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對于分外了解變态們的黃煜斐來說,那個細眯着眼的跟蹤狂,雖然只打過幾次照面,但其大致心态實際上很容易揣摩清楚。
那人在微博上就是李枳的狂熱粉絲,背景是偷拍的演出場照,李枳蹲在候場區,神情寡淡地抽一支煙,很模糊;頭像則是這人自己站在臺下,跟臺上正在彈琴的李枳的單方面合影。不僅如此,他還經常在評論區發一些諸如“我們四天沒見面了”“您為什麽要和他們合作商業曲”“您為什麽要剪掉頭發”之類的詭異留言,加個表情就重複發好幾遍。
每條微博他都會轉評贊,唯獨無視明裏暗裏秀恩愛的那幾條。
好在,李枳常年在小號活動,把美食博主和吐槽君設成特別關注,還總艾特黃煜斐一些笑點奇特的動圖,比如奶牛貓睡着覺突然從沙發滾到地上,立刻炸毛亂跑。相反,大號則備受冷落,從來不看私信,最近活得又很充實,更懶得一條一條翻那動辄一千多條的轉評,因此也就沒受這種人影響。
不過火眼金睛的黃煜斐倒是把這不和諧分子揪了出來——确切地說,他早在幾個月前就注意到這個賬號,并且記住這家夥的長相了,只是沒太過在意。那次發覺他跟蹤李枳,又親眼看見他在李枳的班上學琴,各種線索便一股腦串了起來,順帶豎起的,也有一種危險感。
并不是怕,只是不爽,被別人多看一眼自己都不願意的家夥,現如今被變态這麽近距離惦記着,黃煜斐知道自己大概忍不了太久,一看到那雙猥瑣細眼,心中就橫生出一些沖動,可又擔心自家不谙世事的那位得知真相之後被這人惡心到,一直沒太想好具體該怎麽收拾。
好在他也沒糾結太長時間。那是八月末,黃煜斐陪着李枳上課的第三周,也是他認真考慮北京警察好不好招惹的第三周,機會就那麽來了,還是天賜良機。
當時李枳正在上課,坐在課桌上彈着槍花,忽然就流了鼻血,點點殷紅滴落到琴面上。他一下子跟那兒發了愣,昂着頭想把鼻血逼回去,黃煜斐只得把他往衛生間領。
“流鼻血不可以仰頭,會倒灌進呼吸道,先用涼水清洗一下。”
“我最近上火,可能吃太多巧克力了,”李枳在洗手池前埋着頭,潔白的手指縫間淌出浮着血絲的水流,“一會兒上課就得拿衛生紙堵着了,傻了吧唧的。”
“等等再堵。”黃煜斐一手捧着他的臉頰,一手按着左邊鼻翼把它往鼻梁處推,“是這邊毛細血管破掉了,推一推五分鐘就可以止血。”
“還有這麽神奇一招兒?”李枳顯得滿不在乎,“我記住了,以後再不怕爆鼻血了。”
“有時候不管用,比如現在,”黃煜斐扔掉洇透的紙巾,皺眉看了眼洗手池上幾滴鮮紅,“也不像是毛細血管……洗的時候有刺痛感嗎?小橘不經常流鼻血吧?”
“嗯?不經常啊,”李枳已經捏好一個紙團,準備往左邊鼻孔裏塞了,“哥,先這樣吧,我看它也快停了,咱還得回去上課呢。”
“最近少吃些巧克力,想吃甜的咱們吃水果。”
“嗯,我堅決不吃了,糖吃多了我牙也疼,”李枳攀上他肩膀,熱乎乎地親了他一口,小聲道,“還有,哥,謝謝你過來陪我洗鼻血。突然特開心,這真是人生頭一回有人問我鼻子流血疼不疼,今天我一個詞記錄法就記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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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疼不疼?”
“嘿嘿,一點也不。”
二人膩着,剛走到衛生間門口,迎面就撞上那位細眼男生。
“您沒事吧小李老師?”細眼男生偏過身子讓路,眼神躲閃,也盯上洗手臺上的血跡,“哎呦,流了這麽多啊。”
李枳沒吭聲,知道這人有跟蹤的驚悚愛好之後,他就再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甚至被他瞅着都會有點不舒服,這次也徑直拉着黃煜斐就要走。哪知剛走了幾步,才望見教室門口呢,黃煜斐居然說有點急事,要李枳自己先回去。
“想起來需要打一個電話,做生意的,”黃煜斐笑着,揉了揉李枳的臉頰,小心地蹭掉剛才遺漏的血跡,“找李老師請個假。”
“看在咱倆關系這麽好的份上,準假二十五分鐘,算了,半小時吧,”李枳輕輕瞪他,“超時按曠課處理。”
黃煜斐看着李枳推門回去了。
抻了抻手腕,他懷中某種直覺,插着褲兜走回了衛生間。
他靜靜地,沒發出什麽動靜。不出所料,一個隔間正鎖着門,那男生應該還在這裏面,擋板裏滲出些詭異的響動。洗手臺上的血跡已經沒了,再看垃圾桶,剛才扔掉的浸了鼻血的紙巾也不見了蹤影。
果然嗎?有時候直覺還真是準得吓人,黃煜斐對着鏡子冷笑,仔細聽着身後隔間裏的聲響。水聲,摻着點喘息呻吟,不會錯了,那哥們在幹什麽,不用開門就一目了然。
還真是遇上變态了啊,如果沒有我,會發展成什麽樣?黃煜斐這樣想着,垂眼編輯短訊,按了發送鍵。雖然好心情一下子被毀了,但心裏出奇冷靜,他甚至面不生波地聽起了那人亂糟糟的自言自語。嗓音又啞又幹澀,混着噎着似的抽泣——
“為什麽您每次都和他一起回家……”
“為什麽我就不可以?”
“我哪兒比不上他?”
“是我不夠喜歡您嗎……為什麽連話都不跟我說了,上個月巡演,您穿着銀灰色T恤,站在臺上明明對我笑了,我都,我都快鼓足勇氣了……”
“您還給什麽小鮮肉作曲子,是忘了自己在玩搖滾嗎?我好傷心……”
“為、為什麽要把我拉黑呢?是終于……注意到我了?”
黃煜斐默默地,氣到發笑,只得靠在外面等着自己的那人拴住理性。他心說,妄想症是可以的,惡心到我就是你的不好了。轉過身去,往前錯了一步,一腳踹開那扇貼了木色壁紙的塑料門。
鎖頭掉到地上,叮鈴脆響。
他聽到倒抽涼氣的聲音。
“拉黑你的是我,他對你沒有一點印象,”他擡眼,臉上是涼飕飕的微笑,“畢竟我和他共享一切社交密碼,你這種污染源似的東西,怎麽能讓他看見?”
那細眼男生愣着,盜賊被撞破就是他這幅模樣。像是因太過驚訝而啞口無言,下意識想提褲子,卻捉不穩褲腰,手裏握着的帶血的紙巾,已經黏糊糊的了,一下子掉到地上。
黃煜斐瞥了一眼,心中某種沖動愈加難以忽視了。他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感覺,是那種逼人的怒火。他警告自己淡定,不斷勸誡着,我是理性人類,理性人類受社會約束,不能殺人。
“但我知道你會繼續注冊新賬號的,對嗎?”他又往前逼近了半步,踩在臺階上,擺出好好講道理的樣子,“其實這又有什麽必要,給我添麻煩,李老師也是不會開心的哦。”
“……我靠,你太可怕了,”男生終于擠出一句話,往後退着,緊繃着靠在馬桶水箱上,“你控制狂嗎?小李老師自己的賬號,憑什麽讓你決定他拉黑誰!”
“沒錯啊,我就是這樣,也确實是控制狂,非常喜歡定期觀察他有沒有一些礙眼的粉絲,可是怎麽辦呀,李老師很喜歡我這樣做,”黃煜斐聲音不高,也不低,擡腿踩上馬桶蓋,偏了偏頭,展露出迷人的笑容,“剛才,就在離你一米半遠的那一小塊地磚上,我和他還接了一個吻,”表情又瞬間冷卻下來,睨着那根發顫的醜東西,他接着說,“課前我的戀人吃了一塊太妃糖,親起來很甜,你有更興奮一些嗎?”
說罷,他頗悠閑地按了按手機,看着屏幕接着開口,“哎,照得很清楚,”然後又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鏡頭對着男生深低着的腦袋,“把臉揚起來呀胡天奇同學,好好配合一下我。”
“……你要幹什麽?你到底……”男生已經癱了,被他那個姿勢緊逼着,也逃不出,也退不後,更像是不敢反抗什麽,只能往下軟,倚靠在磚牆上,灰白的嘴唇止不住地顫抖,“你拍我,要給李老師看,然後揭發我,讓他讨厭我覺得我惡心,是嗎?”
“你好像誤會了什麽,”黃煜斐淡淡地笑道,“他已經非常讨厭你了,要讓我為了證明可怕的跟蹤狂還是個喜歡拿他用過的紙自慰的變态,就擺出這種圖像污染他的眼睛,我傻嗎?不過一想到他可能會看到,你似乎更興奮了呢,原來是在期待?真是寡廉鮮恥啊。”
“那你……是要揍我一頓嗎?”
“沒有啊,他要我平時少動手,對你這種東西,也不值當。”
“那、那你要幹什麽?威脅我?要我錢?”
“先聊聊你吧,師範大學會計系大三,以後是準備當老師,還是做財務?從西北貧困縣考過來,還要省錢逃課坐硬座車,全國上下地追李老師的巡演,四十三天,十四場,确實很不容易呀。”黃煜斐慢條斯理,卻又冷冰冰的。說着又踩住他一側大腿,慢慢地碾,籃球鞋底粗糙,而他的力道分明是要踩出血的那種,刮磨着皮膚發出輕微的聲響,接着說,“系裏有很多女同學,不知道女孩子們知道某個一起上課的人還有這樣獵奇的愛好,會不會害怕到不敢去教室呢?”
“別,別捅出去,我求你,”男生這是被戳死穴了,死死地捂住臉,“太變态了,還查我,你怎麽查到的?”
“原來這是你求人的态度,”黃煜斐饒有興趣地觀察他臉色的變化,“剛才你好像問了哪一點你不如我?論變态,你确實非常超群。”
“說你到底要我怎麽樣吧,”男生稍稍清醒了些,笨拙地提着褲子,“只要不捅出去,我什麽都可以幹。”
“投降了?你好慘啊,”黃煜斐背過手,掏出把折疊軍刀,中等尺寸的,斂着磨砂黑光,“褲子提得有些太早了,我想要的很簡單就可以做到,你拿這把小刀一點一點把自己剛才撫摸的地方割下來就好。”
男生愣住了,細長眼睛也瞪大,盛滿恐懼。
“快點啊,這把刀和我蠻有感情的,我十幾歲的時候拿它自殘過,現在給你用也算體貼,人道主義關懷。”
“……開、開玩笑?”
“你說玩笑,”黃煜斐微笑的模樣可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做了錯事,就要受罰,”他熟練地轉了轉刀身,“淺顯易懂。”
“我……我做不到!”男生徹底慌了,失魂落魄似的,撲通一下滑到地磚上,手掌撐着那團黏糊暗紅的紙,他也不管,就低低地伏在那兒,“求求您了,我做不到!”
“求我幫你動手?抱歉,過于惡心,我也做不到。離你近一點我都很想嘔吐。”
姓胡的男生還是縮在那兒,不住打着哆嗦。
僵持一分鐘整。黃煜斐數得仔細。
“我覺得你好像并沒有知錯。”
“我知錯!我太錯了。”
“還是和你再說清楚一些事情,其實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喜歡的人,他當然很好,人類也都喜歡好東西,不然盧浮宮也不會每年都失竊,”黃煜斐拿刀尖挑起男生的T恤領口,聲線竟有溫柔,“不過,但凡是我喜歡的,他從頭到腳,從現在到死,小到一滴血,大到一整個人生,都完完全全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不是什麽挂在牆上的造假油畫,”他頓了頓,“別人多看他一眼就已經是玷污,更何況你呢?你喜歡他的音樂,那很好,我認為全世界的人都該喜歡他的音樂,但如果你是帶着某種奇怪的性欲去喜歡,并且影響他的心情,那你就該死。”
男生無話可說,為懦弱的、丢臉的自己,嗚嗚哭了起來。
“算了,我都删掉了,做這種事也會膩的,”黃煜斐忽然停止了逼壓,索然無味似的,隔着一步遠,神色平和地看着眼前的狼狽相,“如果腦子還在轉的話,你現在大概可以走了。從這一秒起,永遠不要再讓李枳看見你這張醜臉,也不要讓我看到你鬼鬼祟祟。不然我和你可能又得重新來一遍剛才的過程,很麻煩,對嗎。”
“真、真的删了……?”
“你想檢查我的手機?”
“不,謝謝你……我得回去拿趟吉他,我得最後再——”
“哇,原來胡同學還沒有死心,會在深夜抱着吉他惦記我的戀人嗎,還是會對着偷拍猥瑣地哭泣呢?”黃煜斐輕笑,那點規勸的念頭,以及給對方留存的面子,似乎無意義了,“你做什麽都只會凸顯自己的可悲以及沒臉沒皮,乞丐一樣,舔着人家走過留下的鞋印,他卻連你是什麽品種的狗都記不住。”
“不是,我……”
“沒有長腦子已經很可憐了,如果連臉皮也不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到你,”黃煜斐嘆氣,帶着種高處的矜貴,“我認識幾個家夥,試過把欠債人的臉皮扒下來,技術足夠專業,非常完整一張,你挂在家裏留念也不會太奇怪的。”
“對不起,我,我錯了……”
黃煜斐看着手表道:“那最好快一點滾。”
又補充:“我删之前把那幾張圖,還有你自說自話的錄音,全部都發給一個朋友備份,你可能還需要抓緊時間找他商量一下。”
“什麽意思?到底要怎麽樣?”
“我說過的,我只要你消失呀,垃圾不該自生自滅嗎?”黃煜斐盯着他,“我那位朋友應該已經在琴行門口等很久,他紮一個小辮子,比我溫柔得多,也對閹掉你沒有什麽興趣,很好講話的。”
話畢,他的手機震了震,“你看,他好像等急了。”
細眼男生發出一聲哀鳴,禿了毛的烏鴉似的,屁滾尿流地跑了。黃煜斐一步不動地立在洗手池前,沖洗了十分鐘的手。正如上次同那四個混混糾纏完之後,他對籠罩自己的情緒感到迷惑。在美國他做過相當長一段時間刺頭,沒人敢惹他,也沒朋友,每次暴力事件過後他只是覺得厭煩,并不會像現在這樣迷茫。這并不是能夠準确描述的感覺,用文字,用數據,都不行。這是他在遇到李枳之前所不熟悉的局面。
他心知自己的這種混亂可能帶給李枳傷害和恐慌,于是只能一直洗手,逐漸調平呼吸。
沒什麽大不了的,粉絲中有這種人實屬正常,這次你也成功地避免了意外,是一種進步。他對自己說。并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李枳,在他心中,那人應該和任何肮髒都是完完全全隔絕的,倘若有某種東西,可以像做實驗時的隔離衣一樣,把李枳完完全全保護起來,他倒是願意弄上幾百件。
最後黃煜斐心平氣和地回了教室。一眼便見着大家正在自主練習,而李枳則坐在他先前的位置上,支着下巴,默默發着呆,見他回來,就彎起眼睛笑了。
“喏,新曲子的譜,你看看就差不多能會,”他站起來,往黃煜斐手裏塞了兩張紙,“還真很準時啊,差兩分鐘就算小黃同學曠課了。”
低頭一看,是首美國西部民謠,詠唱落基山脈的。與衆不同的是,那六線譜上還有些鉛筆印子,每段和弦進行,抑或是較難的變調,都仔細标注了簡譜,畫了節奏分隔,容易忽視的休止符也做了重點标記。而琴譜最上方的空白處,赫然寫着的,是黃煜斐自己的名字,整齊工秀,還畫了個小小的桃心。
“這譜子印得不太清楚,剛才無聊就畫了畫,就給哥一個人了,偷偷地,”李枳偏着頭,眼睛亮晶晶,還在對他笑,“有問題叫我啊,我回來給你開小竈。”他轉身看別的學生去了。
黃煜斐只是笑了笑,沒多說,心裏卻覺得,在這一瞬間,自己又得到了安寧。
那天下課後,他們去吃了養生雲南菜,看到湯裏放桂花的米線,倆人都覺得很新鮮。由于排隊等號花了很久,吃完已經約莫九點多種,走在遍街的楊槐與霓虹之間,李枳忽然說:“我不想回家。”
“去逛逛超市?”黃煜斐把烏龍茶吸管插好,遞給他,“小橘很喜歡和我一起買菜吧。”
“今天不了,這個點兒沒好東西了,而且咱家冰箱裏還一堆菜呢,”李枳舉着烏龍茶,先舉到黃煜斐嘴邊喂了一口,“陪我這麽走走,就挺好的。”
“萬達那邊有噴泉,要去看嗎?”
“成啊,”李枳抓住他的手腕,“有噴泉這事兒我都不知道,您現在成北京通了。”
“嗯,被誇了,”黃煜斐彎起眼睛,“不過小橘願意在外面散步,而不是回家看動畫,确實很少見啊。”
“我這不是有點特殊情況嗎,”李枳說得有些揶揄,“我還沒準備好,得先緩緩。”
“什麽準備?”
“現在不能說……哥你待會兒回家洗完澡就知道了。”
黃煜斐感到不安,有點莫名其妙,有點突如其來,但這點不安很快被李枳的一陣大驚小怪打斷了——那人指着前方小廣場上,音樂噴泉一旁的臨建舞臺大叫:“七夕活動!我就說今天街上肯定有這種。”
“七夕……”黃煜斐對這個日子的概念十分模糊,“中國的情人節?”
“對呀!牛郎織女都走鵲橋約會了,咱地球人不也得同步着約一下嗎,”李枳興沖沖的,拉着他往那人堆裏去,“我靠,居然還是接吻比賽!”
黃煜斐眯起眼,把大屏幕上的一等獎要求讀了個大概:同時開始,不間斷接吻時間最長的情侶即可獲得一等獎,獎品是三萬元首飾代金券,以及一束九十九支的藍色妖姬。
對于代金券,黃煜斐沒什麽興趣,但那束鮮靈靈的玫瑰,他想要。
“事先不清楚有這個節日,”周圍烏央着,他捉着李枳的手腕,把人往那邊拉,“小橘,那束花我一定要送你。”
“啊?我覺得咱拿個三等獎就成,智能電飯煲也挺不錯的還能熬豆腐炖雞湯——”
“還是玫瑰好,”黃煜斐牽着李枳走上人頭攢動的舞臺,“我比賽只拿第一。”
————
跟蹤狂被K.O.得好像有點太快了hhh
黃生的獨占欲也是越來越明顯,兩個人需要在這種情況下找到一個平衡。
由于要出門,不清楚年三十和初一能不能上論壇,我争取明天加更一章,這樣明天晚上黃老九就能吃到兔子味的小橘了(。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澆灌我!明天下午兩點鐘記得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