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王後姐姐在哪裏?”衛慕隐看到元昊只身帶着護衛前來, 沒好氣的問道。
“難道你不知道她禁足在宮中, 不得随意走動麽?”元昊對衛慕隐的質問也不鬧怒, 反而露出一副寵溺的表情。
“可是本公主回來想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她。”衛慕隐不依不饒的說道。
“你車馬勞頓再議。”元昊想要敷衍過去,眼神瞟了一眼跟在衛慕隐身後的元悅。
“王爺,最近可好?”元悅看到元昊在看她, 馬上行禮寒暄道。
“好是好,可還是有家人在身邊更好,本王也不願意當一個孤家寡人, 要當也要做一個能享受到天倫之樂的寡人。”元昊此話一出,衆人皆是一愣, 元昊想要稱帝的心情幾乎是路人皆知, 可這麽堂而皇之的被他親自說出來,衆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你們不用岔開話頭,本公主就是要去看看王後姐姐。”衛慕隐開始耍起了小性子,這招不管對元悅還是元昊都十分有用。
元昊臉陡然間冷了下來,看到衛慕隐如此決絕, 非要去見那個和自己作對的王後, 他心中不舒服起來,一同長大的妹妹胳膊肘竟然向外拐。
“本王偏不允許。”元昊沒有一點要讓步的意思。
衛慕隐氣鼓鼓的看着元昊, 于心不忍姐姐正在冷宮受苦, 于是兄妹二人就站在原地開始對峙起來。
“不如讓公主去見上王後一面。”元悅看到他們周圍彌漫着劍拔弩張的氣氛,只能提議道。
“王後給你下了什麽迷魂湯, 讓你這等想念她。”元昊說完此話, 衆人都明白了這已經是默許了長公主去拜見王後的要求。
衛慕隐卻不念一絲感激之情, 仿佛是理所應該一樣,扭過身子向元悅擺擺手,徑直就往衛慕鶴的宮殿走去。
“你為何如此對父王?”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衛慕隐眉頭一皺,父王?元昊何時有了子嗣?她竟然完全不知道,于是側過面順着聲音望去,看到一個只有四五歲大的小男孩器宇軒昂的站在侍衛前面,冷冷的看着自己。
元悅及時是同時看到這個孩子,心中同樣對此事不解,二人默契的互相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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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王兄的孩子?本公主倒是不記得王兄有了子嗣。”衛慕隐不懼怕元昊,更別說一個小小的孩童。
“這是本王的次子,長公主也太不關心本王了。”元昊哈哈一笑,指了指那孩子笑着說道,看來他對這個兒子沖撞衛慕隐的舉動相當滿意。
“次子?那王兄長子在何處?”衛慕隐扭頭環顧了一圈,并未看到其他的孩子。
“本王長子夭折,不提也罷。”元昊話雖如此,但話語輕松,衛慕隐聽出元昊并不在意長子的夭亡。
元悅卻站在一旁,沉默了很久,上一世衛慕鶴懷胎被殺,而她腹中之子這個是元昊的長子,而這一世長子依舊沒有逃過夭折的命運,但母親卻不是衛慕鶴了。
眼前的孩子眉宇之間與元昊極其的相似,衛慕隐越看越讨厭。
“你叫什麽名字?”衛慕隐冷冷的問道。
“回禀長姑姑,我叫寧令。”男孩雖然不怕生,但方才質問衛慕隐的氣勢已經減弱了不少。
衛慕隐僅僅是瞟了一眼,再不搭理寧令,帶着元悅直奔王後王宮而去,但心裏 。
一路上,衛慕隐想到要見到自己的姐姐,心跳越來越快,她擔心自己會失态,等走到宮殿門口之後,大口深呼吸了好幾下,等她稍微平靜之後,立刻命令侍衛将宮門打開。
可當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元悅和衛慕隐站在原地目瞪口呆,那一番情景簡直就是深處人間地獄,只是這個地獄不是鬼怪惡魔,而是世上最腌臜的景象,折磨這人的心智。
一群宦官赤身在宮殿內猶如平常,來回進出各個房屋,而只有正殿的大門是緊緊的閉着。
“放肆!”一聲歇斯底裏的怒吼從衛慕隐口中喊出。
“滾!”元悅幾乎是同時喊了出來,聲音同樣嘶啞。
正在幹活的宦官看到長公主和驸馬回來,一個個面面相觑。
“來人,禍亂宮闱,就地賜死。”衛慕隐看到這些狗奴才都不聽她的話,如今他們都衣不蔽體,根本分不清誰是管事的,于是只能沖着宮門侍衛喊道。
侍衛看到長公主動怒,心裏雖然知道這些醜事都是王爺讓幹的,可心想先應付過長公主再議,于是幾個侍衛持着佩刀就沖到宮殿裏面。
“長公主饒命,我們是奉了王爺的命令行事。”宦官這才知道衛慕隐是要動真格了,一個領頭的宦官第一個跪在上,眼淚說來就來,邊哭邊用娘娘腔的上聲音說道。
其餘的宦官看此情景,也跟着跪了下去,宮殿一下子充斥着宦官刺耳的哭鬧聲。
“你們愣着幹什麽,本公主的話不好使了?”衛慕隐看到侍衛都杵在面前,又呵斥的說道。
元悅礙于身份無法對侍衛下令,于是走到正殿門口,看着緊閉的大門,示意衛慕隐先行來此見見衛慕鶴。
而當二人走進正殿後,大門關上的那一刻,門外已經傳來宦官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元悅扭頭一看,幾個侍衛已經抽刀斬殺了好幾個宦官,地上瞬間就被鮮血然後的一大片。
“姐姐。”衛慕隐看到正殿空蕩蕩的,哪裏有衛慕鶴的身影,試着喚了一聲,也沒有回音。
“她們人呢?”元悅也不解,正欲出去問問宦官,就看到一個倩影呆立在偏房的窗戶邊上,着實吓了她一跳。
“姐姐。”衛慕隐看到站在窗邊的正是衛慕鶴,立刻欣喜若狂,幾步就跑到她身邊。
“長公主,你來了。”衛慕鶴油油的說道,也不正眼看她,就是看着窗外的施刑的場面。
“長公主你可要為王後娘娘做主,王後娘娘何等尊貴的身份,竟然要面對那樣腌臜的場面。”野利霜的聲音從偏房桌前傳來,随後幾步就走到衛慕隐的身邊,欠欠身,算是請安了。
“他們說是王爺的意思?”元悅多麽不願意相信這就是事實,只能心存僥幸的問道。
“那日,宦官來了之後說是奉了王爺的谕令來伺候王後,我們本以為是王爺已經心灰意冷,讓我們從此在此地聊且餘生,可萬萬沒想到,宦官們宣讀完谕令之後,就開始脫下身上全部的衣服,說這也是王爺的谕令。”野利霜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日發生的事情講給了元悅二人。
“令人發指。”元悅咬着牙狠狠的說道,她可以理解元昊的不擇手段,但無法容忍元昊如此殘暴和變态。
“我要去殺了他。”衛慕隐緊緊的握住衛慕鶴的手,說道。
“別說傻話了。”衛慕鶴甩開衛慕隐的手,轉而向元悅走去,直到走到元悅的面前才停下,伸出手摸了摸元悅的臉龐,又順着摸了摸元悅的下巴和脖子,随後又撫了撫元悅的胸部。
這一番不尋常的舉動讓元悅不自在起來,她只當是衛慕鶴被元昊如此折騰神志不清,在場只有野利霜明白,衛慕鶴這是在摸元悅是否真的是女人。
野利霜實在是佩服王後心細如發,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鎮定自若,毫無征兆的去驗證元悅的身份。
“姐姐,你這是幹什麽?”衛慕隐馬上湧出一股子酸意,臉上也陡然轉陰,心想除了她誰都不可以這樣撫摸元悅。
“長公主,她是你的夫君,也是我的弟弟,呵,是妹妹。”衛慕鶴露出狡黠的一笑,哪裏還有剛才神情恍惚的樣子。
二人心裏都大呼上當,可都嘴硬起來。
“我們聽不懂你說什麽。”元悅略帶口吃的辯解說道。
“元悅你分明就是個女子,你和長公主卻有夫妻的名分,你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嗎?”衛慕鶴早就料到二人不可能坦誠,便開始耍奸使詐。
“對啊,其實王後什麽都知道,還說與我聽了,原來表哥你以前不喜歡我,是因為你是女子,可你怎麽喜歡長公主了?”野利霜伶牙俐齒的附和說道。
元悅二人齊刷刷的扭頭看向野利霜,見她一點不發怵,元悅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如何王爺知道你的身份,咱們衛慕一族全都要跟着你陪葬了。”衛慕鶴語氣一沉繼續說道。
衛慕隐聽罷腦中馬上聯想起上一世衛慕一族的慘劇和自己與元悅同歸于盡的場面,後槽牙使勁一咬。
“我想除掉元昊。”衛慕隐說道。
“不許胡說。”元悅心裏對元昊依舊存有感情,馬上制止道。
可令衛慕鶴奇怪的事,一聽到衛慕一族危在旦夕,衛慕隐反應如此強烈,而想要除掉元昊的竟然也是她,而袒護元昊的反而是元悅,這一切太不尋常了。
“那要是元昊不在其位了,是不是可以免去他一死。”元悅見衛慕隐不做聲,只能讓步,她現在心裏非常通透,元昊實在不是明君,反而會成為一代暴君。
“我要拉攏寧令,扶持他做上王位。”衛慕隐說道。
宮殿外面已經回複了平靜,四人站在原地,一時鴉雀無聲。
“悅表哥,你和長公主是真的相愛麽?”在如此沉重的氣氛之下,野利霜突然問道。
“我愛她!”元悅一直在這件事上十分堅定,即便是面對質疑她都不會否認愛着衛慕隐的事情,如今野利霜問起來,只覺的答完心裏特別舒暢,像是心頭的大石頭驟然落地。
“既然相愛就一起共渡難關吧。”衛慕鶴笑了笑,向野利霜去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