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公子.舊事
那日孟婆出了衙門口，就被守在一旁的倆婆子架住，幾乎腳不沾地被帶到了他們府裏，原來是跟她約好了接生的這家夫人，突然就提前要生了，問過別人後，倆婆子就到了衙門口等她。
“幸虧是母子平安！”孟婆站在這戶人家大門口，與帶她來，又送她出來的倆婆子說道。
“是，是，是呢。”
“對的，孟婆果真是個好手呢！”倆婆子笑着說道。
“唉～”孟婆嘆氣說道，“都發動半日了。下次若是找不到我，就去找別的穩婆，若是趕不急生了，怎生是好？”
“唉，孟婆說的我們哪裏不懂。”左邊婆子說道。
“可是夫人就要孟婆你接生，我們也沒辦法呀！”
“就是說啊！”右邊婆子說道。
“夫人就認你呀！”
“自打你為長春侯府二夫人接生後，誰家難産，早産的不都認你嗎？”
左邊婆子繼續說道，“我們也想請別的穩婆，可夫人怎麽勸都不行。”
“說我們找別的穩婆來，就是想害她。”
“又是早産了幾天，夫人也是怕的不行。”
“嗯。”孟婆理解的點點頭，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我走了，你們快回去照顧你們家夫人吧。”
“哎，孟婆你慢點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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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走了，二位回去吧。”
孟婆慢慢走回家去，想到現在身上并不疼痛，多虧張大人和李師爺私下裏，照顧了，衙役們上刑時看着聲勢浩大，實則落下來的時候只剩下點餘力了。
不然，還真是就沒法給這家夫人接生了……！
“這一府人家上下呀……！”
約一旬後
“夫人，讓您久等了。”
郭二夫人聽到孟婆說話的聲音，便放下手中茶碗擡起頭來，正好看着孟婆從茶樓雅間門口進來。
“說什麽等不等的，今日還要麻煩你陪我在這街市上逛逛呢。”說着便把福身請安的孟婆扶起，拉她坐在了自己左手邊圓凳上。
“原是我約的夫人的……”孟婆低頭說道。
“就是啊！”郭二夫人伸手雙手，抓住孟婆手道，“孟婆你定是想早些知道這案子是怎麽判的，對吧？”
孟婆擡頭四顧一望，郭二夫人身邊很是有幾個伺候之人。她反握住郭二夫人雙手，複又松開，認真說道，“這事，我不問夫人還能問誰呢？要是等官府通告，怕是還得幾日！”
郭二夫人點點頭，端起了茶碗，喝了口茶，又命人給孟婆斟上一碗，這才說道。
“張大人英明，那賤人證據确鑿，判了她秋後問斬。”語氣已是沒有了當日的憤恨。
“那……那婆子呢？”孟婆問道。
“那惡婆子……張大人說她雖然不是主謀，亦是幫兇，雖願上堂作供，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判她西去流放一千裏，徒刑二十載。”郭二夫人輕聲戲谑的說道。
“大人英明！”孟婆雙手合十祈禱着說道，“這樣，我那苦命的老姐姐就可以明目了……”
"嗯……"郭二夫人輕聲說道，"只是可惜了那個孩子，唉～"
孟婆一時想到了小公子，又覺得不是，問道，"是……二公子？"
"嗯。只他和我兒最是…可憐……"郭二夫人點頭說道。
"二……公子他……？"
"唉，這孩子說替母贖罪，自請分家，回老家看顧祠堂。"
"二公子不是…去年才考上舉人的嗎？如此……"孟婆驚訝的說道。
"誰說不是呢，如此全都廢了。"
"他自小跟我長大，受我教誨，與那賤人有什麽幹系，不過就是生了他一場！
如此……就要離我而去～"郭二夫人說着聲音便輕了，拿起手絹輕拭眼角。
孟婆看郭二夫人似有傷心，想必是真心疼愛二公子的，也不好再與她聊起這些，徒惹她傷心。
"我那日不是說要陪夫人買個金鎖嗎？這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這就去？"
郭二夫人看看窗外日頭，對孟婆說道，"孟婆提醒的是，确實不早了，我們這就去吧，多看幾家的。"
"你們幾個留下，看着過會我買下的東西。"
"是，夫人。"
郭二夫人留下大部分下人，只帶着兩個丫鬟，就和孟婆去了外面坊市。
孟婆先和郭二夫人去了幾家有名的銀樓，每去一家郭二夫人就買下一個金鎖或者釵飾。
"這個金鎖好看，給我孫兒。"
"這個金釵細致，我兒媳肯定喜歡，買下吧！"
孟婆看郭二夫人買東西的架勢，勸道，"夫人的孫兒就一個，是否買的有些…多了？"
"怎麽會？"郭二夫人驚訝道，"我現在膝下有三子一女，倆兒媳。
他們成親後一家生倆，這都不夠的！"
"夫人……"孟婆看郭二夫人還要買，只能繼續勸道，"這金飾樣子一年一換，怕到用時就過時了吧？"
郭二夫人聽孟婆如此說，似是有理，對銀樓掌櫃說道。
"再把我手中這兩串小金鈴铛算上，剩下的送到靜音茶樓，交給我府上的人。"
"是，夫人。"
郭二夫人結賬後，交代過掌櫃的，就和孟婆走出了銀樓。
"夫人可還要再看看衣服布匹？"孟婆扶着郭二夫人胳膊問道。
郭二夫人思索了一下，應允道，"既然都出來了，就去看看吧。"
這坊市上的綢緞莊，布莊，成衣鋪衆多。
郭二夫人帶着孟婆幾人，轉悠着看了幾家熟店，給自己和家人買了幾塊好料子。
"我光顧着自己，忘了孟婆了。孟婆可有什麽喜歡的，我買來送給你，算是謝謝孟婆了。"
郭二夫人并不說謝什麽，但是孟婆知道。她看看前面，有一家布莊，對郭二夫人說道。
"那夫人就送我一塊布吧。"
郭二夫人指着丫鬟手上的幾塊，笑着說道，"孟婆看着挑一塊吧？"
"不，不，不了。"孟婆揮手拒絕，說道，"如此富貴綢緞，我怎好拿來穿呢！夫人還是送我塊普通一點的吧。"
"好，依你。"郭二夫人笑着道。
"那就去前面那家布莊。"
孟婆帶着郭二夫人來到了她常買的一家布莊裏。
"這家我常來，價格公道。"
"唉？"郭二夫人左面的丫鬟驚訝出聲。
右面的丫鬟對郭二夫人說道，"夫人，我們侯府裏用的布料也是在這裏買呢！"
"哦，如此有緣。"
郭二夫人說着就随孟婆進去了裏面。
到了裏面，就可以看見滿屋子的布料，總體來說棉布多，綢布少，但是樣子都不錯，布料紋理也細致。
"大嫂會來買東西的店鋪，肯定不錯。"
郭二夫人十分知道大嫂持家有道，聽丫鬟說她會來，就慢慢的看起布來，也就沒有留意到孟婆一進來，就店鋪夥計打了聲招呼，直接去了後堂裏屋。
郭二夫人轉了不過一會兒，就覺得身後有人，回頭一看，沒看到。
"夫人，是在找我嗎？"
随着聲音低頭看去，"你這小丫頭，是誰家的？怎麽如此可愛。"
原來是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跟在她身後，因是她快當奶奶了，見到小孩子都十分喜歡。
"你這麽漂亮，你家人不怕別人把你帶回家嗎？"
"夫人，想把我帶回家嗎？"小姑娘歪歪頭，問道。
"哎呦，我的小心肝吆！"郭二夫人看着小姑娘不怕生，還與她說話，小腦瓜一歪，看着十分喜歡。
她拿出剛才買的一串金鈴铛，一順就套在了小姑娘手腕上。
"這是我送你的，喜歡嗎？"
"嗯？"
"叮，呤呤！"
小姑娘新奇的盯着手腕上的小鈴铛，歡喜道，"喜歡！"
"嗯"
這時孟婆和一個年輕婦人從裏屋走了出來。
"我找了你半日了，結果你在這裏跟別人要東西嗎？"年輕婦人佯裝生氣的說道。
"沒有，沒有。"小姑娘飛快的跑到娘親身邊，"娘親不要生氣嘛～"
"對，"郭二夫人也急急的替小姑娘解釋，"是我要送給她的，小娘子不要生她氣！"
"喝，哈哈"孟婆笑到，"夫人不要着急，這位小夫人是在跟小妞妞逗趣着。"
郭二夫人一看，果然不像是在生氣，只是逗得小姑娘快哭了，她看着心疼。
"這位……"
"二夫人不必着急，我就是教她一下，不要随便要別的東西，無礙的。"小夫人解釋道。
"去吧，"小夫人示意小姑娘說道，"還給那位夫人。"
"嗯…"小姑娘念念不舍的走過去，把小金鈴铛遞給郭二夫人。
郭二夫人拒絕道，"這是我與她有緣，我送給她的。"說着便又給小姑娘帶上了。"不過就是幾個鈴铛而已。"
"娘親？"小姑娘回頭看着親娘。
小夫人為難道，"如此貴重？"
"無礙的，"這時孟婆安慰道，"二夫人喜歡小妞妞，送她個見面禮而已，收着吧。"
"那就謝過二夫人了。"小夫人福禮道。
"妞妞也來謝過這位夫人。"
"是，娘親。"小姑娘學着回禮道，"謝謝，夫人。"
"唉～"郭二夫人看着小姑娘，越看越喜歡，"真乖呢！"
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一位年輕男子，擡頭望過來，便先和孟婆打過招呼。
"孟婆婆，安好。"
"是小公子回來了啊～！"孟婆回道。
"婆婆不要打趣我了，都是當爹的人了，還是叫我名字吧。"男子有些臉紅的說道。
"娘子。"
"相公。"
"爹爹。"
"相公，"小夫人跟自己夫君介紹道，"這位是常來咱們這定布的長春侯府的二夫人。"
"夫人，這位是我相公。"
"夫人安好。"
"這位公子也安好呀。"
"夫人看着挑，挑好了我叫人送到府上。"公子笑着招呼道。
"嗯，麻煩公子了。"
"那您慢慢挑，我帶妞妞下去，不打擾你們了。"
"嗯。"郭二夫人不好說，我喜歡妞妞，你別帶她走。只能看着小姑娘歡歡喜喜的跟着自己親爹走了。
"我陪着夫人慢慢挑吧。"小夫人上前說道。
"唉，麻煩小夫人了。"
由布莊裏的小夫人陪着，郭二夫人挑了一些做裏衣的細棉布，又為孟婆挑了一塊深色厚面衣料，幾人就告別小夫妻離開布莊了。
走在回茶樓的路上，孟婆與郭二夫人說起了這對小夫妻，還有他們一家人。
"夫人可是看我與他們一家都熟悉？"孟婆說道。
"嗯……"郭二夫人點頭，"孟婆你似與他們一家都熟呢！是常來他們家？"
"對的呢，夫人。"孟婆答道。
"說起來，他們一家三口還都是我接生的呢～"孟婆邊走邊說，走近郭二夫人扶住她右手腕道。
郭二夫人繼續走着，也與孟婆貼近着驚訝的說道，"如此巧？"
"也不算多巧，"孟婆繼續說道，"我為他們兩家接生的，自然就都認識了。"
"這布莊的小公子剛生下時身體不好，也這麽養大了，長大後健壯的很，讀書又好，一家人父母慈愛，兒子孝順，就缺個媳婦兒了。"
"這位小夫人呢，也是父母疼愛，人品好，家世與小公子一般，更是知書達理。"
"你就為他們說了媒？"郭二夫人問道。
"是呢，夫人。"孟婆點頭道。
郭二夫人憶起小夫妻長相，"這夫妻倆确實相配！長得都好，小妞妞更是讓人喜愛！"
孟婆看着郭二夫人是由衷喜愛那孩子，也笑了出來。
"還有個巧的呢，夫人！"
"還有什麽，說來聽聽。"郭二夫人笑着說道。
孟婆在郭二夫人耳邊輕聲說道，"我是前後幾日為他們家和夫人接生的呢……"
"他們……"郭二夫人猛的停了一步，被孟婆拖着繼續走着，"他……"
"夫人怎麽了？"旁邊丫鬟問道。
"可要我們扶着夫人？"另一個丫鬟接着說道。
"無礙，"郭二夫人揮揮手道，"只是被石子拌了一下，多虧孟婆了。"
"是，夫人。"
"夫人無礙就好。"
郭二夫人邊走邊抓住孟婆手道，"多謝孟婆了。"
"哪裏，我應該的。"孟婆說道。
"我再與夫人說說他們一家的趣事吧。"
"嗯，想來定十分有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