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壓制到這個地步。他是進化喪屍,而且等級特別高的那種。”奎子慢慢把手裏的槍收好,說。
“不可能。”小花的第一反應就是反駁,“如果他真是喪屍,還是進化型的,怎麽可能不對我和龍哥出手,怎麽會放過你?”
這确實是沒法解釋的地方。畢竟進化喪屍對人類的仇視是刻在骨子裏,壓根沒辦法緩解。
當喪屍和人類遇上,結果只有一個,絕對不死不休。
奎子苦惱地揉了一下臉,發動車子。
難不成真是他的異能判斷錯誤,把人當成了喪屍?
“小花,你進去搬東西時沒發現嗎?儲藏間裏太幹淨了,除了這幾個包裝箱和那張床之外,什麽都沒有。”龍哥說。
“那又怎麽樣?還不許人家有潔癖啊?”有了食物,小花的好色又占據了上風,心疼于就這麽和一個絕世美少年擦肩而過,連點兒故事都沒發生。
哪怕能搭句話也好啊。
“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店主家的孩子,躲在裏面避難的,現在仔細想想,這根本說不通。先說那個小門一點兒都不結實,一腳就能踢開,怎麽可能靠它進行防護。他一個大活人,總要吃東西喝東西,垃圾扔在哪?更別說人有三急,吃完喝完就得找地方排洩吧?難不成你當他是紙片人?”龍哥看到儲藏室裏的情景時就有不對勁的感覺,這時候靜下來,他一條條把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
“說不定他是剛進去沒多長時間的。”小花罵奎子還行,對上龍哥總有點兒底氣不足,聲音低了很多。
“就算你說的對。現在外面都是喪屍,他一個人是怎麽在沒經過搏鬥的情況下去的?或許你想說他愛幹淨,進去之後換了衣服,那換下來的髒衣服呢?”
小花說不過他,咬着嘴唇不甘心地說:“反正人都走了,你們說什麽都有理。可他要真是喪屍,尤其是奎子說的進化喪屍,為什麽放過我們?”
這确實是最矛盾的地方,龍哥沉默了。
他們沒發覺,就在他們車子駛離之後,長街盡頭那個身影再次孤零零地出現了。
白桦很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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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兒穿到末世來已經幾個月。這些天來,他不停地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遷移着,希望能夠找到趙晉亭,或者說趙晉亭的轉世。
不管那個男人會成為喪屍還是人類。
喪屍見得不少,人類也有,他還悄悄潛進去過一個人類基地。
卻都沒見到男人。
甚至他在人類基地還被圍攻。
他的外表和真正的喪屍很不一樣,雖然沒有血色,但看起來就是一個有些過份蒼白的漂亮男生,沒人能第一時間聯想到喪屍。
或許系統生怕他利用聲音和其他人進行溝通,他連喪屍的嚎叫嘶吼都發不出,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啞巴。
他不知道那個基地的人是怎麽發現他的身份的,明明上一秒還有姑娘熱情地和他搭話,下一秒就有火焰從天而降。
他并沒受到傷害,被攻擊的瞬間,他的身上浮起亮光,所有的攻擊手段全部反彈,對他出手的火焰型超級戰士被自己的火球包圍,哀嚎着在地上打滾。
但很快就有其他的冰箭風刃出現,目标全是他。
白桦意識到自己暴露了,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那裏。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人類的超級戰士中,有一類叫做精神力異能者,他們的進化不在身體,而是精神。
初級的精神力異能者比較廢材,除了進行一次精神攻擊外,只有鑒定人類和喪屍的用處。
他就這麽大剌剌出現在人類基地,自以為外表毫無破綻,卻不知道在那些精神力異能者眼裏,無非是脫光了衣服在大街上奔跑。
無法融入人類,那就只能遠離。
開始他還不覺得怎麽樣,漸漸地就有些無法忍受。
人都是群體性生物,就算有人逃離人際關系,卻仍然生活在人類社會裏,沒誰會真的跑到神農十字架那裏去隐居。
白桦雖然扮演過現實人際交往障礙症患者,心理上卻是個正常人,上一世也不是真的就不和其他人接觸。
憋悶的時間長了,又找不到男人的蹤影,白桦甚至自暴自棄地想在喪屍那裏找認同。
反正這一世他的身份本就是喪屍,和自己的族群打交道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沒進化過的喪屍個個都是滿身滿臉的血,走路一拖一晃,時不時沖天或者其他同類狂吼亂叫,甚至還無緣無故就厮打在一起,實在沒法讓他接受。
進化型喪屍雖然好些,也好不到哪兒去。尤其是高級的進化喪屍,已經擁有了一部分思想,對彼此間實力的差距感覺更大,遠遠感覺到他的存在就避開了。
身為喪屍,心向人類。可惜人類痛恨他,喪屍也沒真正把他當成自己的同類。
如果有趙晉亭在身邊,白桦還不會在意這些。
偏偏現在男人也沒有出現。
他接連找了幾個月都沒結果。
這種情況下,白桦簡直心灰意冷,幹脆找了個清靜地方開始睡大覺。
這才是為什麽小花她們輕易就摸進了小店沒被喪屍襲擊,白桦在的地方,周圍幾裏之內幾乎看不到任何喪屍。
“系統,我很孤單。”白桦看着車子在視野裏消失,開始和系統交流。
他曾經很讨厭這個突然就出現在腦子裏的東西,也因為先後被它坑了幾次而一直防備着,此時卻很感激它的存在。
如果沒有它時不時和他說話,只怕他早就熬不住了。
雖說投放他過來的就是系統。
“剛剛那個小隊裏有精神力異能者,已經察覺到宿主的喪屍身份。”系統說。
“我知道,所以我離開了。”
本以為只有三個人的小隊,說不定不會被察覺,白桦是真想借機混進小隊裏呆一段時間,在被他們發覺前再離開。
沒想到計劃還沒實行就流産。
“你真沒辦法找到趙晉亭嗎?我感覺我快撐不下去了。”白桦說。
撐不下去倒不至于,只是白桦真的痛恨現在這種和任何生物都無法交流的生活。
“這個城市沒有情緣目标。”
“我知道。我到的那天你就說過。”白桦面無表情,“我去殺喪屍怎麽樣,把喪屍全殺了,你不是說我比他們都強嗎?”
“宿主和喪屍是同一族群,如果親自出手殺喪屍,就犯了殺害族屍的罪過,惡人值會上升。”系統說。
“我的心是人類,不能殺人。身是喪屍,不能殺屍。那你說,我要怎麽刷善人值?殺了我自己嗎?”如果系統有身體,白桦真想呵呵它一臉。
“建議宿主先找到趙晉亭的轉世。”
以前一直擔心白桦只顧着情緣任務不刷善人值,這一世它竟然主動要白桦去找那個男人。
看來它對現狀也是束手無策。
白桦索性不再理它。
如果能找到趙晉亭,他還會和它在這裏廢話麽?
“其實現在也不全是壞處,宿主可以試着從好的方面想一下。”系統憋了半天,才找到這麽一句安慰的話,“你們人類不是常說,換個角度看問題嗎?”
“哦?好的方面?不用吃喝拉撒?”白桦嘲諷它。
“當然。普通喪屍和進化喪屍都需要進食,宿主卻不需要任何外物維持,只要思想還在,就是無敵的存在。”系統說。
白桦拒絕和它交談,并且向它扔了一條狗.jpg
真當他是傻的嗎?
說到這點,就不得不提一提穿越之前。系統說最高級的喪屍就越有思想,而他是完整獨-立的思想,自然就站在喪屍塔的頂端,相應的也擁有最強大的能力。
白桦覺得是好事,穿過來後才發現,或許真是因為擁有思想的緣故,喪屍雖然不攻擊他,卻也沒有真正認同他。
這從進化型喪屍的反應就能看出來。
喪屍之間雖然有争鬥,卻也有聯系,尤其是進化喪屍,三三兩兩呆在一起的并不少。
唯有他,永遠是單獨一個。
他們的反應就像在告訴他:惹不起,躲得起。
如果真把他當成同類,以他的強大,不可能一個想依附他的都沒有。
雖說他并不在意喪屍們的依附。
原以為和小花她們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過了就算了,沒想到一個多月後,白桦又看到了他們。
他們在附近的基地接了個保護任務,要保護一個科學家去某個實驗室進行一段時間的研究。這類保護任務時常有,不同的是見到這位姓穆的科學家時,他說實驗室不在基地內,而是城外一處早前被廢棄的地方。
實驗室的防護措施不錯,小花她們實地考察之後,覺得危險系數不大,能夠輕易完成,這才接下了任務。
沒想到在實驗室還沒呆夠一個星期,喪屍們突然聚集到一起,把這裏重重包圍,并且發起了進攻。
他們雖然都是異能者,除了隊長有一戰之力外,其他兩個都算是輔助型。面對源源不斷的喪屍潮,他們不由傻了眼。
☆、第五個世界(2)
“穆教授, 基地那邊什麽時候會來救援?”小花看着實驗室外面那些恐怖的喪屍潮,轉頭絕望地問。
被問的對象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 戴着副金邊眼鏡, 濃眉俊目, 寬肩細腰,要不是穿着白大褂站在實驗臺後面, 一臉嚴肅, 任誰都想不到他會是個教授。
畢竟要是放在和平年代, 光憑這外表去拍戲都能接不少劇本了。
不過, 人不可貌相。這些天的朝夕相處讓他們知道,這位穆教授不但知識儲備比其他教授強得多, 就連精神力進化的等級也非常高。
穆待看看這支三人小隊,俊秀的臉上并沒有驚慌的表情, 甚至手裏的試管都沒放下,手穩得不得了:“等這撥喪屍潮退了, 你們就先離開吧。”
奎子一愣,回頭盯着穆待:“什麽意思?我們是接了任務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你。你讓我們走,你呢?”
穆待搖搖頭,轉身繼續手上的工作:“我的實驗還沒完成, 不能走。你們的任務是我發布的, 等你們回去之後就能收到尾款, 不用擔心小隊會得到差評。”
奎子還想說什麽,龍哥制止了他, 聲音冰寒:“穆教授,你的意思是你明知道這裏危險,還讓別人誤以為是基地發布了任務,把人騙過來保護你?”
“我沒有騙人,我發布那個任務是為了找到一個能把我平安送到這裏的小隊。到達那天我就讓你們離開了,你們不肯走。”
穆待說的沒錯。可那是因為他們以為任務還沒完成,需要再把穆待平安帶回基地。
畢竟對任何一個基地來說,科學家,尤其是精神力得到強化的科學家都是絕對珍稀的存在,損失一個就相當于喪失了一支強力軍隊。
哪知道這個穆教授膽子大到了這個地步。
“那現在穆教授向基地發求救信號,那邊應該會很快派救援隊伍過來吧?”小花還抱着希望。
“不會的,”穆待回答,把手裏的試管放到架子上,拿起筆開始記錄實驗結果,“如果他們會救我,當初不會讓我從基地裏出來。”
甚至就連這次喪屍對實驗室的圍攻,都是有心人的幕後操作,不過這個就不必身後這三個人知道了。
反正那些人只是看他不順眼,只要他死了,他們不會為難這三個人。
龍哥恨得想揪住穆待的白大褂領子罵人。
本以為是個危險度不高的任務,哪知道意外竟然這麽多!他現在才知道,任務不是基地發布的。
這個穆教授到底幹了什麽,竟然能讓基地下決心把他放棄!要知道,雖然基地裏弱肉強食的現象很嚴重,可那基本都發生在超級戰士和普通人之間。
科學家是雙方都全力保護的存在,畢竟有他們在,人類才有希望和未來。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他只能咬咬牙轉過身。
“小花,撐過這一波攻擊,找機會我們離開!”他恨恨地說。
小花猶豫起來,時不時瞟着身後的穆待:“我們……不帶穆教授嗎?”
龍哥恨不得照着這個見到美色就忘了其他的妹妹頭上來一下:“你沒看到有多危險嗎?我們就算自己出去,都未必能安全突圍,你還想帶個累贅?”
小花還在咬嘴唇,穆待回頭好脾氣地沖她笑笑:“聽話,找機會跟他們回去,他們說的是對的。”
“你呢?就算這次沒事,這實驗室也禁不住幾次大範圍進攻的。”小花小聲問。
“沒關系,我不是來尋死的,不用擔心我。”穆待說。
龍哥見小花還拖泥帶水地想說什麽,伸手一把抓起她:“就是現在,那邊有個缺口,我們沖出去。”
奎子趕緊跟在兩人身後。
三個人沖出實驗室,小花回首還想叫上穆待,就聽到門合上後傳來“嘀”的一聲。
這是實驗室大門完全鎖定的聲音,此後除非穆待允許,否則誰也別想再打開大門。她只能遺憾地跟着龍哥往前沖。
或許是運氣好,他們剛開始進到喪屍群裏時,四面八方不計其數的喪屍沖他們圍上來,伸手抓,張嘴咬,發出聲聲刺耳的吼叫。
可随着他們邊打邊跑,穿過那段密集的喪屍潮後,就感覺壓力驟然小了很多。
這種感覺随着他們越跑越明顯。
直到龍哥猛地停下來。他的身體緊繃,上身微微前傾,這是遇到勁敵的反應。
小花和奎子不解地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前方不遠處正站着一個幹淨漂亮的男生,和剛剛那番地獄般的場景形成強烈對比。如果不是他的身材過于文弱,簡直就像是神話裏的天使。
男生偏着頭,打量了他們一會兒。
龍哥身子越來越緊,右手一擡,眼看就要出手。
男生卻掉轉目光,向前面的喪屍群看去。
“龍哥。”小花抓住他要放出雷電的右手,叫了一聲。
“什麽?”龍哥緊盯着男生,不敢有絲毫放松。
“你有沒有發現,那些喪屍都不敢朝這邊過來?”小花畢竟是女孩子,心思要比男人細膩很多。
自從朝這個方向來,喪屍越來越少不說,甚至身後那些原本追趕着他們的喪屍也紛紛停下腳,蹒跚着往後退。
就好像看到了克星一樣。
可是,可能麽?喪屍會有克星?他們除了吃人,除了殺人,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龍哥和奎子沒說話,沉默地看着男生擡起腳,從他們不遠處走過,一直走向實驗室的方向。
不知是不是小花那句話讓他們産生了錯覺,他們覺得男生所到之處,喪屍們全都遠遠避開,看上去就像是地圖上的一大塊留白一樣。
小花突然充滿希望地說:“其實,其實這個人,他就是基地那邊派來救穆教授的吧?我就知道,穆教授那麽厲害的人,不可能真的被基地放棄。”
奎子晃了晃腦袋。
第二次了,這是第二次他檢測到對象是喪屍,卻被對方放過。這兩次還是同一個對象。
要說第一次是顧忌店裏的龍哥和小花,這次又因為什麽?畢竟三個人剛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混戰,精神體力都損耗了大半。這時候對他們出手,輸的絕對是他們三個。
就這麽被放過,奎子甚至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或許,真就是像小花說的那樣,他的精神力檢測出了錯?
奎子再次懷疑起了自己。
“不管他來幹什麽,我們的任務都已經完成,趁現在趕緊走。”龍哥說着,帶着兩個隊員匆匆離開。
小花還有些不情不願,奎子勸她:“花姐,你想想,如果真像你說的,那個人是去救穆教授的,你看那些喪屍那麽怕他,還怕他救不出人嗎?”
“可他要是壞人呢?”小花不服氣地問。
奎子苦笑一聲:“就算他是壞人,你覺得我們能打得過他?何況現在我們最厲害的龍哥異能也剩不了多少吧?我們上了,無非是多填幾條人命。”
小花知道是這個理兒,心理上仍然有些不舒服,又抱怨了幾句,也就跟着丙個人離開了。
白桦壓根沒理會這三個人。
他在三人面前出現,還進了喪屍群,只因為系統突然告訴他,情緣目标就在前方,在實驗室裏。
在來這兒之前,白桦差點兒被孤單逼瘋了,他甚至想了個辦法,打算去抓個人回來,用鎖鏈鎖上,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
不為別的,就想有個伴,能跟他說說話聊聊天,哪怕罵他幾句也行。
原本都要付諸實際了,系統的話簡真像天籁一般,讓他除了往前走,再沒別的念頭。
什麽似曾相識小隊的離去,什麽喪屍的遠離,那些和他有什麽關系?
他只知道,他終于找到了男人。
喪屍群對實驗室的攻擊一直沒有停止,雖然三人小隊的離開吸引了一部分火力,其他的卻仍然堅持不懈地對實驗室用手抓,用牙咬,用身體撞。
實驗室原本有一整套的保安系統,可惜放棄的時間太長,能源早就不足,能堅守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很快,最外層的大門就傳來破碎的聲音。
穆待一點兒慌張的感覺都沒有,他的手仍然很穩,記錄完實驗結果,繼續進行下一次實驗。
就算死,他也要死在實驗臺上。
他在基地時,一直都覺得喪屍的存在很神奇,他們的能量之源對人類不但毫無效果,竟然還是無可比拟的毒-藥,這點讓他很疑惑。
畢竟,所有的喪屍都曾經是人類。
末世最開始時,所有的科學家幾乎都認為必須要對喪屍進行研究,研究他們的行為習慣,研究他們是不是有可能重新變回人類,并借此找出阻止人類喪屍化的解藥。
可惜他們沒有人成功。
漸漸地,對喪屍的研究就開始放棄。
注定了是一條走不通的路,與其琢磨喪屍,還不如把人類的進化方向以及進化程度研究得深一些,讓人類的自保能力更加強大。
穆待認為這是不對的。
總不能短時間內不出成果,就把最初的猜想否定,把實驗扔到一邊。在人類發展史上,哪一個重大的發明發現不是經過了漫長曲折的考驗?
他沒有放棄自己的想法,不停地對基地指揮官訴說他的請求,希望指揮官能夠繼續給他的實驗室進行資助。
礙于他的身份,指揮官開始還會好言好語地解釋,次數多了,就開始覺得煩。
再加上他在實驗室中的風格一向霸道,除了研究方面的能力特別強之外,人際交往方面簡直就是零。
他的那些助手都不止一次在背地裏吐槽過他的的性格,甚至開始光明正大地跳槽,進到其他的實驗室裏。
穆待并不在乎這些。他覺得人各有志,再說那些人水平太低,有時他發出的指令,他們根本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甚至做得和他的話截然相反,和末世前他的那些助手們沒法比。可要是他們肯在他這裏呆着,他也不會趕人,畢竟誰都不容易,把人趕出去的話,相當于斷了別人一條生路。
既然他們覺得在別人那裏更有發展,那他就一個人做下去。
穆待還有個未婚妻,這個未婚妻是末世前的熟人,兩人曾是同班同學。末世到來後,他因為研究能力強,成了基地的科學家,地位一度高高在上,未婚妻某天晚上突然向他哭訴,說軍裏的人看上了她,要強娶她,她希望穆待能和自己訂下婚約來保護她。
畢竟,能和軍人相抗衡的,也只有科學家了。
穆待考慮了一會兒,點點頭。他以前總有一種在等着什麽人的錯覺,可末世這麽久,那個人也沒出現在他面前。或許錯覺終歸是錯覺。
但他不會因此就主動和什麽人組建家庭。老同學向他求助,對他來說不過是占個名頭,順手之勞的幫忙。
以前很多科學家都在研究喪屍,每個實驗室都有普通喪屍在。後來科學家們放棄了實驗,喪屍沒了用處,就被穆待接手。
可惜那些喪屍幾乎已經被種種實驗手法折磨得瀕臨死亡,在他這裏大多只呆了幾天就不得不進焚燒爐。
尤其穆待後來發現,這些普通喪屍可供研究的地方其實很有限,他需要一個進化喪屍來作為研究對象。
尤其是晶核。
進化喪屍的晶核剛被發現時,被人們當成了好東西。後來發現這是劇毒,不管怎樣都沒辦法轉為人類的能源,就被棄如敝履。
科學家的研究原本屬于軍方的秘密,包括任何申請在內都要被嚴格保密。可穆待向指揮官申請需要進化喪屍進行實驗的消息,不知怎麽就被人洩露了出去。
基地裏的那些普通人被人煽動,集體跑到指揮部那裏進行示威,說穆待要人們去抓捕進化型喪屍,明明是想他們死。
指揮官雖然把這次的事壓了下去,但以此為借口,并沒通過穆待的實驗。
穆待在此之後,發現自己的實驗室開始失竊。原本他已經沒了助手,實驗室只有他一個人能進。現在他每次進去時,都會發現少了一些東西,先是實驗數據,之後是實驗材料,甚至連一些獨有的器皿都會丢失。
一次他見到自己的未婚妻從實驗室裏匆匆出來,手裏拿着剛剛完成的實驗結果。他跟蹤那個女人,發現她将實驗數據交給了軍隊裏的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他有印象,當初女人就是不肯和這個人訂婚,才跑來求他的庇護。後來聽說這個人也進化出了異能,是個超級戰士,享受着強者的待遇。
男人發現了他,一點兒都不慌張,當他的面将手足無措的女人摟在懷裏:“你和小雅斷了關系吧,反正都是假的。過幾天我下聘禮娶她。”
穆待看向小雅,見她只是猶豫一下就對他點點頭,便說:“好。”
他對這個女同學本就沒什麽私人感情,既然她想毀婚,毀了就是。
“我實驗室的鑰匙是你複制的吧?”他對小雅說,“還給我吧,以後不要進我的實驗室。雖說實驗結果沒什麽好對其他人隐瞞的,可我的那些材料器皿,丢了會對實驗有不好的影響。”
小雅臉漲得通紅,從懷裏摸出一把鑰匙扔到地上。這種偷竊還被現場抓包的事情,她終歸有些尴尬。
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他繼續進行喪屍的實驗。
只是基地軍方對他的态度越來越冷淡,最後甚至斷了所有的材料供給。對他們來說,與其弄那些沒用的東西,還不如把精力全放到如何讓人類進化得更強大才實際。
喪屍?就算研究出花兒來又有什麽用?
實驗進行不下去,穆待很苦惱,就在這個時候,小雅突然來找他,說看在他曾庇護過她的份兒上,給他透露一個消息,算是兩清。
這個實驗室的存在就是小雅告訴他的。據說這裏曾是一個很有名的大型實驗室,材料全,防護措施也很到位。後來末世爆發,人們驚慌之下逃離這裏,四散奔逃,這裏被喪屍占據,就沒什麽人敢過來了。
她說,實驗室裏基本沒什麽喪屍,如果穆待能找人保護他過去的話,那裏其實是一個實驗的好地方,還能進距離觀察喪屍。
穆待很心動,甚至沒能發現小雅眼中的惡毒。
對他來說,基地裏的實驗室幾乎全空了,連個小實驗都做不了。既然指揮官不再支持他,又時常有人被煽動喊着“打倒異類”的口號朝他的實驗室扔石頭,沒了安靜的環境,那還不如來這裏。
于是他私人發布了護送他的任務。
他雖然不通人情,卻不是笨蛋,現在想想,一定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腳,才讓他的發布任務那麽輕易就被人接下來,還誤以為是官方發布。
三人小隊明明就是被犧牲的炮灰。
幸好這三個人及時發現了真相,已經離開了。
至于他,原本就沒什麽可留戀的。他一直對喪屍抱有一定的興趣,不然也不會堅持研究下來。現在能死在喪屍手裏,算是求仁得仁?
穆待将手裏的實驗完成,繼續記錄結果,心裏卻想,這大概是他的最後一次實驗記錄了。
他甚至聽到了喪屍的嚎叫和腳步聲。
那嚎叫聽起來有點……驚恐?
穆待不由在心裏笑自己。驚恐什麽的,肯定是他的錯覺。
喪屍怎麽可能會有那種感情。
正想着,就聽到實驗室的門被敲響。
一下,兩下,三下。
如果門外的不是喪屍,他幾乎會以為敲門的是個紳士。
這時候他該不該說“請進,請用餐”呢?
正想着,門把手被擰動,接着,門開了。
喲,這還是一個會開門的喪屍。
穆待擡頭,就看到一個特別幹淨特別漂亮的男生正站在門邊,安安靜靜地看着他。
要是站在這裏的不是穆待,而是個普通人,甚至要把這個男生當成人類了。
不過穆待是精神力異能者,一眼就看出男生是喪屍。
沒想到能死在一個這麽幹淨漂亮的喪屍手裏,也算不虧了。穆待想。
白桦看着穆待,有些恍神,就連系統拼命在他腦海裏提示說對方就是情緣目标,他都沒什麽反應。
他幾乎習慣了男人高高在上的樣子,強勢,霸道,冷靜,卻從來沒想到這一世男人會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科學家。
雖然仍舊寬肩長腿,卻沒法掩蓋男人的力量幾乎連普通人都沒法抗衡的事實。
“系統,我還是挺慶幸的,幸好我是喪屍塔頂端的人物。如果我也像前幾世那樣弱雞的話,我倆得靠什麽才能在這末世裏安全活下去啊。”
系統輕輕松了口氣。
自從傳過來之後,它就幾乎被迫整天面對着宿主的低氣壓和壞情緒,就算它只是一段程序,也快被逼得懷疑自己的統生了。
現在看來,果然男人才是解決一切的良藥。
白桦一步步走了過去。
穆待看着他,沒尖叫,也沒逃跑,眼中除了鎮定,還有一絲絲好奇。
“你是進化型喪屍。”穆待開口,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白桦沉默。他和人類交流的能力已經被限制,剛過來時就發現自己不能出聲不能寫字畫畫,後來發現只要面對的是人類,他連最基本的點頭搖頭都做不到。
不能交流沒關系,只要男人還在他身邊,怎樣都好。
白桦向男人伸出白淨修長的手,穆待很明顯領會錯了他的意思,以為對方要殺自己,閉上了眼睛。
讓男人意外的是,他得到的不是預想之中的死亡,而是落到唇上的一個輕如羽毛的吻。
☆、第五個世界(3)
看着男人睜大眼睛震驚看着他的樣子, 白桦抽了下臉皮想露出一個笑容,最終卻以失敗告終。
身為喪屍, 有自己的思想, 卻無法表達出情緒。
他伸出手, 把男人抱在懷裏,一步步走出實驗室。穆待察覺到他要離開, 趕緊伸手把實驗臺上的報告抓在手裏, 小心翼翼地護着。
外面的喪屍還在, 雖然離得遠遠地, 終究沒有死心離開。
見到白桦把人抱出來,個別的進化型喪屍不死心, 沖着他大吼。
白桦猛地一轉頭,惡狠狠地看了過去。
有他在, 誰敢動他的男人?
喪屍們感覺到他的殺意,全體向後撤去, 個別的轉身就逃。
白桦抱着男人的手臂緊了緊,向遠處跑去。
“宿主,你打算去哪裏?”
“我記得前幾周過來的時候,我們在深山裏經過一個實驗室。雖然比這裏的條件簡陋點兒,但沒什麽人跡, 很适合他。”白桦回答。
“……”系統很想提示他, 以他現在的能力, 速度比普通人快得多。前幾周經過的地方,其實離這裏非常非常遠。
不過, 看白桦難得高漲起來的情緒,它終究沒說什麽。
反正喪屍沒有痛感又不會累,尤其白桦還是喪屍中的外挂,能把所有的攻擊吸收或者反彈,而自身絲毫不受傷害,他愛做什麽做什麽吧。
穆待一直很緊張。
他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很不一般的喪屍要帶他去哪裏,其實死亡并不可怕,他怕這個喪屍會弄壞他懷裏的實驗數據。
這可是最後一點實驗材料得到的數據,如果丢了,他要去哪裏弄東西過來?
喪屍不知道抱着他跑了多長時間,等他發現臉因為被風吹得太久,有些麻木時,對方突然停下了腳步,把他放到地上。
很有點兒小心翼翼的意思,像是在對待什麽寶貝。
喪屍也有寶貝嗎?難不成想讓他接着實驗?穆待想到這個可能,有點兒想笑。
他的笑點和普通人不在同一條線上。
這是一條廢棄的街道,幹淨漂亮的喪屍四處看了看,突然伸出手拉着他,領他朝一個小店裏走去。
穆待有些新奇地看着兩人交握的手。
喪屍竟然會有這種人性化的動作?如果不是交疊握着的手上傳來的是冷冰冰的感覺,他甚至以為面前的是普通人類了。
進了小店,喪屍左右搜索了一會兒,不知在哪裏摸出一包方便面,伸手遞給他。
這是……讓他吃的意思。
穆待越來越好奇,也沒想過喪屍是不是要害他。畢竟想殺他的話,只要伸出手在他脖子上輕輕一用力,他就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