夜晚聽得很清晰,似乎還有翻箱倒櫃的聲音,過了會兒聽見他喉結動了動,大概是喝了幾口水。
“什麽時候回去的?”他的聲音清冽了幾分。
“前兩天。”陳迦南道,“您有事嗎?”
沈适把玩着打火機,聲音也聽不出喜怒。
“這樣就不好玩了南南。”沈适又咳了一下,這回大概是手握拳抵着唇咳的,聽着悶而重,“早些睡吧,明天我打給你。”
那通電話意味着所有的開始,陳迦南後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