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1)
天知道二十來歲的人怎會這麽饑渴。一親上嘴兒,倆人就同時忘了形,要把前些天鬧別扭落下的那些全補上似的,累了也絕不肯分開,晃晃悠悠擁在一起,嘴唇碰一下,再碰一下,粗粗地喘,再繼續纏綿。大冬天的,李枳的薄T恤已經汗透了,潮乎乎挂着,更別提黃煜斐的亞麻襯衫,那個騷包的系扣被倆人抵着摩擦,早就徹底散開,下擺蹭在李枳刻着斜十字的皮帶搭扣上。
“還可以嗎,”黃煜斐問李枳,嘴唇開合,全和他嘴唇貼在一起,氣也吹進他口裏,“喘不好了要告訴我。”
李枳一瞪眼睛,咬上來,恨他看不起自己似的:“我沒那麽弱不禁風,哥你都被我親硬了。”
黃煜斐目光暗了暗,探手到他腰後,寸寸摸下去,也顧不上舊傷,托着人屁股就往上颠,下半身和他怼上,貼得嚴嚴實實:“小橘和我一樣吧,想我了?”
“這不廢話嗎,但好像來人了,”李枳被舉得腳尖都快離地了,他只能扒緊身前能夠倚靠的肩膀,紅着臉重複:“來人了!”
确實,第二場檢票已開始,入口處遠遠傳來烏央人聲,不出意外的話,鍵盤手也會很快在舞臺對面就位。這獨屬于他們的無人場剩不下幾分鐘了,黃煜斐卻不急,只是道:“我們親我們的,關他們什麽事。”他可是無辜極了,清清明明地盯着李枳。
“……不是硬了嗎,還有時間,我幫你解決一下,”李枳被吃死了,輕輕摸他的臉,“總不能在這兒吧。”
說罷他就拽着人飛快地走,仿佛去救火,料想化妝間用不了,果然陳雨濃正在裏面補妝,見他倆膩在一起推門還吓得跳起來,定神就是那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李枳面紅耳赤,一下子把門怼回去,拽着黃煜斐找新去處,于是就找到了酒吧的儲物間。滿鐵架子的大肚子啤酒瓶,被大紙箱裝得整齊,小屋裏燈光昏昏暗暗,卻沒什麽灰塵味,顯然是勤打掃的結果。
鎖好門,把黃煜斐在堆箱子的小木桌邊上按好,李枳就很有自覺地蹲下了。這一切合情合理到行雲流水的地步,結果舔了舔嘴唇,剛解開那人皮帶,他就被提溜起來。黃煜斐攏着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摁:“小橘竟然還準備用嘴。”
“不喜歡?嘴比手舒服吧。”
固然喜歡,但也固然不能要——黃煜斐現在并不想做任何妨礙李枳好好呼吸的事兒。“剛才說想我了,是怎麽想的?”說着,他就把手掌覆在李枳不怎麽飽滿的臀股上,綿綿地揉,像個情窦初開的傻小子似的,莽撞地緊盯住他欽慕的情人,“想我的時候,小橘的感覺是什麽樣子的呢?”
“就,老是想,還特別想,然後又不敢接着想……最後演變為自罵傻叉。”
黃煜斐笑了:“我知道了,所以小橘也一定想和我做這種事了。”他把手探進李枳的褲腰,嵌在那窄窄的縫裏搓,腰帶和牛仔褲的後裆把他從手腕到指尖全都壓着,密密地和李枳略有汗濕的皮膚貼合在一起。
“惦記了是沒錯,”李枳倒在他身上,“但總不能在這兒吧……?”
黃煜斐還是懶懶地笑着,誘哄一般,抽出左手開始解他皮帶:“就說你離不開我的。”
這發展有點過火,李枳心想,他張了張嘴,下意識捂着搭扣不放:“那兒腫了!還有點合不緊,感覺空空的,還火辣辣的,這兩天一直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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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煜斐也怔忪了一下,忽地,心特別疼,卻也同時被攔不住地煽動起來。“等不及了。”他轉身把人壓在桌沿,捏着那只濕潤的手,揉了揉,放在一邊扶好,“我就看看,好不好?”
“傻子才信,看了肯定就停不下來了,”李枳撇了撇嘴,卻配合着半褪下褲子,坐在桌上打開雙腿,“算了,看就看,光線這麽暗瞧得見嗎?”
黃煜斐沒說話,只是彎腰,鑽在他兩腿之間仔細地看,李枳腰帶上的小短流蘇蹭得他後頸麻酥酥的。入眼的皮膚,每一寸,還是如以往那般白淨,嫩生生的。卻見那個小口前兩天确實被他折騰得不淺,周圍的軟肉還是那種發豔的紅,摸一下,就會一縮一縮,像是怕他。同時那地方映着點光,确實是腫起來的,皮膚好像被磨得很薄,呈現一種脆弱的光澤。
都是我幹的,這樣小,這樣窄,那天到底進去了幾次……黃煜斐喉結滾動,數天前的情欲和沖動閃回他腦海,又被憐惜和自責兜着,致使他不由分說地親吻上去。
李枳沒有推開他的意思,只是壓抑地低呼,身上有點抖。“別怕,”黃煜斐了解他的想法,用盡了柔情,把那紅腫的小洞弄得濕淋淋的,說話時他呵着熱氣,“我只是親一親。”
“哥,你就騙我吧,不插舔這兒幹嘛,”李枳靠在桌上紙箱一側,咬食指關節,“髒得要死。”
“不髒,也不死,你不要總是提死,”黃煜斐掐住他的腿根,把打開的角度掰得更加放蕩了一點,“我也不是騙你。”
李枳被掐得直哼哼,他又爽,又不滿,心說我可不會上當,見我就想上,和好就想搞,老黃同志你果然是個發情期大淫魔。黃大魔頭這邊親了半天,光是舔後面都把李枳給弄硬了,他垂手拉開褲鏈,李枳在一邊默默瞧,已經做好了疼的準備,卻不見那人有往裏捅的意思,只是把那根大東西搭在他腿根上,滑溜溜地磨蹭。
“幹啥?”李枳懵懵懂懂地問,“我就蹭蹭,不進去?”
黃煜斐十分坦然:“就說不騙你的,腿交就好了。”
“腿交……是什麽?”李枳被蹭得癢癢的,他想讓那人別光磨腿根,至少也碰幾下他那根東西,卻不好意思提,只得瞅着胯間光景,胡問道,“這麽弄就能舒服?跟磨洋工似的。”
“黃色漫畫沒有教你嗎,這樣當然不會有效果,”黃煜斐似是無奈,又在憋着羞恥的笑,把他大岔着的兩條腿并在一塊,小腿搭在自己肩膀同一側,用手臂攏住,“夾緊一點。”
聽他這麽一解釋,李枳才恍然大悟,立刻就羞得快要大叫了——這姿勢簡直比直接操他還來得臊人——膝蓋被人箍着,導致他兩條腿沒什麽縫隙地夾在一起,而腿根處正有個匪夷所思的大家夥斜插在那兒,往前一頂,碾過自己的會陰,緊接着是睾囊,還直接碰上自己已經勃起的陰莖,黏答答地蹭蹭,算是打個招呼,又抽回去,為下次頂撞蓄力。
這該怎麽形容呢,李枳覺得危險,詭異,可又安全,每一寸接觸都像碰電。被裹有紗布的手抱着,卻很穩當,甚至讓他放心——自己就算不使勁,腿也不會落下去。同時,豎在黃煜斐臉龐一側的小腿,已經脫掉了褲子,突然覺得它白得過了頭,又被那樣細密地親吻着,李枳竟不敢細看,半捂住眼睛,慌慌張張去找黃煜斐的目光。
那人當然在看着他,上挑的眼角紅通通的,鬓角蹭在皮膚上,毛茸茸的。他一邊吻,一邊側睨着李枳,眼裏的光沉沉浮浮,那眼神是帶着話的。倆人鼓脹的陰莖似有似無地碰着,李枳瞧着這一切,心尖尖上的情欲,也跟着沉沉浮浮,他的喘息也是帶着話的。
老是怕髒兮兮的馬丁靴撞上人家後腦勺,李枳繃緊腳尖,撤下捂眼睛的手臂,往上探着,想去摸他:“這能爽到麽,操我腿,還不如直接幹我來得實在。”
“感覺很妙,之前從來沒有試過,”黃煜斐如是道,“我弄完就幫小橘弄。”
“我總覺得這個姿勢……好奇怪,我也沒法夾更緊了,”李枳大腿內側的那點嫩肉正被實打實地摩擦,太快了,又狠,頂出聲響,他也不清楚有沒有被磨破,心中有種正在被進入的臣服感,又好像沒有,“你到底舒服嗎,哥?”
黃煜斐正專心往人腿間闖,沒傷的手攬下去,抓揉那兩片雖瘦卻彈性十足的臀肉,他這是在給自己助興。畢竟腿交之前也只是聽說過,真正上手對他來說也是第一回 ,讓他有情趣做這種效率低下的蠢事的,李枳也是頭一個,他不确定這技巧能不能把自己弄射,也深刻懷疑李枳到底有沒有足夠的快感。結果撞進耳朵裏的話,卻是在問他舒不舒服,黃煜斐覺得自己确實太禽獸,還不如剛才讓李枳上嘴解決——這就不禽獸嗎?
哪有剛和好就做這種事的,他簡直瘋了,憋一憋又能如何?果然和姐姐說的一樣,一見到李枳他就不正常。
他冒了點汗,虧心道:“很舒服,小橘感覺好嗎?”話畢他就想去給李枳捋捋那根受了冷落的小家夥,一松手一俯身,壓得身下那人差點把腿大大打開。卻聽李枳“啧”了一聲,突然擡胳膊把T恤從身上拽下,随手一扔,身體那種幹淨的顏色,亮得有點晃眼。
李枳皺眉看着他:“黃大神仙,你根本就不舒服吧?”
“還好啊,我流好多汗。”
“那是緊張流的吧,哥,咱倆亂搞多長時間了,你舒服的時候是什麽樣,我比你清楚。別躲我眼神。”
黃煜斐僵了僵,這才直直地看着李枳,只見昏燈下那人還是像瓷器一樣,渾身又白又滑,纖直的鎖骨上還留着個前兩天他弄的紅印子,前胸和側腰也是。下巴颏上挂了點瑩瑩的汗,臉蛋上的牙印也還在那兒橫着,暈在情紅之中——那張臉卻沒什麽好神情——李枳顯然看透了他,正不滿地說:“不舒服還搞什麽呀,舔半天,也不往裏插,我屁股涼飕飕的現在,撞在褲子上,磨得慌。”
“……我幫你摸摸前面,”黃煜斐又把他的兩腿抱好,“應該會舒服的。”
“哥!你咋又跟少女似的了,”李枳忽然笑了,“還是進來吧?”
“什麽?”
“我說進來,別弄我腿了。這種無聊搞法誰發明的,”李枳說着,就一點也不老實了,想掙開他,還弓着腰去摸自己屁股,“要幹就得真槍實彈,先把我松開,哥你聽話。”
黃煜斐傻愣愣地照做,只見李枳麻利極了,沒什麽顧忌地敞開雙腿,坐直了些,垂着腦袋一本正經地撥了撥自己後穴那圈嫩肉。“感覺還行,剛才哥舔得好舒服,”他認真道,又揚起臉沖黃煜斐笑,“我都脫這麽幹淨了,不抱抱我?”
“是腫的,小橘真的可以?”黃煜斐聲線幹澀,“我也沒有帶油,只有保險套。”
“哇塞,随身戴套,快說,對誰有啥非分之想!”
“是因為要來見你啊。”其實早上把那東西裝進褲兜裏時,黃煜斐就覺得沒機會用,可還是徒勞地帶上,好像這個習慣可以保佑什麽似的。他當時還把自己好好嘲笑了一番。
“跟我還用什麽套,”李枳見他好像在害臊,自己也赧了,咬咬下唇,“不許用,岡本001我都覺得礙事。也沒太腫,就是有點幹。”
“001尺寸太緊,雖然足夠滑,”黃煜斐居然彎腰給李枳撿T恤去了,“還是回家再說,把衣服穿好,下場快開始了。”
“所以更得快點,咱現在只剩下半個小時,還是你準備跟和尚似的一直忍着,在下面看我給別人彈琴?”李枳驕橫地,同時又不失理所當然地擡手要抱,他覺得自己大概明天就要住進醫院去,說不定後天就要開刀,他恨不得抓緊一切時間,“快過來,離我近點,放心大膽上就成了,做一半太不道德了。”
“小橘。”
“叫我幹嘛,剛才說願意碰我的是誰,答應一直要我的又是誰啊?”
“應該只剩二十分鐘,”經歷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黃煜斐被李枳勾着魂,徹底放棄了假正經,他抱上了他,當琉璃寶貝似的輕撫,“還記得嗎,上次也是在這種酒吧裏,不過是化妝間,我說過任何一個你我都要。”
他溫柔極了,也不多話,抱着親熱一會兒,就任李枳跪伏在桌上,塌下腰把他那根硬得吓人的東西舔得水淋淋的,又讓李枳含着自己手指舔吃了一陣子,擦上套子自帶的那點滑液,弄潤了再插到小穴裏徐徐地擴張。李枳坐在桌面上,直往下滑,兩臂搭在他肩上,直勾勾地盯進他眼睛,瞳仁裏卻越發迷離,臉也燒紅了,被捅得嘶嘶抽氣。
“我感覺,已經好了,”努力穩住心神,李枳還是專心盯着眼前人的面容,“反正上回操太開了,這會兒應該沒什麽難度吧。”
“好。”黃煜斐眼底盛着一小片陰影,從那片溫暖柔軟中抽出手指,把陰莖又抹濕了點,“別害怕,我輕輕的。疼了我們就停。”
“不,不用,都讓你放心大膽弄了,”李枳環住他的肩背,身子軟軟的,熱熱的,纏上他的動作很柔韌,唇峰掃過他的頸側,“哥,幹死我最好。老子不給他們彈了。”
“不要總是提死,真的不要,”黃煜斐戳進去一點,緩緩往裏破,“你不會死的,小橘,有我在你就會很好地活着。你會健康。你也會順利。”
“好,好,我不死……啊!”李枳忽然小聲尖叫了一下。
“疼了?”
“我不疼,不疼,”他吧嗒吧嗒地親他耳垂,“我就是太高興了。”
“腰再擡起來一點。”黃煜斐托着他的腰臀,他覺得桌子硬,不願把李枳完全放在上面。不知何時那只帶傷的右手已經被折騰得滲了血,印了薄薄的幾塊,在李枳白生生的皮膚上,平添一股妖氣。黃煜斐不舍得再看,仿佛那是李枳的血,只是把他抱緊了,兩人抵命般纏在一塊,下身嵌合着,一同火熱地律動,嘴裏發出意味不明的呻吟和喘息,但在他們聽來,分明就是最赤裸的情話。
身後箱子裏的啤酒瓶不時叮咣響幾下,倆人都聽得見,但沒人想管。他們親吻,又松開,急急地碰撞身體,又不時放緩點速度。和黃煜斐做愛時,李枳總覺得自己要化成一灘水,可現在他卻覺得是要和自己的男人一塊化掉,于是無比心安又無比滿足,怎麽親怎麽摟都完全不帶夠的,雙腿死死卡在那人的窄腰上,叫得聲兒都顫了。
後面撐得着實生疼,也着實火辣,眼淚都出來了,渾身都跟着某種侵略般的快感在晃,可那點疼、那點暈叨又算個狗屁呢?“喜歡你,我,愛着你。”喘息間隙,他們不住地說着,簡直就像第一次說一樣,心中酸脹,話語難表的思念就這樣溢滿胸口,溢出眼眸。
李枳只覺得好舒服,當黃煜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當黃煜斐的力量撞進他體內——他是用心髒去感受的——他的心髒說,要黃煜斐放棄腿交的嘗試果然沒錯。并且沒多久李枳就射了出來,流水般的叫聲被堵在柔軟的吻裏。他默默慶幸多數在他自己肚皮上,沒怎麽弄髒那人的衣服。
照往常,黃煜斐一定會立刻察覺,并且犯渾似的笑他:“又射了?這樣舒服嗎?”而今卻不然,那人忽然望住他的眼睛,問:“黑眼圈……昨晚沒睡?”
李枳還沉在高潮裏頭,高潮同時還被繼續肏幹着,身體從內到外都緊繃了,腿間傳來的聲音真是足夠黏膩纏綿……他确實有點發暈,身上痙攣還沒停呢,只輕聲答道:“一直沒睡,沒你,有什麽好睡的。”
黃煜斐居然眼眶紅了:“笨蛋小橘!”
把人幹得眼淚直冒,結果自己還跟要哭了似的,這副突如其來的純情模樣簡直是奇景,把李枳激得目眩神迷,他心中默嘆,使勁摟着黃煜斐往自己胸前壓:“哈……信不信,我十年後仍然笨蛋到能為了你,整宿不睡。”見黃煜斐眼眶更紅了,他就眯起眼,在笑,笑得五迷三道的,“好舒服,我現在……你太好了,哥哥。”
黃煜斐聽着這話,同時也聽着那靡靡的“啪啪”聲,混合潤極了的水聲,只覺得眼前人這模樣無邪得很,但也太淫蕩了。蕩得他心痛不已,感到搖搖欲墜,又握着那人顫動的腰身,握着那能攝人心魄的分寸和弧度……那把腰真細,所有的純真和下流,都淌在那腰線裏了。
“小橘,是你太好,你……沒有怕我,你還喜歡我,真是,太好了。”黃煜斐終究是沒有流淚,可他情緒濃得比哭泣還來得驚人,只得緊摟着完全袒露的李枳,啞着嗓子叫他,手掌在他精巧的蝴蝶骨上撫摸,迷失似的呢喃,“我不會再做那種事情了。不會再讓你難過……你是我的。”
李枳恬然縮在他懷裏,乖乖地承受每一次撞擊,腳趾蜷得都快抽筋了:“我就是你的。我也不會再跟你,亂撒謊了,不過,等哪天我病要是好了,”他不想叫得太大聲,本身就很有難度,更別說好好把話講出來,只得哽咽似的喘了喘,在黃煜斐耳邊呼呼了半天才接着道,“咱得好好玩趟監禁普雷,我……啊!我特別期待。”
“好,好,我答應你,”黃煜斐舔吻李枳滿臉的淚和汗,是鹹澀的,重重地壓在他心上,他知道他們的命早已相連,“絕對不會要很久的,信我。”
“我信,我就信你。”
他們就這樣死死抱在一起,沒明天似的執迷地呻吟,間或說起燙耳的體恤話,直到黃煜斐發洩出來。都太投入了,沒能及時地往外撤,李枳被射了一肚子,還一點也沒漏到人家桌板上地面上。他料到黃煜斐肯定又得自我厭棄順便一臉委屈地幫他弄出來,再跟他道歉,并有理有據地列舉不戴套的壞處,和他商量下次一定要注意。
李枳可沒這種争當事後諸葛亮的興趣,把手指抵在那人唇上,嚴肅道:“不許說話!”
黃煜斐眼睛眨巴眨巴,倒是很乖。
“估計來不及弄了,我倒覺得現在這樣上去很帶勁兒,”随便瞥了眼放在一邊的手機,李枳唇紅齒白地笑道,“還五分鐘上臺,汗沒幹呢,馬上又得流汗了。”
“站得穩嗎?”黃煜斐仔細幫他系起腰帶,幫他套上T恤,又執意脫下自己的襯衫給他好好穿上,還把扣子系到頂頭第二個。“有吻痕,不可以讓別人看見,聽話。”黃煜斐一本正經地解釋,頗滿意地看着屬于自己那片姜黃松松地套在那人身上,都能遮到半條大腿,配上黑色直筒牛仔褲,別有一番風致。
明眼人都能看出些端倪,最好能明白這位是有主的家夥,黃煜斐想,又補充:“而且汗蒸發的時候容易着涼。”
“放心,我好好穿,待會兒我也不脫,”李枳叼着那撥片項鏈,輕輕搡了搡他,細細彎起眼睛道,“但可不是因為我怕冷或者站不穩什麽的,又不是什麽小雞崽兒,說實話,你老婆挺耐操的,跟某位姓黃的大流氓,絕配。”
黃煜斐撲哧笑了,看撥片順順溜溜地墜在那人胸前,配上格紋确實也不錯,卻聳聳肩:“希望小橘過一會不要發現自己在講大話。”
隐約覺着黃煜斐那純良笑容裏透着點壞,李枳急匆匆上臺,臺下早已聚滿了的觀衆,一個個兒嗨得跟磕了藥似的。隊裏其他三位顯然懶得管他剛才去幹了什麽好事,只沖他揶揄地使眼色,倒也不多言其他,都有種一塊玩得盡興的架勢。但Intro的時候李枳就覺得不太對,沒過多久,正彈第二首曲子呢,他終于丢臉地承認自己現如今确實是腰酸腿軟,胸頸上的幾個牙印也開始隐隐地疼了。最糟糕的是,身體裏那點東西仿佛要往外淌,他只得顫顫巍巍地夾緊屁股以防真漏出去,把褲子弄成一副可疑情狀。
雖說沒人會去注意他的褲子,但“我在往外流黃煜斐的精液”這一羞恥指數爆表的認知,足夠讓李枳又發愁又難耐地往那方面琢磨,指尖撥出的旋律仿佛都透着臉紅。
好在黃煜斐的襯衫足夠長,多少也能遮一遮,并且衣料上帶的氣息能給人安全感,李枳還是穩住心神,不出錯地投入進對他來說興許是最後一場的演出,好歹沒丢了那點專業素養。着實不怎麽願意亂走了,這位以前彈爽了恨不得扽着電線跑到後面去騷擾鼓手的瘋家夥,而今只會等宋千過來,才跟他對着臉彈幾下子。往音箱上跳之類的壯舉更是做不出來,李枳全程老老實實。
然而要完全投入也是很難的。他不時往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裏瞟上幾眼,不敢多看,怕太激動——那人不遠不近地站得修挺,總是沖他笑,看第一眼在笑,第二眼也在笑,第三眼,第四眼……眉眼脈脈地彎着,黃煜斐笑得又害人又迷人,直把李枳弄得垂頭咬唇,看似專心撥弦,實則抿嘴偷樂。
不成不成,以後還是不能老讓他來看我演出,活脫脫就一藍顏禍水,李枳默默想着,現在這樣三心二意太沒職業道德了。
彈到半場,李枳并沒有心思再給這撥觀衆來一遍他的傷心曲,畢竟心心念念的家夥又是他的了,那些傷心也就沒了意義。音樂如潮水,臺下的呼聲也如潮水,李枳蕩在裏面,感到飄搖而幸福。還差最後兩首壓軸的時候,他又往黃煜斐那兒瞧,卻一驚,那人正和一個白白瘦瘦的男人并排站着,神态自若,談笑風生,而他身邊那位,不是別人,是孟春水。
見到那張臉,就總覺得趙維宗也應該在——李枳這才想到告別演出趙家大哥沒有不來給妹夫捧場的道理。緊接着,他發覺這人堆裏熟人還真不少,趙維宗果然就在這兒,正跟妹妹一同坐在遠處吧臺邊上,悠閑地吸着飲料;那位怪脾氣萬裏老師也留下看了第二場,坐在鍵盤手邊上,專注地往自己身上盯。
李枳莫名有點害羞,他放松地掃着和弦,彈得有點狂,心說身邊朋友熟人好像全都知道有黃煜斐這一號人物了,現如今那位高貴冷豔的孟大教授怎麽也和自家老黃聊上了呢,甚至沒黏糊在趙維宗身邊,倆人還都笑得那麽和和氣氣,好像很有共同話題的樣子。李枳發覺,黃煜斐還真有那點魔力,只要他想,跟誰他都能打成一片。
這麽一琢磨,思緒就飛得沒邊沒際了,李枳晃晃腦袋,警告自己要對得起那點門票錢。一段旋律,一截鼓點,都是稍縱即逝,這演出的時間過得也飛快。好在他确實一點也沒給菩薩果丢份兒,到最後,這麽兩場折騰下來,還安可了好幾首曲子,他憑一左手一傷手,完全沒出錯,和隊友們配合得境界頗高,觀衆們也都燥得熱烈。雖說黃煜斐仍然不随大流,直到最後還是副淡定模樣,但李枳謝幕時和他對上眼神,分明就感覺到一股子滾燙。
身體裏殘留的那點東西,好像也還沒涼。
李枳抖了一下,心頭也是一緊,忽地就感覺到某種強烈的沖動,“铮”的一聲彈在他混沌的腦海裏。他發癡了,剛謝一好幕,沒顧得上宋千跟他說的那句“終于又黏糊上了恭喜小李同學”,直接把吉他往堆在臺側的盒子裏一扔,麻利地跳下舞臺,又迅速從新拉的隔離帶上翻過。
他要幹什麽,他說不清,可他又很堅決,有什麽在刻不容緩地吸引着他。驚呼聲中,簇擁感中,李枳渡水一樣劃過人群,越來越急也越來越無阻,事實上身邊衆人給他讓着路,大家都已經開始屏息了。就在這忽冷的靜寂中,李枳踉跄撲到略顯錯愕的黃煜斐身上,耍賴小孩似的展開胳膊使勁抱。
孟春水仿佛沒眼看,摸着下巴往後走,找他家趙維宗去了,而李枳這邊,被人接住,又被人緊摟住腰身,忽地也有點發愣,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黏在黃煜斐身上了。衆目睽睽之下,他懵懂道:“我咋下來了。”
黃煜斐不說話,那神情不可謂不生動,仿佛了然又像是得逞,直接把他打橫抱起來,徑直往人群外的出口處走去。
衆粉絲秒懂,從靜默中,瞬間爆發雷鳴掌聲,連帶歡呼,除了幾個姑娘聲嘶力竭叫他名字的驚恐呼喊,嚷嚷“結婚”的好事者也不在少數。
“恭喜兩位男嘉賓牽手成功——”宋千在後面吹着口哨起哄,“看見了沒,早就說人家名花有主了,打今兒起誰都別對咱水靈靈的吉他手小哥動歪心思啦。”
說罷他竟拎着吉他彈了串即興旋律,陳雨濃和葉滄淮也足夠默契,這一合奏,仿佛真就成了某種不入流的婚禮進行曲。李枳被黃煜斐那麽抱着,瞧見出口處的亮光,耳邊聽到越來越密集的歡聲與掌聲,連帶着這一切,仿佛腳下踩的當真是紅毯,身後是祝福,而身前逐步靠近的,也真的是結婚的那扇花門。
死而無憾了,李枳勾着抱他那人的脖子,閉上眼想,偏要等這會兒讓我明白身邊還有這麽多好人,還偏把最好的這個又交還給我,老天爺您不是玩我嗎。
像是完整進行了某種儀式,二人出了這座“敬亭山”,凜冽冬風吹上熱燙身體,卻也似乎不再割人了。李枳張開眼,他明白黃煜斐這是打算把自己抱到車上,忽然道:“有一回也是這樣,三月份,咱在酒吧化妝間裏亂搞之後你把我這麽抱出來……那會兒有夕陽。”
“我記得,”黃煜斐垂眸看他,“現在天黑了,路燈也還不錯吧?”
“當然不錯,太不錯了,”李枳伏在他胸口,笑得挺純,“哥,你這麽抱我,那就怎樣都好。咱今天算不算大秀特秀了一把?感覺好多觀衆都吓傻了哈哈哈。”
“他們無所謂,但是你知道嗎小橘,我數了數,今天下午一共四小時三十九分鐘,我一直一直看着你,好像要看傻了。”
“看傻?”李枳晃了晃腿,幫他按了下車鑰匙,“我看您始終超級淡定,可沒什麽傻氣。況且為啥看我就會變傻掉呢?”
“因為你太美,”黃煜斐直言,“滿地都是漂亮,好看少見,美幾乎沒有。”
“……這叫突然襲擊!”
“這叫實話實說。”黃煜斐把他放上副駕駛,卻還抱着,膩歪個沒完,“我已經傻掉了,後來站在我旁邊的那個人,他還笑話我。”
“孟春水?他敢笑話我哥——”李枳自己沒忍住笑了,他下巴被茸茸的頭發磨蹭着,心說黃寶儀的大兒童理論好像确實在理,“他笑話什麽了?”
“我不講,太丢人。”黃煜斐聲音悶悶的。
“你倆到底怎麽聊上的呢?這叫啥,交流經驗?”
“因為他是小橘的朋友呀,你的朋友,好像都很清楚我是誰。”
“也就那幾個熟人……還不是因為我老提起你。”
“我好開心,”黃煜斐把他摟緊,又親了兩下,“我的熟人也都知道小橘。明年回香港,我們弄一個大酒會,我正式介紹你,對所有人。”
李枳被親得癢癢,推了推他肩膀,哈哈直樂:“別說那麽遠,你倆剛才到底交流啥了,那家夥光嘲笑我哥沖我流口水了?”
“他說了一些很實用的事情,我打算在小橘身上試一試。”
“比如?”
“比如怎樣讓對象心服口服地戒煙。”
“這得自己先不抽好吧——”李枳陷在黃煜斐的黑眼仁裏,立刻服了軟,“好好好,我肯定不負隅頑抗,您就随便施展本領。再比如呢?”
“剩下的就比較工口了,小橘也要聽?”黃煜斐非常沒品地啃他耳朵,“其實那些事情我懂就可以啦——”
工口?這信息量确實有點太大,一方面黃煜斐竟然會這種詞,另一方面,李枳一直以為孟春水和自己是一種角色。更加驚人的是,這倆人老大不小了居然還能把那種事兒擺在臺面上交流,都不帶不好意思的,當時氣氛那麽和諧,和諧得詭異。
難道現如今1號都這麽惺惺相惜,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嗎——李枳臉紅透,大叫道:“我才不聽!看來現在找到跟自己一個段位的老流氓,終于不寂寞了對吧?”
“剛才逗你的,”黃煜斐發覺李枳還真信了自己,好像玩脫了,他檢讨得很真誠,“怎麽會舍得和別人聊小橘私密的事。不要生氣,老婆。”
李枳心說這還差不多,卻還是道:“反正你倆挺投緣,我看得出來!”
“還好,留了他的聯系方式,他是個聰明人,聊得開,”黃煜斐眨眨眼,“但是我不寂寞是因為有小橘呀。”
“好,好,知道我家黃先生嘴最甜,最會誇我,”李枳也眨眨眼,“我餓了,不要我抽煙,你就得和我一塊做飯。我們一人一只手,就能好好切菜。”
“好。”黃煜斐老老實實繞過去坐上駕駛座,“是要快些回家,有你在我才想回去。”
“那我還真是非回不可,躺在你大床上滾一滾,躺之前我還得洗澡,屁股還黏着呢!”
“一起洗,我幫你。”黃煜斐單手轉着方向盤,車倒得很利索,面不改色道,“順便檢查一下小橘有沒有好好幫我存着。”
“什麽?”
“沒存好弄髒內褲的話,我也幫你洗哦。”
李枳捂了捂通紅的臉,他實在是太開心。分明前一天晚上還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