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簡直滑稽。”王撰怒氣沖天的聲音, 震得全軍營都能聽到, 此時元悅正在練兵, 被王撰這麽大聲的吼叫驚了一下。
元悅向王撰站着的方向望去, 看他手中正拿着一封抵報,而傍邊斥候也驚得站立一旁,撇過偷偷看向自己。
“何時如此發怒?”元悅走到王撰的身邊,見他已經将抵報遞給自己, 趕忙展開通讀了一遍。
元悅看完就覺得火氣上湧, 只想立刻将這份抵報撕成碎片。
抵報上赫然寫的是興慶府衙門、各個州府和監軍司均要挑選至少一個美人入王宮的谕令, 連挑選标準和進了王宮的分封都一一列明, 更甚者抵報還明确寫着不予配合和不舉薦美人的官員, 專門制定了刑法。
“王爺真是……”元悅都想不出一個形容詞形容元昊, 狠狠的将抵報摔在地上。
“涼州戰事一觸即發,現在還要為王爺找美人, 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王撰已經怒不可遏, 指着抵報中的日期大聲的說道。
元悅也大聲呼着氣, 這抵報上是五日前成書, 而抵報上寫明接到谕令起一個月內送美人入宮。
“這戰亂之地我們上哪裏去找美人。”元悅心想幹脆寫上一封信箋, 回絕了元昊的要求, 算是對涼州特殊對待。
“回禀兩位大人, 王爺親自監督抵報出城,而且吩咐各處都要完成任務。”斥候聽出元悅話中為難之意, 趕緊說道。
王撰見兵士們都看向他和元悅, 只能勉強平靜下來, 拉着元悅向營帳中走去。
“元悅,這事可不好辦,最近戰事如此緊張,各個鄉鎮人家早就能逃的都逃走了,我們根本找尋不到美人。”王撰已經和元悅做了六年的同僚,早就親切不少,稱呼直接稱呼元悅的名字。
“都統大人,我們就不要想着咱們涼州監軍司能舉薦美人,我們還是想想怎麽請罪吧。”元悅深知此事不可能完成,于是打定主意要違抗元昊這個無理的谕令。
王撰點點頭,元悅說的十分有道理,與其一個月期限到了完不成任務,被王爺怪罪消極對待,不如早點就去請罪,占個态度端正的好名聲。
于是二人湊在一起,拿出紙筆,又一番嘀嘀咕咕,準備寫一封信箋送回興慶府。
“這麽重要的事兒,都不打算通報本公主麽?”衛慕隐從營帳外走了進來,看到二人頭對頭的準備要寫什麽,拿腔拿調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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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撰一擡頭,看到是端宜長公主,馬上彎腰行禮,不敢直視,元悅一嘆氣,心想這個軍營中任何事情都瞞不過衛慕隐,真不知道她安排了多少的眼線。
“王兄要美人,你們随便找一兩個湊數,送到興慶府便可,何必忤逆他的谕令。”衛慕隐輕描淡寫的說道。
元悅不禁搖搖頭,心想這事哪有如此簡單,元昊突然興起挑選美人,這個谕令遵辦了,那往後元昊又想要更多的美人,涼州軍營的士兵将領怎麽可能經受得住這樣折騰?
“你怎麽不說話?”衛慕隐看到元悅垂着眼皮也不看自己,有些惱火的問道。
“自古唯有暴君才會有此做法,元昊為西夏統治者,應該以此為戒,我們做朝臣的,如果不能勸谏,反而為虎作伥,那西夏如何能強盛起來。”元悅開始苦口婆心的講起了道理。
衛慕隐冷哼一聲,元昊是什麽樣子與她無關,她聽說此事之後,第一個就想到衛慕鶴現在身在王宮的凄涼處境,每天還要防着元昊對她的不軌之心,若是一群群的美人環繞在元昊身邊,他肯定沒有心思去騷擾姐姐。
王撰見公主臉色微怒,心中雖然贊同元悅的話,可嘴上還是讨好起公主。
“公主息怒,你說的十分有道理,可就算随便找個女子,現在涼州軍營如此形勢,都實在難以完成,王爺若能體恤我等,必不會為難我們。”王撰當起了和事老。
“發出布告,本公主就不信,這麽大的河西之地,就沒有一個适齡女子不想平步青雲。”衛慕隐十分有信心的說道。
元悅馬上明白了衛慕隐這麽做的意圖,她肯定又是在保護衛慕鶴。
“再說,就你們區區一個涼州監軍司上書勸谏,有何用處?而其他衙門州府都盡心盡力挑選美人。”衛慕隐狠狠的戳了一下元悅內心深處。
當今西夏,元昊唯權,以前敢上書進言的官員,被他盡數貶官和責罰,朝中剩下的都是一些阿谀奉承之人。
“那我們就寫個布告,試試?”王撰看着二人氣氛不善,馬上讨好的問道。
“就照我的命令,所有适齡的女子都來軍營報名,本公主親自挑選。”衛慕隐說罷,就輕盈的走了出去,根本不給元悅辯駁的機會。
“哼,你聽聽,我們軍營要選美了。”元悅冷哼一聲,看着王撰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一見到衛慕隐立刻矮了三分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本官能怎麽辦?那可是端宜長公主,你沒聽說過麽?興慶府朝中都傳,惹怒王爺也許還有周旋的餘地,惹怒端宜長公主,那就是死路一條。”王撰長長的嘆口氣,心想公主參與此事,那就更難違抗了。
“我為何不知?她何時殺過人。”元悅一聽這話,愣了一下急忙問道。
“公主哪會親自殺人,可王爺會處罰那些惹公主不高興的人,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王撰怕元悅不信,還給她舉例說了三五件事。
元悅細細的聽着,心裏佩服起元昊,竟然寵愛衛慕隐。
“不如我們趁着公主在軍營,讓她全權負責此事,就算出了纰漏,也怪不得我們身上。”王撰為了明哲保身說道。
“眼下只得這麽辦,你我都是重任在身,可不能分心。”元悅心想衛慕隐肯定巴不得負責挑選美人,天天在軍營無事,她已經無聊的要命了。
衛慕隐哼着小調回到了院子,看到琥珀和魏琳依正在打掃衛生,心情極好的還拿起放在一旁的掃帚幫忙掃地。
“公主,你這是要作何?”琥珀吓了一個機靈,趕緊上前要搶回掃帚。
“我現在心情好的不得了,也想屋裏屋外也煥然一新,過幾天咱們這個地方可要忙活起來了。”衛慕隐笑着說道。
魏琳依看着她如此反常,想到剛才她聽到侍衛禀報就風風火火的出去,心想一定是和剛才的事情有關。
“是不是興慶府王宮傳來好消息了?”魏琳依試探的問道。
“沒錯,還是你聰明。”衛慕隐一挑秀眉誇贊道。
衛慕隐對這二人也不隐瞞,将剛才的事情訴說了一遍,魏琳依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扭頭看着外面元悅操練士兵的地方。
“你在想什麽?”衛慕隐發覺魏琳依不對勁,問了一句。
“公主,這選拔美人去興慶府,若是這個美人深受王爺的喜歡,成了王妃,甚至是王後,那涼州監軍司和你都功不可沒。”魏琳依的語氣輕快起來,她雖然相信公子今後的前程無憂,可再多一份保障更好了。
衛慕隐一聽這話,馬上點點頭,心想魏琳依真是又城府,如此一說,自己更要盡心辦了這事兒,以後元昊想難為姐姐的時候,她也有話語權。
“等下王撰會送來抵報,我們研究一下王爺的喜惡,量體裁衣挑選美人。”衛慕隐已經興奮的要蹦起來了,來到軍營已經有一段日子,打發時間的事兒無非就是女紅、寫字作畫,再加上元悅白天都不能陪自己,日子過得無聊透頂,現在終于有這麽大的一件事可以忙活了。
“既然王爺要廣撒網,那标準肯定不會太高。”魏琳依信誓旦旦的說道。
琥珀乖巧的站在一旁看着公主和魏琳依說話,看着公主心情這麽好,主仆一心,她也開心起來。
不大一會兒,王撰就親自将重新抄寫的抵報呈給了衛慕隐,王撰看着院子整潔,與軍營其他地方完全不同,心中無奈,誰能知道這涼州軍營還有這麽一個脂粉禁地,而過不了幾天,這裏會更加熱鬧。
“啧啧啧,王爺發的抵報真是寫的詳細。”衛慕隐看着抵報上的擇偶标準,贊嘆起來。
“年齡、體重、胸腰臀尺寸有要求,這标準太苛刻了。”魏琳依看着頭疼不已,剛才還覺得小事一樁,現在馬上就覺得自己是太天真了。
“對啊,這種适齡女子可真是不好找,王兄這是為難全西夏的官員麽?”衛慕隐将抵報一下子扔到桌子上,憤憤的說道。
琥珀拿起抵報,又細細的讀了一遍,看着上面寫的一條條的标準,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公主,你別看這标準苛刻,可上面偏偏沒有對樣貌和身高做出要求。”琥珀邊看邊和公主說道。
衛慕隐一愣,沒聽明白她的話中的深層含義。
“王爺肯定也知道美人難求,除了年齡,而他所有的标準都是經過鍛煉可以改變的。”琥珀指着這麽一大堆的條條框框說道。
“你的意思是……”魏琳依眼睛一亮,馬上懂了琥珀的意思。
“只要是适齡的女子就可以,然後我們加以鍛煉重塑,讓她們都符合王兄的标準。”衛慕隐接着魏琳依的話說道。
琥珀重重的點了點頭,她正是這個意思。
“好,那既然理清思路了,軍營之地條件得天獨厚,現在我們就是要找來一批适齡女子即可。”衛慕隐一拍大腿,大聲的說道。
“傳本公主的命令,讓王撰和元悅劃分一片區域,本公主要操練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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