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人吃飽喝足,走到車邊,準備先送白揚回學校,容熹和容羽再驅車回家。
剛剛拉開車門,白揚還沒來得及坐進去,就接到來自趙和川的電話,果然,是讓他回去的時候順便帶點夜宵回去,還說什麽,如果能吃到五味樓的夜宵那是再好不過的了,自然被白揚一票否決,然後在對方“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鬧”的鬼哭狼嚎聲中淡定的挂斷了電話。
趁白揚背對着車門打電話的功夫,坐在後座的容羽又扒着前座背椅了,容熹見容羽還在往前探身,離他越來越近,像是要跟他咬耳朵講話的樣子,心裏惡寒,果斷推了一把容羽,讓他跌回到後座上。
“有什麽話就直說。”
容羽看了車外的白揚一眼,神神秘秘的小聲道,“小叔,你覺不覺得白揚神神叨叨的,上次在後山上······。”容羽把白揚上次在後山上那一番關于風水的言語倒了一遍,接着道:“還有啊,他怎麽知道烤肉店老板的事?他還說的那麽信誓旦旦完全不帶猶疑,你不覺得奇怪嗎?”
容熹心裏翻起風浪,表面卻一派平靜的說:“可能是拿蜂蜜的時候,聽了一嘴吧。”
“哦,這樣啊。”容羽靠回椅背,覺得這樣解釋也能說得通,這時,白揚拉開車門坐了進來,叔侄倆自然轉換話題,汽車行駛中,很快到達東方大學附近。
在白揚的要求下,容熹将他在小吃街放了下來。
買了蒸餃和燒餅,在等酸辣粉的時候,白揚內心惡寒了一把,面無表情對等着回答的攤主道:“多放辣,魔鬼辣。”口味是有多重啊,晚上還睡得着嗎?
拎着夜宵,白揚慢悠悠的往學校走去。
走在空無一人只有昏暗路燈的學則路上,白揚的影子被拉長成怪異的形狀,四周安靜的過分,只有風吹樹葉簌簌的聲音,走到一半的時候,白揚突然發聲:“出來吧。”不想再玩下去了,白揚心裏毛毛的,這裏多麽像鬼片裏的場景啊!
“嘿嘿。”伴随着毛骨悚然的笑聲,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白揚身後不遠處,正是下午行騙被白揚戳穿的算命騙子。
“小子,叫你走夜路小心點,忘記我的忠告了?”中年男人慢慢逼近白揚,行走的過程中,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把閃亮着白光的折疊刀,在手中一甩一甩,發出咔噠咔噠的響聲。
白揚暗暗把手伸進口袋,“我的忠告,你忘記的可真徹底。”很肯定的聲音。
原話奉還的“忠告”嗎?中年男人嗤笑一聲,他混江湖的時候,這小子還知道在哪裏呢,竟然跑到他頭上放狠話,今天就讓他放點血,長長記性。
中年男人臉上出現一抹獰笑,正待加快腳步沖上去,快戰快捷的時候,白揚開口了:“你今年45歲,12歲喪父,15歲離家出走,之後坑蒙拐騙偷,可謂是五毒俱全,坐牢更是家常便飯,只不過你有點小聰明,會鑽法律空子,所以每一次坐牢都能很快放出來,現在才能自由的站在這裏。”
“你、你怎麽知道?”中年男人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內心震驚,這句相當于變相承認的話就這麽說了出來。
其他的好說,檔案裏面都能查的出來,但,他父親在檔案裏應該是在他13歲時去世才對呀!他母親明明晚了一年才去派出所銷戶的。
白揚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你知道你母親是活着還是死了嗎?”
中年男人眼裏閃過茫然。
“我來告訴你,你母親還活着,你是不是從離家之後,就再也沒回去了?當然,也沒有盡過贍養義務吧,像你這種走歪門邪道的,手中的餘錢比普通人還多呢,可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有想起過老母親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聰明,但人卻很倒黴,每次警察抓人,就像眼裏裝了追蹤器一樣,你怎麽躲都躲不過被抓的命運?而那些你眼裏的豬隊友卻常常能跑掉?
你有過不少女人,你很想生一個孩子,但是你卻怎麽生都生不出來,你去醫院檢查,醫生也說你的身體完全沒有生育障礙,是也不是?”
中年男人手腳冰冷,往後連退三步,這小子怎麽知道的這些?這些,他故意忽視的人,這些,他內心的隐痛。
他從離家之後,就再沒跟任何人提過母親了,認識他的人,都以為他是孤兒才對!
他确實想要一個孩子,他試過無數辦法,換過不少女人,求醫問藥,參拜神佛,包括試管嬰兒,但是全部都失敗了!
這些,這小子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又甚至,他人生中最大的秘密,這小子也知道?不過知道也沒什麽,那時他未成年,而且,已經過了法律追溯期了不是嗎?
他既然知道這些,那麽,“你是不是也知道我為什麽沒有孩子,是不是有辦法能讓我擁有一個孩子?”中年男人眼裏陡然升起一道亮光,對孩子的渴望,戰勝了內心的不安恐懼,他期待的看着白揚。
白揚搖搖頭,“你這輩子注定沒有子嗣運。”這中年男人,有殺孽在身,卻逃過法律制裁,所以後來才會頻頻坐牢,他不報生養之恩,又常常作惡,所以才命中無子女,正所謂,報應不爽。
這世間萬事,都講究因果的。
“你瞎說!”中年男人聽到白揚的話被刺激了,目滋欲裂,突然揚起手中利刃,朝着白揚沖了過來。
白揚轉身就跑,他已經聽到由遠而近的摩托車聲音了,但是跑了一會兒,他發現自己好像跑不過人家,身後的腳步聲,幾乎下一秒就要追上他了,緊急關頭,白揚一直攥的手伸開,屈指往後一彈,一張三角形符紙就像塗了強力膠一樣粘在中年男人身上,下一秒,中年男人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趴在地上。
白揚站定,微微勾起嘴角,內心比了個大大的“耶”手勢,他們修習風水命理之人,誰沒有點保護自己的手段呢?
閃瞎人眼的強光燈打過來,兩個交警帥氣的從三輪摩托上跳下來,一個沖上去一把按住要爬起來的中年男人,一個一腳踢飛中年男人手中的折疊刀,控場之後,其中一個交警走到白揚身邊,“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他們兩人可是看到行兇現場呢,這小夥子也是命大。
白揚搖搖頭,揚起一個笑臉,“警察叔叔我沒事。”
交警暗暗點頭,沒事就好,多乖巧讨喜的一人啊,不過:“跟我們到警局走一趟,別害怕,就是問問話,協助調查。”這麽說着,年輕交警的大手摸到白揚頭上,狠狠的揉了一把,你長得嫩,再嫩也是大學生了吧,22歲的警察叔叔,哼!
壓着人走進警局大門,迎面走過來一個警察,看着中年男人一樂,“郝大志,又幹什麽了?保釋期就敢犯案,這次可輕易出不去了。”
中年男人也就是郝大志,使勁掙紮,“我沒犯案,我拿着折疊刀就是犯案啊,我準備削水果用的。”
他又大叫,“這小子會妖法,他能看穿人的內心,我跌倒也是他弄的。”
交警諷刺道:“你在後,他在前,中間還隔着幾步,他怎麽絆倒你。”
“別狡辯了,還削水果呢,當我們眼瞎啊,我們可是親眼看見你拿着刀追殺人家,要不是湊巧我們經過,還不知道發展成什麽樣呢。”
陌生警員也諷刺的發問:“你說他能看穿內心,你倒是說說,你什麽秘密被人家看穿了。”
郝大志緊閉嘴巴,他內心的那些東西都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說謊也不打打草稿。”陌生警員帶着郝大志去審訊室了,交警則帶白揚來到辦公室,找另一位警員,讓他給白揚做筆錄。
“梁隊。”辦公室裏,一位正在吃盒飯的英俊男人擡起頭。
交警一把拉過白揚,興奮道:“看我帶回來的人,多虧你讓我去學則路轉轉,撞破行兇現場,救人一命啊。”
白揚無奈的看着交警,要不要這麽誇張?
梁隊盯着白揚看了幾秒,今天局裏接到一則奇怪的報警電話,他本來也沒當回事,見天越來越晚,想了想,讓交警過去看看,沒想到還當真應驗了,想起偶爾接到的那些奇怪的不符合常理的案件,最後統統被轉給了某個神秘部門,梁隊心中了悟,迅速吃完剩下的飯,“我來給他做筆錄。”
“你叫白揚?”做完筆錄後,梁隊最後這樣問道。
白揚點點頭,這有什麽好疑問的?白紙黑字寫着呢。
“那你認不認識梁景?”
“啊?你難道是梁景大哥?”梁景經常說他有個做警察的大哥來着,這位梁對也姓梁,對上了。
梁隊點點頭,“我叫梁辰,聽梁景提過你,你這麽晚還沒回去,宿舍關門了吧。”
“沒事,我待會兒找家賓館對付一晚就行了。”
“這可不行,學生外宿遇到危險怎麽辦?把你輔導員電話告訴我,我讓他來接你回去。”
“輔導員是女的。”
“那讓你監護人來接你。”
“沒有,我自己監護自己。”
“那你在我辦公室睡一晚,我今晚要值班。”
“不要······我睡不着的。”
幾分鐘後,白揚撥通了容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