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餘棄之忽然笑了笑,兩只長長的手臂支撐在圍欄上。
“你說呢?”他反問她。
惜荷轉身便走,聽到餘棄之從後面說:“如果程飛知道我們的事情,他還會願意和你訂婚嗎?”
惜荷氣的全身抖動,她臉色慘白的看着他。
他臉上沒有了笑容,惜荷覺得他冷漠的可怕,他眼睛低垂看着自己的腳尖,漠然地說道:“照我說的去做。”
惜荷回到宴會訂,她看到程飛正站在人群裏與人說話.
詠桃看到她進來,朝她擠眉弄眼,指指程飛,又指指她,用雙手做了心形,惜荷沒有力氣回應她。
程飛也發現了她,撥開人群朝她走來。
“上哪去了?”程飛牽起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指冰涼,他皺起眉頭:“不舒服嗎?”
惜荷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程飛發現她身體僵硬,像個提線木偶,他說:“怎麽了?”
惜荷說:“程飛,我們分手嗎?”
程飛沒有反應過來,随口便問:“你說什麽?”
“我們分手。”惜荷重複。
程飛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為什麽?”他問。
惜荷低下頭,去抽被他握住的手,卻被程飛一把握住,他又問了一遍:“因為什麽?”
惜荷說:“我配不上你。”
程飛不說話,眼睛死死盯在她的臉上。
惜荷擡起蒼白的面孔,旁邊漸漸圍攏上人群,有人開始小聲議論。
惜荷在裏多呆一刻都覺得難堪,她說:“李彭成那樣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你。”
這一次換成了程飛,他臉像是打了霜,低低說道:“那天晚上……你都聽到了?”
惜荷沒有回答,她知道這樣才有效果,如果惜荷告訴她有苦衷,也許他不會輕意放手,但她将他和李彭成的事情說出來,用這樣一種方法将他堵死,那他一定找不出理由和她繼續下去。
惜荷覺得自己卑鄙,有問題的不是程飛一個人,但是在這一刻,她卻選擇将他的問題披露出來,而這個問題,她本想是用來威脅程飛,要求他和自己的在一起的,現在她卻拿出來逼迫他分手。
惜荷不得不承認,其實是自己過不去那一道坎,這才讓餘棄之拿來利用。
餘棄之的車子已經停在酒店的門口,惜荷從酒店裏出來,便看到靠在車前的餘棄之,她匆匆朝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林子聰從酒店裏追出來,看到餘棄之為惜荷開車門。
“林惜荷!”林子聰大聲叫道。
惜荷提着裙子上車的動作停住,回轉過身來,她出來的着急,沒有穿大衣,寒風吹在她的身上,猶如亂針紮在身上,她身體發軟。
餘棄之離的她很近,伸手扶住她。
林子聰慢慢朝她走來,他眼睛盯在餘棄之的手掌,他的手握在惜荷的手臂上。目光移到她的臉上,看到的是她僵硬木枘的面孔,碎發吹在她的臉上,她就像一個做的極為逼真的木偶,除過頭發和衣服哪裏都是的硬梆梆的。
“你什麽時候和他在一起的?”林子聰的面孔漸漸變的扭曲,他大聲吼道:“我問你什麽時候和他在一起的?”
惜荷不說話,林子聰忽然朝她臉上扇了一巴掌,用力極大,惜荷倒在地上,她不敢相信哥哥會打她,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林子聰。
林子聰打完人便後悔了,走上前想去扶她,不想被餘棄之擋在面前。
餘棄之說:“想不到林總居然打女人,連自己妹妹都下手這麽重。”
林子聰盯着餘棄之冷冷地說:“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我告訴你門也沒有,你要敢動她一下,我決不放過你。”
餘棄之笑了笑,沒說話,他轉身将倒在地上的林惜荷扶起來,從自己身上脫下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林子聰看着他做這一系列的動作,而惜荷沒有一點反對的意思,他臉色越來越難看,恨不能走過去将眼前的男人一刀殺了。但他知道此刻不可以那麽做,他目光轉向林惜荷,用冷硬的聲音說道:“跟我回家。”
惜荷便要妥協,腳下一動,只覺胳膊一股力道傳來,惜荷轉頭看去,看到餘棄之帶着脅威的目光。
惜荷不敢去看林子聰,随着餘棄之機械的往車上走,林子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怒聲道:“你真要跟他走?”
惜荷淚眼婆娑,她望着一臉風霜的林子聰,低低地說:“哥,我已經長大了,讓我自己做選擇吧。”
林子聰松開了她,從小到大,他一直把惜荷當做小孩子來看,卻沒想到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姑娘,她有自己的思想,不願意再讓他給自己安排生活,可是……他雙手緊握成拳,即便再生氣,再懊惱,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至少讓她冷靜一下。
惜荷望着窗外,燈光從她臉上匆匆滑過,從餘棄之的方向看過去,她臉上亮晶晶的。
他斜斜的靠在椅背上,冷冷地望着她。
“心一定很痛吧?”餘棄之冷冷地開口。
惜荷不言語,她頭發已淩亂不堪,幾縷發絲散散的落在她的脖頸上,餘棄之忽然伸手過來,将它們拿起放在了她的耳朵後面。
“你現在滿意了?”惜荷說:“餘棄之你就是一個混蛋!”
餘棄之不說話,惜荷迅速的回轉過臉上,看到他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用一種打量陌生人的眼神看她,即便他們兩人已經上過床,做過世上最親密的事情,但在這一刻,他們都不得不承認,他們兩人就像見過幾面的陌生人,除過彼此的身體,他們對對方一無所知,至少惜荷是這樣的。
“如果你不願意跟我走,可以下車。”餘棄之換了一個姿勢,将面孔轉向別處,他的話并不像是開玩笑,因為他真的讓司機停了車。
惜荷氣到極點,伸掌便要朝他臉招呼,卻被餘棄之一把架住了小臂,他一掌将她推了開去,神色頗有幾分不耐煩,他說:“你要下嗎?”
惜荷氣的全身發抖,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至此,她才真的明白,在一個和自己沒有半分感情的人面前,不能有一點無禮,因為對方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讓着你。在他的面前,你撒潑打滾起不到一點作用,相反還會引起對方的厭惡。
惜荷匆匆去開車門,因為慌亂,幾次沒能打開,到是身邊的餘棄之突然紳士起來,伸手過來幫她把門打開了。
惜荷下車,車子呼嘯着從身邊開過,車身帶起的勁風,将惜荷身上的長裙吹起。
惜荷穿着單薄的禮服裙站在寒風裏,路過的行人像看傻瓜一樣看着她,她低着頭,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肩膀,匆匆的朝着前方走着,她的身體凍的僵硬,腳不像是自己的,使不上力氣,擡不動腳步,她終于走不動了,挨着路邊蹲了下來。她覺得她今天要被凍死在路邊了。
“還要逞一時之快嗎?”
惜荷匆匆擡起頭,看到居高看着她的餘棄之,他穿着一身西裝,像施舍乞丐一樣,将一件衣服搭在她的身上。當餘棄之将她從地上拽起來的時候,她已經全身僵硬的走不動路了,餘棄之半拖半抱的将她弄到了汽車裏。
“你已經沒有退路了。”餘棄之對全身哆嗦的惜荷說。
所以他才敢這麽肆無忌憚的欺負她,惜荷突然覺得他十分可怕,比他當初強破她的時候還可怕。
惜荷生了一場病,發燒不退,迷迷糊糊的醒過幾次,有一次餘棄之坐在她的床前,身上松松的穿着一件襯衣,神色十人的疲憊,與他平時的模樣極為不同。
惜荷睜開眼睛,他也不說話,他眼神冷的像結了一層冰,吓的惜荷不敢去看他,他卻忽然笑了,問她:“想吃什麽嗎?”
惜荷不言語,他起身離開床,喚着保姆給她做吃的。
惜荷的病好是在三天以後,她起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給林子聰打電話,但奇怪的是林子聰的手機關機,她又給鄭穎穎打電話,鄭穎穎倒是很快的将電話接起來,她聽起來十分着急,對着電話連叫了幾個惜荷,等不得惜荷說話,她便說道:“你快點來你哥哥公司,你哥哥他不好了,你快點來惜荷……”
鄭穎穎在電話裏哭,惜荷問不出任何東西,挂掉電話的時候已經穿好了衣服了。
惜荷拉開門,餘棄之站在門外,惜荷神色慌張,餘棄之問:“去哪裏?”
惜荷完全沒有聽到他說什麽,反握住他的手,肯求道:“餘棄之,你送我去找我哥哥好不好?我哥哥他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求你送我過去好不好?”
餘棄之神色複雜,惜荷都要放棄了,他卻拉住她的手腕說道:“跟我來。”
林子聰的公司惜荷進過很多次,但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難進。
惜荷不知道林子聰的公司門前為什麽會圍了那麽多人,汽車進不去,惜荷只能下來,一幫人把大廈圍的水洩不通,他們仰着頭,對着樓頂指指點點,有一個拿着手機的人對着手機笑着說道:“一早出門,居然發現有人在跳樓。”
惜荷心裏咯噔一下,她順着大家的目光朝樓頂看上去,發現樓頂果然站着一個人,因為太早,惜荷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依稀覺得是一個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褲子,這在寫字樓極為長見。
“子聰,不要啊,你快下,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