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1座橋
第41座橋
永安寺外飯店衆多,家家游客爆滿。兩個姑娘随意挑了一家飯店,點了幾個當地的招牌菜,簡單地解決了中飯。
吃完中飯,兩人又在寺裏到處逛了逛。
穆惜顏跟個小孩子似的,買了一堆小玩意兒。
永安寺的後山連着西南邊境的名山銅蔔山。兩個姑娘打算明後兩天找時間再去爬爬銅蔔山。反正都出來了一趟,這周圍一帶都得玩一遍,總得盡興。
午後的陽光暖意融融,照得人昏昏欲睡。
穆惜顏昨晚沒睡好,今早又起了個大早,折騰到現在也确實累了。
她打了個哈欠,“依依,我困了,要回去睡個午覺。”
“你回去睡,我還要再走走。”謝思依思緒清明,精神飽滿,毫無睡意。
穆惜顏說:“不累啊你!”
謝思依:“我一點都不累。”
穆惜顏:“那你繼續逛,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謝思依點點頭,她不放心又問了一遍:“你找得到客房嗎?”
穆惜顏:“我記得回客房的路,再說不是還有路牌嘛!”
她拎着一大堆小玩意往客房方向走。手串、熏香、擺件,粗略數一數都有七.八件。
回到客房,她照着門牌號116找到自己的房間。
Advertisement
寺裏的客房跟外面酒店的客房完全不同。這些客房十分簡陋,是普通的鎖,用鑰匙開門,都不需要房卡。
穆惜顏從包裏翻出鑰匙。把鑰匙插.進鎖眼,卻發現門并沒有鎖上。
中午去吃飯是她最後鎖的房門。她還真是大意,竟然沒有把房間門給鎖死。
開了門,把包和其他物件随意地扔在桌子上。走到窗戶邊把窗簾拉上,室內瞬間陷入黑暗。
她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快速脫了外套和鞋子,掀開被子,整個人直接躺進去。
這段時間她總是頻繁地夢到沈輕寒。夢境晦澀壓抑,不是在吵架就是在離別。她時常從噩夢中驚醒。醒來以後就很難再入睡。因此她的睡眠質量一直都不怎麽好。
身體陷入柔軟的床墊,全身放松。緊接着睡意就洶湧而至。沒過多久她就沉沉睡了過去。
***
午飯是和天一大師在膳堂吃的。寺裏的素齋清淡簡單,但勝在味道不錯,倒也讓人胃口大開。
吃完午飯,喬若生又和天一大師在後院的石桌上喝茶聊天。
多年未見,總有說不完的話。
老者智慧通透,最是看得清這人心和時事。遁入空門,遠離紅塵,自然又多了許多随性和灑脫。與他交談,喬若生受益匪淺。
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
天一大師到底上了年紀,不宜久坐。
老者徐徐起身,面露歉意,“沈先生,我們多年未見,老衲本該同你多聊聊。可惜如今上了年紀,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坐久了乏得厲害。老衲這就要回去休息了。”
“大師您請便。”年輕的男人緊跟着站了起來,身材挺拔修長,宛如松柏,“我人還在寺裏,咱們明日再聊。”
天一大師在小和尚的攙扶下離開了後院。
後院清幽寧靜,樹影婆娑。
陽光灑滿院落,光影漂浮,靜谧美好。
石桌上的那壺茶水涼了大半,熱氣也早散光了。
喬若生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将剩下的半杯茶水慢慢喝完。
他放下茶杯,緩緩開口:“咱們回去吧!”
喬林從一棵紅楓後走出來,一身黑色西裝,表情平靜。
比起他,喬若生倒是穿得無比休閑。夾克衫,休閑褲,簡約低調。
喬董事長的六十大壽過後,喬若生便開始正式接手ZJ二司。這次來永安寺為了避人耳目,他就只帶了喬林一個助理。
“都逛完了?”格外低沉清潤的一管聲線,悅耳動聽。
喬林言簡意赅,“沒去人多的地方,在人少的地方逛了逛。”
喬若生:“感覺如何?”
喬林:“挺舒服的。”
男人聞聲輕笑,“十多年前這個地方适合避世,如今商業氣息太濃厚了。”
“确實。”喬林點點頭,“游客太多了,走哪兒都是人。”
男人似是感慨,“世人總喜歡祈福做夢。”
喬林:“寒哥,我剛剛見到謝小姐了。”
喬若生不禁擡眸,下意識問:“你們碰面了?”
喬林搖頭說:“那倒沒有。剛才在濟公廟,謝小姐被游客給認出來了,很多人在拍照。我遠遠看了一眼就走了。謝小姐應該不會一個人來永安寺,小想必顏姐也來了。”
喬若生:“她是來了。中午在客房外我看到她了。”
說來也是湊巧,中午從客房折去膳堂用餐,走到客房外,囫囵一瞥,他就看到了穆惜顏的那張臉。
喬林:“寒哥要不要見見顏姐?”
喬若生:“還是不見了吧。”
畢竟以他如今的身份去見她也不合适。特殊時期,怕節外生枝,還是不見的好。
喬林給喬若生帶來了另一個重要的消息,“我剛跟知秋通了電話,知秋說黎元朗最近在偷偷調查你。”
年輕的男人聽完并未表現出任何驚訝,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抿嘴輕聲道:“讓他查,不查他不會放心的。”
畢竟這是一張和舊友一模一樣的臉,整天在自己跟前晃來晃去,黎元朗要是不調查,他是斷然不會放心。
喬林點點頭,“咱們把一切都打點好了,黎元朗壓根兒就查不出什麽來。”
喬若生:“讓知秋和知行好好盯着他,別大意。”
喬林:“寒哥放心,他們有數的。”
兩人一道回客房。
一人一間房,一個119,一個120。
門一開,沈輕寒當即察覺到不對勁。
房間就那麽大,一目了然。桌子上多出了一個女孩子的包和許多小玩意兒。
“怎麽了寒哥?”喬林見喬若生把房門打開,卻沒走進去。
“有人進過我的房間。”男人眉頭緊蹙,表情嚴肅。
喬林:“……”
“怎麽回事?”喬林當即重視起來,試探道:“應該是服務員進來打掃過房間吧。”
喬若生指了指桌子上的東西,“這些東西怎麽說?這可不是我的。”
喬林順着喬若生的視線也看到了小挎包和小玩意兒。
喬林:“別慌寒哥,先看看有沒有少東西。”
兩人靜悄悄地走進屋子。
“寒哥,床上有人。”喬林指了指床。
棉被隆起,雖說看不到腦袋,不過明顯藏了人。
沈輕寒眉頭一皺。
喬林蹑手蹑腳地走到床邊,伸手一把掀開被子,“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下一秒兩人目瞪口呆。白色的床墊上,穆惜顏整個人瑟縮成小小的一團,睡得酣熟。
喬若生:“……”
喬林:“……”
喬林不自覺提高聲線,震驚萬分,“顏姐怎麽會在這兒?她是怎麽進來的?”
喬若生攤攤手,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啊!”
喬林:“顏姐這是故意的?是打算給你一個驚喜?”
喬若生:“……”
男人細細想了想,“應該是走錯房間了。”
喬林深覺不可能,“沒有房間鑰匙她怎麽進來的?”
喬助理看看喬若生,又看看穆惜顏,小心翼翼地試探:“寒哥,你和顏姐,你們不會……”
“想什麽呢你!”喬若生冷聲打斷喬林的猜測,“我都不知道她今天會來永安寺。”
喬若生趕緊替穆惜顏把被子蓋好。沖喬林做了個禁聲的動作,“你先出去,讓她睡。”
“那我就不打擾你倆了。”喬林促狹地笑了笑,趕緊閃人。他可沒那麽不識趣留在這裏當電燈泡。
喬助理大踏步離開房間,順便還體貼地把房門給關上了。
喬林走後,屋子裏越發寂靜。
窗簾密閉,大團大團的陰影籠罩着喬若生。
窗外陽光明媚,偶有幾縷漏網之魚越過窗簾灑落室內,平添了一絲絲明亮。
喬若生再回頭,發現穆惜顏翻了個身,由側卧變成了橫躺。又把被子蒙住了腦袋。
她的睡相一直不好。睡覺總是喜歡蒙頭睡。把整個人都藏進厚實的棉被裏,不露出腦袋,似乎這樣才有安全感。
其實這樣睡對身體不好。他之前也跟她說過,可惜一直糾正不了她。她的習慣近乎偏執,不論是蒙頭睡覺,還是鑽床底。
種種跡象表明,她骨子裏其實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
男人走到床邊,微微俯下.身替她把被子拉下來,露出整張臉。
她緊緊的抱着被子,臉頰白皙,近乎透明,像是抱着玩具睡覺的孩子。
她蓬松柔軟的短發鋪散在白色的枕頭上,露出一雙小巧玲珑的耳朵。雙耳耳垂上一對魚尾耳釘閃閃發亮。
她應該是真的鐘愛這對耳釘,總是一直戴着。
他貪婪地望着她,有些失神。
他們分開前的那一晚,有過最刻骨銘心的糾纏。她體力不支,最終沉沉睡了過去。
他坐在床邊,也是這麽安靜地看着她。
淩晨三點,室內沒開燈,他周身被黑暗包裹。內心深處卻充滿了溫柔。
他當時就在想,再過幾個小時,等陽光落滿卧室,等他深愛的姑娘醒來,他就把那段陳年往事說給她聽。
然而世事無常。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她也未曾等到他的故事,他們便從2009年回到了2019年,從桃源山回到了現實世界。
一切戛然而止。
再見面他已不再是她的沈先生。
他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都産生了恍惚,好像他們又回到桃源山。那應該是他這一生中最靜谧,也是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他脫了鞋,踩上床,合衣躺在她身側。
作者有話要說:感冒狗終于好了,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