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怎麽就不告訴我一聲！你居然連我都瞞着！”
白漣半躺在床頭對面的沙發, 放在大腿上的電腦，正顯示着微博主頁的界面，右上角的通知欄即使是她才點過不久, 也又迅速地刷新，顯示出新的數字。
“我有點害羞嘛。”白漣應着電話那頭的閨蜜, 臉上帶着不好意思的笑，“而且我想着這段時間可不敢讓你又出手，你乖乖安分一段時間, 要不林叔叔和林阿姨以後真的再也不讓我們來往怎麽辦？我還想着婚禮要請你做伴娘呢！”
握緊電話的林茶原先有些生氣, 現在被這麽一哄，情緒已然平複：“知道了知道了, 以後不準瞞着我，知道沒有！”
天知道她在看到白漣出現在她微博首頁的時候有多目瞪口呆, 震驚完了之後便是生氣, 她身為閨蜜, 居然還沒有提前知道的資格。
“不過你好棒！我是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只要你肯去做, 一定會比那女人厲害的。”林茶與有榮焉, “你看看, 誇你的人多多呀！”
“也沒有……”白漣聽着那頭林茶勸自己不要謙虛的話語，只是笑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 就是沒能把自己找了專業的網紅孵化公司合作這件事同林茶說。
畢竟怎麽想，為了能壓過方若涵做了那麽多事, 好像她多在意一樣, 即使是在林茶面前承認這個, 她也覺得有些狼狽。
所以，她還是選擇了略過這個事實不提。
林茶興致勃勃：“不過你到底是用什麽辦法采訪上柯薛的？”她說到柯薛的名字忍不住撇嘴, “上回我爸媽找了人去說情，他都一副很有原則不聽勸的樣子，沒想到還是我們家漣漣厲害，一出馬，什麽都擺平。”
林茶不等白漣回話，自己構思着缺漏的劇情：“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其實柯薛在意的是我們帖子裏說的那些話對他本人的名譽侵權？根本和方若涵沒關系對吧？”
“我就說呢！”林茶不管好友看不看得到，認真點頭，“我還想着他傻呢，被甩了都這樣，看來也不是人人是舔狗！”
白漣遲疑了片刻：“也許是吧。”
“我還看評論有人說你和柯薛可配呢！”林茶開玩笑道，“你看，我們家漣漣才是真萬人迷，什麽都好！”
她知道自家閨蜜在方若涵身上的受挫和難過，現在一有機會就開始鼓勵。
Advertisement
不過這也确實是她的心裏話，她可不覺得方若涵有什麽地方比白漣要好的，都是那些臭男人，只知道喜歡胸大無腦的女人，不懂看內涵罷了。
至于粉絲，那也是被蒙騙了，現在白漣也去做網紅，這不随随便便，就有了一堆粉絲，兩人之間，高下立刻就分出來了。
“不要瞎說這個，等等我會删掉的。”白漣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裏只有傅易升！”
“知道知道，你啊，就是栽在他身上咯，他哪有什麽好的。”
電話那頭林茶還有許多說不完的話，白漣将手機開了揚聲，就在剛剛傅易升給她發了信息。
――“你在B城玩得好嗎？最近天氣冷，注意保暖。”
白漣沒志氣地在床上滾了滾，兩人訂婚之後，傅易升和從前相比，待她要親近了很多，他們每天也會有互相的信息問候。
――“好~你也是知道嗎？我知道傅大哥你工作辛苦，但也不要太累了哦！每天要按時睡覺，早睡早起，我過兩天馬上就回去啦！”
在每次回複之前，白漣都得斟酌再斟酌，生怕自己的語氣太過僵硬，可回複之後，她又迅速地癱在了床上，神情沮喪。
白漣對着手機嘆了口氣，她雖然一顆紅心向明月，可還是看過別人談戀愛的，不說遠的，就說林茶，她之前的每段戀愛，可都是實時和白漣分享的。
情侶之間的個人情況報備、互道晚安、三不五時視頻電話……白漣随手都能數出來一堆戀人之間可以一起做的事情。
然而，這在她和傅易升之間，是絕對不存在的，她是不敢提，而傅易升是根本不會提。
白漣有時候甚至都覺得傅易升有些在盡義務的感覺。
就像這次她要來B城和師兄師姐見面，傅易升也不過是說了句讓她注意安全，主動地安排了自己的司機來接送白漣，至于他本人？自然是要忙工作，沒空出現、
所謂的親近了許多，在白漣看來，好像也還是另一種的生疏，白漣總是勸自己，身為傅易升未來的太太，不能任性，要懂事，要會體貼，否則鬧着傅易升影響了工作那怎麽能行？
可無論再怎麽安慰，她還是會失落，然後一次又一次地想到方若涵這顆一直紮在她心頭的釘子。
傅易升和方若涵在一起的時候也會是這樣相敬如賓嗎？這樣的疑惑，反反複複的出現，每回回過神，她都已經鬼使神差地點開了微博或者搜索網站，将方若涵和傅易升的名字并列在一起，尋找着從前他們的蹤跡。
然後在看到網絡上流傳不多的什麽二人一起吃夜宵、一起滑雪之類的照片，黯然神傷。
……
老張身為研究所的老大哥，臉皮厚可已經成了一大特長，此刻他就如同無尾熊般，死皮賴臉地挂在學弟身上。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點告訴師兄我，是什麽讓你乖乖聽話接受采訪的。”老張是真好奇。
由于他們所在的研究所時常出成績，這年頭國家又挺重視這一方面，無論是現實的報紙、電視臺采訪，還是網媒，甚至是校園學報采訪，都多不勝數，只是這些活，柯薛基本從不摻和。
按照他的說法，那就是何必浪費時間。
“這很重要？”柯薛回頭，映入眼中的是老張格外認真的眼神，像是非得刨根究底才行。
“當然，是很重要。”
柯薛皺了皺眉：“只是賣個人情。”他知道趕不走老張，耐着性子多解釋了兩句，“過來的女生，是莉莉和小嚴在國外的同學，關系很好。”
“只是這樣？”
“當然，不然呢？”柯薛疑惑地看了過去。
他有這麽拒人于千裏之外，嫌麻煩嗎？
再怎麽說莉莉和小嚴，都是才歸國引進的人才，導師特地吩咐他要照顧一下，而莉莉和小嚴兩人也都很有才華，鑒于這些，柯薛覺得讓出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和他們的一位學妹談談話，給他們一個面子，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看網上都說你們很配呢！”老張賊兮兮地一笑，伸出胳膊肘捅了柯薛一下，“怎麽樣，那妹子可愛嗎？”
柯薛還沒入所時他可就對這個被稱為學霸男神的學弟久聞其名，而見面之後，他只覺得外界的傳言還沒能将學弟的牛逼盡數描述出來。
學弟什麽都好，就是怕麻煩，不和人交際，尤其和單身女生，距離總是保持很遠。
按照學弟的說法是，他對經營一段戀愛不感興趣，可這在年紀漸大，看學弟就和看自己兒子一樣的老張看來，就成了心頭總挂念着的事情之一，畢竟學弟又不交際、又不戀愛，家人還不在身邊，一個人總孤孤單單形單影只的，看上去真挺寂寞。
這不，一有朋友把這段視頻發微信給他，他就來問個明白了。
“不知道，沒注意。”柯薛總算和老張分開，看老張很感興趣，補了一句，“你要是喜歡，可以問小嚴他們要聯系方式。”
老張嘆了口氣，得，就柯薛這态度，他悟了，鐵樹還是沒開花。
“真不知道你……”老張眼神忽然一亮，想起了上回沒細問的事情，“對了，上回你特地跑微博去維護的那個前女友人怎麽樣？”
他可真好奇，什麽人物能讓千年老樹精開一頭花，只是那段時間研究忙，他連這等八卦都錯過，只是隐隐約約的聽說，後來知道事情解決，也就沒再跟進。
想到學弟和個女生手挽手甜甜蜜蜜談校園戀愛的樣子，老張搖了搖頭一哆嗦，想不來、着實想不來。
柯薛沒說話，抿了抿唇：“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情要問，那我就走了。”
老張跟在後面，問的話一句接一句：“話說我記得上回看你前女友照片挺好看的，當年你是怎麽把人家追到手的？你這冰山，可讓妹子難受了吧？”
老張啧啧地回憶起當初瞧見方若涵照片時的震驚。
柯薛雖然帥，可就平時那木頭，恨不得一心向學，只修研究的模樣，人家漂亮妹子是缺追求者嗎？還會非他不可？
而且，那方若涵，美得那叫一個勾人，雖然不知道照片有沒有P圖的加成，可怎麽想能夠成個網紅，也應該是個大美女，可是卻怎麽看，都和柯薛不太配。
“你不知道那時候我們拉了個小群多驚訝，覺得你們倆怎麽看都不配……”小群突然死亡于一個不靠譜的學妹一不小心把導師拉了進來，然後群就就地解散，毀屍滅跡了。
一直沒說話的柯薛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眼眸低垂：“不配嗎？”
“你說什麽？”老張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沒什麽。”
……
忙碌起來的時候，人就像一只旋轉的陀螺，從這頭轉到那頭都不能停息，根本沒有心思想其他事情。
柯薛和白漣一起拍視頻的事情，在那晚之後，便被方若涵從記憶裏删除，她将白漣設置為屏蔽詞，沒再跟進過。
之所以難以介懷，不過是因為小說的記憶，可忽略小說的話，她本來也沒有管着前男友的興趣愛好。
方若涵在今年之前，就将今年定義為對珍寶之籠而言，最重要的一年。
打造品牌形象、推出獨立設計産品、逐漸拓寬用戶層……最後的願望，當然是進駐連鎖商場，擁有門市店面。
雖然現在網絡經濟比實體經濟發達太多，可對于珠寶而言，能夠試戴其實是非常重要的部分和儀式，而在方若涵心裏，這份儀式感也同樣重要。
在會議室內，方若涵正對着的整面牆大小的白板，上頭全都貼上了各式各樣的珠寶樣品圖片。
今天是新一季的選品會，要選定下一季的主題、概念、新品，然後即刻開始做生産備貨工作。
事實上有不少國內的珠寶公司選用的模式，是直接将旗下的産品分為不同系列，節慶假日時出應景新品。
只是方若涵很難沿着先驅前輩的道路走，畢竟純網店，沒有實體的情況，注定要從賣概念開始，在做出盡可能精美的珠寶同時，也賦予每一個珠寶不同的故事，走和現下珠寶店鋪不同的路線，避免競争。
方若涵在工作室裏總是負責做最後拍板的工作，她不是那種對工作一無所知然後指手畫腳的類型，她比工作室的人都更要用心、仔細，珍視每一次新品推出，大家也心甘情願服從她的意見。
“今年我們還沒有出帶有生肖色彩的單品，國人對這方面在意的還有很多，如果不出，相當于将這片市場拱手讓人。”
“可放在這一季的新品裏頭，它的畫風是違和的，如果只追求單品的銷量，不在意整體的概念的話，那麽概念的意義在什麽地方。”
争論時，就該要全身心投入，看起來好似下一秒就要挽起袖子打一場，不過争論的兩方都明白他們只是各自堅持自己的想法，對面前的這人沒什麽厭惡。
誰都說服不了誰，兩方同時将頭一轉，将目光鎖定在了方若涵的身上。
遇事不決找boss，這是工作室的最高準則。
方若涵拿起手上的稿紙，這是每次開會時的必備。
稿紙上畫的，幾乎可以被稱為是抽象派的畫作，需要添加上一點想象力才能明白其中想畫的東西。
“如果改成這樣呢？”方若涵并不在意向工作室的同仁展示自己畫作拙劣這件事。
她本就不擅長這個，何必為了僞裝，繞彎子說明呢？
工作室的人也都挺習慣方若涵的抽象畫作，認真盯着，聽着她的講解，已經能在腦海中模拟出概念圖。
兩位設計師已經湊在一起繪制的草圖，文案策劃也在飛速記錄着方若涵提供的最新靈感。
當大家湊在一起時，靈感的碰撞，總是能帶來平日裏絞盡腦汁都想不出全新創意。
讨論結束，各自便要回去整理自己的創意，方若涵略微伸了個懶腰，她更多的時候是坐在這擔任一個傾聽者，坐久了也有些腰酸背痛。
開會時調成靜音，一直沒看過的手機這才受到主人關注。
方若涵一看手機，就瞧見上頭的未接電話和已經折疊起的未讀微信。
看到備注的姓名，她不禁一愣。
這名字已經好久只在逢年過節的問候時，出現在她的群發列表裏，這回聯系，是為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