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想什麽呢?”元悅看着衛慕隐臉上泛起了紅潤, 馬上心裏明白, 這厮肯定是對老者剛才的話上心了, 于是明知故問的說道。
“沒什麽,就是覺得此人不凡,你是在哪裏遇上的?”衛慕隐不理會元悅所問, 反問道。
元悅看到王惟德将要行針救治,于是扯了扯衛慕隐的袖口,領着她除了屋門。
元悅先是将在大街上遇到王惟德的事情簡單的講給了衛慕隐, 然後右眼眉毛一跳,直勾勾的看着衛慕隐。
“你是不是想讓這位老人家教你些不成體統的東西?”元悅一語就道破了衛慕隐心中所想。
“胡說什麽呢?男女授受不親, 怎麽能公開說那事兒。”衛慕隐被她這麽一說, 心裏面的小算盤被元悅說中,佯裝惱怒,氣呼呼的錘了幾下她的胳膊。
“不過今天在街上全然找不到一個郎中,也是蹊跷的很。”元悅說完,向屋子裏瞅了瞅。
“看來有人是下了連環套, 若昨晚是你我受傷, 偏巧又沒有郎中,那不就是等死麽?”衛慕隐越說越覺得後怕。
“看來此事要好好調查一番了。”元悅嘴上這麽說, 其實心裏早就有了想法, 暗算她們的無非就是兩撥人,一是湟州那些對西夏懷有怨恨的人, 二就是西夏對她們有殺心的人。
元悅一時不能判斷是那一夥的人, 可她要做出萬全之策。
“沒準是……”衛慕隐此刻看着元悅發呆, 出聲說道。
“什麽?”元悅一驚,急忙問道。
“看來我們要打道回府了,我隐隐擔憂後院失火。”衛慕隐覺得可惜,自己要去尋薩道長的旅程就要半途而廢了。
“我們想到一起了。”元悅鄭重其事的說道。
二人一拍即合之後,安安靜靜的開始等着王惟德的消息,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王惟德才慢悠悠的推門從屋子裏出來。
“你們這個小夥計身子太弱,連我幾根銀針的勁兒都吃不住,竟然數次醒來又昏厥,很是個無用書生。”王惟德說罷,就讓開了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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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悅二人趕忙進去,一進屋子就聞到一股子酸臭味兒。
“這是什麽味道。”衛慕隐捂住口鼻,可刺鼻的味道還是鑽了進來,讓她好生的不舒服。
“這就是你們小夥計身上的毒血味兒。”王惟德整理整理衣服,慢條斯理的說道。
元悅看着李繭的眼眶周圍暗色退下了不少,心裏算是松了一口氣,剛想張口問他的眼睛,轉身就看到王惟德目不轉睛的看着衛慕隐。
“老人家,他的眼睛如何?”元悅心中不悅,于是打岔的問道。
“倒是沒瞎,可以後看東西也不似以前清楚了。”王惟德邊說還是盯着衛慕隐。
“老人家你好生無禮,為何這般看本公主。”衛慕隐忍不住了,聲音冷冷的呵斥道。
“公主?難道你是西夏端宜長公主?”王惟德故作驚詫的說道,那做作的表情叫她們二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這讓站在一邊的元悅心中不禁覺得,難道這也是連環圈套,此人該不該值得信任?
“你到底是什麽人?”元悅索性不和他再作息,直截了當的問道。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罷了罷了,在下也逗樂了。“王惟德說罷,伸手将貼在臉上的胡須一扯,又擦拭了一番臉上的油脂,竟然露出一張十分年輕的面龐。
“你是誰?”元悅本能的将衛慕隐拉到身後,厲聲問道。
“薩道長命人快馬傳書給在下,讓在下來湟州等二位的出現。”王惟德呵呵一笑,順手從懷中掏出一個信箋遞給元悅。
元悅打開信箋,衛慕隐也擡頭過去一看,二人方才明白,原來薩道長早已經洞察天機,等着她們兩個人上門呢。
“神了,太神了。”衛慕隐啧啧啧的說道。
“我與薩道長亦師亦友,他雖然沒吩咐別的事兒,可理應算出你們有難。”王惟德那一副老态龍鐘的神态早已經蕩然無存。
“看來是我們多慮了,請高人見諒。”元悅換了稱呼,十分真誠的說道。
“你們即便去了南天門也未必能見到薩道長,他現在閉關,才吩咐我來關照你們二人。”王惟德又繼續說了一番薩道長的近況,聽他說完之後,元悅心中悵然若失,自己和衛慕隐本打算去找到薩道長,請他再赴西夏解決二人身世窘境,現在可好了,根本連人都見不到。
“那你和我們一起回興慶府吧。”衛慕隐覺得此人易容術如此了得,還會醫術,留在身邊必有用武之地。
王惟德看了看李繭,見他還在昏睡,低頭思量了一番。
“求你和我們一起回去,西夏朝中恐生危機。”元悅更加誠懇的說道。
“也罷,就算是助你們免遭歹人毒手吧。”王惟德終于還是答應了二人的請求。
經歷了此次事兒之後,元悅深感西夏朝中各個勢力都在蠢蠢欲動,但令她想不到的是,她和衛慕隐終究會成為争奪權利的利刃,而坎向的都是她們的摯友親朋。
“王爺,聽湟州探子來報,長公主一行人已經打道回西夏了。”野利乞站在元昊的身邊,低聲說道。
元昊聽罷,笑而不語,心中卻得意起來,看來區區一個小把戲就能讓元悅二人改變主意。
“關于行刺二人的事兒,我已經安排好了,衛慕山喜該擔擔責任了。”野利乞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
“我們等着看好戲吧,衛慕一族的內讧将是多麽好看的一場大戲。”元昊攥了攥拳頭,昨日野利乞秘密的告訴他,衛慕山喜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意謀不軌。
“我家小女,王爺是否要放出來?”野利乞自知立了大功,于是大起膽子問道。
“野利霜對本王不忠誠,你說該不該放?”元昊歪着脖子,面帶微笑的看着野利乞。
“她哪有那麽大膽,她對元悅感情就是年幼不懂事,等知道了王爺的好,肯定會忠心侍奉王爺的。”野利乞避開元昊犀利的眼神,繼續為野利霜求情說道。
元昊也不搭話,轉身走到門口,看着衛慕鶴和野利霜所處宮殿的方向,心中莫名的騰起一股子怒火,他對元悅百般優待,還将心愛的妹妹許配給她,可衛慕山喜卻要搶奪自己的權利。
“去看看野利霜。”元昊駐足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緩緩說道。
野利乞馬上欣喜起來,還想再阿谀奉承幾句,全看到元昊擡腿就往出走,趕忙急走幾步,跟上元昊。
“嘻嘻嘻哈哈哈。”一陣銀鈴一樣的笑聲從宮闱高牆裏面傳了出來,正巧走到門口的元昊一擺手停住了腳步。
“你家女兒心情不錯呀。”元昊冷嘲熱諷的說了一句。
“小女自小腦子不好,就知道傻樂呵。”野利乞說完就想推門進去,卻被元昊攔住,他只見元昊彎下腰,從門縫中看向裏面。
“王後,你這彈弓的技巧也練了一陣子,怎麽就打不準呢?”野利霜的聲音清脆,聽不出意思在冷宮別院囚禁的疲态。
“你這個牛皮筋不好,下次我托人尋些有力道的。”衛慕鶴随口接道。
站在大門外的元昊看到二人玩兒的興起,不由的好奇起來,于是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高聲命令侍衛将大門打開。
衛慕鶴二人被元昊突然的到來吓了一跳,看着一身長袍的元昊,都忘記要行禮問安。
“你們這是再幹什麽?!”元昊進門,轉身一眼就看到在數尺之外,有一個畫像貼在牆上,而畫像上面正是他自己。
“我們就是找個玩意兒瞎鬧。”野利霜不怕元昊,可剛說完就看到自己的父親也跟着元昊走了進來,馬上低下頭不敢吱聲。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拿彈弓射本王的畫像。”元昊氣的身子發顫,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就把畫像扯了下來。
“王爺息怒,都是小孩子的把戲。”野利乞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女兒,然後好聲好氣的說道。
“你們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元昊手拿畫像,扔也不是撕也不是,最後一甩袖子,轉身就要走。
“王爺息怒,這肯定是王後的責任,小女不懂是非,被她騙了。”野利乞将責任一股腦的都扣在衛慕鶴身上,急急忙忙的辯解說道。
元昊聽了此話,卻轉了方向,徑直走到衛慕鶴的面前。
“記住,你這輩子都是我的王後,總有一天你會求我要了你。”元昊語氣極其的刻毒,讓心中不安的衛慕鶴打了個冷戰。
“你別仗着你是王爺就為所欲為,王後她一心向佛,心無雜念,你不要亵渎她。”野利霜膽子比天還大,高聲說道。
“大膽。”野利乞話音一落,就重重的扇了野利霜一個耳光。
“你也是一樣,元悅現在和長公主神仙伴侶,根本不記得還有你的存在。”元昊惡毒的說道,這話尤其的刺耳傷人。
但令人元昊始料未及的是,野利霜并沒有任何惱怒和失望之情,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紅着臉盯着他,仿佛自己說的話與她無關。
“我與王後在此處生活快樂的很。”野利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