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定沒有聯系上惜荷,後來他去她的住所,那裏也已經沒有了人,他氣急,用腳重重的踢在門上。
樓道裏回響着餘音,但仍然沒有人來給他開門,他頹然的靠在門前,任身體滑向地面。
他在這裏坐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接到舅舅餘棄之的電話,那時候他已經坐上出租車,腦袋靠在椅背上,眼睛望着窗外,腦子裏一片混沌。
餘棄之打第二通電話,他才接起來。
“你沒有回家?”餘棄之說:“你媽媽擔心你一晚上。”
高定說:“和朋友打游戲了。”
餘棄之顯的有點漫不經心,他說:“你到學校裏來,我有件事想和你說下。”
高定雖然不耐煩,但他從小就有點怕這個舅舅,再煩也不敢駁他的意思,便答應了,然後讓司機吊頭往學校裏去。
高定一進學校便遇到了同事,那同事看着高定表情怪異。
高定莫名其妙,匆匆朝辦公室裏走,還沒有進辦公室便聽到裏面有人在竊竊私語。
高定走進辦公室,那些低聲交談聲都不見了,有個年輕稍大的同事對他說:“高定,你舅舅在等你。”
高定朝自己辦公桌看去,果然看到餘棄之站在那裏,他低着頭,手指在一本書上翻動,而自己的辦公椅上坐着一個人,那個人便是自己等了一夜的林惜荷。
他什麽也沒有想便走了過去,他是想走到林惜荷的跟前,但餘棄之先看到他,把他擋在了中間。
坐着得林惜荷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餘棄之笑着說:“來得倒快。”
高定機械地說:“路上不堵車。”
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林惜荷,可是她卻完全沒有要擡頭的意思。
餘棄之好像終于發現他的目光,他順着他的目光朝身邊的人看了一眼,然後又轉回到高定的身上說:“我還沒有和你介紹,”
他稍轉了轉身,手掌自然的搭在林惜荷的肩膀,幾乎是一瞬間,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但她仍然沒有擡頭。
餘棄之攬着她的肩膀對高定說:“這是你未來的舅媽,我今天過來不光是來看看你,也是來幫她拿東西。”
在餘棄之的手指碰到林惜荷的肩膀時,高定的心裏便咯噔一下,到餘棄之把話說完,他已經感覺自己的身體沒有了力氣。
餘棄之适時的抓住他的肩膀,笑說道:“該好好鍛煉鍛煉了。”
高定忽然大聲叫道:“舅舅!”
餘棄之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看着高定,似有警告的意思。
高定本能的閉嘴,他看向林惜荷,說:“你說你的心裏一直裝着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我舅舅嗎?”
林惜荷的眼睛終于看向他,他從她的眼神裏讀懂,她在否認,她心裏的人不是餘棄之,高定忽然一陣歡喜。
餘棄之握住惜荷的手,高定的喜悅化為烏有,他對餘棄之說:“舅舅你不能這樣,你不能因為不想讓我和惜荷在一起,就做這樣的事情。”
餘棄之看着他,有幾秒鐘沒說話,過後說:“我做什麽了?”
高定痛苦的表情全表現在臉上,他說:“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她,我喜歡她,我要和她在一起,我要娶她。”
餘棄之忽然抓住他的衣領,冷森森地說道:“你要娶她?”他冷笑着說:“她是我的女人,難道她沒有告訴過你嗎?”
高定的臉色瞬間變白,他呆呆地看着餘棄之,餘棄之手掌一松把他送了出去,高定碰到身後的辦公桌上,他面色扭曲,一雙眼睛死死盯在惜荷的臉上,他說:“我舅舅說的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惜荷不說話,她像一個木偶一樣站在餘棄之的身後,她的模樣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更沒有聽到周邊一堆圍觀群衆的竊竊私語。許久她輕輕地說:“他說的真的。”
餘棄之冷笑。
高定覺得頭好痛,他說:“我不信。”
他看向餘棄之,說:“我不信,一定是你,你和我媽是一夥的,我告訴你們,我不會去和你們眼裏的千金大小姐約會的,我只要她。”
餘棄之走上前把站都站不直的高定拽了起來,他說:“一個花錢就可以上的女人,你要她做什麽?”
話畢,周圍一片嘩然,那些和林惜荷同過事的老師們,像看怪物一樣的看向她,有人幸災樂禍:“早就覺得她有問題了,想不到原來是給人做qing婦的。”
“做qing婦還不錯了,就怕是出去賣的。”
那天上午惜荷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之後餘棄之帶着她去吃了一頓飯,不過因為她沒有胃口,一口也沒有吃。
餘棄之倒是胃口大開,低頭用餐的同時不忘了嘲笑她,他說:“再不吃,身上僅剩那二兩肉也要沒有了。”
見惜荷不說話,他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又繼續用餐。
晚上,惜荷提出要回自己的住所,餘棄之沒有反對,讓司機開車把她送回家。
惜荷剛要下車,被餘棄之拉了回來,他看着她,笑問道:“生氣了?”
惜荷不作聲,餘棄之說:“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要把你放在身邊才好。”
他拿過惜荷的包,從裏面翻出手機,對惜荷說:“手機先放在我這裏。”
惜荷沒有反對,她的乖覺讓餘棄之皺眉,他忽然笑了笑說:“你不會真的喜歡上高定了吧?”
惜荷終于看向他,她說:“餘棄之,你把我當成什麽?”
餘棄之歪着頭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這個問題我回答過你了。”
惜荷好像沒聽到他說什麽,她的目光從他身移開,落在腳下,她說:“你毀了我。”
餘棄之不言語,等着她繼續往下說,果然她自顧自的又說下去。
“因為你我和程飛分手,因為你我連哥哥的最後一面也沒有見上,因為你我和我最好的朋友決裂,也是因為你我沒有了工作,我在他們的心裏像一個ji女,這些……這些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我的心有一塊變成了黑色……永遠也沫不掉的黑色……”
她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她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在自言語,“不過以後不會了……”
餘棄之見她前言不搭後語,知道他今天的話刺激了她,他抓住她的手,難得溫柔一次:“以後在我身邊好好呆着,我總不會虧待了你。”
惜荷擡起眼皮看他,露出一絲笑容,她慢聲道:“謝謝你。”
然後從餘棄之的手裏掙脫出來,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餘棄之看着她朝單元門裏走,也許是因為一天沒有吃飯,她的腳步看起來有點飄,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餘棄之對司機說:“走吧。”
那司機便啓動了車子,汽車走出小區,司機忽然說:“林小姐看起來有點不正常。”
餘棄之說:“我倒覺得她很乖。”
之後好久司機也沒有聽到身後的人說話,他也就加快了速度,車子朝高架橋的方向駛去,剛要駛上高橋架,忽然聽到身後的餘棄之說道:“掉頭回去!”
“可是……”
“回去!”
司機只得尋路口掉頭,然後朝着來時的路飛速駛去。
車子剛停穩,餘棄之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車外,關門前,他對司機說:“叫救護車!”
餘棄之将門撞開,屋子一片漆黑,餘棄之将燈打開,便看到躺在沙發上的林惜荷,她的手腕搭在沙發的邊沿,地上流了一地的血,就在這血泊裏,倒着一個藥瓶。
她不僅ge腕,還吃了安眠藥。
惜荷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下午,病房裏只有一個年紀輕輕的看護在打盹,一看到她醒來便高興的叫護士。
大約過了有半個小時,餘棄之從外面進來。
惜荷把臉轉向一邊,閉上眼睛。她感覺身邊的床陷了下去,一定是餘棄之坐在了床沿上。
餘棄之說:“這已經是你為了我第二次zi殺了。”
他抓住惜荷的一只手放進手心說:“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只能讓你哥哥來說服你了。”
惜荷猛然睜開眼睛,她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哥哥已經死去,他是想要幹什麽?他還要去打擾他嗎?讓哥哥在地下都不得安寧嗎?
“你哥哥的不會希望你這樣。”他面帶微笑地望着她那雙瞪的越來越大的眼睛。
“你敢!”惜荷帶着哭腔喊道。
餘棄之笑了笑沒作聲。
惜荷用力把手從他手中拽出,全身哆嗦的看着他。
而他像個沒事人似的,從桌上取了個蘋果,拿起水果刀開始削起蘋果來。
惜荷的目光從他臉上移到他的身上,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襯衣袖子一直卷到臂彎裏,胸前的衣服上有着幹涸的血跡,惜荷望着那血怔怔出神。
“等出院把戶口本找出來。”餘棄之忽然說道。
惜荷的目光看向他,“你要做什麽?”
她滿臉戒備的模樣讓餘棄之為之一笑:“跟我結婚。”
他慢條絲理的說,蘋果削完,他抽了張濕紙巾擦了擦惜荷的手掌,然後将蘋果塞進她的手,擡頭見林惜荷完全沒有聽懂的模樣,笑說道:“吓傻了?”
惜荷呆呆的說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用紙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頭也不擡地說道:“如果你想要的是婚姻,我給便是了。”
惜荷冷笑,餘棄之擡起眼睑,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