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借口
門啪叽一聲被關上,池越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百無聊賴地剝了根糖吃,他不餓,就是嘴巴寂寞。
不一會,門那邊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下一秒,莫寒推門把頭伸了進來。
“阿軒,帶你一起出去,你來不來?”
池越剛拆封的糖果拿在手上,傻乎乎地看着莫寒,想都沒想,直接把糖給扔了,搖着狗耳朵便過來了。
莫寒都走出宿舍樓了,心中胡亂還想着他,于是回去找池越,與其把他一個人放家裏發黴,不如牽出來溜溜。
外面陽光很好,早上的時候,清風中和了悶熱的程度,吹拂在耳後有一絲清爽。
池越自我檢讨認為自己做錯了事,但沒過幾分鐘,忘得幹幹淨淨,追着莫寒後面搭腔:“莫寒,這麽一大早的有什麽事?”
莫寒道:“朋友出事了,突然辍學,我和老葉去他家找過他,可不在,今天再去一趟。”
“辍學?為什麽突然辍學?”池越問道。
莫寒:“不知道啊,人也沒找到,昨晚去他家,聽見他爸媽談話,感覺挺嚴重的。”
池越問:“吵架了?”
“是啊。”昨晚付少棠和方華達不到摔瓶子擲罐子的地步,火|藥味也蠻濃的。
昨晚他們沒找到付煙遠,也不清楚後來他回沒回家,他們家的事總得了解清楚,不然中間有誤會的話,辍學可是很大的賭注。
付少棠那麽在意付煙遠的出路,絕不可能輕易讓他辍學,除非發生了特別嚴重且無法挽回的事。
可,什麽事會這麽嚴重呢?
“嘿,莫寒!”葉夏葉站在十字路對面,身邊還有好久不見的阿淩。
“你出來的真早,我還以為給你發信息,你至少要磨蹭一會才出來。”葉夏葉頭上不知上了多少發膠,頭發紋絲不動固定在頭上,衣服也換了一件莫寒從來沒見過的樣式。
藍白格子襯衫,修身小腳褲,搭配身邊呆萌妹子。哇,天生一對!
靠!狗糧暴擊!
“呦,阿淩,越來越漂亮了。”莫寒誇道。
阿淩甜甜的笑:“寒哥好。”
阿淩才上初三,和葉夏葉正好差三屆,葉夏葉上了大學,她才念高中,兩人是跨年級的戀愛了。
“嗨,你好,我叫池唯軒,是莫寒的老相好。”池越熱情朝阿淩伸出手,精分的自我介紹。
他這一出把莫寒都整懵了,開玩笑吧,誰能看見他?人家姑娘眼神愛慕地看着葉夏葉,根本不看不見他好不,介紹個頭啊。
莫寒開始後悔帶他出來丢人現眼了,這麽傻的鬼還是留着自己欣賞,別出來禍害別人了。
莫寒往旁邊用力的揮了一下手,然後若無其事地将手插進褲兜,面帶微笑。
葉夏葉看他做着奇怪的動作,不解:“你剛才做什麽?”
莫寒無所謂道:“沒事,有只煩人的飛蟲。”
池越放蕩不羁地笑:“你又打不到我,媳婦,你真可愛。”
滾你的,別用可愛形容我。
倘若沒有外人在場,莫寒絕對要擺靈陣逼池越現原形,然後一把火燒了,太特麽氣人。
三人會師,莫寒路上問葉夏葉:“你确定這事也要帶着阿淩,待會吵架別把人吓着。”
據說街坊鄰居、夫妻打架都扔東西砸,阿淩才上初中,看到這場面別被吓壞了。
阿淩聽這一說,道:“會打架嗎?”
葉夏葉忙道:“不會,我護着你,傷不到你。”
“呵,到時候你別吓得逃走了,阿淩,這時候是檢驗男朋友的時候,一看不對勁,立馬拜拜走人。”最近不是流行看男朋友是不是真愛,帶他去鬼屋玩一遭嗎。現在鬼屋沒有,看街坊吵架也可以。
葉夏葉不跟他一般見識:“酸吧你就,你要是寂寞了,我還是可以幫幫你的,阿淩不會介意。”
“滾,他有老子了。”池越立刻跳起來,也不知道跟誰護食,擋在莫寒面前,氣勢洶洶的宣布主權。
莫寒還沒損呢,眼前就一個龐然大物擋住了視線,他把池越往旁邊推推:“一邊去。”
莫寒類似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動作出現好多次了,這回不僅葉夏葉覺得可疑,連阿淩都看得出來他有問題了。
阿淩好奇地往莫寒身邊仔細瞅了瞅,猶豫片刻說道:“寒哥,你跟我們說話嗎?”
池越個搗蛋鬼,就他害得莫寒有苦說不出,他還好意思在旁邊狂笑。
莫寒晃動他晶亮的瞳孔,心裏暗暗打算:好你個池唯軒,老子今天就要把你供出來。
男子漢大丈夫說一不二,莫寒一本正經道:“別撒狗糧不看人,我相好也在這呢。”
對面倆小夥伴怔住了,莫寒不是有病吧,他身邊只有空氣,難不成他相好是空氣?真是日了空氣!
“別逗了,你別被嫉妒蒙蔽了理智呀,還是你有妄想症?”盡管兩人一致不信,莫寒仍然面不改色:“他就在旁邊,不過他是鬼。”
葉夏葉頓時眼角下拉,嘴角也下拉,摟過阿淩的肩膀,摸過自己帥氣逼人的發型,炫酷狂拽地走開。
切,扯個鬼吓唬人啊。
阿淩甚至露出關愛智障的眼神,不時回頭看看定在原地不動的莫寒。
葉夏葉霸氣地轉過她的腦袋:“阿淩,咱別理神經病。”
池越捧腹大笑,眼角迸出了點點眼水,邊笑邊說道:“他們不信你啊,媳婦,你的痛苦還是一個人承受吧。”
莫寒憤憤不平:“靠,這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他看着兩人走遠,回頭鄙視地斜睨池越:“也就是你,別人我早打死了。”
池越連連點頭:“也就是我,不然你還能疼誰?”
“走吧。”莫寒說道:“你看前面兩人膩歪的。”
“等等。”池越忽然閉上了眼睛,雙手還不由自主的擡起,眉頭微皺,仿佛在腦海中看到了什麽似的。
“怎麽了?”莫寒問,他恐乎池越會不會又出什麽問題。
池越睜開眼睛,手往後一指:“在後面。”
莫寒順着他的話往後看,只見付煙遠抱着個斜挎布包,衣歪鞋髒的站在那,他好像是在外面過的夜,面上蹭了點灰,頭發有點潮濕,面容憔悴,嘴唇幹白。
“付煙遠……”莫寒輕念出口,繼而看向池越,太厲害了吧,怎麽做到的。
池越驕傲:“那什麽事能難倒本鬼大爺。”
……
付煙遠被發現了,他無處可躲,只能呆呆地看着莫寒,雙手攥緊了布包。
莫寒回頭大聲喊道:“葉夏葉,阿淩,過來,人找到了。”
付煙遠的眼睛脹滿紅血絲,貼在眼珠上,他的眼眶還有水光,不知是哭過了,還是一夜未睡造成的。
他朝莫寒微微笑了笑,僅一彎嘴角,莫寒便知,付煙遠還是那個倔強地少年。
幾人找了一個休閑時光的咖啡廳,二樓靠窗。
葉夏葉和阿淩坐一起,莫寒和付煙遠坐一起,至于池越,他站着,靠在莫寒身後的椅背。
莫寒找服務員要了濕紙巾給付煙遠擦擦臉。
葉夏葉直截了當,切入話題,道:“煙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辍學?”
莫寒想提醒葉夏葉委婉點,可是既然話說出口,他也正想知道。
“我……”付煙遠的嗓子啞了,說話也不利索,他的嘴唇幹的起了皮,正好服務員上來四杯咖啡,他捧起自己的喝了兩口潤潤嗓子。
可他喝完後,也沒下文,桌子邊的人沉默,付煙遠更沉默。
“我們說好的一起上大學,就算不是一所,也要在同一個城市裏,不是嗎?”
莫寒換了個角度,從他們當初的夢想說起,他知道現在說這個對付煙遠的打擊比較大,可他只是想讓付煙遠說出事情的真相,興許他們可以幫忙。
若是錢的問題,可以解決,他手裏還有上次贏來的三十萬,若是其他事,求人幫忙也比坐以待斃強。
付煙遠突然張嘴微笑:“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不想上學了,還不如去打工。”
假話!沒有人會信。而付煙遠也知道,所以他說了原因:“我考試作弊了,挺嚴重的,被巡邏的老師抓到,估計下周一升國旗大會上,教導主任會點名批評。”
“作弊?”葉夏葉一臉不可置信:“煙遠,就算你考試考零分我都願意去信,作弊,你是這種人嗎?”
付煙遠是一位文藝青年,繪畫技術特別好,尤其擅長水墨畫。他學習刻苦,卻也用采風調和學習的枯燥,每周周六下午他都會背着畫架站在草坪取景湖面的游鴨,有時是綠樹,有時是姑娘,也有時僅是一個小水珠,當那些自然的實物躍然紙上的時刻,是付煙遠笑的最好看的時候。
翩翩白衣少年,被午後的陽光親吻,賜給他最幹淨的靈魂和動人心魄的容顏。
付煙遠認真說道,卻一直不肯放下手裏的包。
“你知道這次考試的重要性,快要高考了,爸媽給的壓力太大,我一時糊塗,做了小抄。”
說他壓力大,莫寒深有體會,不過他壓力的來源不是因為學習,而是池越死了的那段時間。
壓力就如一座座山,負重,郁悶,外加悲切還有抑郁,一切不好的,都如潮水般湧來,無法阻擋。
付煙遠接着說道:“爸媽知道了,他們很生氣,我丢了他們的臉面,我爸因為這件事工作沒了興致,我媽也是,我自己壓力也大,所以辍學是我的決定,不是被逼,也不是無可奈何,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在G城,我會好好工作的,沒人說,讀書是唯一的出路,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我和你們走的路不一樣而已。”
“可是,你辍學了,你會錯過很多。”阿淩柔聲說道,你會沒有一起上學,放學玩樂的純真朋友,也沒有你推我搡的娛樂活動,亦沒有學生時代的悸動和青春。
“注定是要錯過的,說不定還有更好的在前面等着我呢,反正也快高考了,你們若是考上了哪所大學告訴我一聲,我去看你們。”
葉夏葉想了想,道:“你家裏面的人怎麽想?他們會不會……”昨晚他父親母親咒罵争吵的聲音猶在耳畔,付煙遠性子緩,肯定少不了一頓打,或者更嚴重。
“沒關系,我和他們一起商量的,他們同意了,不就被罵幾天嘛,又不會死。”
付煙遠抿了口咖啡,這裏的冰咖啡味道很清爽,沒有黏膩的感覺。
“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很能調解自己的心情,嗯,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一會還要去上班,再見。”
付煙遠喝完剩下的咖啡,挎着包就走了,走的時候眼睛稍稍清明了些,沒有那麽多情緒在裏面。
阿淩有點擔心:“我還是覺得不簡單,辍學很遺憾的。”
葉夏葉枕着腦袋,道:“是啊,就差最後十幾天了,多遺憾吶。”
莫寒眼瞟着窗外,他看見付煙遠沒有走回家的路,而是往另一邊走去了。
若是作弊抄襲被抓,是為了掩蓋另一件事呢?
付煙遠敘事時那樣平靜,反倒在說一個和自己不相關的事,毫無情感可言。
莫寒萌生了跟蹤付煙遠的念頭,他對葉夏葉說道:“葉,我先走了,有事。”
葉夏葉不開心了:“你又有什麽事啊,不是說了今天老朋友聚會的嘛,阿淩都來了。”
莫寒道歉道:“我的錯,下次我請你,叫阿淩一起。”
說話的尾音夾落在咖啡廳的玻璃門中,莫寒一溜煙地跑遠了。
真是的。
阿淩愉悅地笑道:“哥,你的嘴都能挂油瓶了。”
葉夏葉感嘆,自己交的兄弟不僅個個有事,還個個瘋魔了一樣,做出的事他越來越不懂了。
作者有話要說:
自從池越變成鬼之後,他就變得調皮了
莫寒也越來越無奈了,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