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倒得到了新生。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因為說話的那個男人?流星很快就在心裏否定了這個答案。
白桦又說了幾句,好說歹說,終于讓趙晉亭同意他只對半小時的戲就下線,這才成功把男人勸到一邊。
原本他想讓男人離開,男人卻坐在他的床上目光炯炯地看着,那架勢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關電腦的意思,他只得投降地舉了舉手,轉身回到電腦邊。
“金風玉露,你身邊有其他人?”白桦聽到流星問。
他眼睛眯了一下,很快回複原樣:“是啊,我哥哥。怎麽了?”
“你不是孤兒嗎?哪來的哥哥?”流星意外之下,說漏了嘴。
“你怎麽知道我是孤兒?”白桦并沒打算放過他的錯處,身為一個敏感的心理病患者,他要時刻對這個世界充滿了防備才對。
☆、第四個世界(14)
“呃……無意中聽說的。”流星想糊弄過去。
“聽誰說的?我的事, 我從來沒和任何人提起過,甚至連我直播的時候都不露臉, 你能聽誰說過我在現實裏的情況?”白桦追問。
流星被他問得有些狼狽, 幸而聽到他提起直播, 緊張之餘找到了個借口:“就是,就是看你直播啊……”
“看我直播?你什麽時候看過我直播?”白桦問。
流星幹笑一聲, 心裏暗恨自己不小心, 努力組織着措詞:“之前聽你唱歌, 很喜歡你的歌聲, 就刷了很多禮物給你,想和你表明一下心跡。可是你都沒怎麽理我, 我有些難過,就去找你的私人資料來看。”
“刷了禮物給我?你在直播裏叫什麽名字?”
“醉生夢死。”流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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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夢死就是這段時間不停給白桦刷別墅刷跑車的ID。
白桦故意裝作還不知道他就是當初意圖非禮他的水流星:“原來醉生夢死是你啊。其實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聊聊, 畢竟你們能聽我的歌就好,偶爾送朵玫瑰花送個戒指的也算份小心意, 可是別墅跑車就有點兒過頭了,尤其最近還送了我那麽多。等平臺那邊把我的收益結算出來後,我把錢打給你。”
“送了你的,就是你的。”流星說。
看來流星從來都以為他是個金錢至上的人,不然不會一直采用同樣的手段引-誘他。上次是這樣, 這次還是這樣。
“我不能收的, 何況你刷給我的數額太多了, 我無法接受。”白桦說。當初水流星刷給第六世的雖說也有小幾萬,和這次比實在小巫見大巫。
“如果你真覺得過意不去, 就和我交個朋友吧,平時互相能聊聊心事的那種。”流星說。
白桦很為難:“我……我現在恐怕很難做到。而且我在平臺上注冊的資料關于現實部分都是不對外公開的,交朋友什麽的,以後再說吧。對了,我的私人資料在網站并沒公開,你是怎麽找到的?”
“不只是直播平臺上的那些,”流星解釋,“主要是你的平臺資料關聯着你在其他幾個網站的帳號,我看你資料的時候就順便過去看看,其中一個帳號裏我意外看到了你的雲博。你的雲博雖然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張照片和動态,照片都是城市景色。可從那些景色上花點兒時間就基本能判斷你所在城市的大概範圍,再加上其他的一些……”
白桦沒再細聽下去。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當初水流星能順利找到第六世了。
雖然第六世很少上網,對這個世界也很防備,終究不怎麽懂網絡安全知識,在注冊某幾個網站時無意中就洩露了私人信息,雲博上的照片也是如此,最終就讓水流星這個有心查探的男人鑽了空子。
現在流星對他說的這些話,其實都是當初水流星查探第六世個人隐私的過程。
或許他以為第六個是個少年,想不到那麽多,所以敢這麽大大咧咧地說出來。可白桦卻被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其實在網絡世界,很多人并不是缺少防備心理,他們以為不公開自己的資料就沒事了,卻不知道哪怕只是雲博或者其他地方發表的一張照片、一句小小的感嘆就很有可能暴露出自己的很多資料。
更有甚者,可能會引來像水流星這樣的危險人物。
趙晉亭見兩人說個沒完,一直沒對戲,不由有些不耐煩,再次走了過來。
白桦也沒了和流星再聊下去的興致,他對男人打了個手勢,随便找個借口就關了電腦。
流星自從這次加上白桦的好友,就開始刷存在感,每天都會在Q-Q上向對方道早安,關心對方的身體以及這個城市的天氣情況。
趙晉亭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迷哥”很不滿,時常在兩人說話時插進來打擾。白桦有自己的考量,并沒一口回絕,只是偶爾裝作無意地透露幾句自己的情況。
于是流星知道上次白桦出院之後,他的表哥因為不放心他,把他接走和自己同住。
《傲骨》廣播劇第一期放出之後,聽到這部劇的人差點兒瘋了,尤其是那些原著粉們,紛紛在評論區留言,說這部劇是有史以來最良心的劇,尤其是攻音和受音,簡直完美诠釋了原著的人設,每一句都能激起她們這些人對原著的記憶。
“嘤嘤嘤嘤嘤,簡直太感動了,謝謝金風玉露大大,謝謝古道長亭大大,愛死你們兩個的音了,簡直和原著小攻小受的人設感覺一毛一樣!以前知道《傲骨》開始做時,我還擔心過。畢竟幾年前就曾說要做這部劇,結果期待了那麽長時間,最後卻散了。”一個叫傲骨冰肌的網友留言。
“好蘇的攻音,好蘇的受音!聽了這麽多年的廣播劇,我終于找到了我心目中的男神音!金風玉露大大,古道長亭大大,請收下我的膝蓋!”梅花朵朵開留言。
“你們都太膚淺了,什麽愛啊,什麽蘇啊的。其實金風大大,長亭大大,我只想問一句,你們兩個誰缺挂件嗎?完全音控會賣萌上大學的那種?”大學狗留言。
像這類的評論不計其數,不過有粉就有黑,很快就有不和諧的聲音在裏面出現。
“呵呵,什麽金風玉露,什麽古道長亭,根本就沒聽過好嗎?兩個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的鬼就能配得了《傲骨》?簡直為我家木林森委屈死,幾年前說要做劇,大張旗鼓地把我家木木請過去,消耗我家木木人氣,結果等差不多了,一句‘不做’就結束。敢情我家木木的時間不是時間嗎?那時候說退圈,怎麽現在又腆着臉回來?回來就算了,攻音竟然不聯系我家木木,這是什麽意思?”木家有女初長成留言。
“你家木林森的音線壓根就不配《傲骨》的攻音好嗎?說到委屈,我還更替我家折腰不平呢。之前欺負我家折腰是新人,明明配得辣麽好,卻橫挑鼻子豎挑眼,非要挑刺把小腰趕走。回頭就找了兩個不知所謂的東西出來,CV圈就是被這種動不動潛規則的敗類給攪壞的。”綠臺柳說。
白桦翻着這些留言,簡直想笑。
“小白,在看什麽?”趙晉亭從他身後擁住他,在他耳邊低聲問。
随着兩人朝夕相處,這個男人時不時就借對戲的機會占便宜,如今更是把動手動腳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
“看看網上對廣播劇的反饋怎麽樣。”白桦說。
趙晉亭眼睛一掃就看到了那些黑子的評論,不由皺起眉頭:“看這些幹什麽?有那時間不如再和我對對戲。劇本裏我怕你被頭太薄,半夜去你房中查看那一段,我看來看去總是找不到感覺,我們現在對對?”
PIA戲的次數多了,趙晉亭說起劇本裏的攻受,幹脆就用你我代替,好像他和白桦真是裏面的什麽人一樣。
白桦一眼看出他的居心,不上他的當,笑着捂他湊過來的唇:“別鬧,就算對戲也不對那段。”
不用想都知道,男人肯定又是想借着蓋被子的機會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其實白桦一直想趕緊把趙晉亭勾上床,甚至為着這個目的他刻意對男人越來越親密,心理疾病最近更是沒在男人面前出現過。
可惜男人太關心他,雖然被他勾-引的時候欲-火大盛,臨到最後一步時卻總是退縮。
白桦總吃不到實惠,一狠心幹脆不再給男人發糖。
反正我撈不到好處,你也甭想撈到,看誰能憋過誰。
趙晉亭不停地親着他捂着自己的手,很有點兒急-色的意思。
白桦卻不被他迷惑,果然幾分鐘之後,男人放開他,起身要離開。
少年斜睨了他下面高昂的帳篷,假裝什麽都沒看到。
“宿主,這次還是沒成功,目标回自己浴室去發洩了。”系統故意刺激他。
要說以前,系統還總是擔心白桦一心找情緣對象,放松了任務。自白桦和它談過,且還時不時有意無意地給它洗腦,說只有和情緣對象真正在一起才能更有利地進行任務,系統就慢慢地接受了這點,最近更把上床這事提上了日程。
不過可能是以前怼白桦怼慣了,雖然現在兩者的目标算是一致,系統依舊會在他每次行動失敗後以嘲諷地口氣向他“直播”趙晉亭回去做了什麽。
這意思明明白白是在說:你魅力不行,那個男人寧願自力更生都不要你。
“看來光憑着他自己,短時間內很難達到目的了。”白桦沉思。
“難不成宿主還有其他辦法?”系統問。
白桦笑了笑:“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耐着性子和那個流星周旋?讓他眼看着我性子不像以前那麽陰郁,還時常在對戲時碾壓他,你覺得他會忍得下這口氣?”
“我看他最近挺規矩的。”系統說。
“那是因為鎖心上周說,打算這期《傲骨》完成之後,搞一次聚會,有時間的CV和卡斯特們争取都參加,互相見個面,也算是另一種類型的面基吧。他總不能在這之前把我吓跑。”白桦信心十足地說。
他是有格調的綠茶受,但對這些有陰暗心理的人的想法,卻是一猜一個準。
“他會來嗎?難道不怕見面時被拆穿?”系統懷疑。
“當然會來,那幾十萬我要給他打回去,他卻一直不同意,連帳號都沒給過我,為的不就是讓我覺得欠了他嘛。”白桦冷笑一聲,“先前給第六世刷禮物,現在還拿同樣一套來對付我,不就是覺得我們都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
“難道宿主不是?”
“當然不是。”白桦不屑地說,“至少目前,我是唯趙晉亭是圖。”
“……”
能把好色說得這麽清新脫俗有格調,宿主的臉皮長成這種厚度也挺不容易的。
“要不要把這事告訴趙晉亭?”
“告訴他幹什麽?讓他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事前有了準備,我還怎麽利用流星來刺激他?”白桦美滋滋地說,“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才行。系統,你老是這樣不解風情,就算抓一手好牌也會打爛的。”
“……”系統決定到今天結束時再不和他說話。
幾天後,鎖心終于确定了面基的地點和人選。巧合的是,她、禁水的魚以及趙晉亭、白桦和張溪都在同一個城市。身為組織者,再加上本市是《傲骨》劇組人員所在人數最多的,自然就把這裏作為了聚會地點,時間則是本月末的那個周六。
嬷嬷等卡斯特們都同意來,很有三次元工作比較忙的還特意請了假,或者向公司申請串休,就為了能參加這次聚會。
流星的大名赫然在這次來聚會的人員名單上。
到了聚會那天,白桦坐着趙晉亭的車到了酒店,卻沒直接去訂好的廳。雖然他和趙晉亭的相處很融洽,他始終沒忘了自己有心理疾病的設定,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露面。
趙晉亭替他在酒店上層訂了房間,讓他在房間裏休息。
其實男人對這次聚會并沒什麽興趣,但白桦提過說想看看一起對戲的CV們都長什麽樣兒,他這才答應過來幫少年拍幾張照片。
房間開好,趙晉亭又幫他叫了些吃的喝的進來,叮囑他不要随便開門,這才不放心地去了聚會的地方。
“系統,幫我盯着流星沒有?”白桦問。
過了一會兒,系統不情不願的聲音才在他腦海裏響起:“正在盯着,他也在酒店,不過沒在聚會的大廳,也沒去見鎖心他們,正在大門口拿手機在看着什麽。”
說起來,自從系統時不時向白桦“播報”趙晉亭的實況,白桦才知道這個系統竟然還有監控其他人的能力。
開始讓它幫助自己去盯着流星時,系統并不甘願,甚至還推脫說“會浪費不必要的能量,一旦能量消耗過多,本系統會再次陷入沉睡,導致宿主重新回到ED狀态”。
如果放在以前剛開始進行任務的時候,白桦說不定還會被它唬得一愣一愣的,這時候卻不在乎地說了一句:“你發現能量快耗盡時關閉監視功能不就得了?”
系統立刻就沒了回音。
白桦不知道別人有沒有“運氣”得到系統,要是還有人像他一樣,那些人得到的系統也像他的這個一樣出工不出力、時不時就要糊弄一下宿主嗎?
“宿主,流星打電話的對象是你。”系統突然說。
緊接着,白桦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上面的一串號碼正在一閃一閃地。
白桦皺起了眉頭,他的手機是穿過來之後讓趙晉亭幫忙弄的,并沒對外公開過。自從知道網絡并不安全之後,他每次上網都很注意,沒想到不知什麽時候又被流星查到了新的資料。
看來流星在窺伺人隐私方面還真有一手。
他眼看着手機屏幕亮了很久,一直都沒伸手接。
“宿主為什麽不接電話?”系統奇怪地問。白桦同意來這次聚會,不就是為了讓流星借機搞事情嗎?結果現在流星來了,他卻視而不見。
“作為一個并不能熟練使用現代化通訊工具的病人來說,不接第一個電話實在是正常情況吧?”
他的話音剛落,屏幕又亮了起來,還是剛剛那個號碼。
白桦拿起手機,又等了幾十秒,眼看時間馬上要自動挂斷,他才飛快地按了接通鍵。
“哥哥嗎?你什麽時候回來?”白桦高興地問,聲音裏的歡喜通過手機一直傳遞到那邊的流星耳中,讓他完全體會到了少年現在的愉悅。
“金風玉露?”他輕輕開口問了一句。
“啊?”對方很明顯沒想到打電話的并不是哥哥,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你,你,你是哪個?”聽那語氣,大有一個字不對就立刻挂斷的意思。
流星趕緊說:“金風,是我,流星。我也來參加聚會了。”
“啊,啊,是,是你。”白桦吞吞吐吐地說。雖然平時在Q-Q上聊過一些,但畢竟那只是打字,這次卻是用聲音溝通,少年立刻開始緊張起來。
“是啊,是我。”流星故意裝作沒有聽出他的緊張,“可是我沒看到你人,你在哪裏?我想見你一面。”
“我……我……不用了吧……”白桦猶豫着說,“我,我不太方便……”
“金風玉露!”流星打斷了他的話,加重了語氣,“我是從很遠的城市坐飛機過來的,和你并不在一起城市,你知道嗎?”
“我知道。”少年底氣不足地說。
“其實整個劇組,除了你之外,我對見到其他任何人都沒這麽期盼過,他們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我。我只想看看你,畢竟整部戲裏,我對手戲最多的就是你,而且我們還在一起對戲那麽長時間,我以為,至少我們算是朋友的。”流星說到最後一句時,有些難過。
少年的呼吸聲有些粗重,似乎被他的話所影響,開始猶豫起來。
流星再接再厲:“如果你不方便見我,告訴我你的地址,我去看你好嗎?你放心,我只是想看看你,畢竟神交了這麽長時間,我真的很想知道,那個剛一進CV圈就顯示出驚人天賦的金風玉露到底長什麽樣兒。這樣以後萬一和人提起來,我也能驕傲地說一句,我和金風是朋友,我們見過面。”
“那,那你現在在哪兒?”白桦終于被流星說動了。
流星心裏暗喜:“我現在在酒店門口,你呢?”
“我,我在酒店上面的房間裏,”白桦說,“不在門口見面。你去……”他想了想,說,“大廳電梯旁邊的走廊一直往裏面走,有一個工具間,我們,就在工具間的前面見面好了。”
“好,我現在就過去。”流星說着挂了電話。
白桦穿好外套,拿好房間卡就往外走。
系統在他腦袋裏循環提問:“宿主,先前你問我這個酒店的地形,我和你說得很清楚。你明明知道電梯邊的燈壞了,工具間雖然上了鎖,走廊裏依然暗得很,為什麽非要和他約在那裏,那邊很容易出危險的不是嗎?更何況流星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看白桦不回答,它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
白桦被它念得沒有辦法:“就因為那裏黑,我才去的啊。別的地方要麽太亮,要麽人多,他就算有什麽壞念頭,難不成還敢當着別人的面幹?我這是給他個機會嘛。”
“宿主不怕出危險?”
“你現在幫我看看趙晉亭在幹什麽。”白桦說。
系統回答:“目标已經幫助宿主将所有卡斯特的照片都拍了下來,正往這裏走過,估計五分鐘之後能到。”
白桦當機立斷:“我們走另一邊的樓梯。”
“不帶着目标?”
“帶着他,流星還有膽子對我出手嗎?”白桦一邊說,一邊下了樓,要到達目的地時,先小心翼翼地伸頭看了一下,“系統,你看到流星沒有?”
“流星正在工具房前面等着,從他那個角度看不到宿主。”
“那就好,”白桦松了口氣,“我們先不出去,你什麽時候看到趙晉亭要找到這裏了,提醒我一聲。”
等了一會兒,系統出聲:“目标已經發現宿主不在,正在往這個方向找過來,大概還有四五分鐘能到。”
剛剛好。
白桦直起身子走下樓梯,進了昏暗的走廊。
工具箱前面正站着一個黑影,大概是等得不耐煩了,再次掏出了手機撥打號碼。
白桦兜裏的手機鈴聲猛地響了起來,少年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把它拿出來,一不小心,手機竟然掉到地上,向前滑出去老遠。
☆、第四個世界(15)
白桦趕緊走過去, 蹲下身子要撿手機,一只手突然伸過來, 在他之前先把手機拿在手裏。
少年擡起頭看了看對方, 見是個年輕男人。因為光線太暗, 看不太清楚五官,只隐約有點兒熟悉感。
“是, 是, 流星嗎?”白桦不但沒有放松, 因着那熟悉感反而更加緊張起來。
“是我。”熟悉的聲音響起, 接着對方把手機遞過來。
白桦趕緊去接,剛捏住時, 流星猛地合上手,緊緊抓住手機的另一邊, 兩人的手僵持在那裏。
白桦不解地看過去:“流,流星?”
流星一松手, 白桦把手機拿在手裏。
他沒來由地心發慌,裝好手機後就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流,流星,我哥哥告訴我在房間, 不許我出來的。我, 我是偷偷過來。現在你也看到了我, 那我就,就先回去了。不然哥哥看到, 會生氣。”
說着,他轉身要走,卻被拉住了胳膊。
流星上前兩步,湊到白桦身邊低聲笑着說:“怎麽,真的認不出我了?”
“什,什麽?”白桦不解地回頭問,“什麽認不出?”
“我是說,我們明明見過面的,怎麽你這麽健忘,竟然忘了我?白桦,你可真讓我傷心。”最後一句甚至直接把金風玉露現實裏的名字叫了出來。
白桦一愣。
他明明記得自己從來沒告訴過對方真名,為什麽對方會知道?
正疑惑時,就見流星的臉慢慢湊近他。雖然光線太暗,離得足夠近時還是能看清長相的。
白桦先是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看清之後臉色大變:“你,你,你,是你?”
任是誰也不會忘記一個逼得自己自殺的人的臉。
流星高興地笑了起來:“是啊,是我。你不知道,離開這麽長時間,我有多想你。現在看看,你比那時候更可口了。”說着要摸白桦的臉。
白桦啪地打掉他的手,伸手推開他,轉身就跑。
流星一把抓住他,不顧他的掙紮,拖着他的身子就往更黑處的地方走去。
先前流星勘查過地形,知道那裏有一個小小的邊門通往外邊,而且沒什麽人出入。回去之後強忍了這麽久,他已經不打算再忍下去。回去的車票已經買好,只要能順利帶着少年離開,沒誰會知道金風玉露在他手裏。
一想到馬上就能對肖想已久的少年為所欲為,流星內心越來越激動,手上也越來越用力。
用的力氣太大,“嘶啦”一聲,白桦的衣服被他扯出了長長的一道口子。
“你,你放開,放開我。”少年的聲音都變了,用力往後掙,卻根本抵不過這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他本來身體就很削瘦,兩人的力量差距特別大,他的動作很輕易就被對方制服了。
“乖,別亂動,哥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男人。”流星一邊大踏步走着,一邊說。眼見目的即将達到,他心裏美得很。
“你,你,你放開我。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哥,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白桦說。他以為自己叫得很大聲,其實只有他們兩個聽到。
“你哥?那不就是我大舅子?”流星色眯眯地說,“不知道長什麽樣兒?會不會疼人?啧,看他陪你這麽長時間,也沒教會你最讓男人痛快的事,他是不是不行啊?”說着自以為風趣地笑了起來。
眼看前面就是那個出去的小門,結果小門前正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流星臉上的笑收了些,問:“誰在那?”
一個低沉帶着磁性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倒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成了別人的大舅子?”聲音裏滿含着高漲的怒氣。
是古道長亭!
白桦掙紮得更厲害,叫道:“哥,哥哥!他是壞人!快來救我,哥哥!”
趙晉亭慢慢向前走了幾步。随着看清兩人的姿勢,他只覺得心裏的憤怒越來越膨脹,幾乎要把整個人都炸裂。
他的臉上卻還是平時的神情,看不出一絲異樣。
流星立刻抓着白桦後退:“你是古道長亭嗎?我是白桦的朋友,他有點不舒服,我送他回去。”邊說邊用力捂着少年的嘴,免得他說出什麽。
鎖心等姑娘知道金風玉露和古道長亭住在一起,卻并沒把這事當做談資對外宣揚,其他CV根本不知道這事,包括流星。
流星以為和白桦住在一起的真是少年的哥哥,一直沒把古道長亭和那天耳機裏的男人聯想到一起。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白桦這樣敏感的聽力的。
雖然趙晉亭接下他的話茬說什麽大舅子,眼見被其他人撞破擄人的事,他的腦子沒來得及往這方面想。
“不舒服?”趙晉亭立刻走到兩人面前。
流星雖然想盡力拉開兩人距離,畢竟手裏還抓着一個人,白桦還特別不配合,企圖就沒成功。
趙晉亭一伸手就把白桦扯了過來。流星還想和他進行拉鋸戰,卻被他一腳狠踹到肚子上,倒退幾步,後背撞到了牆,一時間連喘氣都錯了位,更別提站起身。
趙晉亭時常去健身房健身,又跟身邊的保镖學過防身功夫,像流星這樣只仗着年輕力壯毫無章法的,幾個加起來也不是他對手。
趙晉亭手一用力托抱起了白桦,轉身從小門離開。白桦正在心裏奇怪這次的男人怎麽這麽好說話,輕易放過了流星,就見外面站着幾個高矮不一卻都很壯碩的人。
是平時常跟着趙晉亭的保镖!
“把裏面那個垃圾打一頓,随便弄個什麽由頭,送局子裏面關起來。”趙晉亭的聲音冷得直掉冰碴。
“好的,先生。”為首的人答應着,幾個人很快走了進去。
原來不是真的要放過。白桦心裏為流星默哀一秒鐘,卻并不內疚。
雖說這次是他有意設計,但流星心懷不軌是真的,以前還逼死了第六世。要不是為了維持原主的形象,他親自教訓對方都不會有心理負擔,何況現在假趙晉亭之手。
趙晉亭進了停車場,把他放到副駕駛的位子,伸手幫他系好了安全帶,動作很輕柔。如果不是黑沉着的臉色,白桦幾乎以為他的心情和平時沒什麽差別。
這種情況下,還是少捋虎須為好。白桦縮在座椅裏,一聲不吭。
一路上車子開得飛快,等停下來時,白桦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竟然已經到了別墅,花的時間足比平時少了三分之一。
趙晉亭把少年抱下車,送到樓上的卧室,又從衣櫃裏拿出一件新衣服放在床上,就要出去給保镖打電話問那邊的情況,結果剛剛轉身,就發覺衣角被人拉住。
他偏頭看過去,見白桦在床角縮成小小的一團,正小小心地伸出一根小手指勾住他衣服最下面的扣子。
見趙晉亭停下來,少年松了口氣,從下面悄悄地擡起眼皮看着對方。
“哥哥……”白桦低聲叫了一句,聲音裏充滿了不安。
突然碰到那種人,難怪少年會受驚,他一直沒和外界交流過,也就這些天和趙晉亭住在一起,情況才漸漸好轉。
要不是怕吓到白桦,男人這次差點兒沒控制住自己,當場弄出人命。
他那麽快從酒店離開,并不是生白桦的氣,主要還是怕自己失控。他實在難以想象,如果不是回去得早,發現少年竟然私自出來,他又當機立斷把保镖叫過來找人,恐怕真的會讓流星把人帶走。
到時候就算他能再找回白桦,怕是很多該發生的傷害已經發生,什麽都晚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就駭怕得不能自已。他恨流星,更恨自己沒時時陪着少年,竟然離開了房間,還掉以輕心地沒讓保镖上來守着。
明明知道小白和普通的男孩子不一樣,為什麽自己當時不更精心一點?
“小白,怎麽了?”趙晉亭彎下身子,盡量控制着自己的語氣,溫和地問。
“哥哥,”白桦的聲音裏帶着哭聲,用空着的那只手指着自己的嘴唇,“你幫我親親好不好?那個流星親了我……”
聽到這句話,趙晉亭腦子裏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嘣”地斷了。
他放在手心裏千嬌萬寵的少年,平日裏連動一根手指都要想半天,生怕又把少年吓得縮回到自己的殼裏去。沒想到竟然被人這樣輕薄,親了嘴唇。
他實在不敢想象,他要是沒能及時找到人,白桦又會遭遇到什麽。
偏偏白桦還沒發覺他的情緒,哭唧唧地伸手要抱:“哥,他親我!哥,他欺負我!”
少年一邊告狀,一邊把頭往趙晉亭懷裏埋,像小孩子找依靠一樣。
都做到這步了,就不信你還能忍得住!
果然,趙晉亭雖然一直考慮他的心理,壓抑着自己,畢竟不是真的聖人,他這番連說帶哭,男人眼中的憤怒超越的掙紮,猛地緊緊抱住了他。
呼!他心裏悄悄松了口氣。
“宿主,流星什麽時候親過你?”系統問。白桦的口氣鄭重其事,它懷疑自己監控場面的時候是不是睡着了,不然怎麽沒發現這事?
“做夢的時候。”白桦一本正經地回答,“我不這麽說,我哥會留下來麽?至于現在嘛,嘿嘿……”
仿佛刺激男人得還不夠似的,白桦開始沖趙晉亭告狀,給流星上眼藥。
反正流星已經被趙晉亭送了進去,以防萬一,那人最好還是在裏面多呆段時間吧:“哥,我這裏疼,”他指着自己的肩膀和側腰,那裏有的地方已經變得青紫,一看就是流星在擄人時過于粗暴,壓根就沒考慮過少年的感受,“被那個人抓過,哥,他是壞人。”
可能在少年眼裏,抓緊時間在信任的人面前告狀就是他出氣的方式了。
趙晉亭眼裏冒火,強忍着幫他在青紫上揉了幾下,好言好語地哄着:“乖,哥知道他是壞人,哥會叫人盯着那邊,幫你出氣的。我們小白受的委屈肯定不會白受,這次是哥不好,疏忽了,以後不會這樣,好嗎?”
白桦一邊抽氣着掉眼淚一邊說:“哥,我害怕。你今天晚上陪着我吧,別走了,好不好?我真的好怕,外面的人都那麽壞,他們都對我不好,欺負我,孤立我,悄悄說我壞話,還打我。只有哥最好,哥陪着我好不好……”
趙晉亭在白桦連番的攻勢下,理智終于消失得幹幹淨淨,把少年壓在了身下。
一切結束之後,白桦早已經昏睡過去。男人疼惜地看着少年,小心地抱着他進了浴室,幫他清理幹淨。
期間白桦根本就沒醒過來,只在他碰到那裏時不由再次皺緊眉頭。
趙晉亭擦幹少年後,替他将衣服穿好,又放進被子裏蓋得嚴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