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元悅三人前腳剛到莳花館,後腳就有人去向王府方向跑去,原來德明王爺一直在衛慕府安插眼線監視,生怕衛慕山喜怠慢了楊炳義。
此刻德明王爺正在用膳,今天他難得和一家人一起用膳,正在合家歡樂,享受天倫之時,一個小厮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德明王爺一蹙眉,心想自己是不是對下屬侍從太過溫和,才讓他們有恃無恐,竟敢不通報就闖了進來。
“王府現在規矩需要好好整頓了。”元昊沒等小厮禀報,先說出了德明王爺的心裏話。
“王爺,衛慕公子帶着楊大人去了莳花館。”沖進來的小厮看到德明王爺面帶愠色,又聽到世子的話,吓得戰戰兢兢,急忙回禀說道。
可話音剛落,德明王爺滿臉漲的通紅,他此生最痛恨的就是官場之人去幹尋花問柳的龌龊事,猛地一拍桌子,咚的一聲,不僅将上面的碗盤都震的抖動,連身邊的王妃也吓一跳。
“衛慕山喜太大膽了,竟然帶着宋朝使臣去尋花問柳,難道我們興慶府沒有其他娛樂的地方了麽?”元昊向來揣測王爺的心意,拖腔拖調的開口說道,王妃聽到元昊這樣的說,斜眼看了一眼他。
衛慕隐前世男扮女裝,和城中一群富貴人家的纨绔子弟結伴,也沒少去莳花館,當然知道那裏和尋常勾欄院不一樣,只是評鑒歌舞的地方,可又不能為衛慕山喜申辯只能沉默不語的坐着。
“豈有此理,簡直不将道德廉恥、宋朝法度放在眼裏,讓景德皇帝知道,本王臉面何在?“衛慕山喜呵斥的說道。
元昊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在興慶府王府之中,大肆吹捧宋朝法度,将宋朝皇帝奉若神明,這等滑稽的言論叫西夏子民如何自處?
他頓了頓,剛要張口反駁,但手卻被衛慕隐輕輕按住。
眼下父王正在氣頭上,要是與他争辯,那就是自讨沒趣,反而讓父王覺得自己不體諒他,元昊經過衛慕隐的提醒,才又醒悟到這些,于是閉上了嘴,不再多言。
“王爺如何處置?我帶人去将那幾人從莳花館拉出了?”小厮諾諾的問道。
“本王親自去,看看衛慕元悅如何辯解,元昊你也同去。”德明王爺這一舉動,令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臣妾認為不妥,王爺何等尊貴的身份,竟然要卑躬屈膝去那種腌臜的地方。”王妃輕言勸說道。
“父王稍作安歇,兒臣帶人去即可。”元昊站起身子,一拱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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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也想去。”衛慕隐一聽元悅也在,馬上來了興趣,不假思索的說道。
“你敢,元昊你一個人去,切記不要聲張,悄悄将楊大人帶出來。”德明王爺一直将薩道長的話牢記在心,此刻脾氣上來,橫眉瞪眼的喊道,随後指了指元昊。
“隐兒,你不要任性,你一個女子去那種地方成何體統,要聽父王的話。”王妃見此情景,王爺就像是十八層地獄的閻王爺,馬上調解的說道。
衛慕隐碰了釘子,還被德明王爺呵斥,心裏強壓住不爽,老老實實的不再吱聲,但心裏已經打好小算盤。
元昊領了命令,穿上常服出了王府直奔莳花館。
“王兄。”元昊剛踏出王府大門,就看到衛慕隐在門內喊他,而且她還穿着男裝。
元昊轉身又折返回府,看到門口侍衛正直勾勾看着二人,心思一沉,打了個手勢,叫侍衛不要多言。
“怎麽了?”元昊對于這個妹妹雖然帶有懼意,可打心眼裏愛護她,往常衛慕隐有多麽任性的要求,元昊都答應。
“帶我去吧,我衣服都換好了。”衛慕隐說道,語氣極盡撒嬌之感。
元昊四下瞅了瞅,看到除了門口侍衛外再無他人,他也聽說薩道長當年說的預言,自己妹妹和衛慕公子婚前不得相見,否則将有孽緣。
可他突然萌生了想要打破這種預言的沖動,他厭惡宋朝中原的一切,信仰風俗、法度政策統統都讓他無比抵觸,在他心裏,從中原來的薩道長,分明就是個妖道,更不可能去聽從一個妖道的話。
“好,但你得聽我話,不能随意與人搭讪。”元昊想到此刻,點頭答應。
衛慕隐要不是礙于端莊淑女的性子,都想一蹦三尺高,強壓住興奮之情,頭點的和貨郎鼓似的,邁着輕盈的步子跟着元昊一同去了莳花館。
兄妹二人剛走到莳花館的門口,就聽到裏面已經吵鬧做一團,完全沒有平時的美妙樂器的動靜,元昊心頭湧起一陣不詳的預感,難道鬧事的是衛慕元悅和楊炳義?
莳花館中叮當響做一團,而始作俑者正是如元昊料到的一樣,是元悅犯了火爆脾氣,将莳花館的大廳給砸了。
話說剛才元悅一行人進到了大廳,夥計一臉陪笑的給他們安排酒菜雅間,三人在雅間坐定,元悅偏偏要出去參觀一番,她剛走回正廳就撞上了一個喝的渾渾噩噩的醉漢。
“哪來的雜碎,不長眼睛麽?”醉漢眯縫着眼睛,口中吐着酒氣惡狠狠的喊道。
元悅本意不想在這裏多事,于是放下架子還禮道歉,剛要轉身擡腿走人,卻被那醉漢抓住肩膀。
“兄臺這是何意?”元悅定睛望向酒鬼,這人胡子頭發雜亂,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的淩亂不堪,滿身的酒氣熏天,看來已經在其他地方玩鬧夠了,來到莳花館醒酒的。
“呦,莳花館何時有了如此俊俏的小後生,你們快來看看,比這莳花館的姑娘還要好看上幾分。”醉漢哈哈大笑,沖着身邊的人嘴裏喊道。
元悅無心理會醉酒之人,閃身掙脫開醉鬼緊抓自己肩膀的手。
“呀,還是個倔脾氣,大爺我還沒嘗過這俊俏少年的滋味,今天我定要試試。”醉漢見元悅掙脫,邊說更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伸出另一只手猝不及防的摸了一把元悅的臉蛋。
“沒想到劉大爺也喜歡股道生意。”醉漢身後跟着的随從看到他調戲元悅,不僅不制止,還起哄的喊道。
元悅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一把抓住那厮的摸了自己臉的手。
“脾氣大,大爺我喜歡,這手也軟綿的很,不如摸一摸本大爺的大腿根兒,好讓我享受一番。”醉漢說話更加肆無忌憚,滿嘴的葷話,元悅聽完,臉已經氣的扭曲變形。
“你竟敢侮辱本公子。”元悅說罷,就直接側身将醉漢的食指掰住。
“哼,你快放開,你也不打聽打聽大爺我是誰,我可是……”話還沒說完,元悅就把醉漢的食指生生的撇斷。
那醉漢被一下子撇斷了手指,口中慘叫不斷,然後指着後面跟着他的幾個人。
“給我打,打斷胳膊為止。”醉漢握着生疼的食指,酒勁已經全無,大喊的說道。
“仗勢欺人。”元悅咬着牙說道。
達仁見公子多時未回,又聽到正廳吵鬧,趕緊出了雅間去尋,楊炳義緊随其後,正巧看到元悅已經在大廳和一夥人打做一團,旁邊還有一個醉漢罵罵咧咧。
正在達仁要去勸架的時候,匆匆趕來的元昊衛慕隐兄妹也從正門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