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時包廂的門忽然開了，一直在打電話的餘棄之從裏面出來，目光從惜荷身上一掃而過，問：“要走了嗎？”不等她們回答，便說道：“一塊吧。”然後返回包廂。
詠桃微微一怔，随即說道：“也好，那就一塊回去吧。”随後便跟了餘棄之到包廂裏，不過片刻便帶着包出來了。
惜荷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本想說你們随意，我先走一步的，可是這一切的事情發生的太快，她來不及反應就已經随着他們走到了餐廳的門口。
惜荷終于松一口氣，說：“那麽我就先走一步了。”
詠桃說：“這裏不好打車，不如坐我的車回去。”
惜荷說：“不用了，我們方向正好相反。”她擡手腕看一看表，又道：“你也早點回去，別太晚了。”她不無擔憂的看了眼詠桃。
詠桃點頭，說：“真的不用我送嗎？”
惜荷正要回答，聽到餘棄之從旁邊說道：“我送她吧。”
這是惜荷沒有想到的，大概詠桃也很驚訝，目光從餘棄之的臉上轉到惜荷的臉上，惜荷覺得詠桃有話要問，可是詠桃卻讪笑道：“也好，你一個人打車我也不太放心，讓他送你正好。”
惜荷還在發楞，那餘棄之已經邁下臺階。
惜荷不知道詠桃這是不是發自內心的，但惜荷覺得內疚，如果她沒在，也許他們後面還有自己的活動，可是反過來一想，詠桃不對他報着希望似乎也挺好，這樣想着便坐到了餘棄之的車裏。
為着讓餘棄之不像個司機，惜荷坐的是副駕，但車子開起來的時候她便開始後悔，因為她與餘棄之無話可說，如果坐在後面，他至少不會發現她的坐立不安。
冰冷的餘棄之第一次主動說話，他說道：“你好像很緊張。”
惜荷不說話，他便沉默以對。等紅燈的時候，他找了只煙出來，點燃前問惜荷：“可以嗎？”
惜荷回道：“請便。”
他便找打火機點燃，車廂裏彌漫起煙霧，引得惜荷一陣咳嗽，他伸手将他那邊的窗子打開了。
惜荷說：“謝謝。”
她思來想去，覺得有必要和他說一說他和詠桃的事情。
“餘先生，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餘棄之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口氣仍然冷漠：“請講。”
惜荷本到嘴邊的話又改了口，沉吟道：“餘先生難道不覺得該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麽？”他好像早就想到她要說這話，但偏要為難她，斜過眼睛看她，嘴角含着若有若無的笑容。
惜荷說：“你好像有喜歡的人……”
他沉默不語，半晌反問道：“那又怎麽樣？”語氣極為淡定。
惜荷大為驚訝，轉過臉看着他：“那又怎樣？你怎麽能這樣說，你心裏有喜歡的人，還可以和詠桃在一起嗎？難道你的心和身體是可以分開的嗎？”
餘棄之還是那種淡漠的表情，好像惜荷說的人根本不是他。當然不會回答惜荷的話，車子停下來等燈。
惜荷看到他拿着煙的一只手伸到窗外，路燈下，那煙卷上的煙灰變的老長，他用尾指輕輕的在煙卷上彈了彈，半截煙灰從煙棒上抖落下來，落到車外的路地上。
惜荷見他無動于衷，不禁氣憤：“詠桃把你當成男朋友……”
他忽然将手裏的煙扔出車窗，開動了車子，因為啓動車子過快，惜荷被慣性甩回自己的座位，嘴裏的話被生生打斷。
“我并沒有讓她那樣想。”
惜荷氣的竟說不出話來，只是怔怔的朝他望着，好半晌才轉開臉去，過一會又回過來，對餘棄之說：“那麽以後請餘先生離詠桃遠一點吧。”
餘棄之忽然一笑，惜荷聽出他笑聲裏的不屑，更為不滿，但卻不能說出什麽來，只是眼望着前方，希望趕快到家。
汽車終于停在林家的大宅前，惜荷一刻也不想多呆，解了安全還便要離開，手指碰到門的時候，聽到餘棄之從身後說：“林小姐剛才的話應該跟你的朋友講。”
惜荷橫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然後重重的将車門關了上去。
直至走進家門，惜荷才覺得自己的作為太過無禮，再要回頭去認錯，卻也做不到，只得進到房裏。
林子聰已經回來了，在客廳裏和他的未婚妻打電話。
“和朋友的飯局已經結束了？”林子聰撫着額頭，似乎有點懊惱：“我應該早一點打電話去接你……”
他擡起頭看到惜荷從外面進來，招手示意她過去。
惜荷坐在他的跟前，聽着自己的哥哥和未來的嫂子秀恩愛，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心煩，起身便要上樓，被林子聰一把拉回到沙發，在惜荷要發作的時候，林子聰挂了電話，低下頭來，朝惜荷的臉上打量，笑問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了林小姐了？”
惜荷白他一眼，氣哼哼的轉開臉去，林子聰打趣道：“說出來，讓哥哥給你報仇去。”
惜荷仍是不理他，拿着手機在沙發上翻來翻去。
林子聰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做作道：“我今天可聽到一個消息。”
惜荷還是不言語，全然沒有聽到的模樣。
林子聰漫聲道：“我今天是聽誰說的，好像有個叫程飛的要從國外回來了……”
惜荷匆匆回頭，追問道：“你說誰？”
林子聰看着她一臉不滿，惜荷手臂攀上去摟住他的胳膊，嬌聲道：“大哥……”
林子聰的臉色一下回暖，笑着在惜荷的眉頭按了一指，說道：“你呀，只有程飛的事情能讓你上點心。”
惜荷覺得哥哥可把她低估了，就在剛才她還為着朋友打報不平來呢，不過她也沒有心情去啰嗦這些，只管追問程飛的事情。
林子聰本還想吊一吊她的胃口，但見她那着急的模樣，終究不忍心，笑道：“我今天聽程飛的父親說的，下個星期就讓他回來。”
“可是他說還要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完。”惜荷皺起眉頭，覺得哥哥得來的消失不太可靠，不免有點失落。
林子聰怎會不知，伸出長臂将她的肩膀攬了過去，手掌在她的頭發上撫摸着，笑說道：“你為什麽不現在問一問呢？”
惜荷仿佛這才想起手機來，拿起手機匆匆站起，站起來又回頭給林子聰道晚安：”“大哥，我去睡了。”
林子聰但笑不語，等她上得樓梯，才望着她的背影搖頭說道：“真是個傻丫頭。”
程飛真要回來了，惜荷在電話得到他确切的答複。
“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他說，不無遺憾的說道：“早知道該給爸爸先說一聲，不要走露風聲的。”
惜荷心裏十分高興，卻又不願全然向他表露出來，只是笑着說：“我去接你吧？你哪一天飛機？幾點到？”
這一連串的追問，便可知她心裏的急迫，程飛再明白不過，她性格一向內斂，這樣主動的時候實在不多。
程飛一一回答：“下個星期三，下午五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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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終于在惜荷的期盼中到來，惜荷起的很早，前一天的晚上，她試遍了櫥櫃裏的所有衣服，所有衣服都不能另她滿意，不，是程飛不滿意，她穿着衣服在穿衣鏡跟前看的時候，就好像程飛透過她的眼睛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不好看，她對着鏡子說，直到櫥櫃空掉，她看到床上亂七八糟的放了很多衣服，但衣鏡裏的那雙眼睛還是不滿意。
她輕聲說：“我再去店裏買吧。”
她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笑了，那是程飛的對她回答的滿意。
第二天一早，她穿鞋子準備出門，一擡頭，看到林子聰從樓梯上看着她，他的笑容很明顯的挂在臉上。
惜荷怪不好意思的，站起來摸着自己的頭發，明明已經很順直，卻還是不停的撫弄。
林子聰慢慢步下樓梯，口中說：“我記得他是下午的飛機，是改簽了嗎？”
惜荷低着頭看自己不斷翹起的腳尖，微紅的臉頰帶着笑容，她用手撫弄着大衣裏的圍巾，小聲說：“沒有……我上午有事。”
林子聰一副了然的神情，手指支着一側的臉頰做思考狀，說：“讓我猜猜你有什麽事……我昨天晚上很晚還聽到你的房裏有聲音，櫥櫃幾次三翻的被打開，你是在搬家嗎？”
“大哥！”惜荷不滿林子聰取笑她，不想再理他。
林子聰不在打趣她，走到她的跟前，幫着她攏了攏大衣，柔聲道：“好了，大哥不笑你了。”他望着窗外，窗外天色陰沉，也許很快便要下雨，“我讓人送你過去，別像上次那樣被雨淋了。”
惜荷點點頭，看着林子聰給司機打電話。
林子聰一直将她送出大門，幫着她将車拉開。
惜荷坐進去，忽然想起一事，擡起問林子聰：“你今天也很忙吧？”她想起前一天回來的時候，聽到哥哥和未來嫂子通電話，他們在商量婚紗的事情。
林子聰點點頭：“可能要去一下婚紗店。”
惜荷抿着嘴笑，紅紅的嘴巴油汪汪的，林子聰一手扶着車門，一手伸過來在她的頭發上摸了摸，她本來服貼的束在圍巾裏的長發，從頭上翹了起來，林子聰笑說道：“真是個小傻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