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有點撩

第20章 狄伺:我怕黑

最後江寥只能被迫載着狄伺上路，雖然他一開始就沒打算把人丢在這裏不管。

但是狄伺的人還是不可能坐在江寥腿上的，江寥在身後給他留了一個位置。

小車載着兩人，走的有些顫顫巍巍的，江寥也不敢開快了，怕把車廂裏的雞蛋颠碎了。

村裏的公雞黃狗大白鵝脾氣大的很，等江寥載着狄伺出來的時候，它們三個直接組隊了，黃狗在中間，左面跟着公雞，右面跟着大白鵝，大白鵝一副恨不得飛起來的樣子，一邊翅膀和腳蹼并用四肢着地地跑，一邊鳴笛一樣嘎嘎叫，吓得狄伺一把抱住了江寥的腰。

江寥眉頭一皺，冷着聲音道，“你撒手。”

狄伺也态度強硬，“不行，我害怕。”

江寥氣的罵人，“你怕個幾把！”

奈何狄伺就是不撒手，甚至在江寥的芬芳之語中，越罵抱得越緊。

最後江寥都懶得罵他了，只想快點開出去，逃離那三只畜生的圍剿，盡快把人丢下去。

結果到了村口，狄伺自覺且主動地下了車，江寥難得松了一口氣，就是有點疑惑，這結果可一點都不像他的性格能幹出來的事。

狄伺彬彬有禮地向江寥道了謝，然後一扭頭跑了。

江寥忽然有些失落，他覺得，狄伺可能是嫌棄自己了。

也是，像他那種人，一看就是家裏有錢的，就算成績不好，以後靠家裏關系肯定也能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未來一片光明，又怎麽會願意同他這樣的人做朋友呢。

江寥失笑着搖搖頭，然後騎着小攤車往小學的方向去了。

他現在，對于那些有可能會看到狄伺的地方，存着些許抗拒。

就當他任性一回吧，都是第一次做人，誰還沒點心情不好的時候了。

其實小學部的這些孩子們，遠遠要比高中部和初中部的可愛，即便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交易，他們也會笑着說一聲謝謝。

而江寥在高中部出攤的時候，時常有人會說他這麽年輕就出來擺攤，有人臉上是憐憫，也有人臉上是鄙夷。可這些表情看在江寥眼裏，通通都算作是侮辱。

但他又有什麽辦法呢？高中部掙的錢多些，小學生的消費一大半都握在他們父母手裏，有些家長不讓孩子吃這種垃圾食品。甚至有一次，江寥的小攤車直接被一個孩子的父親給砸了。也是從那次開始，江寥再也沒來過小學部。

不過他移到高中部以後，也還是會有一些小孩子走好遠的路，就為了吃一口他的烤冷面，這一點還是讓江寥非常感動的，他那個時候總是會給孩子們多加一個雞蛋。

江寥才剛在小學門口站了一會，就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湊了過來，用稚嫩的聲音喊他一聲哥哥，吵着要一份烤冷面。

江寥笑着和小鬼們寒暄一陣，然後就開始動手制作烤冷面，小鬼們自覺把錢丢到錢盒裏，然後一邊搓手一邊叽叽喳喳地問他，“哥哥，你怎麽好久都沒來這邊了，我都想你了。”

江寥戴着口罩，笑的不怎麽明顯，只露一雙眯起來的眼睛，仿佛眼角落了星辰。

江寥和小鬼們解釋道，“哥哥最近也在上學，所以不能一整天都出攤，以後就只有晚上放學的時候才過來。”

小鬼們又叽叽喳喳地道，“那哥哥要好好學習，以後掙大錢，買更多的蛋蛋，和更大的餐車，做更多的烤冷面。”

還有一個小鬼張開胳膊比了一段距離，對江寥說道，“哥哥買了大餐車，要做這麽大的烤冷面。”

江寥真的是太喜歡這群純真的小孩子了，和他們聊了不過幾句，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起來。他點頭應下小鬼們的美好憧憬，“好，以後哥哥就買那麽大的餐車，做那麽大的烤冷面。”

說完這些，鐵板鍋上的烤冷面已經做好了，江寥給切成小塊，放進餐盒裏，再套個袋子，并叮囑那群小鬼，“不要急着吃，一定要先吹一吹，會燙嘴的。”

江寥剛說完，就見小鬼們忽然都扭過頭去朝旁邊看，他也跟着看了過去，然後就看到笑成一朵花一樣的狄伺。

狄伺把手裏的一個袋子遞到江寥面前，笑着對他道，“江寥小朋友，不要急着吃，一定要先吹一吹，不然會燙嘴的。”

這貨原來沒有走，應該也不是想他想的那樣是嫌棄他，而是偷偷去給他買了晚飯？

江寥有些無語的同時，卻也被狄伺眼眸裏的光芒所吸引住了，其實這個人也很單純，除了時不時下意識觸發的被動技能——嘲諷。

這貨不氣人的時候，看着也挺順眼的。

小鬼們一一接過江寥遞過去的烤冷面，甜甜地對他說了一聲，“謝謝哥哥，哥哥再見。”

然後排成一排，步履蹒跚地走回了家。

狄伺擡起一只胳膊，撐着倚靠在江寥的小攤車上，有些意外地道，“原來你喜歡小孩子？”

江寥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至少，他們不會有蹲坑忘帶紙卻讓外賣員去送紙的。”

狄伺低低笑了一聲，“所以，你應該還欠我一份烤冷面。”

那還是兩人第一次不太友好的會面上所發生過的事情。

江寥挑了挑眉，對狄伺道，“你不是說不要了嗎？”

狄伺眸光閃了閃，而後對他道，“我現在反悔了，又想要了。”

江寥冷冷哼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

畢竟狄伺給他帶了晚飯，這份人情他總要意思意思回一下。

江寥給狄伺加了兩個雞蛋，正要夾洋蔥往裏放的時候，忽然聽見一旁默默看熱鬧的狄伺開口道，“停，別放洋蔥，我不吃洋蔥。”

江寥擡眸看了他一眼，而後道，“誰說這是給你做的了？”

說完，江寥卻真的沒有放洋蔥。

狄伺瞥見他的動作，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算我求你的，成不成？”

江寥把已經完全熟了的烤冷面切成小塊，放進餐盒裏，很是随意地朝狄伺跟前一丢，“愛吃不吃。”

狄伺伸手撈過烤冷面，嘿嘿笑了兩聲，“愛吃，當然愛吃了。”

江寥也的确有些餓了，他拆開狄伺給他的袋子，裏面裝着一份肉夾馍和一分火燒，這貨怎麽買這麽多，莫不是打着把他給撐死的主意？

江寥只拿出了那份火燒，然後把肉夾馍還給了狄伺，“你買多了，我吃不了。”

狄伺很是自然地從江寥的小攤車上抽出一張紙，抹了抹嘴，對他道，“你先吃，吃剩了再給我。”

這特麽忽然出現的一股阖家歡樂的氛圍是怎麽回事？

江寥随手把肉夾馍往狄伺跟前一丢，然後就專心吃起自己手裏的火燒。

誰知道，江寥才剛咬一口，又是一波小鬼湊了過來。

“哥哥，要一份烤冷面，加蛋不加腸。”

另一個小鬼道，“哥哥我也要一份，不加蛋，加兩根腸。

江寥不得不放下手裏的火燒，抄起小鏟子就開始做烤冷面。

狄伺在一旁盯着，目光不由得暗了暗，他原來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出攤有這麽辛苦，連飯都不是一口吃完的，竟然說被打斷就被打斷了。

等照顧完這一波小鬼，狄伺就躍躍欲試地伸出了手，“你先吃，我來試試。”

江寥一巴掌把狄伺的手給打開了，“你就別來浪費材料了，您不添亂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狄伺對上江寥略冷淡的目光，默默把自己想要沖出去把周圍小鬼都趕走的想法壓了下去。

江寥的火燒，大概分了三次才徹底吃完，還是在他全力出擊的情況下。

狄伺不禁皺了下眉，對江寥說道，“你這樣吃飯，會對胃不好的。”

江寥靜靜地看了他一眼，而後道，“所以我一般不吃晚飯。”

狄伺不滿地啧了一聲，“那對胃就更不好了，你不能糟蹋自己的身體。”

江寥看着狄伺的眼睛，語氣平淡地對他說道，“我和你不一樣，我還要養家，我不出攤，我和老頭都要餓死。我還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健康，養生這種東西對于我來說太奢侈了。”

狄伺忽然就有些啞然，他目前想不到有任何的話再去勸說江寥。雖然他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說:“如果有人在乎你，不希望你這樣做呢？”但這句話，他終究還是不能問出口，因為他沒有開口的理由。

等小學部的小鬼們都走的七七八八了，江寥也該收攤了，現在才六點十五，距離晚自習開始還有四十五分鐘，也夠江寥把小攤車開回家再趕回學校的了。

自從江寥說出那些話，狄伺雖然一直都沒再開口講話，但仍舊沒有離開，像路燈一樣立在江寥身旁。

直到江寥收拾好東西準備收攤，狄伺才有所動作，搶先坐到了駕駛座靠後的位置。

江寥挑眉，有些疑惑地問道，“我要收攤回家了，你怎麽還不回學校？”

狄伺抿着嘴唇糾結了一陣，忽然想到了一個理由，他指着微黃的路燈對江寥說，“天黑了，我害怕。”

江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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