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節日氣氛
李硯娚起了個大早，六全那家夥領着幾個丫鬟家丁，在她起床後就來要賞錢。李硯娚挨個給了幾文，本就是圖個熱鬧，大家得了錢也高興的很，又鬧騰了一陣才散去。
“今兒是節日，小姐怎的穿這麽暗沉？還沒有平時穿得顏色好看。”
李硯娚穿得是一套紙棕色的襖裙，平領七分袖，伸出袖口的纖細玉腕更顯得清透。
“端陽節，本就是為了紀念屈原的離世，穿這麽豔麗做什麽。”
佩環笑，邊給她整理衣裳邊說：“是是是，小姐說得總有道理！快些準備着吧，咱們該去大堂了。”
“姑爺呢？已經先過去了嗎？”
佩環撇撇嘴，“誰知道他呢，一早就沒看到人。”
李硯娚笑嗔，“好歹他也是你姑爺，怎麽每次提起他你都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呢？旁人見了還以為你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可不是有深仇大恨嘛！我可沒小姐這麽大度，什麽都要顧全大局要考慮別人的感受，我就見不得小姐受委屈！他若是同意這門婚事那幹嘛還要答應啊？娶進門又不理不問，這像什麽話嘛！”
李硯娚正想叫她別說了，以免叫有心人聽去又得多生事端，餘光卻不經意間瞥見了門口那一身桂皮色長衫的男子，這個顏色更襯得他冷峻硬朗。
李硯娚下意識輕輕的把佩環拉到自己身後，“還以為你出去了，咱們現在該去大堂，早膳一塊兒在大堂吃。”
趙品吉略微蔑視的看了主仆倆一眼，撩起長衫下擺，轉身出去了。李硯娚看着佩環，那眼神好像是在說：謹言慎行，禍從口出。佩環自知差點又給小姐惹了禍，慚愧的低下了頭。
一路上，趙品吉昂首走在前面，李硯娚走在後面，想不緊不慢的跟上他的步子，以免兩人之間的距離隔得太遠又惹人議論。無奈他根本沒有考慮到她，李硯娚追了幾步便覺得腿上乏力，索性也懶得理了，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剛走到大堂門口的臺階就聽見趙品閱嬉鬧的聲音，“哇！從來不知道自己包的粽子煮出來這麽香！”
趙運國斥責道：“咋咋呼呼的像什麽樣子！”
趙品閱背着他翻了個白眼，看見一前一後進來的哥哥和嫂嫂，歡快的蹦跳着上前挽住李硯娚的手，“嫂嫂快過來看看，這粽子煮出來可香呢！我從來不知道這才是粽子真正的味道，我要拿兩個去學校給我那些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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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硯娚被她可愛認真的樣子逗笑，趙品祯卻毫不給面子的打擊道：“就你那幾個醜陋的粽子也好意思拿出手？不怕別人笑掉了大牙！”
趙品閱上前就掐住他的胳膊，“不跟我鬥嘴你會死啊！”
段先彙聽了這話可不高興了，連忙道：“品閱不準這麽說話！誰說的整天把這些個不吉利的話挂在嘴邊？”
趙品祯得意的朝趙品閱笑笑，趙品閱氣得很，可是知道二娘疼愛兒子，這下她也不敢有所動作，只得幹瞪着他。趙品吉看見自己的妹妹腮幫子鼓得緊緊的，模樣煞是可愛，擡手順順她的頭發，“別淘氣。”
明明是帶着寵溺意味的話，可從趙品吉嘴裏說出來卻像是在訓她。趙品閱向前一步退開了他的手，李硯娚看着兄妹倆的互動不禁覺得好笑，關鍵還是趙品吉的表情太嚴肅了。
家丁已經把早膳張羅好了，圓桌中央的筲箕裏裝着昨夜大家一起包的粽子，粽葉被煮熟後散發着清香，炒熟了的黑芝麻合白砂糖，芝麻的香味和粽葉的香味交和在一起，這才是端陽節的味道。圓桌上還擺着幾碟小菜、清粥、還有鹹鴨蛋。
這頓早膳比值平時要簡單許多，但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
趙運國忽然擡頭問劉管家，“給村民的粽子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馬車也已經在外候着了。”
趙運國滿意的點點頭，又看了一眼趙品吉，說：“今兒是節日，你就不要再跑到外面去了，一個有家室的人還整天的不着家，也不怕別人笑話。”
李硯娚坐在趙品吉旁邊，她用餘光瞥了眼，覺得他可能要頂嘴或是直接摔碗走人。可意外的是，趙品吉竟什麽都沒說，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而趙品吉此時的內心想法是：懶得和你争論，等你先出去我再走，娘肯定是不會攔着我的。想攔，她也攔不住。
李硯娚則生怕他會發火壞了大家興致，“這鹹鴨蛋的味道正好，鹹味适口，下清粥剛好！咱家有鹹鴨蛋嗎？怎麽之前都沒見廚房有做？”
劉管家笑笑，“府上沒有泡制鹹鴨蛋，三少夫人說了節日這天餐桌上要有，老奴命人到城東包子鋪去買的，那兒的鹹鴨蛋最有名。”
李硯娚笑得溫柔，“多謝管家。”
“老奴該做的。”
吃過早飯趙運國便帶着給村民們準備的粽子去了永登村，出門前還特意又囑咐趙品吉：“今兒就呆在家裏，哪兒不不準去。”末了還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趙品吉全不以為意。
趙運國離開後，方姳便對管家說：“可以把東西擺出來了。”
管家會意點頭，命人把早幾天準備好的香包擡出來擺到大門口。路過的小孩就送一個香包和一個鹹鴨蛋，得了禮物，孩子高興得不得了！蹦蹦跳跳着走開，不一會兒又帶着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過來了。路過的老人就送一個香包和幾文銅錢，老人感激不已，嘴裏直念着‘好人，好心有好報’。
趙品隽站在王凝身旁一直扶着她的腰，時不時的問一句，“累不累？”王凝輕輕搖頭，拿手帕輕拭他額角細密的汗珠，恩愛的模樣羨煞旁人。
趙品閱調侃道：“二哥你也太緊張了，二嫂哪裏有這麽嬌弱，再說了我們是在做好事，二嫂也是在為未出世的孩子積福，菩薩都知道的，一定會賜你們一個胖小子！”
方姳寵溺的刮刮她的鼻梁，“平時說話每個邏輯，就這席話說得中聽。”
段先彙卻不冷不熱的說了句，“是胖小子就好咯，就怕又是個嬌小姐。”
趙品祯貌似不解的問：“娘，怎麽您總想着是個女兒呢？好像您就盼着是個女兒似地。”
“你這小子怎麽老是跟你娘唱對腔啊！”
趙品祯撓撓頭發，“我說的是事實嘛。”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段先彙不好發作，前方卻又響起一個怯懦的聲音。
“小生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吳更手裏提着一個小酒罐，一身白色長衫的他看起來清淡閑适。他跟趙品吉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方姳笑着問：“吳少爺怎麽來了？”
吳更作揖道：“家父命小生給趙老爺送了酒來。”
“有勞吳老爺惦記，管家，收下。”管家上前接過酒罐。吳更的眼神從李硯娚面上飄過，點頭微笑示意，李硯娚卻并未像之前那樣給以回應。吳更又看向一身學生裝束的趙品閱，“品閱妹妹怎的沒去學堂？”
“這就要去了。”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圈，靈機一動，從她的布袋裏拿出一個她自己親手包的，準備要拿去送給同學的粽子遞給吳更，嬌笑道：“禮尚往來，吳老爺送了我爹好酒，我就送吳更哥哥一個粽子吧！這可是我自己親手包的，外面花大價錢都買不着呢！”
“額，這……”吳更糾結着眉毛看着她手裏的‘四不像’。
見他未有要接過的意思，趙品閱板起臉，“怎麽，吳更哥哥看不上我的手藝？”
趙品祯接話道：“連我都看不上更別說是吳更哥哥了，早跟你說了不要拿出來丢人你不相信，現在吃了蔫你心服口服了吧？別人包的粽子都是三頭尖，捆得又紮實，你看你這個！”趙品祯指着她的粽子開始數落：“整個就是一圓球，完全看不出半點粽子的影子，捆得也亂七八糟的，米都漏出來了！哎喲，煮的時候沒給你煮爛你就該偷笑了，居然還敢拿出來示人。”
趙品閱怎麽可能服氣！怒目瞪向他，“要你管！我就是喜歡拿出來怎麽着了？”她又看着吳更，“吳更哥哥是不是真的看不起妹妹我？”
“豈敢豈敢！”吳更雙手接過，翻看了一番，說：“品閱妹妹包的粽子真是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這種極品！”
趙品閱還以為是在表揚她，驕傲的對趙品祯道：“看見了沒，這才叫有眼光！”
方姳催促着，“是是是，我的大小姐你快去學堂吧，再挨會兒就該遲到啦！”
趙品閱又對趙品祯說：“還不快走？我要是遲到了就賴你！”
趙品祯無奈的搖搖頭，“我怎麽攤上你這麽個不講理的妹妹。”
“我還沒抱怨攤上你這個不疼愛妹妹的哥哥呢！”趙品閱又轉身對方姳說：“娘，我去學堂了。”
兄妹倆也不要車送，一路鬥着嘴就走了。方姳笑道：“讓吳少爺看笑話了。”
吳更收回目光，“品閱妹妹天真無邪甚是可愛。”
李硯娚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問：“吳少爺還有事嗎？”
“額……”吳更迅速的看了趙品吉一眼，趙品吉說：“進來說吧。”吳更又小心的看了一眼李硯娚，這才跟着他進去了。沒一會兒，兩人又出來，徑直就要離開，方姳趕緊阻攔，“品吉，你爹說了不讓你出去。”
趙品吉也沒有想跟她多費口舌的意思，頭也不回的說：“午飯前回來。”看着他倆離去的背影，李硯娚心想：去見情妹妹，怕是中午回不來了吧。
上午的時間很短暫，香包派送完差不多就到晌午了，管家來問：“太太，要準備午膳了嗎？”
“老爺還沒回來呢。”
話音剛落，大堂外就傳來爽朗的笑聲，“哈哈，準備吧，餓了祖宗可不好。”
段先彙上前迎接，笑問：“什麽事讓老爺這麽高興，說出來讓大家夥兒也跟着樂呵樂呵呗。”
趙運國走至主位上坐下，方姳倒了茶遞給他，喝過一口，趙運國看着李硯娚，說：“這還是硯娚的功勞！”
方姳在他旁邊坐下，問：“事情解決了？”
趙運國笑得開心，“本就不是什麽大事，我本就有意去永登村看看，就順着硯娚的提議帶了些東西去。村民們收到粽子高興不已，直誇咱們趙家是‘仁義慈善之家’，我也了解了他們的情況，确實是困難得緊，我免了他們兩個月的租金，又特許他們延遲半年交租，等今年收成好了一并交上來。”
方姳也笑，“如此甚好。”
趙運國則稱贊，“硯娚，你真是聰慧又善解人意。”
段先彙卻是一臉疑惑，“怎麽的老爺沒有收到錢又送了好些東西出去，還這麽高興呢？”
趙運國擺擺手，“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段先彙也不惱，只說：“不管怎麽樣，老爺高興我就高興。”
管家已經張羅着把午膳都拿上來了，照規矩，節日用膳是要先請祖宗的。這也不複雜，只拿蓋碗裝了些肉食和米飯，在大堂門口燒些紙錢，最後按長幼順序挨個上香，請祖宗的儀式便是結束了。
大家坐上桌只等着趙運國先動筷子，趙運國環視一圈，問：“品吉去哪兒了了？”
方姳也不藏着掖着，“早上吳少爺來把他叫走了，年輕人，想是有什麽活動吧。”
趙運國嗤之以鼻，“慈母多敗兒！都跟你說了不要讓他整天往外面跑！還不想着繼承家業，是想我累死是不是？哼，沒出息，一點兒不理解我的苦心。”
“您身體這麽硬朗叱咤商場這麽多年，怎麽會倒下呢？”
方姳欣慰的看向門口，李硯娚也放下心來，若趙品吉不及時出現，趙運國不知道又要怎麽生氣了。
人回來了，趙運國也沒再說什麽，只抱怨道：“一個一個死小子都不讓我省心，真不知道生你們幾個兒子來有何用？”
“自己要生這麽多，怨得了別人嗎？”
趙運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你說什麽？”
趙品吉不再理會他，方姳打着圓場，“老爺，祖宗們都在呢，別說了，吃飯吧。”
下午，各房的人張羅着把各自的園子收拾幹淨，再挂上茼蒿艾草，每個角落裏撒上一些蘭湯，鐘馗畫貼在門上，到處都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最後便是打糍粑了，幾個壯漢把剛蒸好的糯米倒在石槽裏，再拿竹篙用力舂打。糯米被舂至綿軟柔韌，米香味更濃。
景歡和景樂兩個丫頭已經在流口水了，一直吵着鬧着，“娘我要吃我要吃。”
王凝慈愛的摸着兩個女兒的頭，“再等一會兒。”
柳萍道：“這打糍粑的過程竟比戲曲還好看。”
方姳會心道：“可不是嘛，許久不曾見過打糍粑，這下覺着還挺新鮮。”
直到入夜，糍粑才全部打好，綿軟糯香的糍粑和着芝麻白糖吃，那叫一個絕。
飯後，大家又坐到一起聊了會兒家常才散去。
因為趙運國的反對，趙品富始終沒能參加家宴，身在府中，可這一切的熱鬧都與他無關，那該是多麽孤獨的一種感受。
回到風園，趙品吉一頭鑽進了書房，李硯娚把六全叫進來，吩咐道：“你把這幾個粽子給大少爺送去，要謹慎，最好別讓旁人看見了，免得又生事端。”
佩環遞給六全一個布包，裏面裝着幾個粽子和鹹鴨蛋還有芝麻白糖。六全倒是機靈，應了一聲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小姐也累了，我去叫廚房燒些熱水，小姐沐浴過後睡得更香。”說着也出去了。
累倒是不累，就是心上覺着有些乏力。她原本想，過節，就應該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的，趙家的熱鬧卻讓她有些害怕，甚至有些排斥。
她撐着額頭靠在軟榻上，有腳步聲響起，她以為是六全回來了，頭也不擡便問：“送過去了嗎？沒被人看到吧？”
對方冷哼一聲，“既然想表現，又何必怕人看到呢？”
李硯娚猛的睜開眼，沒想到他會這麽早就進來。趙品吉坐到一旁，又說：“你好像很關心大哥，為什麽？”
“不為什麽，只是不想讓他太孤獨而已。”
“呵，他未必會領你的好，也許他很享受孤獨，咱們不去打擾他反而自得其樂。”
李硯娚不悅的皺眉，他們到底是有多厭惡趙品富？誰會享受孤獨？
這時，六全進來了，他也沒想到趙品吉會這個時候就進來，這時不知該不該回話，一下便愣住了。
李硯娚直問：“送去了嗎？”
六全看了一眼趙品吉之後，回到：“送去了，大少爺剛開始不要一個勁兒推脫，還罵我，我出來的時候把東西悄悄給他放在了睡房門口。”
“嗯，做得很好，等下叫佩環給你賞錢。”
“謝謝夫人。”六全退了下去。
趙品吉輕蔑的笑笑，李硯娚也不管他，直說道：“趙品吉，我想了很久，我們都是不願意接受這樁婚姻卻又迫于壓力不得不接受，我們做不成恩愛夫妻卻又不得不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那，我們就做朋友吧，普通朋友。”
趙品吉挑眉，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但是卻爽快的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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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噢喽，怎麽昨天才說漲收藏難今天就掉了一個啊！（沮喪的樣子）算了，我去哭會兒。
栀子內心的小天使：大人！有情況！
栀子：啥情況？
栀子內心的小天使：大人！有驚喜！有花花，啊！居然還有月票！
栀子（炸毛）：啥！還有月票？這不會是真的吧！
栀子內心的小魔鬼：肯定不是真的，肯定是那位童鞋不小心手抖了一下送錯了。
掌聲、撒花、獻上紅綢帶！
謝謝
makiyomakiyo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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