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如果是曹先生想要,這兩套房子我也不賣了,就送給你随意處置吧。”
這話一出口,曹舒嘴邊的笑容僵掉,旁邊的秦臻小小驚叫了一聲。
喂,有沒有搞錯,他讓陳厲買房不就是為了敲開發商一筆嗎……秦小少爺在心裏碎碎念,但是身邊曹總負責人神色不善的坐着,陳厲只顧低頭擦不知道擦過幾次的酒杯,氣氛微妙得可怕,觸感敏銳的小少爺便也縮進蝸殼喝自己的酒去了。
陳厲半垂着頭,對着手掌上躺着着杯子仔細端詳。片刻後終于是再找不出什麽地方要擦的了,于是象征性地用綢布在杯口繞了個圈,擡起頭來對曹舒和緩的笑了笑。
但曹舒絲毫沒有順着臺階下的意思。
他嘴唇略微開合了一下,大概是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說出口,那呢喃的幅度太細微,看起來就好像是曹舒在顫抖一樣。但是不一會兒兩片單薄的嘴唇就抿緊,抿出泛白的冷硬來。
——其實那是很柔軟的。
陳厲鬼使神差地想,他知道曹舒的嘴唇有多柔軟。他用各種方式品嘗過對方花瓣似的唇瓣,也讓它發出過除了紮人的話語外另一種更甜美的語調。陳厲試圖終止自己不着邊際的想象,強行把視線從曹舒的嘴唇上拔開,下一刻卻控制不住自己把曹舒整個人攏進眼中來。他打量着曹舒的眉和眼,細細端詳對方尚存血色的臉頰,又掠過曹舒扶着杯子的蒼白的手腕——陳厲發現曹舒較之前健康了一點。
就是健康。在那個意亂情迷的夜晚,他和曹舒在金酒的地下包廂不管不顧的相擁。陳厲摸在曹舒身上的手游移時入手嶙峋的全是骨頭,他撫摩曹舒,纖細的手和雙足,冰冰涼涼的。現在夏末将要入秋,逼人的暑氣未散,西裝革履的曹舒不應該像失去洞穴的小動物那樣四肢冰冷。甚至在他枕邊貪睡到正午,連他離開都未察覺。
“那個,家裏還有事兒。我先走了……酒調的挺好啊!”
秦臻開口打散了陳厲的思緒,秦小少爺終于受不了冷凝的氣氛借口跑路。他喝完最後一口瑪麗酒,把杯子推回陳厲那邊,笑眯眯地誇了一句,又回頭和一動不動的曹舒打了個招呼,便腳底抹油往門外趕。陳厲看他那逃命一樣的動靜,不自覺笑出聲,從吧臺出去送了小少爺一程。
把秦臻送出門後陳厲在酒吧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檔口天已經黑了,漆黑的夜幕上零碎的有幾顆星星。陳厲擡頭看了一會兒,讓夜晚的涼風把他略微發熱的腦子吹的清醒一些,在門口停頓了半晌才推門進去。
往吧臺那邊走的時候陳厲驚訝的發展曹舒在抽煙。那個容貌可稱為漂亮的男人把西裝外套脫了随意搭在吧臺上,裏面潔白的襯衫袖口也都被卷了上去,露出他一對削瘦又白皙的小臂。陳厲看着他動作自然的把玩着黑色高定打火機,手腕随着手掌翻轉的動作浮起隐約的青筋。暗黃色的煙尾沒入曹舒的唇間,他沒有采用将煙夾在手上吸上一口吐出,緩一緩再嗅上下一口這種更為符合他本人氣質的方式,反而像陳厲習慣的那樣将煙直接咬在嘴裏。吞吐間煙灰色的霧氣自曹舒口鼻彌漫,偶爾能看見一點他咬着煙的雪白的牙齒。
陳厲不自覺皺了皺眉,上輩子在他死前都沒發現曹舒有抽煙的習慣。陳厲覺得他有點潔癖,不會容忍尼古丁黏在自己的身體裏面,雖然曹舒和他在一起時沒有一次制止過他在面前吸煙。
“怎麽想起抽煙來了……”陳厲上前兩步,面上帶笑,卻在看清曹舒左臂上紋着的名字時猝然收聲。
CL——是他名字首字母的縮寫。陳厲下意識撇了眼自己的左臂,本來在同樣的位置,他胳膊上也紋着曹舒的名字。現在換了具身體,自然連帶着紋身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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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舒像是看清了他的動作,忽然笑了一聲。那笑聲不是嘲諷,也沒有想要表達什麽,只是裏面有些說不清的意味,讓聽到這聲笑的陳厲心裏也驀然掠過一種可悲的蒼涼。陳厲沒有再說什麽,反倒是曹舒開了口。
“那個秦家的小少爺,秦臻。你喜歡他?”
陳厲只是擡了擡眼,他不清楚曹舒嘴裏的喜歡是個什麽意思。
所幸曹舒也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他用手肘支着吧臺,單手撐着腦袋歪頭笑着看陳厲,眼神卻仿佛透過他看到了更久遠的東西。“我已經……很久沒有聽見你這麽笑了。”曹舒嘴角的弧度略微下垂,是個無奈的表情,看起來竟有些可憐的味道“……那以後,不管我幹什麽,你都只用那種眼神看過。不對我笑,也不和我說話。”
“曹舒,那是你自找的。”陳厲打斷了他,音調低沉而輕緩,卻像是攜着莫大的威力對面前笑着的人造成了一記重擊,讓他本來還帶着一些溫情一般的光亮的眼神沉默的熄滅了,只留下隐隐約約未黯的火種。
曹舒有一會兒沒有說話,當陳厲以為這場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談話就要這麽結束了的時候曹舒站了起來。陳厲看着對方在自己的注視下越走越近,直到兩人完全面對面貼着,彼此能嗅到對方溫熱的呼吸。
“陳厲,他有點像我,對不對?”
陳厲的瞳孔猛地一縮。
“如果我再年輕個十來歲,大概就是他那樣……不對,他要更讨喜。你就喜歡乖的是不是?那個小少爺一看就很聽你的話。”
“你們上床了嗎?就算你再恨我那五年之後對着別人也硬不起來吧?正好有個這麽像的又乖巧懂事,你很開心吧?”
“你和他上床的時候,會把他看成誰……”
陳厲忽然伸手狠狠掐住了曹舒的脖子,他額上青筋暴起,下的是死手。陳厲看着曹舒不受控制的張大嘴巴努力呼吸,對方鮮紅的舌尖因為窒息而探出燒灼般地映進眼底。陳厲的眼睛也染上血色,直到曹舒的氣管過度收縮發出瀕臨崩潰地“嗬嗬”聲,他才找回神迅速收了手。
曹舒因為他突然收手的動作癱軟下來,半跪半坐的斜倚在陳厲的大腿上。他白皙的脖頸已經有了一圈的青紫,現在正快速泛黑。可曹舒像感覺不到痛似的,拖着受傷的嗓子無聲地笑了兩句,脫力的在陳厲腿上靠了一會兒,閉上眼睛掩住眼底的水色——過了一會兒他就支起身體,去舔陳厲胯.下的東西。
陳厲下意識就要後退,可他一動曹舒就要倒下去。就這麽片刻的遲疑曹舒已經徹底埋進了他的腿間,陳厲感覺到曹舒雙手都死死按着自己的大腿,那力道隔着褲子也讓陳厲感覺到從曹舒指下傳來的痛感。他褲子的拉鏈被曹舒用牙齒咬着扯了下來,對方仗着他們處在吧臺和旁邊高植構成的陰影裏,若無旁人埋頭吮吸着他的東西啧啧作響,動作迫切又決絕。陳厲擡頭凝視着吧臺昏暗的燈光,良久之後深深、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拉着曹舒後衣領把他從自己腿間扯開——曹舒掙紮着,雙眼因為之前深入的動作而發紅——然後快速的拉上褲子,把跪在地上的曹舒拉起來扛上肩,快步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