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太緊急,他只能求助系統。雖然也想過傳送過來之前系統的提醒,但一是沒辦法,二也是有些僥幸心理,總覺得開鎖不過是小事,耗費的能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沒想到系統剩下的能量還真就只有這麽點兒。
他是該誇系統的無私幫忙還是該嘆息自己搬石頭砸了腳呢?
最最重要的是……他喵的他就成了太監了!
靠靠靠!
方南正亦步亦趨地跟在白桦身後,不提防他停下來,差點撞到他背上。
“白桦哥?”方南還以為前面有追兵堵着,趕緊小心翼翼地伸脖子看,等看到沒什麽狀況時才松了口氣。
白桦重新擡腳往前走。
算了,系統已經休眠了,現在再抱怨也沒用。太監就太監吧,反正目前最急切的事不是找伊頓,不對,是他還沒拿定主意要不要找伊頓,先把善人值刷上去再說。
“沒事。”他回答,繼續往前走。
“那個……我可以給我哥打個電話,明天去他那裏住。”方南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有住的地方就好。”白桦說。兩個人在夜風裏走了一陣,剛剛驚慌的情緒慢慢散去,這才有心思攀談起來。
方南本來是江南某個小鎮上的少年,因為長得不錯,被星探發掘。他的父母一心想賺大錢,聽說兒子能進演藝圈,忙不疊地把他送到了這座華國最大的城市,希望他能在這裏碰到合适的機會,大紅大紫。
不過方南人太單純,又不懂圈子裏的彎彎繞,所以呆了幾個月之後,不但沒機會接到戲,反而帶來的錢都被一些所謂的朋友騙光了。山窮水盡的時候,他碰到了一個叫吳天擇的男人,那個男人對他很好,不但送他去價格高得讓他望都不敢望一眼的演藝班去學習,還告訴他說,等他的演技磨練出來,就會找知名的導演給他拍戲。
方南十分感謝吳天擇,把他當成了自己親哥,兢兢業業地學習,只盼望有一天真的能在大屏幕上看到自己的形象。
可惜娛樂圈裏的人心太髒,就算他安安份份地學習,都有人看他不順眼。這不,今天晚上就有人把他騙到了這裏,要不是白桦及時出現把他救出來,還不知道這小少年最後會變成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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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吳天擇的名字時,白桦心中一動。
方南心思單純,進圈晚,不知道吳天擇是誰,但白桦接收過來的記憶裏,這個名字卻有太深的印象。
并不是他和白桦有什麽交集,而是吳天擇這個人能量太強,強得幾乎所有圈裏人都知道他的大名。
嚴格地說,吳天擇并不是圈子裏的人。他本來在米國華爾街那裏崛起,說是呼風喚雨也不為過,可惜他家的老老太爺偏偏是華國的紅一代,不可能放任自己的重孫子在其他國家發展,硬是把他叫了回來。
吳天擇雖然回到了華國,卻沒有消沉,很快混得風生水起,成了商界舉足輕重的人物,同時因為他的背景深厚,屬于絕大多數人都只能仰望的人物。
正像那句話說的:是金子在哪裏都會發光。
吳天擇跟娛樂圈扯上關系,據說是因為有一次他跟一個朋友打賭,比誰的眼光好,于是随便和朋友挑了兩部還沒殺青的片子,賭哪個片能更紅一些。
賭局的結果并不清楚,但吳天擇自此後陸陸續續地投資了兩部片子,雖然算是玩票性質的,多少也算是和娛樂圈有了點兒關系。
可惜他這個投資人來頭太大,屬于別人就算有心攀附都不敢付諸于行動的那種。這種人,娛樂圈裏幾乎人人皆知,白桦的第八世一向靠潛規則上位,自然不例外,但也只是聽說而已,連見都沒見過,更別提拉關系。
沒想到吳天擇竟然有看重的人?白桦不着痕跡地上下打量了方南一回。他才不信以吳天擇的能量和手段會毫無私心地幫助一個無親無故的人。
以他的眼光來看,這個男人無非是看上了方南,又不想動作過猛吓到他,于是幾乎和第九世時的伊頓一樣,采取了“溫水煮青蛙”的策略。
等等!伊頓!
白桦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這個吳天擇,不會真的是伊頓吧?雖然系統已經沉睡,現在沒辦法幫他标定。可萬一真的是同一個人……難道要讓他眼睜睜看着伊頓用同樣的手段去追別人?幾分鐘前他還想着最重要的是刷善人值,可一想到這個疑似伊頓的男人愛上其他人……
白桦咬住了嘴唇。唇上的傷口再次裂開,熟悉的腥鹹味道充斥着口腔。
☆、第二個世界(3)
白桦的住處離他們逃出來的地方不是特別遠,兩人到了地方,他随便找了個借口說是鑰匙丢了,讓房東幫忙開了門。
一進了那間狹小的鴿子籠,方南就睜大了眼睛。他在娛樂圈涉足不深,甚至除了一些有名號的大明星外,其他的基本不怎麽認識,也就不知道白桦的“豐功偉績”,還真心實意地把這個救自己于危險之間的同齡人當成了哥哥看待。
可他沒想到這個白桦哥竟然住在這麽狹窄淩亂的地方,一進門入目就是一張不大的床,床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旁邊緊挨着一個表面已經有了裂紋的雙人沙發,沙發上同樣搭着兩件衣服,還散亂地放着幾本半開不開的書。牆壁上物盡其用地固定了許多挂勾,滿滿地挂着料子稍好點兒的衣服,另外一面牆上則挂着一臺薄屏的電視機,這可能是屋子裏最值錢的東西了。除此之外容兩人落腳的地方不足一平米。在沙發扶手邊有一個小門,後面應該是洗手間,這就是鴿子籠裏的全部布置。
就算方南最落魄的時候,也沒住過這樣的地方。
這個白桦哥,看起來混得很不好呢。他心中油然而生出這樣的想法。
白桦倒沒時間去管方南的反應,他正站在門外向房東借電話,不過房東懷着警惕的目光拒絕了。
白桦搖搖頭,進門對方南說:“沒有電話,看來你今天沒辦法和你那位哥報平安了。”
朝素不相識的路人借電話很有可能成功,問題是以他這半紅不紅的身份,萬一被認出來,甚至被狗仔拍到,怕是直接就會上第二天的花邊新聞。要是再不幸被人聯想到那個即将鋪天蓋地席卷全國的性趴醜聞上,他就白努力一回了。
他還不至于為了一個随手救來的少年拼到這份兒上。
方南笑了一下說:“沒關系,白桦哥,我明天直接去他那裏就好。”
白桦把沙發上的書歸攏到一起,又從其中一件衣服的口袋裏掏出幾張紙錢揣在身上。本來想讓方南自己回去的,這樣也能更顯得他做好事不留名,說不定地府的智腦因此給他的評分會高些。不過一想到吳天擇有可能是伊頓,他就怎麽都沒法把錢直接遞出去。
“至少要去确定一下才行。”白桦在心裏告訴自己。
第二天,性趴醜聞果然開始在媒體上出現,并且以前所未有的爆炸性速度傳播到全國。能達到這種程度,第一當然是越醜惡越混亂就越有人感興趣,尤其這還是娛樂圈中一向以光鮮豔麗外表示人的那些俊男靓女們的負面新聞,就更搏人眼球;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死人了。
死掉的人和之前的白桦一樣,一絲不挂,滿身X液。
當時白桦和方南正坐在一輛出租車裏,看到路邊一個大屏幕上展示的新聞,當鏡頭對準了死者的臉時,白桦愣了一下,示意司機開慢點兒。
司機看這兩人對新聞感興趣,興致勃勃地賣弄:“你說這個啊,這個在午夜新聞裏就播過一回了,我當時正好沒活兒,從頭看到尾。那些人啊,看着長得不錯,可沒想到背地裏是這樣的,啧啧。”
滿臉八卦的表情。
顯然,這個新聞确實夠大,也刺激了絕大多數無所事事的市民心底那種獵奇的心理。
白桦沒接話。
方南臉色發白,似乎感覺如果昨天晚上不是被人救出來,說不定他也會落得這個下場。他感激地看着白桦。
白桦同樣沒注意到這個眼神,他讓司機開慢點兒,是因為他認得那張臉。死掉的男人叫林青傑,比他大了幾歲,和他同一個時期出道。兩人沒什麽交情,倒是林青傑仗着人脈比他廣,曾經搶過他的一部戲。
當時的林青傑高高在上,走過他身邊時,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就像他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當然,他也确實是個小人物。
這個男人竟然也在昨天晚上的性趴上。那時房間裏的燈光昏暗,他只顧着觀察四周和尋找逃跑路線,根本沒多注意房間裏那些人都有誰。
不過,從系統給他的記憶來看,林青傑是白桦死後在媒體面前出言最惡毒的一個,說他一直靠身體上位,全然沒有演技,還說他很早前就吸毒,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也都離他遠遠地,生怕沾了這坨臭狗屎雲雲。總之,怎麽抹黑怎麽來,怎麽能吸引別人眼光怎麽說。
那時候媒體并沒因林青傑口出惡言而黑他,大衆也覺得他“敢勇于表達自己的立場情感”對他印象更好,他借着這股東風竟然接到了好幾個原本得不到的角色。
可以說,踩着死者上位就是他這種人。
白桦在得到的第八世記憶裏只能看到自己的結局,知道性趴上有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有一部分人被警方抓走後因為能量人脈不足,只能乖乖認罪,在新聞網絡上演一出名叫“悔過”的戲碼,鼻涕眼淚一大把地請求觀衆原諒,說是辜負了人們的信任。但是還有一大部分人其實在被帶走之後警方就接到了上頭的電話,從而悄悄把這些人放了,并沒讓他們牽涉到案子裏。
看來林青傑就是其中一個了。
明明同樣參加了性趴,只因為認得的人多而僥幸脫身,回過頭來不慶幸不感恩,反而狠狠地踩着已死的同類屍體上位。這種人的人性實在惡劣,把兩世結合起來看,白桦根本就不同情他。
所謂的現世報來得快,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林青傑絕對沒想到,一個已經死掉的人重新逆轉時間,無意之間就讓他陷入同樣的境地。
果然,大屏幕上鏡頭一轉,很多娛樂圈的演員都接受了采訪,他們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仿佛提一下林青傑的名字都會髒了他們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和先前沒什麽不同,除了死掉的以及被黑的人變成了林青傑。
白桦心裏冷笑一聲,收回眼光。
誰知道現在這些被采訪的演員裏面,誰是在昨天晚上的性趴上的?
人心莫過如此。
其實說到社會的黑暗面,各處都大體相仿。只是娛樂圈裏面的帥哥美女太多,無意間承載了人們向往美好的心情。結果一旦有醜聞爆出來,美醜相沖之下,就更震撼人心。
而娛樂圈在一部分偏激的人眼裏,則漸漸變成了現代JI院的代名詞。不是嗎?長得靓麗,打扮光鮮,使遍全身解數只為取悅金主,達到自己的目的:或為錢,或為其他。這和古代的JI院本就沒有什麽不同。
當然,身在其中的白桦并不同意這個觀點。不得不承認,娛樂圈裏面借身體上位的情況确實很常見,曾經的第八世就是其中的一個。但也有很多一直努力拼搏靠實力慢慢走出一條路的人,那種人尤其值得敬重。
不過看樣子他永遠成不了這種人了。所謂偶像,都是只能放在心裏默默景仰的。
出租車很快開離了那裏,又轉了幾條街,大概走了三個多小時,這才停在了一處山腳。
這個地方是B市有名的富貴別墅區,能住在這裏的人,光有錢是不能的,肯定還有一定的人脈。司機收完錢,又掃了白桦和方南一眼,眼看這兩個青少年看着和普通人并沒什麽不同,只能一邊在心裏感嘆同人不同命,一邊離開了。
他把這兩人當成了非富即貴的小少爺。
方南拉着白桦沖進別墅區,很快停在一個既奢華又別致的別墅前。不遠處停着幾輛着,幾個戴黑鏡的壯碩男人正圍着中間一個人,聽他不停地說着什麽。
方南歡呼一聲,直接撲了過去:“大哥。”
白桦默默停下腳,擡頭看過去。
那個男人長得很不錯,濃眉斜飛,目光銳利,看到方南時,臉上的沉穩都化作了喜悅,張開雙臂迎住他,嘴裏嗔怪地問:“小南去哪了?昨天晚上怎麽都找不到你。”
方南後怕中帶着幾絲愧疚地說:“和室友出去玩,沒想到竟然到了……那種地方,還好後來脫身了。當時跑得急,錢包手機都丢了,想給哥打電話報平安也打不了,所以今天就直接過來啦!”
白桦在這對“兄弟”交流時,默默向後退了幾步,轉身,不聲不響地離開。
雖然沒了系統的标定功能,可是他仍然能确定,吳天擇絕對不是伊頓。
原因很簡單,系統說過,伊頓不管怎麽變都肯定是他中意的那型。
擁住方南的吳天擇雖然長得不錯,很有男子氣概,很有氣勢,但距離能讓他動心的“美人”标準,還有一定差距。
☆、第二個世界(4)
白桦在家裏休息了幾天,熟悉一下這邊的環境,最主要的還是要避避性趴醜聞的風頭。這些天,娛樂圈裏好多出名的不出名的演員都跳出來,紛紛義憤填膺地表示對林青傑的不齒,在記者采訪他們和死者的關系時,又忙不疊地表示和他根本不熟,沒搭過戲,或者就算搭過在戲外也根本沒什麽交流。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第八世的重演,只不過對象換了人。
白桦冷眼旁觀這出鬧劇,不為所動。當然,以他在娛樂圈裏的地位,除非像前世的林青傑一樣主動跳出來,不然記者絕對想不起來去采訪他這個“局外人”。
當然,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做。他在家裏找到了車子的備用鑰匙,趁着沒什麽人注意的時候把它開回了家。
這輛車對他很重要。以白桦目前的財勢,根本買不起車,如果不把它開回來,就只能靠兩條腿來回跑。
那個拿走第八世的第一次的導演對他并不好,甚至在第一次上床時因為白桦受不了他的粗暴引起的劇痛下意識地推了一把,他竟然一腳就把白桦從床上踹到了地上,緊接着在冰冷的地面上做完了全程。
後來導演決定換輛新車開,舊車沒地方放,這才随意把鑰匙扔給了白桦。
就在風聲漸漸過去的時候,他突然接到了許平安的電話。
許平安是一個比較出名的導演,拍過一些比較火的電視劇,也拍過幾部票房還不錯的電影。按理說,這種人要拍戲,有大把的明星大腕主動往上湊,根本輪不到白桦。
可事實是他不但把電話打過來,還非常肯定地告訴白桦:“準備一下,當《戀仙》的男三號。”說完确定了一下時間地點,就利索地挂了電話。
對他這種大導演來說,根本沒必要在一個可有可無的小演員身上浪費時間。
白桦愣住了。
他知道這部已經拍了一段時間的電視劇。《戀仙》講的是一個現代女子穿越到古代,種種巧合之下被人當成了某個聖女。本來所有的聖女都可以與仙溝通,現代女子不是真的聖女,缺乏這個能力。但她長相俏麗,性格活潑,有一大票出色的男人戀上了她,還紛紛為她出主意幫她度過種種難關。
當然,最後的最後就是女子和男一號在一起了。
和一般的愛情劇一樣,這部戲裏除了癡戀女主角的男一號之外,還有男二號,三人之間發生種種感情糾葛。
男三號是男二號的兄弟,照劇本設定來看,也是暗戀女主的一個人物。他內心一向自卑,不敢光明正大地追求,只能在心裏默默關心,默默痛苦,最後為了解救女主的困境,和男二號一起犧牲。
男三號本來是林青傑主演的。雖說現在他死了,名聲也臭了,戲必須換人,但白桦從沒想過,這天大的餡餅會砸到自己頭上。
再一轉念,他就明白了。
許平安和他在現實裏連面都沒見過,不可能主動給他什麽角色,第八世人脈不足,唯一的原因就是吳天擇。
方南去了吳天擇那裏,肯定跟他提過自己出手相救的事。以吳天擇的秉性,不會欠自己這種人的人情,更不希望方南跟自己還有什麽交集。
無他,第八世在圈子裏的名聲實在太糟。吳天擇幹脆借着林青傑死掉,許平安需要換演員的空檔,讓自己頂了上去,算是還了人情。
不管什麽原因,有戲接就是好事。
白桦本來對現狀還有點兒棘手。他不想像第八世那樣,用身子去換角色,可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确實沒別的辦法馬上接戲。
吳天擇的舉動恰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這個男人還真不錯。
至于演戲,白桦并不擔心。身為一個合格的綠茶受,他在第十世時系統地研究過《演員的自我修養》一類的書,苦練過演技,甚至還因為某個姓梁的影帝有“光靠眼神就能撐起一部戲”的稱號而專門練過怎麽用各種各樣的眼神表達自己的內心。雖然最後并不像梁影帝一樣有一雙讓人一看就覺得憂郁心疼的眸子,但一挑眉一轉眼的風情卻無人能及。
可以說,那時的白桦之所以是醫界聖手,而不是娛樂圈影帝,不過是他對娛樂圈不感興趣,完全沒有往那個方面發展的心思。
第二天,白桦把自己好好整理一番,在鏡子裏看着沒什麽不順眼的地方,這才推開門走出去。
順着樓梯眼看要走到外面,一個身影突然閃出來,擋住了他的路。
白桦擡頭一看,腳下不由停了。
眼前這個三分怒七分怨的男人……不,是少年,他還真認識。
張鐘清。
“阿清,你怎麽在這兒?”他從記憶裏翻出這個名字,按照以前的稱呼問。
張鐘清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暗了下去,冷笑了一聲:“我來看看你怎麽命那麽大啊,竟然沒死?”
白桦一愣。
他知道張鐘清恨他,畢竟第八世主動招惹了這個少年,卻在少年對他暗自傾心時毫不留情地把對方送上了別人的床。
只為了能換到一個出場機會比較多的角色。
可他沒想到對方恨到巴不得自己去死。
更重要的是,張鐘清的話裏洩露了一個信息:這個少年知道那個性趴的情況,也知道一旦白桦去了,很有可能會死。
如果不是他及時穿過來逃出去的話。
看來,第八世的死并不是什麽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設計。他就說嘛,明明性趴上人那麽多,怎麽偏偏是他中毒身亡?
難道背後的黑手是張鐘清?
白桦仔細打量了少年一下,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少年雖然恨他,心底還愛着他,希望他倒黴是肯定的,可一旦他真出了事,最不好受的還是張鐘清。
少年或許知道點兒內情,卻不是下手設局害他的那個。
“是啊,我還沒死,真是讓你失望了。”白桦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淡淡地說着,和少年擦肩而過。
張鐘清沒想到白桦竟然這樣無視他,一時間心如刀絞,眼看那個一直魂牽夢繞的身影快走出去了才反應過來,尖着嗓門叫了一聲:“我恨死你了,你去死吧!”
白桦回頭對他苦笑了一下:“好啊,如果可以,我肯定盡快去死。”
在完成任務之後。
伊頓不再是第九世的那個,就算能順利找到再續“前”緣,誰知道會不會還像第九世時那般對他體貼入微?
與其抱着微薄的希望,還是以任務為主吧。
這幾天時間,他已經想得很清楚。可不知道為什麽,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沒來由地疼了一下。
張鐘清看到意中人出乎他意料的反應,不由頓住。白桦的笑,三分心酸,二分無奈,剩下的五分全都是讓人心疼的欲言又止。
明明恨得入骨,偏偏那個笑容美麗得讓他難以忘懷,他一瞬間竟然定在原地,怔怔無言。
白桦頭也不回地走出去,開着二手車離開了鴿子籠。
以張鐘清對他的恨意,如果他直接詢問,不但得不到答案,還會遭到對方的嘲笑。想發掘真相,就得另辟蹊徑。
說起來,他還真沒想到,有人恨自己到這個地步,打算利用性趴設局害死他。雖說第八世确實拐了不少人送到那些導演大腕的床上,但至少從沒硬來過,多是誘哄。而且他給自己謀好處的同時,也沒忘了幫那些人要一個小角色,算是互惠互利。說白了,如果不是那些人本身心思不正,就算他說得天花亂墜又怎麽樣?誰都不是傻的。
當然第八世倒不是多好心,他只是怕這些人裏面萬一有哪個日後真成了星成了腕,會看他不順眼,所以盡量給自己留條後路。
看來前些天沒跳出來出現在媒體面前的做法是正确的。雖說他不是什麽好人,但還幹不出那種踩着死人上位的惡心勾當。萬一他本質像林青傑那般,指不定這些日子那個黑手又會蠢蠢欲動。
日後要盡量小心些才是。
白桦一路上想着今後的打算,很快就到了許平安的片場。
他不是什麽大腕,又算是內定的替換者,當然沒人特意等他,或者組織什麽面試。場外的工作人員看到他,認出他是新來的第三號,沒說多餘的話,直接把他推進了化妝間,讓化妝師先幫他化化妝,換上服裝。
化完妝之後不會直接演戲,得先讓導演和編劇等人看看,如果通過了再讓攝像拍照片,從中挑出定妝照,他則要利用空閑時間把劇本看熟了,揣摩角色的同時背會臺詞。
劇組的人會在合适的時間把他的定妝照放出去,看看輿論的反應,如果反應不是特別差的話,他這個角色就算訂下來了。
這是這個時空普通的換角流程。但他是許平安內定的,所以就算觀衆不接受,許平安看在吳天擇的份兒上,肯定也不會換下他。
☆、第二個世界(5)
幫白桦化妝的是個叫明姐的女化妝師,三十來歲,手底下的活娴熟得很,一邊幫他打粉底一邊不停地和別的化妝師聊天。
“林清傑就那麽想不開,去那種地方他現在不是有戲拍麽”
“這山望着那山高呗。聽說去了那裏,如果真對了投資人或者哪個導演的胃口,指不定直接給個一號呢。現在這戲是他目前能接到的最好的角色了吧?不過是個三號。”接話的化妝師是個男的,明姐叫他安仔,二十三四歲,正捏着蘭花指對鏡子仔細地畫着眉毛。
明姐嗤笑一聲:“是啊,這回省心了,再不用為接片發愁,到了下面想怎麽演就怎麽演。”
她化妝功夫紮實,在娛樂圈算是小有名氣。最主要的是,她如今的地位全靠自己努力打拼而來,面對那些想走捷徑的打心底裏瞧不起。
安仔給她使了個眼色。
明姐不在意:“怕什麽,這話我當着他的面就說過。”
白桦卻看出安仔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同樣靠着身體上位,無意中就被明姐得罪了。
看來這個明姐的人緣很不錯,同時也說明第八世争角色的手段圈內人早有耳聞。
不過,這次安仔猜錯了。吳天擇的床是誰想爬就能爬上去的麽要不是白桦順手救了方南,這個男人怕是連自己是誰都不屑知道。
半個多小時後,頭部的妝基本畫完,安仔放下拿口紅的手,轉回頭看他,眼中不由一亮:“真是出色!”
明姐一臉傲然:“那是當然,也不看看你明姐是誰”
安仔恭維她:“那是,那是。”一邊說一邊繼續打量着。
明姐雖然話是這樣說,心裏也不由為白桦現在的臉驚豔。
白桦雖然長得清秀,但很有些稚氣,說白了就是“臉嫩”。這種臉在現實裏或許占便宜,上了年紀後會比同齡人顯得年輕,但其實并不好上妝,戲路也無形中被限定的很窄。除非當事人擁有超強演技,不然很難在演藝圈中大紅大紫。
明姐第一眼看到他時,對他的外型并不是很滿意,幸好這部戲的男三號本來的人設就是二十來歲,她再故意畫得成熟些,倒能過關。
沒想到上妝時白桦配合得很,睜眼閉眼,低頭擡頭,抿唇張嘴這些自不必說,就連什麽時候需要側臉,要偏到什麽角度都做得恰到好處,和她配合得天衣無縫。明姐畫了這麽多年的妝,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默契的模特,越畫越順手,将一直以來的積累發揮得淋漓盡致。
當然,如果只是懂得配合,頂多是化得不錯。白桦這張臉,看着稚氣十足,不夠出彩,也不夠有特色,偏偏骨肉勻亭,可塑性極強。明姐略微把他的眼角用眼線液拉長,又鋪上金色的眼粉,那種稚氣瞬間消失不見,雖然仍舊年輕,卻比先時憑空多出幾分魅惑。
能達到這種效果,一向自認為閱人無數的明姐都極為意外。她當然對自己的化妝技術相當有信心,卻沒想到能達到這麽完美的效果。
正欣賞時,化妝間的門無預兆地被推開,一個胡子拉碴地男人站在那裏,睜着一雙好像永遠睡不醒的睡眼:“好了沒我急着拍照呢!”
如果換了別的攝影師說這話,明姐會毫不猶豫地頂回去,可這次她只是爽快地說:“已經好了!”
能讓一向自視甚高的明姐沒脾氣,顯然這個攝影師來頭不小。
白桦很快在記憶裏翻出了他的名字:薛振華,圈裏有名的響當當的金牌攝影師。一般能請動他出手的,起碼是影帝影後級別的人物。
第八世曾經在一部叫《青春列車號》的劇裏演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拍戲間歇無意中看到一向走高冷路線的影帝主角伊衆山竟然對着個看起來有點邋遢的男人賠笑,好奇心起,打聽之下才知道了薛振華的名字,也知道他是圈中絕對不能得罪的大神之一。
雖然他不拍戲。
曾有個很快蹿紅的小女星仗着自己有後臺,對當時同在劇組的薛振華頤指氣使,挑剔嫌棄他,覺得他“髒”,不配給自己拍定妝照。
薛振華當時什麽也沒說,收拾了東西就走了。導演雖然覺得不妥,但可能覺得小女孩也是有依仗的,并沒做什麽補救,而是繼續拍了一天戲。結果當天夜裏這個導演就先後接到了這部戲所有投資人的電話,通知他要撤資,前期已經投入的錢“就當喂了狗”。
那個導演是很有氣性的,認為自己是被陷害,又因為投資人們說話難聽,一怒之下就吵翻了,決定重新找人投資。
奇怪的是,這部戲籌資時明明很多人看好,現在所有人卻都避而不見,直到他焦頭爛額,頭發都愁得快掉光時,才有個曾和他關系不錯的圈裏人悄悄指點他,他現在的境地全是因為那天若有若無地站在了小女星一邊。薛振華本身雖然高傲,卻是個萬事不走心的,偏偏他有個疑似兄控的表妹,手腕靈活強勢,背景又深,據說和那些紅幾代們都有聯系。她知道娛樂圈水深,生怕這位薛表哥受一丁點氣,每天恨不得關注他二十五小時。
這次的事,薛表妹肯定有參與,比如說那些投資人寧可賠錢也要退出這部很可能讓他們大賺一把的戲,就是因為他們能借此搭上薛表妹的東風,和即将得到的比起來,失去的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找不到新投資人就不是薛表妹的手筆了,她只是給表兄出口氣,還沒霸道到斷人財路的地步。但其他人也不是傻的,知道接下這燙手山芋很有可能得罪一個背景深厚,實力強大的人物,誰還肯當這個出頭的椽子
到最後甚至連場地負責人都不肯再讓他在那裏拍戲,拼着違約也要把人和機器都扔出去。到這時候當然沒什麽人肯再陪他耗下去,大家很快樹倒猢狲散,各自找出路去了。
這位導演憑着自己的眼光拿到了一個好劇本,有了一個好開頭,最終卻慘淡收場。
導演尚且這樣,直接刁難薛振華的小女星更不必說,很快就爆出了被人包養的傳聞,緊接着又被人拍到她混夜店,靠身體上位,整容。最後她出現在大衆視野裏的新聞是她因為聚衆吸毒被關了進去。
這個圈子每天都有很多外表靓麗的新人進來,等她幾年後出來,早被觀衆遺忘了,哪怕她有背景也很難再翻身。
更何況她巴上的那棵大樹早在她趕走薛振華當晚就給她去了電話,幹脆利落地和她斷了關系。
整件事最轟動的地方在于,那些被整得很慘的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認錯和解的機會。因為薛振華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他知道的僅限于因為沒有資金注入,那部拍了一半的戲無限期擱置了。
在白桦看來,這才是最低調的高調:我從不說我厲害,也不會針對任何對我有敵意的人,那些得罪我的人,在我不在意的時候,前途已經是死路。
明姐只是好脾氣地露出笑臉已經算很有風骨,安仔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