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陳朔腳邊立着個小小的拉杆箱,身上穿着的還是昨天在甘城見面時穿的衣服。不到24小時,他們又見面了,卻是在千裏之外的深圳。
元一平本就心煩意亂,眼下見陳朔真的跟過來了,更覺得頭大。
他沒搭理陳朔,徑自掏鑰匙開門,關門。
陳朔沒跟進來,元一平關門的瞬間聽見他低聲笑了笑。
十分鐘後,元一平從貓眼往外看,陳朔仍靠在牆上,指間夾着一根剛點燃的煙。
三十分鐘後,元一平再從貓眼往外看,陳朔姿勢都沒變,只是指間的煙變短了。
“你他媽的,”元一平狠狠擰開門:“陳朔,你要抽煙,滾出去抽,不要守在這兒——你他媽要債呢?”
“沒抽,”陳朔瞟了眼滿地的煙頭:“今天抽了很多了,我就是……沒事做,點着煙磨時間。”
元一平覺得整個後腦勺都一抽一抽的疼,他一把拽住陳朔的領子,咬牙切齒道:“你就這麽賤?這兒上趕着犯賤?“
陳朔就任元一平抓着他,目光柔順得像水:“我說過了,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把我和一智的事告訴阿姨。”
元一平狠狠把陳朔掼在牆上,他的肩胛骨撞擊牆壁發出一聲悶響,然而他面不改色,甚至眼中還帶着點可以稱之為溫柔的笑意:“我說真的,一平。”
元一平一字一句道:“你這樣,咱倆就徹底完了,你知道嗎?”
“咱倆,”陳朔頓了頓,輕聲說:“不是早就徹底完了嗎?”
元一平直直看着陳朔的眼睛,這雙眼睛曾在這十年裏數不清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境裏,他醉酒時恍惚的片刻裏,他失眠時漫無邊際的回憶裏——現在這雙眼睛距他不過咫尺,彎彎如月牙,眼尾有一絲絲細紋,還是那麽漂亮。這雙眼睛看過來,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什麽都不說。
良久,元一平松開手。
對,他和陳朔早就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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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門,一把将陳朔拽進屋。
陳朔理了理衣領,小聲問:“我可以住這兒嗎?”
“不可以,”元一平面無表情地回答:“我和室友說好了,不往家裏帶人。”
陳朔沒再說話。
然而他打開拉杆箱,從裏面掏出了一個塑料袋,直接扔在了床上。
元一平看看陳朔,伸手解開塑料袋。
套子,潤滑劑,灌腸器,甚至還有一條繩子和一副手铐。
他好像總能精準踩中那個令元一平爆炸的點。
元一平退後兩步,忽然一拳揮向陳朔的臉!
陳朔被他砸得身子一歪,靠在牆上。他屈起食指碰了碰自己的臉,然後滿不在乎地笑了。接着,他關上了元一平房間的門。
“你記着我剛才說的話——元一平,你和男人做過嗎?”陳朔的臉已經微微腫起來了,他上前兩步,手指搭上了自己的皮帶扣:“很舒服,我保證。”
元一平的手微微發顫。
“別怕,”陳朔解開了自己的皮帶,然後是牛仔褲的扣子,拉鏈:”我會把你伺候舒服的。“
他的牛仔褲解開了,松松的挂在胯骨上。
元一平別過臉去,目光落在地板上。
陳朔脫下藏藍的風衣,露出裏面的白T恤。他上前,輕輕抱住元一平。元一平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他想不通他和陳朔怎麽就走到了這步。
陳朔的手向下,靈巧地解開元一平運動褲的帶子。
“滾開,”就在陳朔的手要進一步向下探去的時候,元一平用力攥住了他的手腕:“滾開。”
“你有反應了,”陳朔溫聲說:“你不用費勁,一平,我可以……自己坐上來。”
“誰知道你有沒有艾滋病?”元一平惡狠狠道。
“……”陳朔不說話了。
他默然凝視元一平的側臉,目光像有實體的質感,很輕很軟地,摩挲着元一平的皮膚。
半晌,陳朔單膝跪下,說:“我明天去檢查一下,給你看化驗單……今天先用嘴吧。”
……
元一平喘着粗氣倒在床上,陳朔下身還挺着,他就當沒看見。
陳朔給多少人做過這件事?他不嫌惡心嗎?他——他怎麽能無恥到這個程度?
元一平啞聲說:“晚上不能留人,你走吧。”
陳朔背對着元一平,沒說話,又過了好一會兒,他起身穿好衣服,又拉上他那小小的拉杆箱,扭頭沖元一平笑了一下:“我去找個酒店,一平,明天見。”
“陳朔,”元一平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出來賣的完事兒了還能賺筆錢,你這算什麽?你連賣都不如。”
陳朔沒說話,拉着箱子徑直走出了元一平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